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何為夥伴
“諸位,我先來更正一些觀點!”方天涯用一種悠揚的語調敘述道:“雖然我幫助卡蒂絲脫離了困境,雖然有時候的行為讓我看起來像綠色環保組織的成員,雖然我能和和氣氣的談笑並設身處地的為大家怎樣避開邪惡勢力的侵擾出謀劃策,但我不能算是個好人。我只憑自己的感覺作事而很少顧及大氣候下人們的承受能力。比如,諸位都覺得聯盟是正義的,聖堂是正義的,那些殘害並使用別人遺體的、那些不擇手段的、那些綠皮膚、塌鼻孔、有獠牙、等等的生物是邪惡的。是殘暴卑劣、破壞世界、褻瀆神靈、擾亂人們平和生活的罪魁禍首。我卻不這麼想,我不會因為跟哪個陣營的人走的近就會以偏袒的眼光去看待問題。相反,我到是偶爾會因為感情上的需要和衝動做出一些讓人誤解的事。”
“異端邪說!”艾絲瑞娜不滿的打斷道。
方天涯渾不介意,只是莞爾一笑,繼續說道:“談論到這兒,我想問一個問題,諸位都是玩家,你們怎麼看待這個世界?是童話世界嗎?是夢想中的烏托邦嗎?”
格斯搖了搖頭,處女座撇撇嘴,波比克依舊玩着匕首,“大家都知道這個世界沒你說的那麼美好啦!你還有兩分鐘,灰燼!”吉爾瑪提醒着方天涯道。
點點頭,方天涯笑着以下定義的口吻道:“這裏是真實世界的延續,是人們釋放野心和**的樂園。幻境是它的框架,真實是它的內涵。虛幻的世界體現真正的人性,這就是真實幻境。這裏跟人類構建的社會沒什麼兩樣,不過是多了些物種,少了些約束,更複雜而已。”
“那又怎樣,這個世界也好,現實也好,總是有些美好的東西的,你把一切想像的太悲觀了,先生!我們不應該只活在陰影里。”艾瑞卡反駁道。
“這絕不是想像,你經歷的越多,就越能感受到苦多樂少的人生。當然,我不是宣傳悲慘觀念,而是讓大家不要心存幻想。對,是幻想,不是夢想。不要奢望那些純粹的東西,那會讓每一個想嘗試的人體會到苛責帶來的痛楚。就拿我的存在來說吧,不計較我的怪異個性,不計較我的能力所屬,你們才能熬過眼下這場必輸的戰鬥,才能給一邊倒的戰局帶來出現轉機的可能性,才能得到更多的關於敵人的情報,或者還有一些隱秘的消息。”
方天涯到現在似乎才把對話帶到了問題的重點上,戰場中,聖堂方已經瀕於被圍殲的慘境,聖堂武士們在卡蒂絲的帶領下將法師和祭祀保護在中間,靠藥物和意志跟瘋狂的邪惡戰士以及不死、巫師戰鬥着。他們似乎隨時都有被突破殲滅的可能,然而吉爾瑪等人又不得不繼續聽方天涯講述下去,因為他下面說的正是這場戰鬥的意義。
“同樣死了很多人,一種是戰鬥全輸,贏了戰役,另一種是戰鬥打平,戰役也打平甚至輸掉,你會選擇哪個?”方天涯問了一個是人都能回答的愚蠢問題。
“操暗使先生,如果我的理解沒有錯誤的話,你是說,你是可以扭轉戰局的關鍵人物,為此,我們必須容忍你陣營觀念模糊的怪異性格。把你捧的心情愉悅了,這樣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而那些本來可以不死的聯盟戰士的生命不過是襯托你強大能力的祭品,對嗎?”艾瑞卡是個內心裝着一團火的牧師MM,可以默默的溫暖你,也完全可以燙到你。
“艾瑞卡小姐的語言很有攻擊性,也確實是事實。但,那又怎樣呢?”方天涯有無賴的本性顯露無疑。
“我們去幫助聖堂的戰士們,讓偉大的灰燼先生在這裏慢慢考慮哪方勢力更值得同情之餘,醞釀他的憐憫心、顯示他高瞻遠矚的才能吧!”
“獨善其身的高尚是種自私,為了聯盟,為了更多人的幸福和安康,犧牲自己的形象、利益甚至甘願背負罵名,這才是真的高尚。你們不能容忍我的惡習,最後會導致什麼結果?想過沒有?”聽完艾絲娜的嘲諷,方天涯風輕雲淡的發問。
“想過,所以我么現在還在這裏一邊看着聯盟的戰士倒下,一邊聽你的道理!”吉爾瑪面色嚴正的說。
“雖然我這種幸災樂禍的行為確實令人討厭,但請你們換個角度考慮問題。戰鬥只所以還有轉機,是因為有我,而且我有那個能力。如果沒有我呢?大家還會感到憤憤不平嗎?你們對我的要求太高了,又或者說,你們對我寄予的希望太高了。我是邪惡陣營的,沒有義務為敵對方鞠躬盡瘁吧?還是你們覺得邪惡陣營的人都是軟骨頭,隨便一個招安就會徹底投降並把自己的腦袋掛在腰上衝鋒陷陣?”
“我們把你當作同伴,你卻…………”艾絲瑞娜被方天涯的一番言詞徹底激怒了。
“同伴?不要過早的把這個令人羨慕的詞眼抬出來好不好?那是同情心吧!你們有把我當作真的同伴嗎?你們有設身處地的為我想想嗎?如果不是念在你們善良和寬容的情分上,你們現在還能毫髮無傷的站在這裏,聽我分析什麼才是這場戰鬥的重點?先生們,小姐們,有能力不是錯,就象億萬富豪不會隨便派送MONEY一樣。希望你們以正常的眼光來看待我,而不是見到了寶藏或者財神什麼的,不多挖些就心理不舒坦。我在乎跟你們在一起的感受才會如此啰嗦,否則,管你們誰是誰,滿世界每分每秒死的人多了,難道都得我負責不成?”
眾皆沉默,吉爾瑪適時解圍道:“灰燼,你應該明白,正是因為艾瑞卡、艾絲瑞娜執着於善良,才會無法容忍你的所作所為。而這種善良,也是你能和我們在一起的原因,是你看中的東西,對嗎?”他又對眾人道:“事件,甚至衝突的發生,讓彼此增進了了解,我們應當把今天的爭執看作一個坦誠相對的契機。寬容,是種美德,沒有瑕疵的人是不存在的!事情發展到了現在,我們不能賭氣,不應該任性,聽灰燼分析然後找解決問題的辦法,大家同意我的觀點嗎?”
相互望了望,格斯、波比克、處女座都表示同意,意見最大的艾瑞卡和艾絲瑞娜最後也點頭認可了。
“好,我們翻開新的一頁,分析下這次事件。”方天涯認真的道:“之前在魯加鎮的事件告訴我們,對方試圖連通異界,召喚強大的邪惡生物跟聯盟乃至整個世界對抗。他們失敗了,他們也應該清楚自己的時間並不寬裕,聯盟的大軍很快就會開來這裏。那為什麼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我是說他們有足夠的屍體。不繼續進行空間裂縫的計劃,增加自己的抗爭資本,而要大張旗鼓的半夜跑到這裏找聖堂們拚命呢?還是一直被聯盟打壓的抬不起頭的邪惡份子們會愚蠢到把數年乃至數十年積攢的一點實力消耗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而只是為了報個仇什麼的?”
眾人陷入了思考,方天涯頓了頓又道:“假設,邪惡勢力在墮落世界所作的一切只是障眼法,包括屠戮百姓、收集屍體、開啟空間裂縫、不惜工本的跟光明聖堂的力量硬撼,不要懷疑,他們確實是不惜工本,那些邪惡戰士現在的超常發揮是以戰後能力大跌,10-15天不能戰鬥為代價的。屠戮戰歌可不是單純的激起戰意那麼簡單,事實上邪惡勢力對任何人都很殘忍,包括自己。他們把聯盟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是為了什麼?對他們來說有什麼更重要的事需要瞞着聯盟?需要殺人滅口?他們怎樣才能迅速讓自己的力量壯大到足以向聯盟叫板?”方天涯提出了一系列問題,直接深入研究對方的出發點。
“通道,還是空間通道!他們是邪惡的僕從,他們遵從更邪惡者的命令並根據貢獻的大小和忠誠度從邪惡神袛那裏獲得相應的能力。他們要想快速的壯大起來,就得將更多更邪惡的惡魔們召喚到這個世界來!”吉爾瑪很快的捋出了事情的脈絡。
“我們有位優秀的隊長!”方天涯讚賞的說。“現在,大家可以展開救援行動了,告訴卡蒂絲,這場戰鬥一開始便是個錯誤,被對方蒙蔽了眼睛,又沒有足夠的人手展開細緻的偵查,等到聯盟的大軍趕來,也許會陷入另一個由大量惡魔佈置的陷阱。到那時不但他們這夥人和聯盟的大軍完了,更重要的是喪失了將戰火迅速熄滅的時間。如果開來五個以上的A級惡魔軍團,聯盟就要打一場艱苦的衛國戰爭了。現在她應該能聽進去這番話了。撤退吧,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如果她有這個打算,我倒是可以幫些小忙。”
激烈的戰鬥並沒有影響卡蒂絲思維和判斷力的正常發揮。吉爾瑪簡短的轉述發揮了奇效,這位高傲的聖堂大人很果決的下達了撤退命令,那一刻之後,她甚至沒有再多看一眼還在戰場上掙扎的和被敵人捕獲的戰友。
方天涯知道,自己該出場了,否則,聖堂的撤退無異於自殺,他們不可能在邪惡戰士和法師的全力追剿中安然脫困。只需一個精神感應,暗牙便心領神會的嘴一張,噴出大量綠色毒液,白天‘納毒花’的果實可不是白吃的,現在暗牙又多了一項能力,就是噴射類胃酸性毒液,這種強度恐怖的腐蝕毒液無法溶金消鐵,也不適合用來打洞削岩,它是有機物的剋星,如果只以**的強悍程度評論,很少有生物可以抗拒此種毒液的侵蝕,簡單的說,就是化你沒商量。
這回方天涯派出的主力打手仍是咒怨戰鬼,只是形態由暗土改為了強腐蝕的水。完成後的蝕水戰鬼看起來像個人形的裝滿瑩光液體的透明膠皮水囊,軟悠悠的,似乎隨便扎個小孔就會傾瀉如注,流的一地都是。大多從未見過蝕水戰鬼的邪惡戰士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只用了十秒,蝕水戰鬼就讓他們明白了這種想法是多麼的錯誤。
不同於暗土的強硬衝殺,蝕水更象個不會擔心身體受傷害且有無盡魔力的魔法師。它的每次移動如同很象瞬間移動,但看起來更加賞心悅目。砰!碧色的液體爆起一天水霧,下一刻,水霧在他處匯聚,再聚成一個整體。這一伸一縮之間,靠近蝕水的邪惡戰士就會發現,他們的某些肢體不見了,或者成了千瘡百孔的沙漏,被濺射到一滴水,就意味着那個部位會被打個洞。被灑到一片水,那好了,整個那一塊都被化成了液體,成了蝕水新的組成部分。
更有倒霉者,會被凝體狀態的蝕水整個包起來,周圍的人就可以觀賞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如何由外到里,被完全消化的過程了。雖然歷時也就三五秒,倒霉者也不會有什麼痛苦的慘叫被人們聽到,但那景象卻絕對讓每個看到的人終生難忘,人可以有很多種死法,但能死的這麼慘的方法,不多!
遠離它!在它凝形時用邪惡火焰來蒸發這種恐怖的液體!邪惡陣營的戰士和法師們很快的就想到了這個辦法。但他們更快的體會到了一種普通卻可怕的攻擊方式,魔法!
蝕水是法術型的,方天涯賜給了它足夠的智慧和專屬性非常強的各類魔法。在黝暗無光的夜晚,在屍骸遍地的戰場,在邪氣充盛的這片土地上,蝕水的中級黑暗法術都可以達到瞬發的強度。無聲無息的黑暗撕裂風暴,轟聲隆隆的地獄熔岩雨,讓百米範圍內無一立錐之地的岩槍突起陣,閃爍着致命光芒的焦煉雷球……甚至那些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殘骸,在被吸取了怨氣、恨意等負面能量成為垃圾中的垃圾后,都可以被重塑成焚燒屍魔。如同一堆堆的會活動的汽油彈般滿場子的跑,看誰不順眼就跑過去來個擒抱,或者炸給你看。它們身上的暗紅色火焰比汽油燃着了更難熄滅,一旦被沾染,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把那個部位切掉,否則,用不了多久,那人就會變成火炬,被燒成焦炭。
蝕水在到處亂竄,根本不管你哪是前鋒、哪是本陣,誰是近戰、誰是遠程,它就那樣爆炸再重組,重組了再爆炸,並帶起一堆恐怖的黑暗法術讓人們承受,面對這種在戰鬥中都可以不斷增強自己的超級不死,邪惡陣營的人們沮喪的發現,他們除了挨揍,沒有任何辦法。
聖堂的人們並沒有跑遠,他們在蝕水軟沱沱的出現在戰場上后,就一直關注着這個軟弱的存在。但蝕水接下來的表現讓他們明白了軟弱這個詞用的是在是不恰當,一個人可以將對方三百多號‘照顧’的面面俱到、絲毫不覺無聊寂寞,這不能不說是種本事。而將殺戮衍化到這個程度,人們只能感嘆‘沒有最恐怖,只由更恐怖’這個道理是多麼的真了。
屠戮戰歌也唱不起來了,施術者要比方天涯先前遇到的邪法師更加強大,知識也更加淵博。當他看到蝕水那層出不窮的術法攻擊和詭異靈活的戰鬥方式時就知道邪法師之前的報告還是嚴重的低估了咒怨戰鬼主人的能力。普通的咒怨戰鬼從思想的角度講是台筋肉兵器、是個瘋子,它們除了能聽懂主人的命令,剩下的只有來自強烈怨恨的本能殺戮。而可以施法和使用戰術這都是智慧的表現,有智慧的咒怨戰鬼,這看似小小的進步,就象做個屍體和做個活人的差距一樣巨大。創造生命,創造靈魂,創造意志,即便是能力稍差些的神袛,也沒這本事。事實上,精通這方面奧義,說造就造的,數便各界諸神,數量也在十個手指之內。所以他明白,只要蝕水的主人願意,一秒之內讓己方死絕也不是什麼難事。當蝕水切斷了準備撤退的邪惡陣營退路后,這位施術者、也是這裏的最高領導人毅然決定,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