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Chapter 11

晨風拂煦,朝霞輝映。

金色的霞光,如一雙妙手,徐徐拉開薄紗一樣的霧帷,整個天地間豁然開朗起來。

溫言很久沒有這麼早起來,欣賞到城市裏這麼神奇美妙的晨景,心情大好。雖然知道這樣的美景很短暫,很快便會被霧霾吞噬。

周末的清晨,街道上人很少,溫言手握着方向盤,路邊的景物迅速後退。因為要去見重要的人,她沒有像平常周末一樣去坐地鐵,而是自己開車。

時間還早,她去臨街的茶餐廳吃了早餐,再驅車去往目的地。

到了城中心的金光世紀廣場,才九點,和殷教授約好的時間是十點,她便在車裏眯了半個小時,才下車,進入寫字樓,搭乘電梯。

電梯上行到最頂樓才停住,打開的剎那,她看到正要走進電梯的凌鋒,嚇了一跳。他看到她,亦是同樣的反應,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的額角貼着白紗布,嘴角還有瘀傷,想起昨天他被袁強拳打腳踢的情景,她心裏一滯。想要問他怎麼樣了,他卻已經走進電梯,似乎並沒有跟她說話的打算。

“溫小姐是嗎?我叫於歆,是殷教授的助理,她在辦公室等你,您這邊請。”

“於歆您好,叫我溫言就好”溫言面對這麼熱情的美女,不能不回應,待她重新看向凌鋒,電梯門已經合上。

溫言跟隨於歆進入辦公室,殷教授見到她,一如既往,很熱情地招呼她。

殷教授比她大十歲,烏黑的長發高高盤起,她喜歡帶翡翠耳墜,襯得一雙大眼顧盼生輝,喜歡穿絲質長裙,勾勒出曼妙身姿,渾身散發出高貴優雅的氣質。

溫言上過她的色彩心理學,第一次在課堂上見到她,立刻就被她的氣質迷住了。後來聊起這一點,殷教授笑言,說這一定是她們的職業病,看到美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就會兩眼放光,她自己同樣如此。

於是,兩人一見如故,隔着十年的差距,絲毫沒有維和感。最重要的,她們都是單身狗,這句話也是風趣幽默的殷教授總結出來的。

“溫言,好久不見,我怎麼感覺你變得比我還老氣橫秋了?”殷教授一邊擺弄茶具,煮水泡茶,一邊戲謔她。

“真的假的?我額頭上長皺紋了嗎,殷教授你別嚇我。”溫言從包里掏出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沒有啊。”

“你沒聽懂我的話,我的意思,你這個年紀,不應該像我一樣,這麼早就放棄尋找愛情,真正的愛情,會讓女人年輕。”

“這就叫名師出高徒。在這方面,你給我做了這麼好的表率,我能不受影響么?”

兩人一如既往地開了一陣玩笑,聊了一些近況。殷教授是s大心理學客座教授,自己也開了心理諮詢室,寫書,講座,總之,忙個不停。雖然在同一個城市,平常見面也不容易。

溫言最終把話題轉到了多重人格上,“殷教授,你接觸過多重人格的病例嗎?”

殷教授倒茶的手突然頓住了,片刻之後才笑言,“最近是怎麼了,這麼多人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整個s市都跟多重人格杠上了。”

溫言知道她所指的是最近轟動一時的蔣潘案。

“我在美國的時候,接觸過,回國以後,倒沒有。到目前為止,中國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病例。我的感覺是,這應該跟東西方的文化差異有關。東方的文化根源,比如老莊哲學,都教人無為,孔孟之道,提倡的也是中庸,這樣的文化熏陶下的性格,不會有太多衝突矛盾性的特質。西方的文化,比如聖經,從舊約到新約,我看到的都是衝突,戰爭,仇恨,有時候我真無法理解,既然耶穌是神,為什麼他不能容忍撒旦的存在,像佛教中的佛陀那樣大愛,眾生平等。如果把耶穌看成一個人,我覺得第一個會人格分裂的就是他,因為他就是個理想主義者,而現實世界太殘酷,必然會讓他失望,甚至受到傷害。”

殷教授的想法讓溫言嚇了一跳,她雖然不是基督徒,也不是佛教徒,對於任何宗教,她都心懷敬畏,更不敢這麼冒然拿來做評判。大概資歷尚淺,她並不能完全理解殷教授的觀點。只能避重就輕,“殷教授真是博學,有機會我也去看看這些書,不然都不夠格跟你聊天了。”

“那倒不是,我一個朋友最近剛好在研究這一課題,聊過幾句。怎麼,你一個做形象的,怎麼突然對心理學的東西這麼感興趣了?你遇見了這樣的客戶?”

“沒,沒有。”溫言連連否認,不確定的事情,先還是別拿來做話題,“我只是好奇,大概是蔣潘的案件太轟動了,所以勾起了好奇心。再說,這麼久沒見你,想你了,所以就找了個理由來看你啊。”

“說到好奇,我跟你一樣,其實人格理論不是我研究的領域,如果你想多了解,到時我給你介紹幾個國外的朋友。”

溫言看到殷教授不停地看手錶,猜想她還有事要忙,便起身告辭。離開的時候,殷教授給了她一疊資料,還有一張名片。

她從辦公室出來,剛下到一樓,看到凌鋒從休息區的咖啡座迎面向她走來。

他是在等她嗎,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對於他這種大忙人,等一個小時,似乎有點不太可能。

“你跟她聊什麼,讓我等那麼久!”他臉上確實堆着不耐煩的表情。

“……”她沒讓他等啊。

“我看到你的車了。”他語氣緩和了一些。

溫言心裏一慌,不會又來教訓她車子沒停好吧。

“停成那個樣子,你知不知道很容易出車禍?”

“……”她側過身子,不敢看他。

不敢看他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昨天那莫名其妙的吻。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可她不能當作沒事,雖然說出去很有可能會被嘲笑,但這確實是她的初吻。葉楓第一次親的還是她的額頭,她的無疾而終的初戀,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想起這些,她整個人覺得煩躁。

溫言不想再看到這臉,急匆匆地走到停車場,找到她的車。可她剛打開門,對面的人幾乎與她同時打開了另一個車門,結果比她還快一步坐上副駕座的位置。

“這是我的車!”溫言俯身從車門看向凌鋒,言下之意,你是不是坐錯車了,那就趕緊下車吧。

他完全不理會她的言下之意,“我有說過不是你的車?是你的車,不過是我製造出來的,它的每一個部件我都摸過。”說完,側過身來將她使勁往車裏一拉。

溫言瞬間跌坐在駕座上,頭被車頂撞到,痛得她直想罵他娘。想想還是算了,他娘是無辜的。

她把手抽出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你製造的又怎麼樣?我管你摸過還是咬過,它現在屬於我,所以,不好意思,請你下車。”

“不用不好意思,我辦完事自然會下去。”凌鋒說完,搶過她的包,又向昨天一樣,在她錢包里塞了一疊人民幣。

這個人還真是執着啊!

溫言看到他的手腕上也纏着紗布,白色襯衣袖子下,甚至能看到隱隱約約的紅色。想到他昨天擋在她面前,被袁強打成那樣,心裏就這麼軟了下來。

他辦完他所謂的正事,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等會兒,”她猶豫了片刻,硬着頭皮,“你去哪,我送你。就當你付了油錢。”

凌鋒“唰”地立刻轉過身來,“你的油比黃金還貴?”

溫言被他說得笑了起來,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那就當作你的形象管理項目的預付款吧。”她終於不笑了,補充了一句。一邊啟動了車子。

“你們的服務這麼廉價?”他冷冷地問了一句。

溫言氣得把方向盤一扭,在路邊安全道里停下來,“你到底想怎麼樣?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還真沒遇見過你這麼難伺候的客戶。你要再冷嘲熱諷,我就……”

“……昨天,你有沒有傷到哪裏?”他突然變得有些忸怩,有意無意間似是在關心她。

這讓溫言有些局促不安了,車廂里的氣氛一下子有些曖昧起來,早知道還不如讓他冷嘲熱諷呢!

“我問你有沒有傷到哪裏?去醫院看過沒有?”她不回答,他立刻變得不耐煩了。

“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傷到,還是沒有去醫院?”

“都沒有。”

“……”

之後,車廂里就只剩下徹底的寂靜了。

溫言趕緊放了一張cd碟,一邊啟動車輛,重新回到馬路上。

我頭上有犄角

我身後有尾巴

誰也不知道

我有多少秘密

我是一條小青龍

我有許多小秘密

我有許多的秘密

就不告訴你

……

車載音樂一響起,溫言尷尬至極,她轉了個彎,騰出一隻手,趕緊往下一按,換了一首。

天上有無數顆星星

那顆最小的就是我

我不知道我從哪裏來

也不知道我在哪裏生

地上有無數個龍人

那個最小的就是我

我不知道我從哪裏來

也不知道我在哪裏生

啊----

這是我將在媽媽懷抱里

去尋遍天涯,去找他

……

她想繼續換掉,被他制止住了。

她以為他又會嘲笑她幼稚,這麼大年紀了還聽這種歌,可他竟然聽得很認真,看着前方出神。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童年記憶。

對於快四歲的紀曉涵來說,她的兒童記憶是聰明的喜洋洋,是笨得可愛的熊二,亦或是《冰雪奇緣》裏美麗而夢幻的艾莎公主。

對於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大概沒有人不知道《小龍人》了。

有一段時間,溫言陪着紀曉涵看動畫片的時候,心血來潮,把小時候看過的《小龍人》又重新看了一遍,還特意去買了牒放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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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者,治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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