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地七日 下

第二章 林地七日 下

豎日,一整天沒有在路上找到一處水源,我知道自己行進的時候搖晃的很厲害,因為眼前羅列的樹在隨着我的步伐有節奏的左右搖晃,彷彿是在嘲笑我的軟弱和凄慘。你們笑吧!看老子走出這片林子,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征服,再不行,一把野火,燒了你們,看你們到時候怎麼笑。

我知道這也就是自己一時想想,這林子,水汽太足,要想放火燒林,怕是得拿汽油來澆個透才有效果。這個世界就算有原油,也找不到打井隊來挖,更找不到適合的工具和技術人員來提煉那種東西。晚上睡前,我計算了一下,今日我走了可能有二十六七公里,比昨天要少,但是更勞累了。我知道,明天要想繼續步伐需要進食和飲水,比較期盼明天的到來,因為饑渴的感覺真的是讓人有想哭的感覺。

這是我來到這裏的第三個早晨了。我試圖用沾在草尖葉片上的露水解決些口渴的問題,但是失敗了。雖然沒有水,而那塊肉乾也有些霉味兒,但是我覺得它還是可以好吃的和香格里拉的頂級大餐媲美。狼吞虎咽可能比較爽快,可是那樣太對不起只有巴掌大小的薄薄的肉乾兒了。

豬八戒吃人蔘果那種暴斂天珍的做法怎麼可以在類似我這樣睿智的文明人身上發生。於是,我花了近1個小時,仔細的品味了三天來最豐盛的大餐,我幾乎吃出了每一根肉絲的不同味道。為自己忽然有了可與獵犬一爭長短的敏銳味覺,我感動的落下了眼淚,自己真他媽的太強了。

遺憾的是,這一天,在前進的道路上,仍沒有找到一處可以飲用的水源。當你看着潮濕的、佈滿苔蘚的、一碰都能掐出水來的老樹榦,或着看到一條幹凈的彷彿經過27層凈化的地下水就在你面前歡快的流過而不能喝的時候,這是沒什麼的。但是,如果你偏偏兩天沒喝水,且又走了很遠的路后碰到這樣的情況,你會覺得,比起在茫茫的大海中看着滿世界的水不能喝,現在更有被上蒼戲弄的感覺!我只能咬緊牙遠離了這種誘惑,因為我不敢確定,下一秒還能不能象在山谷中煉丹時那樣,微笑從容的抵擋這種致命的誘惑。這一天,我只走了二十公里。

第四天,我想罵娘,但是乾裂的嘴唇和冒煙的嗓子讓我喪失了這種簡單的發泄機會,想到初來‘貴地’時的系統提示我就想哭,小小林地!這名字起的真是有水準,也許是某個類似盤古的泰坦族勇士起的吧!說實話,如果他就在我的面前,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他,本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一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我喝到了水,雖然是潭骯髒的滿是蚊蟲飛繞的死水,但是我確定,它是可以飲用的。我已經不能在乎因自己的過多飲用,可能會讓水下的飛蟲幼卵缺乏生存空間這類重大的問題了,如果說人是動物,也有獸的本能的話,那麼我現在就在演示着其中的一種,求生的意志可以讓任何高昂的頭顱低垂的象條溫馴的狗頭,我不會再鄙視和厭惡那些在垃圾堆中翻揀食物的骯髒的、渾身疥蘚的流浪狗了。它們是在為了生存而奮鬥,‘高尚、氣節’等吃飽喝足后呻吟而出的產物沒什麼資格用在它們身上,當延續生命的選擇直剩下塊需要刨很久才能獲得的發霉的骨頭的時候,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貶低它們活下去決心的借口!如果硬要為它們找一些值得存在的理由,那麼我覺得,它們還算是某些邊緣群體的象徵,至少它們保持着一種尊嚴:自由!這個簡單的字眼卻是很多自認為高貴的人在一生中都無法體會和實現的。

今天還充分的證明一件事情,人類真的已經不太適合在自然這個大環境中生存下去了;因為太依賴工具了,所有的野性的能力都在不知不覺中退化、消失。我的肚子就是有力的證明,可能是上午喝的水在腸胃裏做怪,元兇應該是那些飛蟲的卵吧!我吐了很久,感覺膽汁都吐了出來,才稍微好了一些。這一天我僅僅走了十公里,還是上午完成的。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幾乎想起了所有認識的人,甚至是我一直痛恨的福利院教導主任那張醜臉也彷彿變的慈祥了很多。都說人之將死,其心也善,可能有些道理吧!

第五天,我很艱難的讓自己爬起來,昨天後夜下了一場小雨,與剛來這裏時遇到的雨相比,溫柔的就象有人隨便在空中用噴壺灑了幾下。可惜,就是在這樣的小雨中,我病了,簡單的發燒,卻是很致命的。因為它使我不能保證較充足的睡眠的同時,還讓我的腦子混混噩噩。

頭腦不清晰的後果就是意志力和判斷力的明顯下降。這比滿腳起水泡更危險。我不止一次的懷疑自己是否還能走出這片森林;我也不止一次的用各種激烈的方法讓自己保持着相對近可能高的清醒度。這一天我喝到了真正的甘甜純凈的山泉,林子比較起來開始變的稀鬆,我知道,自己的森林之旅快要到頭了。為了慶祝這一發現,我將珍藏了兩天的幾個野生蘑菇統統塞進了空癟已久的肚皮,那是我在路上偶然發現的,雖然當時這幾片蘑菇被蛆蟲啃食的不成了樣子,但是這恰恰是它們可以食用的最佳證明。比起那些艷麗的吃掉後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見到自己信仰的上帝、真主或佛祖的毒蘑菇,這些東西至少可以讓我有機會繼續堅持自己的理念。也許是因為有了盼頭,這一天,我居然走了三十一公里,將最高紀錄狠狠的刷新了一下。這一宿,一夜無夢,我睡的特別香甜!

明天就是力量恢復的時候了,勝利似乎已經就在眼前,這片林子也彷彿快要走到了頭,我已經完全可以看到遠處雲霧繚繞的莽莽林海,那是些次生林,樹木的年輪和疏密程度遠比不了我身後的森林。從跋涉的第二天開始,我就知道,小小林地中沒有安排什麼兇猛的野獸或者怪物,同時也沒有什麼可供人食用的飛禽或小獸,如果硬要抓的話,應該可以在高聳的樹梢上抓到一兩隻小鳥,拋開危險不說,抓他們所花費的力氣,恐怕是你吃了它們后也遠遠無法補充的。也就是說,那裏是食肉動物的禁地,如果你有信心跟羊什麼的借個胃袋換上,到是可以考慮長期在那裏居住。好處是夠清靜,不必擔心有人去煩你。

我的燒一直沒有退,這裏的樹木植被在目前的地球上是不存在的,它們生機蓬勃的樣子更象是冰河期之前的地球品種。我根本無法找出適合的退燒草藥來幫助自己。也許是昨天對待自己太激烈了。額頭的血讓頭髮粘成了一片,更要命的是,血液的喪失使自己的體力跌到了一個新的低谷。

我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用來翻越山嶺,只能是繞着山腳多走些路。用走來形容多少有些不恰當,應當說倒,樹成了我的支柱,我所做的就是努力使自己的身體離開這棵數,而傾倒向另一棵樹。就是這樣,我走到天黑的時候,前面已經沒有什麼山腳,眼前的陡峭山峰,我必須翻過它,征服最後的高山,或者死在離成功99%的地方,多麼簡單的選擇,只是做到卻需要堅韌到難以想像的意志和勇氣。

登山那種普通的方式我覺得並不太適合象我這麼偉大的英雄人物,所以我選擇了爬山,真正的爬山,而且是在夜裏。這晚山風很大,我小心翼翼的逐尺挺進着,謹慎向來是有回報的,我沒有發生因手腳滑而抓不住借力物滾下山坡的動人場面。很僥倖的我一次登頂成功,只是慢了點,在第二天的凌晨才完成了所有動作。上下打量自己,損失還是微不足道的,除了十根手指血肉模糊、找不到了指甲外,我也就是破爛的象混了十年沒換過衣服的乞丐。

自從玩兒這個遊戲以來是驚奇不斷,這回也絕沒有讓我失望,當上得山頂才發現,這裏是一處斷崖,絕對不比和想入非非玩兒自殺的那處懸崖高度低。藉著漫天燦爛的繁星,我可以看到路就在下面,如果跳下去不死的話。很顯然,老天又和我開了一個玩笑!

翻身仰躺在崖上,山風吹亂了頭髮,也吹皺了我的心湖。現實的天空是根本看不到這麼美麗的星空的,就算在南極也不行,科學家早在N十年前就觀測出,星星正在離地球遠去,而且離去的速度愈來愈快。真不敢想像,當人們抬頭仰望,沒有了星星和月亮做伴,夜空會變的多麼寂寥!我伸出手,想像能把璀璨的群星攬入自己的懷中,好久沒有這樣看星空了。

東方漸漸發出了灰紅色,星星們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偷偷的掩藏了自己的身形。幽幽醒覺,不知道自己昨天後夜是睡過去了還是昏過去了,反正已經沒什麼區別。山風依然猛烈,呼嘯着將林子刮的嘩啦啦的響。東方群山盡頭的山頂上,朝霞紅彤彤的象是條瑰麗輕盈的飄帶,太陽要出來了。

艱難的站直身形,迎着山風我恍若矗立在世界的巔峰。金色的光輝開始一束束投射向天際,朝霞也經不住這耀眼的光線的照射而變成了淺粉色的薄紗,火紅色的太陽帶着磅礴氣勢緩慢而穩定的登上了遠處的山巔,霞越來越細碎,逐漸變成了閃耀着金光的鱗,太陽在不斷的升高,萬丈的豪光讓整個天地變的明亮起來,群山間的陰影在這光的散佈下快速的消退溶解。

從沒有象今天這樣感覺日出是如此的讓人感動。當沐浴在第一縷金色的燦爛陽光中時,我彷彿從太陽那裏借來了那股勢不可擋的氣勢和俯視眾生的威嚴。站在這裏,一覽眾山小,天地都已經踩在了腳下,那一刻,我喜極而泣,7天的苦難和磨練所帶來的創傷都隨着這淚水灑落于山巔,樹濤洶湧的的群山也彷彿為我的成功而歡呼。“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以征服的!”我在這座後來命名為觀聖崖的最高處激起了征服世界的萬丈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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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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