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短期合約

?宋炎緊皺着眉頭，真心想不明白，這傢伙到底為什麼總是在他周圍出現，如果只是為了那天他攔了下梟勒的槍口，那可真的是天大的誤會！

他只是不想讓人類有機會發現他們這類屬於黑夜生物的存在。

“不管你在搞什麼，別給moonlight帶來麻煩。”宋炎用力抽出圍裙，可惜連他已經被追過來的那群人圍住了。

宋炎不動聲色的看了下時間，真是麻煩！

“讓你跑！臭小子！看老子怎麼抽你！”一個雙臂肌肉誇張隆起的大塊頭，繃著一臉的橫肉，一把抓起了地上的瘦削男人，一拳砸在了臉上。

宋炎心裏一頓，現在他也被幾個惡意滿滿的傢伙圍着，進退兩難，又不知道那個麻煩的源頭，到底要幹什麼？專程來挨打的嗎？

那幾個傢伙恐怕也看出宋炎是個恰巧路過的，手裏的一袋子垃圾更證明了這一點，不過這些人顯然不是什麼講理的善類，指着宋炎威脅，“你小子別動啊，算你不走運，看到不該看的，不想挨揍就老實獃著。”

宋炎只是安靜的微垂着視線，沒有任何的動作，一身黑色工作服讓身姿更加的挺拔修長，如同和這暗色的小巷相融，分不清邊界。

圍住宋炎的幾個人不知道為何竟然會從眼前這個安靜的男子身上感到了威壓，那是一種沿着骨頭縫兒往裏鑽的寒氣兒，好像眼前的男子之所以靜立，不是因為怕了他們的威嚇，而是……懶得跟他們計較……

“嗯！”瘦削的男人又被扔了出去，砸在地上的悶響讓圍着宋炎的幾個傢伙都露出了痛快的表情。

“你個掃把星！瞧你那個沒用樣兒！真不知道老大為什麼收了你做手下！呸！”大塊頭還沒有打爽，又拎起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你本事不小啊，倒是給老子說說，為什麼你們五個去給老大辦事兒，怎麼就你一個人毫髮無傷的回來了，而我那幾個小弟卻死的連個整屍都沒有？！啊！說話啊！”

又是幾聲拳頭擊在肉上的悶響，被壯漢拎在手裏的男人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媽的！別以為老子不敢弄死你！”壯漢手臂上的肌肉糾結隆起，又是狠狠的幾拳下去，可是掛在手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只是一雙麻木的眼睛始終沒有閉上。

“嘿，黑狼，這傢伙還真經打啊，”另一個面目猥瑣的傢伙忍不住插嘴，“不知道，這娘們唧唧的傢伙在老大面前是不是也是這麼經得住操啊，哈哈哈。”

幾個傢伙一通不懷好意的奸笑，打人的壯漢眼神也更加的不屑。

巷子外稀落的車燈一閃而過，宋炎目光一凌，漆黑的瞳孔將瘦削男人指尖的利光看得一清二楚，糟了，不能讓那傢伙在這裏殺人。

“嗖！”的一聲。

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呼嘯而過，正要再下手的壯漢就被一袋子垃圾砸在了腦袋上，巨大的衝力，把他猛的慣倒，狠栽在地。

“啊！媽的！什麼東西！”壯漢被砸的莫名其妙，怒火滔天的掃落頭上的垃圾，半天才把目光落到另一頭的宋炎身上。

宋炎拍了拍手，果然垃圾袋還是攻擊力有限，本來想直接把人砸暈了事的。

“奶奶的，臭小子，你幹什麼？”一邊的混子抬手還沒碰到宋炎一個衣角，手腕就被捏住，慘叫不止。

“能到此為止嗎？如果你們實在想繼續，請換個地方可以嗎？”宋炎的目光比起寒夜的風還要冷上幾度，該死的，他的海膽快要不新鮮了好不好！

“什麼？！啊！放開手！”被捏住手腕的混子在冷風中疼出了一頭的汗，邊上幾個也被宋炎不顯山露水的實力給鎮住了，都小心翼翼的退到宋炎對面一側，不敢輕易上前。

一聲怒吼在寂靜的夜裏震人耳膜，對宋炎敏銳的耳朵來說更是折磨，兩眼充血的壯漢從背後掏出一把亞光匕首，在暗處看着如同隱形的兵器。

壯漢的攻擊夾帶着力的衝波向宋炎襲去，依舊癱坐在地上的瘦削男人，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宋炎眉頭一緊，目光卻是落在被他捏着手腕的混子身上，這傢伙另一隻手上也握着匕首，正想偷襲他。

宋炎手上微一用力，骨頭斷裂的脆響在壯漢的巨吼下沒那麼明顯，不過足以讓想偷襲他的混子失去戰鬥力了。

只是，一切並不如宋炎想的那樣……

背後突然接近的氣息，讓宋炎瞬間背後一緊，可是一股似曾相識的香味讓他動作一頓，只是不到一秒的猶豫，冰冷的利刃已經到了眼前，一隻有力的手掌從他耳側擦過，精準無比的抓住了壯漢的手腕，刀尖正停在宋炎的眉間。

壯漢雖然失去了理智，但是身手確實厲害，刀子在手中一落一轉，利刃翻轉，划向扼住他的手掌。

宋炎下意識的抬起左手，但是一閃而過的顧慮讓他堪堪頓住了動作，好在身後的人功夫也不弱，扣起手指刁鑽的擊在壯漢的手背指骨之間，速度極快，力道陰狠，讓對方手中利刃瞬間落地。

逐漸清晰的警笛聲，讓混子們神色一變，壯漢滿頭青筋的並起雙指在脖頸處一劃，做了個割頸的威脅動作，滿目殺氣的帶着手下恨恨離開。

宋炎目光一轉，那個瘦削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低沉的嗓音讓宋炎脖子發緊，費了點兒勁才轉過身，梟老闆微揚着頭，視線下垂，落在他的頭頂，“老闆。”

“別跟我說你們只是在聊天。”

“不是，只是出來丟垃圾的時機有些不對。”宋炎有些心虛的沒和梟老闆對上目光。

“進去吧。”

宋炎跟在梟老闆身後，總有一種做錯事情的學生跟着教導主任去教務處的錯覺。

梟老闆背脊挺直，肩膀寬闊，即便穿着西裝，也遮不住身體裏暗藏的力量感，可是，他終究是個人類，宋炎十分懊惱自己竟然讓一個人類給救了，雖然他並不需要，但是不能否認對方的好意。

“如果下次再遇到麻煩，記得向人多的地方跑，別逞能。”

宋炎被梟老闆好像教導幼兒園小朋友的態度給逗笑了，“這個時間哪有人多的地方。”

“那以後不要上夜班了。”梟勒一句話脫口而出，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過宋炎倒是沒有注意，只想着怎麼拒絕這個提議，白天終歸是不方便的，“老闆，今天的事只是一個意外，這附近的治安還是挺好的，所以不用擔心我……”

“我是怕給店裏惹麻煩。”梟勒臉上揚起一絲傲然的笑意，將心裏對這個男孩兒的過分在乎掩飾的很好。

“我絕對不會給店裏惹麻煩的。”宋炎忍不住心裏不平，本來就不是他惹得麻煩好不好！不知道上次在這裏拔搶的是誰！

梟勒盯着那雙濃黑的眼眸看了一會，嘴角的弧度擴大，“食材都到貨了吧。”

“啊，到了，我都分類儲存好了。”宋炎突然想起了他的海膽，眼神忍不住往小廚房的方向飄。

“去給我弄些吃的吧。”梟老闆挑了挑下巴，一副帝王范兒。

宋炎看着兩隻躺在盤子上的鮮美海膽，實在心疼。

不過心疼歸心疼，宋炎對吃從來不圖省事兒，這個時間吃這麼生冷的食物，對於一個人類恐怕沒有什麼好處，於是掰了掰手指，開始給黑心老闆做……宵夜？早餐？

梟勒看着店內唯一可以射進陽光的大門，破曉的微弱亮光透過茶色的玻璃散進來，在尺余的地方照亮了舞動的微塵。

梟勒說不上心裏的煩亂從何而來，乾脆站起身走向廚房。

當廚房中的修長身影印入眼帘，梟勒突然覺得平靜了一些。

“還要等一下，老闆。”宋炎沒有回頭，忙碌中喊了一句。

梟勒看着忙碌的男孩兒，臉上的裝飾笑容散了個乾淨。

營養豐富的松茸最重要的就是鮮香的味道，而這種味道一旦經過水洗就會差上許多，所以新鮮的松茸最好不要水洗，宋炎小心的用刀刃切除底部的菌根，刮過松茸表面，將沾粘在上面的少量泥土刮乾淨，穩準的刀法，很快將兩個肥嫩的松茸刮乾淨，再用乾淨的白布擦乾淨。

其中一個用錫箔紙包裹好，放入鍋中用粗鹽沒過，燒大火。

緊接着，刀刃沖凈，用小片薑片擦過，再次沖洗，利落的刀法在砧板上扣出輕快的節奏，另一個松茸，棕色的表面被破開，白嫩的內心兒露出，像一片片做的小傘q彈的倒下。

從冰箱取出冷藏的蝦子，沖洗、開背、去黑線，一串動作簡直讓人目不暇接，手上的快節奏沒有讓宋炎的表情有絲毫的緊繃，目光溫柔，唇邊帶笑，牡丹刀將蝦子雕成牡丹的形狀，這時微波爐中的冷凍雞湯已經化開，倒出燒開，放入牡丹蝦球，和切好的松茸片。

幾分鐘后盛出，同時關掉了另一個鍋子的火，將錫箔紙打開，濃郁的香氣直竄鼻端，取出直接入盤。

冬筍稍作雕刻，裝飾盤邊，嫩粉淡綠在微棕的清澈湯中像初長的幼芽，帶着蓬勃的生命力。

一道鹽烤松茸一道松茸牡丹蝦球湯，被放上托盤，兩道口味不同的海膽也被端了上去，宋炎非常滿意。

“老闆，可以開飯了。”

梟勒一瞬間被眼前的笑臉晃了下神，漂浮在空氣中的水汽和沁人心脾的香氣，讓他覺得不真實，這種又暖又香的感覺，是來自菜還是因為人？

上好菜的宋炎，滿臉期待的看着梟老闆，應該能看出來吧？這些東西一個人吃有些多啊，所以……老闆應該會懂吧。

可惜梟老闆操起刀叉，開始了磨人的細嚼慢咽。

宋炎唇角發顫，直到最後盤干碗凈，空氣中的余香像一縷遊魂，勾着宋炎的三魂六魄，一起飄在空中，鬼哭神泣！

他的松茸！他的海膽！

梟老闆放下刀叉，疊起有力的長腿，欣賞了一會兒宋炎欲哭無淚的表情，然後開口，“行了，在客人上門前，我們來探討一下醫藥補償的問題。”

“……醫藥補償？”宋炎不明所以。

“剛剛因為救你，我受傷了。”

宋炎看着梟老闆臉不紅氣不喘的舉起左手，晃了晃，那傷口憑宋炎超常的視力，愣是沒看見！

不過梟老闆已經把手放下，輕輕的扣着桌面。

“……您想怎麼賠？”宋炎不是沒有骨氣一走了之，不過這個梟勒確實沒有多麼為難他，而更多的，因為他心有愧疚，在暗巷中梟勒救他的時候，他明明可以快速化解那個壯漢的攻擊，不過他因為怕暴露身份，而猶豫了。

今天，梟勒是真的有可能會受傷。

“我不缺什麼，也用不着你賠，不過我想跟你定一個臨時合同，在我手好之前，隨叫隨到。”

這是欺詐吧！是吧！是吧！

宋炎內心大喊：老子賣藝不賣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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