第16章
蔣少瑄顧不上同其他人打招呼,把手機胡亂塞進包,快步走到明鶴身側,拽起他的袖子往外走。
“跟我出來,我有話同你說。”
沐韻率先反應過來,擋在了蔣少瑄面前。
“姜來來是吧?我說你怎麼從一開始就針對我,原來是為了我男朋友。你找他什麼事?說出來讓大家聽一聽。”
蔣少瑄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針對過眼前這位,她懶得同她講話,只看明鶴。
明鶴和顏悅色地對沐韻說:“你先進去吧,我和蔣小姐有事說。”
沐韻大學二年級,年輕漂亮,家境尚可,戀愛經驗不多,沒遇過挫折。
這樣的女孩大多傲慢、以自我為中心,容易把情話當真、誤會身邊的男人非自己不可,聽點好話就飄飄然,將面子看得大過天。
於是,她想也沒想,便當著眾人沖明鶴髮飆:“導演、製片人都在,你就這麼和她走了,讓我的臉往哪兒擱?我接下來的兩個月要怎麼在這個劇組呆下去?”
聽到這話,明鶴笑了笑,調過目光細細地欣賞沐韻這張青春逼人的臉。膚白如脂、眉目如畫、唇紅齒白,他見過的漂亮女人太多,並不覺得這有多麼可貴,難得的只是那股不諳世事的清純明媚。
重見蔣少瑄,明鶴才發覺,沐韻身上這股吸引他的氣韻到底像誰。
他移開眼,玩味地看向蔣少瑄,她早已鬆開了他的袖子,垂下眼睛,一臉置身事外。
明鶴很快否定了片刻前的想法,其實沐韻並不像她,她是渾然天成的純凈,而沐韻是缺乏見識的蠢笨。
想透了這一層,沐韻的面容霎時變得索然無味。
他不介意把喜歡的女人捧上天,但願意付出的僅限於錢。像這樣一再為了瑣事鬧情緒、纏着自己浪費時間應酬陌生人的行為實在是令人生厭。
他正要開口,沐韻先一步攻擊蔣少瑄:“我不知道你和我男朋友有什麼愛恨情仇,但你一個小劇務,這麼公然跟我叫板,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蔣少萱聞言表情詫異,似是受到了侮辱,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與明鶴保持一米的距離,向眾人澄清:“我和他連朋友都算不上,更別說什麼愛什麼恨!他欠我錢沒還,僅此而已!”
沐韻冷笑,她想起蔣少萱那條價值不菲、害她丟臉的項鏈,認定蔣少萱和出手闊綽的明鶴關係不一般。可再漂亮也不過是個劇務,自然拿不出手做明先生的正牌女友。
女二號很擅於察言觀色,看出明鶴對沐韻的不耐煩以及他對蔣少瑄的另眼相待,搶在明鶴前面維護起蔣少瑄來:“自不量力的是你吧,劇務又怎麼樣?我合作過的大咖哪個都比你尊重工作人員!人家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過你,什麼時候和你叫板了?”
沐韻目瞪口呆地看着吃飯時還親昵地叫自己妹妹、跟導演說“不和”都是誤會的女二號,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惜得罪自己和明先生,也要幫一個小小的現場製片講話。
明鶴不想繼續耗在此地,徑直提了分手:“我們認識不久,用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做分手補償,也不算對不起你,是吧?”
直到撇開眾人,走到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明鶴仍在介意蔣少瑄對待自己的態度。
他調好頭,走下車子替蔣少瑄打開副駕駛的門,請她上去。
蔣少瑄瞥見他扶在車門上的手,繞到後面坐了後座。
“你很嫌棄我?”
“沒有,只是覺得我們沒熟到能坐你的副駕駛。”
明鶴不想讓她看出自己的在意,卻仍是忍不住問:“你很怕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
蔣少瑄沒好氣地答:“當然了。光是替你養兒子我已經被父母掃地出門了,要是今天的事傳出去,讓他們以為我和不入流的小明星搶渣男,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
明鶴笑出聲來:“渣男?是不是我一直對你笑,所以才讓你誤以為我脾氣很好?”
“不負責任地把親生兒子拋給我,不是渣男是什麼。”一回想起這一年的艱辛,蔣少瑄就無法心平氣和。
“親生兒子?”明鶴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她本人上,並沒聽清她具體說了什麼,“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是純潔的室友關係,應該生不齣兒子。”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明鶴從後視鏡中看她,只覺得她發起怒來眉頭微皺的樣子十分可愛。
待蔣少瑄和他說明原委,他更覺得她不同尋常。
明鶴把車開到海邊,下來吹風。秋夜的海風很冷,蔣少瑄縮了縮脖子,用寬大的圍巾裹住自己。
“你找不到我,所以自己養了一年?”
“不然呢?把他丟到街上去么?那麼弱小的生命,你們居然忍心說拋棄就拋棄!我明明和你說過這件事,你卻一走了之。”
“我當時遇到了點麻煩,被人騙回國關進了看~守所。找你的那個女人謊話連篇,我完全沒料到你會留下孩子自己養,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看~守所?你真是黑~社會呀?”
“嗯,我不光走~私,還販~毒,幸好找到了個替~罪羊,不然哪有機會再遇見你。”
聽到這話,蔣少瑄嚇了一跳,待瞥見他眼中的笑意,方覺上當:“太晚了我要回家,沒時間陪你吹冷風、聽你開玩笑。你明天有空嗎,我帶麥包出來和你見面。你如果不想要他也不必勉強,找律師擬一份放棄撫養權的材料給我。”
明鶴繼續逗她:“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是我的兒子,要是那個女人騙你呢。”
“麥包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那麼漂亮的孩子,你不要他他也能找到真正疼愛他的父母。”
“和我一模一樣,很漂亮……”明鶴直視她的眼睛,重複她的話,“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的語氣充滿了蠱惑,讓蔣少瑄不由地想起了在費城與他初遇的那段時光。然而想到無依無靠的麥包,她又覺得他面目可憎。
“你瘋了吧!”蔣少瑄轉身要走。
明鶴笑着點燃一根煙:“至少是喜歡過,對不對?”
“像你這樣不正經的人才看誰都不正經!”被戳中痛處的蔣少瑄心中窩火,轉身就走。
她臉上的神情讓明鶴覺得有趣極了,摁滅指間的煙,發動車子,追了上去。
“上車呀。”
蔣少瑄加快步速:“我自己可以回去。處理好麥包的事,我們就不用再見面了,請你忘掉我的名字。”
“要是忘不掉呢?你已經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了,我哪能輕易放你走?”
過去從來都是女人糾纏他,這還是他第一次死皮賴臉地去纏着一個女人。蔣少瑄越是冷淡惱怒,他就越是興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