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兄弟情深

55.兄弟情深

天牢裏的千兮被關了也有些時日了,正是蔫蔫的時候,當他聽了傳旨太監的話時臉色一白,手裏雲楓給他的鴿子也沒拿住,撲騰撲騰到處亂飛。

他不相信他爹會要他的命,本就不是冷靜的人,當下就揪了那太監的衣領,喝問道:“你說什麼!”

那太監年紀稍大,立時被勒的臉通紅,脖頸的青筋都根根暴起,雲楓見他們殿下快要將人勒個半死,趕緊說道:“殿下,殿下,有話好好說,他不過是個傳旨的罷了。”

千兮這才放了他,那太監跌坐在地,嚇得伏在地上半天不敢動彈。

雲楓賠笑道:“殿下莫生氣,君上哪會真的要了殿下命,殿下等着看好戲吧。”

千兮冷着張臉不說話,暖暖的燭火不斷將他影子放大了映在牆上,搖曳中也帶了絲疲憊。

“君上不殺我,怎麼還不放了我,這麼多天了,我難受的緊…”

他頭朝里,看不出表情,只話語裏透着難過,雲楓心疼,嘆口氣道:“殿下忍忍,再過幾天就好了。”

“我哥呢?我想他了,你跟君上說說,就說我想我哥來看看我”千兮坐在凳子上,順手倒了杯茶喝着。

雲楓心裏百味陳雜,不敢答話,撒謊他不敢,說真話又怕面前的小祖宗現在就殺出門去找君上對峙。

沉默半餉,千兮看出端倪,緊追了問:“我哥呢?”

“殿下…”

千兮嚯的站起:“怎麼,君上連我哥也不許來看我!”

雲楓按住怦怦跳的心臟,他以為他家殿下猜到什麼要暴走了,聽了這話才略略放心,隨後又語重心長道:“殿下,怎麼能這麼說君上了。”

“反正我要我哥來看我。”千兮又坐下,他實在受不了牢裏的飯菜了,吃了幾天直反胃,又不好明說,只能暗裏讓他哥給他送吃的了,反正又出不去,還是好吃好喝再說。

繞來繞去又饒到這個話題了,雲楓沒辦法,只好儘可能委婉的表達了青芫現在的狀況。

千兮果不其然暴起:“你說什麼!誰陷害的他,我殺了他!”

“哎哎哎!殿下!公子自己都承認了,您別去趟這渾水了,君上為這事就夠鬧心的

了,外面給公子求情的也有,讓君上秉公處理的也有,總之君上如今以查您這事為由,全給壓下了。”

千兮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他明白他哥不是那樣的人,但到底為什麼要承認,就不得而知了,轉念又想那個假王後進宮定有圖謀,難道是那假王後設計陷害的,一想到這就一身冷汗,他爹還蒙在鼓裏了,不行,非要會一會那人了。

“我想見君上,現在就想!你跟他說,不來見我,我就死給他看!”

雲楓扶額,這個殿下當真是絕了,剛準備出去,被那鴿子撞了個滿懷,這才想起這次自己來的主要目的,只好又硬着頭皮道:“殿下,這鴿子…”

“不認識!一隻肥鴿有什麼稀奇的。”

雲楓捉住鴿子,狼狽的出去,千兮看着他走遠,攤開手掌,一枚黑漆令牌穩穩卧於掌心。

月黑風高,朝陽宮裏的宮女們都已經歇息了,一道黑影悄悄潛入內室,悉悉索索翻找一番,禾漪絡聽到動靜,警覺的起身。

千兮躲在銅鏡后暗想她果真是有鬼,半夜睡覺都睡不踏實,

禾漪絡掃視了一周發現沒有可疑的事,便拿出筆來唰唰寫起什麼來,外面的月光照射在銅鏡上,反射出雪白的光線照射在她執筆的手上,任千兮怎麼努力卻也是看不清她寫了什麼。

寫了半餉大概覺的不妥,又抽出張絹絲來重寫,那被她抹去一邊的的素絲恰恰有一半籠罩在月色下,千兮使勁睜大了眼睛,朱紅的筆墨字跡流暢,雖然看不真切,但一看就是出自大家閨秀之手筆。

千兮不緊又開始質疑自己了,莫非她真的是真的,在北齊只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才有資格習字,哪會有跑江湖的還會寫字。

哪她為什麼那樣對自己,握緊了拳頭,正欲再湊近些看看,一記掌風攜着絹絲直直飛入窗外,千兮趕緊隱入黑暗。

朝陽宮不算很高,外面就是後院,他想去窗外看看情況,禾漪絡卻是沒打算歇息,從柜子裏又抽出份黑邊紅緞來,這是顧陌寒頒發王令時才用到的,千兮已經顧不上外面的東西了,只一心想知道她手裏拿的什麼。

禾漪絡將拿東西翻看一番,點燃蠟燭欲焚燒,千兮靈機一動,踢醒了銅鏡另一側酣睡的宮女。

那宮女揉着睡眼,叫道:“娘娘,怎麼起來了,可是不適?”

禾漪絡連忙將東西塞進暗格里,笑道:“沒事,本宮睡不着,你繼續睡吧。”

王后沒睡,那宮女怎麼敢睡,點燃燭火,替王后揉肩去了。

千兮趁這機會,跳窗而走,窗外寂靜恬括,在窗下仔細尋找一番,卻哪裏還有絹絲的影子,他納悶不已,這送信的方式也太高明了吧。

這一趟沒半點線索,他準備遣回天牢,一路上風平浪靜,心道父王難道沒去天牢找我,可父王都沒在朝陽宮歇息,肯定是有事情耽誤了。

千兮竊喜,臨到牢門前,他改變主意,反正天已微亮,不如去看看哥哥。

拿着雲楓的令牌隨便拉了一個獄卒:“我是奉中郎將大人來找光允公子的,他關在哪裏?”

獄卒給他指了位置,他沒想到自己這一去就是自投羅網,還沒走到,就被守在青芫牢外的幽株給逮個正着。

幽株行了個禮,拱手道:“殿下,君上有請。”

千兮訕笑道:“怎麼你也學會開玩笑了,我來看看哥哥,你讓我進去唄。”

“臣不敢騙殿下。”

千兮這回不說話了,站着那兒不動。

“殿下?”

“我看我哥,你讓開。”千兮黑髮隨意披散着,如鬼魅般理也未理他直接往裏走。

幽株跺腳:“殿下,您別又犯沖。”

千兮頓住,牢裏燭台深深,映着他雪白的面容,“我沒犯沖,君上都下令斬立決了,跑了一夜不還翻了天,就派你一人來抓我是不是太少了?”

幽株是個武痴,平時雖常冷着臉,給人以恐懼感,但智商上明顯鬥不過千兮。

“好吧,殿下看了公子再去見君上。”

“君上真的知道了!”千兮這回實打實蔫了,雖然之前就做好了被顧陌寒發現的打算,可現在他以為顧陌寒沒發現,如此波瀾起伏,還真是一時間接受不來。

幽株欲哭無淚,他哪像是會騙人的人。

“好,那你多等一會兒,我要和我哥說事。”

幽株點頭,千兮回頭又道:“你站遠一點。”

幽株只好又老實的走遠一點。

青芫此時才剛剛醒來,聽到動靜擁被而起,千兮就風一般撲過來了:“哥……”

“祈兒?”青芫將他扒拉開仔細看他。

“哥,你臉怎麼了!”青芫左側臉上一道紅痕從臉頰貫穿而下,一看就是被打的。千兮怒氣沖沖:“他們是不是打你了?”

青芫拉住轉身要跑的少年,溫聲道:“別跑了,陪哥說說話。”

千兮反手緊握住青芫的手臂,右手就要掀他衣服,青芫打掉他的手:“膽子挺大,都敢對哥動手動腳了?”

千兮訕訕坐下,像個被人拋棄的怨婦,直勾勾的盯着青芫,眼圈都紅了。

“哥沒事,跟哥說說你的事。”青芫將被子拉開,若無其事的下床,臉上卻是起了層薄汗。千兮知道他哥肯定受傷不輕,越發忍不住了,起身就點他哥穴道。

青芫沒防備,被點個正着,千兮低聲道歉:“對不起,哥,我就想看看你的傷…”

青芫嚴肅道:“祈兒,別鬧了,快解開,不然我自己沖開了。”

“哥…祈兒給你上藥。”千兮已經將他腰帶散了一層。

青芫苦笑,哪有死刑犯還能上藥的,況且君上說嚴加拷問他,那些個獄卒們怎可輕易放過他,滿身的傷痕他不想讓千兮看到。

“哥數三聲,你再拿你的爪子在哥身上動一下,等哥衝破穴道就打的你爪子動不了。”

千兮已經將他哥腰帶完全解開了,寬大的衣袍散開,青芫運功準備衝破穴道,千兮發現,趕緊道:“哥,你別動氣,這樣會受內傷的,我給你解開穴道!”

說罷兩指飛快一點,青芫獲得自由,飛快地將腰帶束好,大手抓過孩子。

千兮被抓的踉蹌的撲在青蕪身上,哽咽道:“哥…”

青芫揚起的手緩緩落下,最終撫在他頭上,嘆息道:“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小孩子動不動就哭。”

這話一說千兮直接抱住了青芫,淚水止也止不住:“哥,君上將祈兒關起來,七八天來管也不管,祈兒吃不飽,睡不好,祈兒難受,祈兒想見哥,哥怎麼也被關起來了……”

青芫心裏一陣酸澀,君上當真是好狠的心,連親生兒子也這麼對待,只好給他拉起來一邊擦眼淚,一邊安慰道:“沒事,君上會放你出去的。”

“君上還下斬立決了……”千兮嗚咽。

“什麼!”青芫擦眼淚的手一頓,嚯然起身道:“你再說一遍?”

千兮自己用手背抹乾凈了眼淚,仰頭道:“雲楓說是演戲,哥別慌,祈兒心裏難受就口無遮攔的。”

青芫這才鬆了口氣,千兮不再哭了,正色道:“哥,不是你做的事你為什麼要承認。”

“祈兒,你不懂,你爹都是為了你好…”青芫除此外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了。

“祈兒發誓,就算祈兒死了也要保的哥哥平安。”燭光映着千兮灼灼的眼神,如破天的雷火。

青芫雖然身陷囹圄,渾身的淡雅氣質卻依然不減,平時束的一絲不苟的長發如今披散着更添一份慵懶,他坐在床頭,淡淡道:“祈兒,哥哥一生足以,死而無憾,你好好聽君上的話,切不可再混鬧。”

千兮將上次顧陌寒給他的藥膏放在桌上,起身道:“我聽哥的話,只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必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祈兒現在去見君上,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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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深深映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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