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鬼影

從黎王書房出來，馬文才便準備拜別黎王回客房去照顧少司宇。

“文才啊，笑兒的事情你還是認真的考慮考慮……”

“王爺的好意，文才實在是心領了，可是……”

“你不用這麼快給我答覆，反正笑兒現在還不到十七，本王還真捨不得她這麼早嫁出去。你們可以先試着相處一段時間，感情這東西是需要時間來培養的嘛！”黎王擺擺手，滿臉微笑的耐心勸說。

“可是我……”

“啊！”馬文才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年輕女子的尖叫聲。

“好像是郡主的聲音！”

“快！快！”黎王臉色驟變，同馬文才對視一眼之後同時朝聲源的方向跑去。與此同時，王府中各處廂房的燈火也陸續點燃，上至世子下到廚房的僕役小廝紛紛披上衣服、穿好鞋襪舉了燈籠朝小郡主的院子跑去。

所以待馬文才和黎王到達‘語笑嫣然’的時候，那院中已經里裡外外圍聚了十來二十號手持雨傘人。和自家小丫頭緊緊抱在一起的司馬琉璃面色慘白，瘦弱的身子還在不住的發抖。

“笑兒！”

“父王！！”看見自己的父親，司馬琉璃終於的忍不住大哭着撲了過來，“父王，文才哥哥笑兒害怕，有鬼啊！”

“郡主……”劍眉微蹙，馬文才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那個猛然竄進自己懷中的小郡主，左手舉着紙傘右手微張舉在空中不上不下，“郡主……”

“文才哥哥，有鬼……有鬼，笑兒怕鬼……”拚命的將頭埋進馬文才懷中，司馬琉璃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頭也不回的指着院內的方向，“好多鬼，好可怕……”

鬼？狐疑的看了眼至少有二十來人的院子，馬文才又看了看黎王和司馬昊雲，這才發現除了少司宇和司馬昊天之外，連帶着上官父子也都來了。心下一緊，他微微推開司馬琉璃正想轉身去找少司宇，卻被司馬琉璃再次緊緊的抱住了腰，“文才哥哥不要走，笑兒好害怕！！”

“笑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這王府怎麼會有鬼？！！”不耐煩的上前，司馬昊雲皺了眉頭兇巴巴的問着自己的妹妹。“整天一驚一乍的，你看花眼了吧？”

“沒有，二哥真的有鬼！”

“呸，你二哥才沒有鬼，是你這丫頭心裏有鬼吧！！”促狹的打量着此刻形象曖昧的馬文才和司馬琉璃，司馬昊雲陰陽怪氣的笑了。

“我……我沒有……”小臉一紅，司馬琉璃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連忙鬆開自己纏在馬文才身上的手臂轉身抱住了小燕，漂亮的臉蛋上粘着濕漉漉的髮絲，樣子有些狼狽，“就在裏面，真的有鬼！”

“好了，來人送郡主去東廂休息！其他的人，也回去睡覺！”黎王看着自己的女兒嘆了口氣，然後招手喚來下人，“小燕，好好服侍郡主！”

“是！”

東廂是王妃上官雪柔生前所居住的院子，也是一座祠堂。據說當年王妃生下-體弱多病的小郡主之後，便開始吃齋念佛說是要為小郡主祈福，祈求老天爺能讓她的身體好起來。所以此刻一聽到要自己去祠堂暫住，司馬琉璃當下也就安心多了。畢竟，這世間有什麼妖魔鬼怪敢進佛堂的？

一時間半數的人都離開了，院子裏最後只剩下上官父子、黎王父子和馬文才，以及那個傍晚時分才從外面回來的蕭君越。

“父王，雨這麼大，既然沒什麼事情我就回去了，呵……困死了……”長長地打了個呵欠，司馬昊雲看上去似乎真的困得不行，正想轉身回房卻被自己的父親給拉住了。

“等等，還是去看看！”

“為什麼？難道父王真的相信什麼鬼神之說，我看就是那丫頭膽子小眼花了！”

看着滿臉凝重的父親，司馬昊雲只當他是太緊張小妹所以小題大做了。

“世子你時常不在府里，可能沒有聽說，其實咱王府中這幾年經常有鬧鬼的傳聞，而且都是在小郡主的院子裏。”

“不過就是下人們以訛傳訛，你們不會也相信吧？”嘲諷般的大笑着，司馬昊雲在蕭君越身邊轉了幾圈有道，“蕭叔叔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的疑神疑鬼了，難道是人老了所以膽子也變小了？”

“昊雲！”

“好吧好吧，我不說話！”無奈的聳聳肩，司馬昊雲捏了捏手中的雨傘忽然發現他其實已經被淋了個透濕，當下索性收起雨傘丟在門邊，“我先進去看看。”

說罷，司馬昊雲便走進了‘語笑嫣然’，馬文才上官凌雲緊跟其後，然後是他的父親、蕭君越、黎王。馬文才不放心的轉身朝身後看了又看，在確定沒有任何人後方才嘆了氣跟了進去。

原本還只是下雨，此刻不知為何忽然開始打起了雷，閃亮的光線自遠處的天空斜斜的劃過。馬文才忍不住心下一緊，他記得少司宇很害怕打雷，現在她一定恐懼的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吧？本想辭別黎王先回房去，卻在看見不遠處那面硃紅色的高牆之時猛的停住了腳步。

不只是馬文才，其他人似乎也相繼的看到了那圍牆上的異樣。所有人的神情，都隨之變得緊張、詫異。

三丈左右的硃紅色高牆，不同於其他地方的鮮亮奪人，這牆面似乎已經有了很久的年歲。司馬御軒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小女兒的院子裏會有這麼一面似乎被人遺忘的老舊牆體。明明每年他都有吩咐下人將府中的房屋建築仔細修葺、翻整，卻不知為何獨獨遺漏了這一堵。

彷彿是遺世獨立的，它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或是因為多年來風雨的侵蝕牆面略顯有些凹凸不平，更甚至還有掉粉掉漆的現象。

又是一道驚雷閃下，那堵牆面上竟然隱隱綽綽的浮現出人的影子。一個、兩個、三個……竟然有十幾二十個之多。越加強烈的暴風雨襲來，那原本還很模糊的影子越加的清晰，漸漸的，那牆面似乎也已經承載不了越加龐大的畫面。眾人隨着人影浮動不由得仰了頭望向半空，殘酷的殺戮場就那麼活生生的顯現在眾人的頭頂。

凄厲的尖叫、驚恐的求饒，手起刀落的殘忍讓在場之人皆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雷鳴電閃之下，幾乎掩蓋了那些叫人心驚膽寒、頭皮發麻的慘叫和哀求。屠殺者臉上麻木、陰冷的表情在雷電的照耀之下竟然也是那般的清晰可見，讓人覺得彷彿是置身其中一般真實、震撼。

“這是什麼，難道真的有鬼？”上官凌雲蒼白了臉轉頭看了身邊的眾人，黎王也是一臉驚詫卻說不出個好歹，只得回頭去問人生閱歷較這些小輩豐富一些的上官昀晟。卻不料，上官昀晟此刻已然是面無血色，半張了嘴巴驚恐萬分的瞪着那不斷重複的人間修羅場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爹你怎麼了？”似乎也發現自己父親的不對勁兒，上官凌雲連忙上前扶住他爹焦急的問道，司馬昊雲也早已經收斂了素日的漫不經心皺了眉頭。

“什麼東西，是誰在裝神弄鬼的？！”大步上前，司馬昊雲拿過之前的雨傘在硃紅色的牆上晃蕩了幾下，卻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

那詭異的殺戮還在繼續，相比司馬昊雲等人的氣氛和疑惑，馬文才的心中卻是擔憂和悶堵居多。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少司宇不在這裏，但是他就是有種很不妙的預感，似乎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要發生了。而且這事情，絕對和她有關。

不要來，她千萬不要到這裏來。眼前這詭異的一切，絕對不是簡單的鬧鬼可以解釋的。

“搞什麼！”

“舅老爺，你沒事兒吧？！”伸手撈住雙腿打顫死盯着那重重鬼影的上官昀晟，蕭君越竟有些諷刺的看着他笑的詭異，“不過是幻影而已，舅老爺怎麼會害怕成這個樣子？！”

“鬼……不，是他們回來了……是他們回來索命了……不！”拚命推開蕭君越的‘攙扶’，此刻的上官昀晟已然了魂不附體，彷彿是受了什麼巨大的驚恐似的盯着那些‘鬼影’連連後退，嘴裏嘰嘰咕咕渾身也篩糠似的抖動不停。

“爹，你在說什麼？”

“大哥，你怎麼了？！”司馬御軒濃眉緊蹙，上前兩步用力的擒住上官昀晟的肩膀想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無奈他早已經因為驚恐而軟做了一灘爛泥無法動彈。

“爹，你到底怎麼了，爹！！”

“舅老爺，你說誰回來索命？找誰索命，是找你嗎？”繼續逼近，蕭君越站在上官昀晟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眼中不知道為何似乎竟盈滿了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