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終結
“上官雪柔？哼，所以你就讓你可愛的小侄女住在這充滿了陰氣和殺伐的鬼屋？哈哈，哈哈……”大笑着環視了夜色中顯得有些陰森恐怖的小院，少司宇滿目鄙夷，“還真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妹啊，一樣的不擇手段、狠辣無情！”
“小宇不要這樣，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入魔了！”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抱緊少司宇，馬文才低聲哀求，“我們走，我帶你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了，小宇！！”
“呵，入魔？你放心，我少司宇再也不會為了不相干的人傷心傷肺，當然……也包括你，未來的郡馬爺，晉庭的大將軍！！”
稍稍運氣掙開馬文才的擁抱，少司宇頭也不回涼涼的諷刺着。
“小宇，你知道我心裏眼裏從來都只容得下你一個，我不會娶郡主。我不顧一切上疆場建功立業，不過是為了能和你拉近距離永遠在一起，這些你明明都是知道的！”
“我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在乎，馬文才，本少不要你了！你聽清楚了，是我少秋痕不要你馬文才！！”
不等馬文才再開口，少司宇便不耐煩的猛然揮了不知道何時被風吹乾的衣袖，霎時間數到強勁的氣息朝周圍的人猛烈襲去。蕭君越本就對少司宇心懷愧疚，當下雖然注意到了她出手卻並沒有反抗，其他人則是根本就還來不及反應便僵直在了原地。
“隔空打穴？”司馬昊雲怪叫一聲，這種傳說中的點穴方法，他只在和那些江湖混混的閑擺之中才聽說過的。如今竟然，親身體會了一把。
“笑然！/小宇！/郡主！”
對司馬昊天、馬文才和蕭君越的呼喊充耳不聞，少司宇五指微抖飛羽劍的殺氣頓時激迸而出，在場之人不禁同時心下一寒。
“小宇住手，不要傷害自己你聽到了沒有！”撕裂的疼讓馬文才的心不住的抽搐着，想要衝上去帶走她，讓她遠離這些殘忍的過往卻無法動彈的無助感深深的包圍着馬文才的身心，“我不准你再傷害自己，小宇你回來，回來！！”
“傷害？”冷笑着，她靜靜的站在上官昀晟的面前，手中的飛羽劍輕靈的劃過他的臉頰、脖子，不輕不重卻是足以勾起人內心最為濃重的恐懼。
半蹲下去，她笑靨如花的看着上官昀晟的眼睛微微勾唇，“上官伯伯，你說這賬咱們怎麼算好呢？”
“不要，你聽我說……當年，當年那場殺戮是……是太后暗中點頭的啊！！！”
“你胡說什麼！”司馬御軒勃然大怒，所有人的表情都在這一刻僵硬了。
“太后？”
“是太后，那時候正逢太后突染怪病，然後……然後以為是妖孽作祟，原本太后就對語嫣不滿，所以……”
“所以你就進讒言害死我語笑嫣然十幾條人命？！！！”怒極反笑，少司宇猛然伸手揪住上官縕晟的衣領冷冷勾唇。
下一刻寒劍散光，她面無表情的握緊了手中的飛羽劍冷冷逼視上官縕晟，手腕微動，上官縕晟不斷顫抖的喉間便溢出了汩汩鮮血。
“宇兒，你不要傷害我爹，我上官家欠你的都由我來還！父債子償，你殺了我不要難為我爹！”凄涼的扭着脖子哀求着，上官凌雲再也沒有了他貴公子的驕傲。或許當年在見到少司宇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今日的結局。
“父債子償？”少司宇輕聲重複了一遍，忽而眸子一亮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建議一般興奮了起來，“好啊，你來還！”
輕盈的跳起身，她轉向走到上官凌雲面前笑的開懷，“你說，我是把你剝皮拆骨，還是切成一塊兒一塊兒的比較解恨？嗯，你沒有聽說過十大酷刑吧？對，你是貴公子，從小都是眾星捧月的肯定沒有聽說過。”
彷彿只是在和他愉快交談般輕鬆，少司宇索性放下手中的飛羽劍盤腿坐在上官凌雲的對面調皮一笑，“我告訴你哦，剝皮的時候用一柄很鋒利的尖刀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最難的是胖子，因為皮膚和肌肉之間還有一堆油，不好分開。另外還有一種剝法是把人埋在土裏，只露出一顆腦袋，在頭頂用刀割個十字，把頭皮拉開以後，向裏面灌水銀下去。由於水銀比重很重，會把肌肉跟皮膚拉扯開來，埋在土裏的人會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脫，最後身體會從從定的那個口光溜溜地跳出來，只剩下一張皮留在土裏。哦，對了，你應該不知道什麼是水銀吧？”
“小宇你別說了！”
“你給我閉嘴，吵死了！”不耐煩的低吼，她轉身繼續看着上官凌雲笑，“要不然我找個大瓮，把你塞進去，然後在瓮下面用柴火加熱煮熟好不好？”
“笑然，夠了！”司馬昊天似乎也沒有料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若他知道，便是說什麼也不會讓笑然來這裏。
“還有還有，我覺得還是拿根棍子直接從你的嘴巴里□□去，整根沒入，穿破胃腸，你一定會覺得很過癮！”嗜血的光芒在她越加鮮紅的眸子裏閃動，上官凌雲看着少司宇瘋魔的樣子竟然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有的只是無以復加的心痛以及近乎變︶態的欣喜。喜的是，她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的和自己面對面說過話，雖然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足以將他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馬文才的哀求還在耳邊回蕩，她卻是置若罔聞依舊以商量的語氣看着上官凌雲笑的嬌美。
“不要傷害我兒子，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你殺了我……殺了我……”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眸色驟沉，少司宇狠狠皺了眉頭旋風般的轉身飈到上官昀晟面前，“還有你親愛的侄女……我該怎麼懲罰她呢？”
“不要，雪柔已經死了，你放過琉璃她是無辜的！”
“她無辜，我呢？我就活該忍受情蠱的摧殘，我就活該過着天不收地不要的日子這麼多年？！”狂暴的猛一揮手將上官昀晟甩到牆上，冷眼看着他癱倒地上口噴鮮血粗喘的模樣，她笑的邪魅妖嬈，“那蟲子還真是好東西，我這麼多年來還真不知道什麼叫做炎熱。這一切，都是拜那個惡婆娘所賜！”
“情蠱？！”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玩意兒是你從西域找來的不是嗎？”
“是我找來的沒錯，可是……”
“我原本以為你是幫惡婆娘找來綁住那男人的心，但現在看來，情蠱原本應該是種在我娘身上的，結果被你的寶貝妹妹私挪了，而後陰差陽錯的讓我惹上了身！”陰測測的低頭，少司宇眸子危險的眯了眯，“上官伯伯，你說這筆賬我們又要如何算清？！”
“我……我……”上官昀晟痛苦的搖頭，他可能也沒有想到當年的一念之差竟然造成了今天不可收拾的局面。
“我漠北地帶有很多窮凶極惡的悍匪大盜，他們最喜歡的就是細皮嫩肉水靈靈的小姑娘了，你說我要是把你親愛的侄女兒送給他們會怎麼樣？！”
“笑然不可以，她也是你的妹妹！”
“臭丫頭你瘋了！”司馬昊雲早已在狀況中聽出了少司宇的身份，慶幸自己終於見到記憶中的囂張小妹的同時，卻也被她此刻邪肆瘋狂的模樣給震撼的不輕。
“不可以！”司馬御軒此刻已然是心亂如麻，他理不清這一切狀況的來龍去脈，也不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麼立場來對待，只是在聽到她要對付自己心愛的女兒之時本能的叫出了聲，“不要傷害我的女兒！”
“女兒？”彷彿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她愣愣的轉身機械的看向那個滿臉痛苦的男人。熟悉，卻似乎又很陌生，遙遠的即便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觸及到對方的衣袖。“你的女兒……”
“不要傷害我的兒子！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上官昀晟一個人來承擔，你殺了我吧！！！”
“不要傷害琉璃，求你！”
左邊是護子心切的上官昀晟，右面是愛女如命的司馬御軒，一時間少司宇竟然忍不住仰天大笑？呵呵……哈哈哈……好個父慈子孝！！原來到最後，我不過是一個傷天害理、毀人幸福的壞人！哈哈哈……哈哈哈……”
“小宇！你還有我，你還有我聽到了沒有！”
轉眸，深深地凝視着馬文才焦急的俊臉良久，少司宇忽而沖他綻放出一抹純如稚子的純美笑容。下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還來不及反應他們便看見少司宇的身影如鬼魅般的來回穿梭於上官昀晟身邊。看不清她出手，卻聽到‘噼里啪啦’骨骼斷裂的聲音以及上官昀晟痛苦的哀號。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欠我少家的債從此一筆勾銷。我不殺你，但我要你千百倍償還這些年來我所承受的痛苦！”
手下一個用力，她硬生生的掐碎了上官昀晟的聲帶，“我要你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做個沒用的活死人，從今日起每逢陰雨雷暴天氣，你全身的關節都會如同被千萬條毒蟲啃噬般疼痛難忍，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直到力竭而死！上官昀晟，你要是敢咬舌自盡我就挨個兒殺光你上官一族所有的血脈，你最好相信我少秋痕言出必行！！！”
憤憤摔下已然是面無人色冷汗直冒的上官昀晟，她凄然的掃視了被封了穴道的眾人幽幽轉身。輸了，她真的輸了……沒想到到了最後，她還是敵不過一個體弱多病的司馬琉璃。這些年她真是自我作踐，白白的為了一個從來不曾記得她的所謂的‘父親’，為了證明命運是可以自己掌控的而忍受那麼多的痛苦。
到頭來，她卻仍舊是輸給了老天。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不應該那般天真的相信什麼人定勝天、事在人為的鬼話！！！
“哈哈……哈哈哈……”仰天狂笑，再低頭時少司宇已然是滿面淚痕，“生恩已報，從此刻起與你司馬一族再無瓜葛……恩斷義絕……秋痕恭祝殿下福壽安康黎王、長命百歲……”
“笑兒不要！”
“臭丫頭/郡主！”
“不……不……”滾燙的淚水滑落，司馬御軒顫抖着，眼睜睜的看着這個自己毫無印象的女兒傷心欲絕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也恭祝馬大將軍和琉璃郡主百年好合……兒孫滿堂……”
“不，小宇你要做什麼，你解開我的穴道我們再說好不好？”驚恐的看着她蒼白的笑臉，馬文才連連追問，“我不准你走，不準走，你說過不會再離開我的……”
“呵呵……”苦笑一聲，少司宇緩緩的走到蕭君越面前屈膝半跪了下去，“多謝君越叔叔當年的救命之恩，秋痕此生無以回報，就請叔叔受我三拜！”
“不，郡主，是君越對不起少妃娘娘和小郡主，郡主不可……”
盈盈俯身三拜，少司宇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沖蕭君越勉強一笑，“這世間早就沒有了司馬笑然，君越叔叔不用對秋痕這般客氣。秋痕有事求叔叔，美人姨娘還在大漠等着你，如果叔叔心中還有她的話別忘了去找她。順便幫我轉告她一聲，我讓她操心了……秋痕拜別叔叔……”
“郡主，郡主你要去哪裏，郡主！！”
“小宇你別走，你又要丟下我嗎，我不准你聽到了沒有！我們有玲瓏骰子為媒的，你不可以失信於我！！”倉皇間，馬文才忽然想起了懷中的玲瓏骰子，他只希望這個可以挽留住少司宇。
“玲瓏骰子？呵呵……”慘笑着伸手從馬文才懷中掏出被他小心呵護的骰子，少司宇輕含淚笑對他，“你知道嗎，這就是我娘和……他，當年在大漠邂逅的定情信物啊……你說的對，你不是白衣公子我也不是紅衣妖狐，我tm就是個該天誅地滅的狐子啊！！！！如果我能選擇，絕對不要……生而為人……”
“小宇別這樣，你還有我啊！”哽咽着，他急切的呼喊，想要用盡全力留下眼前淚光閃爍的人。
“可是我不要你了，司馬琉璃看上的男人……我少秋痕……不屑一顧！！！”說著絕情的話語，少司宇猛然抬手將那玲瓏剔透的骰子重重的拋向半空運足內力揮袖拍了過去，“這種不祥之物留着何用！”
“不！！！！”
骰子被強烈的掌風擊的粉碎，如漫天飛雪般紛紛揚揚的飄灑開來。馬文才悲哀的看着那漫天的粉末終於是忍不住淚流滿面，他終究是要失去她了嗎？
“自此你我兩不相欠……”
凌亂的發狼狽的貼在臉上，少司宇慘笑着轉身，兩抹鮮艷的紅光自她寬大的袍袖間悄悄滑落卻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宇不要走，不要……”
“笑然，笑然你回來，你從小不是最聽大哥話的么，笑然你回來！！”
司馬家兄弟倆着急的呼喚着自己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妹妹，馬文才的哀求卻也始終也喚不回少司宇再一次的回眸。
寒風狂卷，殘葉漫天，偌大的林園間久久回蕩着馬文才撕心裂肺的呼喚，以及狂風拍打樹葉的呼嘯聲，在這詭譎寂靜的深夜裏，恍若當年命喪於此的冤魂凄苦的嗚咽聲……
————秋夜靜，獨自對殘燈，啼笑非非誰識我，坐行夢夢盡緣君，何所謂消沉。風卷雨，雨復卷儂心。心似玉隨風雨去，茫茫大海任浮沉，無愛亦無憎。（摘自梁羽生先生《白髮魔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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