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四十七、【“……就是只強龍，也要看看我這地頭蛇答應不答應……”】
“小老闆，太好了，正好你來了……”
銘銳一踏進粥店，還沒得及好好欣賞大變樣的粥店包廂，就被一臉欣喜的王小師傅趕緊拉進了了包廂走廊。
經過裝修翻新的包廂截然一新，鋪着金紅色地毯的地板使得走動時發出的腳步聲幾近於無，牆上掛着的水滴形的壁燈照出的光影襯着米黃-色花紋壁紙溫暖如春，賓至如歸。
九粥府分為兩大區域，左側為大堂，擺的是方桌；穿過正門大廳，右側則是供私密談話、多人聚會使用的九個大包廂，以古籍《禹貢》中的九州命名，正是冀、兗、青、徐、揚、荊、豫、梁、雍。
大包廂內用餐環境更為舒適，專屬服務生服務，限定開放時間，需要一定的消費量成為九粥府的會員顧客並滿足提前預定的要求才能進入包廂消費。
包廂里的菜單主要是超品、美顏養生類的高級粥品，還提供清粥火鍋，各種珍稀食材都需要提前加工準備，滋味獨特一絕。包廂開放之初就火爆異常，到現在預訂名單已經排到了下個月，這還是在部分包廂另加預訂的情況。
此時吳師傅正站在冀州閣包廂門口和一個人對持着，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一臉鐵青，正大聲嚷嚷着：“明明是我先預定了這間包廂，本來就應該讓給我！哪一家飯店不是講究先來後到的，怎麼！你們還來後來者居上這套嗎？”
“錢先生，根據我們的訂單顯示，您的預定已經在半個小時前結束了。麻煩您到大廳稍坐片刻，會有人跟您進行協商溝通的。”
銘銳往包廂門口走去，一旁的王小師傅一邊語速急速低聲地解釋道：“這個月初冀州閣接到兩個都是今天的預定，其中這個人是先打電話過來預定了今天冀州閣五點使用時間。另一個是陸先生的秘書打電話過來，知道冀州閣已經被預定后就另外定下了青州閣。
大禹治水冀州始，天下之中州，天子之常居。《尚書禹貢》記載，大禹分天下為九州，其中即有冀州，位列九州之首。冀州閣取其至尊之意，在九個包廂中面積最大，裝飾奢華獨特，四周有籃球直徑大小的弧形水晶柱魚缸，內呈空心，放入數只金魚、錦鯉、財神魚等觀賞魚，寓意顯而易見，福氣滿滿。冀州閣的預訂開放以來供不應求，極為難得。
“可是我們今天下午提前半小時給他打電話一直打不通，後來又關機了，完全聯繫不上，他提供的會員卡號上留下的聯繫方式顯示是位姓劉的先生，也打不通。陸先生的秘書先趕了過來，知道冀州閣空着，所以……這個人是在快六點的時候才趕來的。結果戴叔又碰巧不在，師傅今兒沒來，他就鬧了起來……”
銘銳瞭然點點頭，包廂最多一個晚上接兩桌，按預定時間算，超過半個小時無特殊情況不到，這次預訂就算作廢，超過三次預訂無效就會被列入內部的黑名單。因為要保證食材的新鮮度和入口的鮮美度，這點九粥府一向很嚴格。這些要求在會員辦卡之前都會詳細告知，當然也並不強求，畢竟是否成為會員均是個人自由。
“陸先生已經到了嗎？定的是幾點開席？”
“那倒還沒有，他的秘書常先生先來定菜單，說好六點半開席，應該快到了。”王小師傅說著拿起脖子上掛的懷錶對了一眼。
那邊吳師傅還穿着白圍裙，頭上還頂着高高的廚師帽，領子上圍着黑色的三角廚巾。雙手抱胸，眉頭不皺，氣勢比那人只多不少。
他身後站着兩個制服筆挺的保安，比吳師傅還高了一個頭，肩頭鼓鼓的，肌肉虯結，像兩個門神似的站在他身後。只要吳師傅一聲令下，保管把那人拖出去。
那人漲紅着臉唾沫紛飛時，吳師傅依舊淡定自如，只是稍稍避開了那人的噴射範圍。這一動作顯然把那人氣的不清，不過好在自持身份，也沒動手動腳。當然，更有可能是因為吳師傅身後站着的兩門神。
“先把他弄出去，在這裏影響其他客人。”銘銳說著一邊讓王小師傅朝保安示意。
吳師傅也是這樣想的，嘴裏不輕不重地跟這位前來鬧事的又說了幾句。一揮手，兩個保安架着他的胳膊，把他請了出去。那人像只小雞仔似的兩腳在半空中亂蹬，氣的狠了，嘴裏還叫囂着。
“……你們沒看到會員卡上是誰的名字嗎？！放開我！你們竟敢這樣對待客人，小心……讓你們關門大吉……給我等着……”
“小師弟，你來了？”吳師傅朝銘銳笑笑，又道：“你來正好，我還有點為難呢。”
“你處理得挺好，有事也不能在這裏鬧，影響別的客人用餐心情。”
吳師傅驚訝地看了王小師傅一眼，說道：“小王沒說嗎，這位是劉市長的助理，而且聽他的意思劉市長等會就要過來，還是按六點半開席。”
“這樣，”銘銳眉頭輕皺，當機立斷，“請常秘書換個包廂，冀州閣還是給劉市長吧。”
“這樣不太好吧，小老闆。就算是劉市長先預定的，可他們也遲到了，而且也沒個解釋。總要按咱們的規矩來，不然以後更難做了。再說常秘書本就是想定冀州閣的，這要是換別的包廂……這會青州閣也沒了。”
王小師傅早就不滿那人狐假虎威的囂張態度，一聽要把冀州閣讓給他們滿臉不爽。
青州閣是僅次於冀州閣的大包廂。
吳師傅也收了笑意，慎重直言道：“是有點不妥……”話到中途，他轉念一想，“哦？這樣也行。”
包廂門口咔噠一聲，走出來一人。同樣的黑色西裝，這人穿得更為精神顯眼。帶着銀色半框眼鏡，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
“常秘書你好，這是我們的……”吳師傅突然卡殼了。
說是老闆，銘銳年齡太小，此時還不適宜曝光；說是員工，那也沒必要介紹了。
銘銳向前一步，揚起笑容道：“常先生您好，我是齊師傅的徒弟，這次宴席由我和師兄負責，如果有什麼注意事項可以和我溝通，我會通知廚房提前做好準備。”
常秘書面色如常，握住銘銳伸出的手有力地短暫握緊了。
“謝謝，那就拜託你們了。”
銘銳又道：“另外由於陸先生是光臨鄙店包廂的第八千名幸運顧客，因此除了八折優惠以外，還有特殊包廂更換。如果不介意的話，常秘書可以先跟我去看看包廂。如果不滿意再回到冀州閣也是可以的。”
銘銳眨眨眼，“顧客的需求至上。”
常秘書想了想，還是跟着銘銳往走廊深處走去。
這一包廂與其他包廂截然不同，紅棕色的實木大門還緊鎖着。
銘銳在古銅色的把手上一探，上頭的密碼鍵亮起。銘銳輸入密碼后推開大門，打開了天花板上黑胡桃色的實木雕花鏤空側邊的小吊燈，溫暖的暖黃-色光線投射下來。
銘銳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放眼望去，地上鋪的是金棕色的菱花地毯，牆壁上是咖啡色布紋牆紙，掛着小荷尖尖水墨圖，畫上一輪明月正是將滿未滿，勾出尖尖的兩角，與湖面上飄蕩的荷花相和呼應。
銘銳又打開了正中央的九盞吊燈，乳白色磨砂質感的燈壁上繪着青花，與餐桌座椅一起，均是青花瓷的花紋。中式風格展現得淋漓盡致，盡顯大氣沉穩。比起冀州閣，更顯素雅大方，包容萬象之感。
“這個包廂叫什麼名字？”
這話一出，銘銳就知道常先生很滿意了。
“明月彎彎。”
明月彎彎……照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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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先生您好，歡迎光臨九粥府。請跟我來。”
陸先生沉穩地向前邁步，一邊轉頭和一旁旁邊的同事交談着。路過冀州閣的時候有些疑惑地放慢了腳步，朝常秘書問道：“不是定下了冀州閣嗎？”
常秘書恭敬道：“很抱歉，臨時更換了包廂……”
“哎呦，這不是老陸嗎？！哎呦，陸書記也來九粥府吃飯啊？”正往冀州閣走來的一群人中，為首的正是劉市長，他大笑着，臉上的皺紋擠成褶皺的菊花，走到陸書記跟前。
方才來鬧事的錢姓男子點頭哈腰地為他推開了冀州閣的木門，劉市長不進反退，站在門口挺着大肚子與陸書記寒暄。
“唉，你們還真別說！早聽說這九粥府包廂難求，我也是費了老大的功夫才訂到了冀州閣……”
圍在他身後的人紛紛出言奉承驚嘆道：“對對對！聽說九粥府的粥品特別好吃，冀州閣更是排到一個多月了……還是劉市長面子大！”
“哈哈哈！哪裏哪裏，我老劉也就是這點愛好了，愛吃，大傢伙都知道。怎麼樣，陸書記定了哪間包廂，要不要來我的冀州閣坐坐？我們擠一擠，應該還能擠出一個位置的。”
“多謝劉市長美意，不過我約了朋友，不好推辭。還是不打擾劉市長雅興了，劉市長請便。”
陸書記似笑非笑，輕輕點頭，以表謝意，轉身翩翩離去。
劉市長看着他文雅的背影，眯起老眼，面色陰沉。
“……就是只強龍，也要看看我這地頭蛇答應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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