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考試在即
?宋炎很想這麼吼過去，不過他腦子裏好像看到美味的食材在向他揮手告別，所以史無前例的斟酌了一下用詞，“老闆，您這是想對我做什麼？”
“……”即便是梟勒，也被這孩子弄得一時語塞。
宋炎看着梟老闆目光上下這麼一掃，嘴角這麼一挑，心裏直發毛。
“我確實很喜歡你……的手藝，但是我不喜歡等待，想吃到的時候，就立刻要吃到，當然了工資不會虧待你，翻倍怎麼樣。”梟老闆的目光明顯的傳達着勢在必得的意味。
宋炎看懂了，極有骨氣的挺了挺胸脯。
“老闆，我還是希望能有一些自己的時間，隨叫隨到我恐怕做不到。”宋炎嚴防死守，絕不動搖，雖然高薪對於他來說，實在很有誘惑力，有了錢就能吃到更多的美味料理啊。
“再加百分之十。”梟老闆一手支着頭，以微微偏轉的角度，看着宋炎掙扎的小模樣兒。
再加百分之十？！那麼他每個月都可以多買三次海鮮，還可以拿下猶豫了很久沒捨得買的最新型烤箱啊！
但是，吸血鬼要有吸血鬼的骨氣啊！
“……再加百分之十五。”宋炎用最堅定的眼神望向對方那雙棕色的眼眸。
梟勒看着眼前和自己討價還價的男孩兒，伸出手指搖了搖，“不行，雙倍工資再加百分之十已經是我的最後底線，如果你不能接受，也只能算了。”
宋炎抿了抿嘴，心裏冷哼了一下，就知道這個黑心老闆不會再讓步，這樣拒絕總算不失面子，是老闆付不起工資，不是他沒給機會。
宋炎剛想擠出惋惜的表情，表達一下自己的難處和心有餘而力不足，可沒想到，梟老闆又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只可惜，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不然我家中那些上好的食材就不會白白浪費了。”
嗶嗶！！
宋炎腦海里頓時警鈴大作。
“哎，昨天還因為很久沒看冰箱，丟掉了幾顆松露。”
松露……丟掉了……
“還有前些日子的海蟹，隔夜的海鮮不能吃，只能扔掉了。”
這個季節的海蟹……扔掉了……
宋炎清晰的聽到了心臟滴血的聲音。
“哦對了，還有半個月前的……”
“停！”宋炎閉着眼睛喊停，胸口起伏，猛然睜開如黑夜的眼眸，裏面竟然含着一層水汽，不過很快被瞳孔中的暗火燒乾，只剩下一片的視死如歸，“雙倍工資、加百分之十，隨叫隨到。”
“成交。”
梟老闆揚了揚手，宋炎咬牙切齒的握住。
魔鬼約定已經定下，宋炎說不清心裏是後悔還是不甘，就這麼被牽着鼻子走了，他怎麼就沒法贏一把呢，為什麼總是輸在這黑心老闆手裏呢！
“宋炎？你怎麼了？”一個平板木訥的聲音讓宋炎回神，“如果累了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其實，你不用特意陪我上白班的。”
看了看一旁的阿良，宋炎垂頭哀嘆一聲，“阿良啊。”
“什麼事？”沒什麼表情的木訥男子很認真的看向一向陽光的鎮店之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這麼個愛笑的孩子唉聲嘆氣的。
“你說，賣身是個什麼滋味啊？”宋炎無力的趴在吧枱上，幸虧白天這個時間店裏一個客人都沒有，不然還真會被宋炎這副頹廢的樣子嚇到。
正在擦杯子的阿良手上一頓，“什麼賣身？”
“隨叫隨到的那種。”宋炎目光定在門口被過濾成茶色的陽光，想像着之中的溫度，不禁打了個寒戰。
阿良木訥的表情出現了起了一絲動搖，一個狡猾奸詐的男人又在他的腦海中興風作浪，把那些錢硬塞給他的時候，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吝嗇和妖孽，那一刻他才真正知道為什麼人們會叫他“笑面鬼”，賣身嗎？他也是為了那筆錢賣給了那個男人啊……
“阿良，你說自己把自己賣了是不是很蠢啊？”宋炎抬起臉換了個方向又躺了回去。
“不是，只要自己覺得是值得的，那麼就認真去做就好了。”阿良繼續低着頭認真的擦着手裏的杯子。
宋炎也是個認真的孩子，所以他才預料到，他會被黑心老闆吃的死死的。
不過意外的，幾天時間裏，梟老闆都很消停，而宋炎也就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研究新菜色的工作中，那邊宋炎研究的熱火朝天，這邊布茲吃胖了一圈兒。
“為什麼阿良和我一起試吃的，他卻沒有胖？”本來就有些嬰兒肥的布茲，一張臉更加的光澤圓潤了。
“你看看阿良在幹什麼？”宋炎頭也不抬，用刀子小心快速的在去頭去皮留蝦尾的白蝦腹部劃上幾下，斷筋抻長，以防一會兒下鍋炸的時候會捲曲，加入少量的威士忌研製。
布茲竄出去又竄回來，“在拖地板。”
宋炎將切成小塊蒸軟的土豆出鍋，用勺子碾碎成泥，加上黑胡椒粉少量鹽攪拌均勻，一邊分成三份一邊向布茲放箭，“這就是為什麼阿良不會胖，而你已經快成糯米球的原因。”
布茲一臉受傷的鼓着嘴，拍了拍肚子，然後認命的跑出廚房，“阿良，你歇着，我來拖地！”
宋炎笑着搖了搖頭，向分好的三份土豆泥中分別加入了牛奶、黃桃果醬、牛油，繼續攪拌均勻，然後取出一個手心的量捏成有有些厚度的圓餅，將腌好的白蝦放入中心，露出蝦尾，將和配料充分融合的土豆泥包裹住蝦子，修長的雙手將形狀捏成飽滿的橢圓。
沾好麵包屑，溜如油鍋中，宋炎眯着眼睛美滋滋的看着一個個炸蝦變得金黃，分盤裝好。
拄着拖把的布茲，看到宋炎端出一盤金燦燦的食物，立刻就撲了上去，“哇，小炎炎，你又什麼好吃的了，快給我嘗嘗。”
“拖你的地去，”宋炎一掌推開了布茲的饞嘴，轉向正在擦桌面的阿良，“阿良，來一下。”
“怎麼了？”阿良永遠是個認真到認死理兒的人，只要有人跟他說話，他都會全神貫注的去傾聽，從不知道敷衍是什麼東西。
“來，你來嘗嘗，這些味道怎麼樣？”
阿良一看宋炎這樣認真的期待，臉上更加一正，嚴陣以待。
宋炎期待的看着阿良吃了三個土豆泥炸蝦，“怎麼樣？”
“好吃。”阿良連連點頭。
“怎麼個好吃法？”宋炎眼睛微微彎成月牙。
阿良表情凝重，好像每一個字都至關重要，“……非常好吃。”
宋炎：“……”
呃，還能不能愉快的溝通了啊？
“那你有么有嘗出來，這三個有什麼細微的差別？”
阿良緊張的皺緊眉頭，怎麼三個還不一樣嗎？！憋了半天，如實坦白，“宋炎，你都說是細微的差別了，我實在是沒吃出來。”
“什麼菜色讓我們阿良吃的這麼香啊？”一道聲音隨着夜色的初降臨，降臨店內。
“啊，老闆。”宋炎還是習慣性的稱笑面鬼為老闆。
“你啊，這個毛病要改，要是讓梟老闆聽到了，可是給我找麻煩。”笑面鬼把外套丟給布茲，衝著阿良挑了挑眉，“真這麼好吃？”
阿良目光有些閃躲，不過還是很肯定的回答，“非常好吃。”
盤子裏另外幾個土豆泥炸蝦瞬間消失在笑面鬼的嘴裏，宋炎微微睜大了眼睛，自他認識笑面鬼，還從來沒見他吃過什麼食物。
“嗯，看來，我該提議，店裏白天可以以餐飲為主。”
“真的嗎？”宋炎對這個提議十分的興奮。
“嗯，不過，正式掛上餐廳的招牌，相應的對僱員就有更嚴格的職業要求，”笑面鬼拍了拍宋炎的肩膀，“所以，你要先拿到廚師資格證啊。”
廚師資格的考試就在這個月底，宋炎當然是十分有信心的，科班師傅對他也是非常的有信心，怎麼說也是班上最有天分的學員，這麼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大家聽好了，這次的廚師資格考試意義非凡，雖然只是最初級的廚師資格證，但是這次的考試特邀評委是你們做夢也想不到的人物，如果你們表現出色，那麼就很有可能會有最光明的捷徑可走。”老師傅是一級廚師，身上一向帶着為人師的自豪和傲骨，從他口中能聽到這類的追捧，還真是少見。
“老師，您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人被邀請來做特邀評委啊？”活潑的女生們一再追問。
“哼，暗夜之王的主廚。”
“哇，”學員間一片驚嘆聲，宋炎也精神一振，但隨之而來的是質疑聲，“老師，暗夜之王真的就是那個暗夜之王？”
“你們以為這世上還有那個地方能配上這個名號，當然就是古城中心的那個饕餮之巢。”
“可是，暗夜之王的主廚怎麼會來給初級廚師考試當特邀嘉賓啊？”
“就是，這也太離譜了。”
“安靜，”老師傅嚴厲的打斷，“雖然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是你們這樣妄自菲薄，也太沒有骨氣了，每一個廚師都是由初級廚師開始做起的，站在□□的你們不應該看的更遠更高。”
“可是，要說有希望引起暗夜之王主廚的注意，我們這裏也就只有宋炎了吧。”
“是啊，是啊，宋炎加油！”
宋炎成了目光聚集點，趕忙收回了瞥向一旁的視線，亮出了自信的笑容，“老師，那我要是做到了，你可要請客啊。”
“對對，請客請客。”
“臭小子，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能進入暗夜之王，要我請你多少頓都行。”
宋炎拿着手中的准考證，走出了電梯，那個大叔今天沒有來啊，不會是放棄了吧。
手機的震動讓宋炎回神，“喂。”
“現在在哪裏？”低沉的聲音，帶着不可違抗的力度。
“老闆？我剛剛下課……”
“在門口等我，我去接你。”
電話關斷了半天，宋炎慢慢反應了過來，仰天哀嘆，賣身的日子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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