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馬路上車來人往,川流不息。
溫言目送着李氏父女倆的車走了以後,眼光不由自主地重新盯着大屏幕看。
主持人採訪李復興,詢問他為何上訴會這麼成功。
他言簡意賅,“除了相信醫學,相信奇迹,相信世界上永遠是好人多過壞人,同時也要感謝拍攝視頻的神秘人。”
溫言突然想起那次她和凌鋒在天橋偶遇,易裝,偷拍,壁咚……瞬間明白,他為什麼要拍攝這個視頻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看向對方,像是達成了一種默契一樣,不言自明。
“很長一段時間,你可能要小心走夜路。”凌鋒突然打破了沉寂。
“這個不需要你操心。”溫言心裏還在為剛才的那頓飯被他狠狠宰了一頓鳴不平。
她又想起過去的一個月,他雖然答應讓她們試試她們的服務模式,卻諸多不配合,文小美去le公司跑了很多次,只見到了他的特別助理程啟,想要對他做一個全面的個人信息採集根本不可能。
“把包給我。”凌鋒突然把她的包拿過去。
“給你做什麼?”
溫言看着他在她包里翻了翻,“這是女人的包?比我們家的雜物間還要亂。”
“……”溫言悄悄地用手擋了擋臉,她的包確實是移動雜物間,裝了各種道具。
凌鋒終於找到了她的錢包,藍色的女士錢夾,已經有些破舊。他拿出自己的錢包,隨手拿出一疊人民幣,也沒數是多少,直接放到了她的錢包里,再塞進她的“雜物間”,還給她。
溫言看着他這一系列的動作,怒了,“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請吃頓飯都請不起嗎?”
“如果你不用給你母親交生活費,不用交房租,不用維持你那個破工作室,我不介意敲詐得再多一點。”
溫言氣得臉色發白,“你竟然調查我?”
她立刻從包里拿出錢包,打開,把那一疊紅色的紙張拿出來,一把塞回他的手中,“凌鋒,別以為你是有錢人,就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自尊,你的侮辱,我不接受,你這位vip,我們服務不起,也不想費這個神了。再見!”
凌鋒看看手裏的錢,又看看氣沖沖離開的背影,一把拉住她。想要把她拉轉過來,她卻怎麼也不肯轉過身來。他能感覺到她身體在顫抖,也能夠想像,她一定在流淚。不期然地,鬆開了她的手。
溫言終於轉過頭來,她沒有流眼淚,只是眼圈有點紅,“你為什麼要調查我?”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溫……”凌鋒突然覺得頭痛欲裂。
就像第一次提到她的名字那樣,他感覺整個人要被拆分,劇烈的疼痛從頭擴散至全身。他不得不緊閉雙眼,一手撐着腦袋。
溫言看着他這種反應,誤解成他連她的名字都沒記住,“像你這種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我希望永遠不要再見!”
她說完,轉身就走,沒走幾步,一輛疾行的車突然停在她面前。從車上下來兩個黑影,分別按住她的雙臂,強行拉着她上車。
“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我要叫……”溫言掙扎了幾下,突然被一隻大手蒙住口鼻,她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立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凌鋒頭痛的感覺緩和下來,抬頭,卻看到溫言被人強行按入車裏,心裏一驚,立刻追上去。他跑得很快,可還沒來得及攔住,車子已經快速離開。
幸好路邊剛停下一輛的士,上一個乘客還在付錢,他立刻鑽入車中,“師傅,麻煩追上前面那輛黑色的車,他們的車費我來付!”
司機很好說話,也沒多問,立刻按他的指示,追了上去。
溫言醒來的時候,發現全身被綁住,四周很暗,很空曠,像是在廢棄的舊工廠之類的地方。
門突然被打開,進來幾十個黑衣彪漢,走到她面前,圍成一圈,為首的男人,在她前面兩米開外的椅子上坐下來,
“溫小姐是嗎?”為首的人臉上有一條刀疤,聲音沙啞。
溫言立刻明白他們是什麼人了,難怪覺得為首的這個男人那麼面熟,“你們什麼人?為什麼要綁住我?”
“你先回答我,為什麼要偷拍我們?”
“強哥,別跟她那麼多廢話了,她連潘少都敢得罪,直接把她給幹掉得了。”旁邊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不懷好意地看着她。
溫言往後蹭了蹭,“你們想幹什麼?”
那個叫強哥的男人,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長得還挺美,要是個處~女,那tm的就更爽了。”
溫言瞬間感到陰森森的寒意。
“放開她!”一聲冰冷威嚴的喝令,在門口突然響起。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門口,看着凌鋒一步步走近。
溫言看到他的那一刻,差點癱軟下來。
“這不是厲家二少爺嗎?你不去跟厲家大少爺爭奪家業,跑來這裏湊什麼熱鬧?”
凌鋒走到溫言面前,三下兩下就把她身上的綁鬆開了,轉身看向他,“袁強,視頻是我拍的,跟她無關,你放她走。”
“憑什麼你說放就放?我就搞不懂,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們做我們的混混,你把潘少害成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七年前的事情,跟潘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要報仇,應該找你大哥,你找錯人了吧?”
袁強的話,溫言聽得雲裏霧裏。卻能判斷出,他們是舊相識,而凌鋒是厲家的二少爺,換句話說,厲萬年竟然是凌鋒的父親。
相比較袁強的憤怒,凌鋒卻很冷靜,“這件事跟七年前的事毫無關係,蔣潘做錯了事情,而且不是一般的錯,他必須受到懲罰。就這麼簡單。”
“卧槽!你以為你是上帝,可以隨意對別人做出審判?你覺得你有資格站在這裏跟我這樣說話嗎?馬上給我滾,再不滾老子把你們一起剁了。”
袁強已經極度不耐煩,想要抓住溫言,被凌鋒往後一擋。
“行,給我上!”
袁強一聲令下,幾十個黑衣人迅速圍向他們。
“溫小姐,我數三下,你就跑。”凌鋒和溫言背靠着背,看着漸漸圍攏過來的人,低聲對她說道。
“我叫溫言,不叫溫小姐,溫暖的溫,言語的言,說溫暖的話,就是這個意思,記住了。我不會走,要走一起走。”她已經沒心思跟他計較,他為什麼沒記住她的名字。
她在大學的時候,學過幾年的跆拳道,幸好今天穿的也是褲裝,擋一兩個人一時半會肯定沒問題。
結果,不打不知道,一打才知道,比起她,凌鋒幾乎只有挨打的份,他一個叱吒商場上的青年才俊,在這些經常揮拳弄腳混社會的人面前,存在感幾乎為零。
拳□□加間,溫言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幾個回合下來,很快又被掣肘住,凌鋒更是被人打得臉破眼腫,趴倒在地。
“呵,就這麼點能耐,還來英雄救美?”袁強重新坐回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看着眼前一站一趴的兩個人。
“強哥,乾脆把他們倆一起解決了,給潘少出口氣。”
“解決?怎麼解決?我們又不是黑~社會,我們是文明人,別動不動就像個流氓一樣說話。過來。”袁強讓人把凌鋒拉到面前。
“我記得,七年前,你是第一,我是第二,今天,我要拿回第一!如果你贏了,我自然會放你們走,如果輸了,不好意思,我這些小弟平時都受過潘少的恩惠,他們都想替他出氣,我也阻攔不了。”
溫言急了,“你要跟他賽車?不行。”凌鋒連方向盤都不敢碰,怎麼能賽車!
今天遇見李復興,一起去餐廳吃飯,都是她開的車,對於這種傲嬌的男人,如果不是有什麼隱情,開不了車,怎麼會讓她來開車。她當時明顯感覺到他臉上陰鬱的表情。
凌鋒抬起頭來,臉上一臉的恐懼,使勁搖頭。
“你不願意?還是不敢?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們繼續。”袁強一說完,兩個黑衣人對着凌鋒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溫言使勁想掙脫,卻被扭得更緊。她的叫罵聲,惹怒了袁強,“不打他那就打你,我讓你拍!”
袁強一邊一個巴掌,打得她眼冒火星,嘴裏湧上一陣血腥味。
“住手!”凌鋒奔過來,把袁強推開,用身體將溫言護住。
袁強被他一推,差點跌倒,憤怒至極,拳腳如暴雨般紛沓至來,打在凌鋒的背上,腰上,全身每一處。
溫言看的心都碎了,不停地叫住手,卻沒有人理她。再打下去,他一定會被打死,溫言哭喊着,讓他快走。
凌鋒雙手搭在她肩上,感覺到身體像一面鼓,鼓槌一記一記擊打下來,他開始覺得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痛,到後來,漸漸沒什麼感覺,只聽到她聲嘶力竭的哭聲。
他的心突然激烈地跳動,耳邊突然響起許多個聲音,微弱的,噪雜的,鬧哄哄的聲音,在他內心深處鳴響,彷彿一簇一簇的火焰,爭先恐後地竄上來,燒的他焦躁難耐。
他吃力地抬起頭,看着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女人,哭得像個淚人。她的身後,突然升起一枚彗星一樣的光亮物,撲向他,發出轟隆轟隆的響聲,震耳欲聾。
他不得不閉上眼睛,雙手捂住幾乎要炸開的腦袋,感覺身體已經不受他控制,他的意識也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