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毒瘤
雖然沈柏騰帶着我去赴了飯局,可在那樣的情況我根本沒有吃下多少東西,又加上孕吐,胃裏似火燒一樣疼。
剛吃了一點粥,正準備在床上躺下時,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我以為是沈柏騰去而復返,正想着他又來做什麼,剛從床上坐起來,可誰知門外傳來的竟然是敲門聲,我在心裏想,沈柏騰進來可是從來都沒有敲門的習慣。他也從來不會把自己當成外人,來的人到底是誰呢。
我剛在心裏這樣一想,門外敲門聲伴隨着袁長明的說話聲,他說:“梁笙,是我。”
聽到他的聲音后,我愣了幾秒說:“進來。”
緊接着門就被人推開,袁長明果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在我們四目相對時,袁長明嘴角竟然帶着熟悉的微笑。他說:“梁笙,好久不見啊。”
我正想着這幾天是該和他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再次清理一下了,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找上門來,這實屬讓我意外。
不過,意外雖然意外,我臉上也同樣帶着笑意看向袁長明說:“怎麼這麼晚還來了。”
袁長明將門給關上,朝我這邊走來說:“我們夫妻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所以來看看你。”
袁長明說這句話,我多少覺得有些怪異,但又無法辯駁什麼,便想從床上下來,招呼他坐下,可袁長明卻制止了我。他神色如常說:“你懷孕了,就別下床了。”
他提着一條椅子便坐在了我的病床邊。我也只能重新坐回床上。
這個時候我才看到他手上提着一個食盒。他見到我目光所視的地方,便順勢提着手中的食盒對我笑着說:“我給你帶了最愛的甜湯,我專門給你做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他迫不及待的將食盒從保溫袋內拿了出來,又將蓋子打開將甜湯拿了出來遞給了我,可我並沒有接,而是望着他手上的甜湯保持僵硬的狀態。
袁長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甜湯,他像是明白什麼過來什麼,拿住甜湯的手頓了頓又縮了縮,他嘴角帶着一絲苦笑問:“你是怕我在這甜湯內下了毒嗎。”
我剛想否認,袁長明竟然端着手上那碗甜湯一口氣吞了下去,他吞完后,將手種空了碗給我看,說:“梁笙,我是一個什麼人,難道你不清嗎?你覺得我會是那種趁機對你下狠手的人嗎?雖然說你現在懷的是沈柏騰的孩子,我甚至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可我並不是這種卑鄙的小人,你這是在侮辱我你知道。”
袁長明聲音有些激動,我解釋說:“長明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之所以沒有接是因為我真的吃不下,你別誤會。”
袁長明對於我的解釋他並沒有聽進去多少,只是笑着說:“不用再解釋了反正在你心裏面,有些人永遠都是壞人,而有些人,無論做多少壞人卻又是好人。”
我說:“長明,現在明明是你對我有偏見,我都還沒說什麼,你就已經對我下了定論,就算剛才的甜湯內真的打胎葯,我也會義無反顧喝下去,我之所以猶豫並不是我在懷疑什麼,而是因為這段時間我孕吐的很嚴重,對甜食很敏感,所以才會想着要不要喝。”
袁長明聽到我的解釋,他說:“梁笙,既然你還願意相信我,就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吧,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他握住我的手說:“就算你想要生下這個孩子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我願意接納這個孩子,因為這是你的孩子,只要是你的東西,我都喜歡。”
他語氣慎重的說:“相信我,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一定會很開心的,難道你忘記了我們蜜月的那半年嗎?”
我沒想到這個時候了,他竟然對於我們之間的關係還執迷不悟,我有點無力的說:“長明,你真覺得我們還能夠回得去嗎?”
我看向他說:“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真覺得我們之間還走得下去嗎?”
袁長明說:“為什麼不能?只要我們雙方還想。”
我說:“可問題是,我已經不想了,你明白嗎?”
我這一句話,讓袁長明還想要說的一切話,到達喉嚨口后,便再也出不來了。
他臉上瀰漫了憂傷,握住我手的手也緩緩鬆開了,他自我嘲笑的說:“原來只是我一廂情願。”
一時之間我們雙方都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和他還能夠說什麼,便任由這氣氛沉默着,冰冷着,無言着。
袁長明忽然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一個什麼決定,他看向我說:“梁笙,這是我最後一次挽留你,你真不再好好考慮一下嗎?”
我搖搖頭,沒有半分猶豫說:“長明,這件事情不需要再考慮了,無論你是多少次,這個決定我早就決定好了,我堅信自己不能給你想要的一切,我們之間也無法組成一個充滿愛的家,你應該有一個愛你的妻子,相信我,離開我,你會變得更快樂。”
袁長明聽到我這句話,笑容很清澈也很美好,彷彿我和他說了一句多麼甜言蜜語的話,可他眼睛內一片紅出賣了他隱忍的情緒,他說:“你知道嗎?其實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想給你一切。”他自己也無解的說:“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大約是那個時候的你真的太慘了,你還那麼年輕就必須被困在一個能夠當你爺爺男人面前賠笑苟活,那個時候你的境遇真是太讓我心疼了,我也從來沒有如此心疼過一個女人,你真是我這輩子的第一個。”
他抬起臉看着頭頂的燈光,聲音悶悶的說:“可到現在我才發現,你想要被拯救,但你期待拯救你的人從來不是我,就算我給你再多,在你眼中估計連他給你的一個笑都比不上吧。”
他努力讓自己不眨眼,笑看向我,他說:“你說我說的對嗎?”
我說:“長明,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想過要和你誰在一起,你知道嗎?”我笑着說:“有時候人的感情雖然不受控制,可理智會告訴自己,什麼樣的適合自己,什麼樣的路才是我該走的,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運,就算我們做不成夫妻,我們還可以做朋友,最好的朋友。”
長明問:“朋友嗎?”
我說:“對,是朋友。”
袁長明說:“我們之間是不可能再做朋友。”
我看向他,袁長明說:“現在你應該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沈柏騰如今對袁氏的野心昭然若揭,而在這個時候你卻選擇和他在一起,我們之間就只剩下敵對的關係。”
我說:“我不會插手他的任何事情,包括你們之間的事情。”
袁長明說:“你現在插不插手還有什麼用嗎?一旦你和他在一起,這久意味無論你站在哪一方,可都是他的人,梁笙,這點難道你比我還不明白嗎?其實我今天是一直想問你在一個問題,你從沈廷身邊開始掙扎,一直掙扎到現在,可為什麼你在最終的結果卻還是在原點,還是在沈柏騰手上。
為什麼?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嗎?這真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不覺得你在辜負你自己嗎?在辜負你這幾年來的努力和所遭受的罪嗎?”
我說:“長明,你是不會明白的。”
我將臉別向一旁,拒絕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可袁長明卻並不理會我故意無視的神情,他說:“我一直說過,他能夠給你的東西,我袁長明也一定能夠給你,梁笙你真應該好好考慮有些事情是託付在他身上值得一點,還是託付在我身上會靠譜一點。”他眼睛認真的緊盯着我說:“你別忘了,其實我們之間的目標和結果都是相同的,你想做的事情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察覺到他話語內的暗示,皺眉問了一句:“你什麼意思?”圍在低亡。
袁長明說:“其實我和你一樣,對於我爸生前所做的勾搭,也深深的以此為恥辱,你應該也知道我一向很討厭接受袁氏,就算沈柏騰現在要將他佔為己有我也二話不說任由他拿走,這對於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並不缺錢,也並不會去追求更多讓我用不到的錢,既然我都這麼無所謂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卻還是決定參加這場爭鬥了嗎?”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
袁長明說:“梁笙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說:“你要重組袁氏?”
袁長明說:“對,我必須要把我爸爸留下的罪孽一併清理掉,現在的袁氏我不能讓它在沈柏騰手上淪為一個賺取利益的工具,我必須要將它洗得清清白白,讓偌大的袁氏可以為這個社會造福,而不是如一隻老鼠一般,反而繼續來危害這個社會。”
袁長明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他說:“所以你知道嗎?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梁笙,你必須認清楚這個事實,而且你真能夠保證沈柏騰會為你做到這一切嗎,就算他為你承諾了其中的某一樣,袁氏這個毒瘤始終還是存在,豈是除掉一個江南會所就能夠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