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終於到了大聖影城。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個號稱“南有橫店,北有大聖”的電影拍攝基地,規模確實很驚人,儼然已經成了京城一個著名的旅遊景點,每天至少會有兩三部戲在這裏拍攝,吸引了很多遊客。

何故停好車,給小松打了個電話,小松的聲音一聽就是忙瘋了,讓何故等等他。

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

看着一批批的遊客排着隊往裏進,其中有很多各路粉絲,穿着統一的服裝,舉着各式各樣的應援物品。

真年輕,何故心想。

這時,小松終於來了,他身上汗流浹背,見到何故特別不好意思,連連道歉:“何故哥,這是工作牌,你可以把車開進來了。”

“我就不進去了,你把手機給他吧。”

“啊,你不進去了?寒哥正拍廣告呢,你不看看嗎?”

“也沒什麼好看的,我一個外行去了影響你們工作。”

“不會的,其實挺好玩兒的,去看看吧。”

何故覺得有些奇怪,小松為什麼堅持讓他去看?

小松也意識到自己殷勤的有點過頭,他尷尬地說:“你跟寒哥吵架了吧?寒哥今天心情挺不好的,你要不進去哄哄他,不然……我們工作也不好做……”

“我不會哄人。”何故很實在地說:“而且我們沒吵架。”他怎麼可能和宋居寒吵架,頂個兩句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小松失望地嘆了口氣:“那你開車小心。”

“嗯,辛苦了。”何故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上車了。

其實他很想見宋居寒,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在宋居寒又忙心情又不好的時候見面,多半是更觸霉頭,不如等宋居寒消氣了,大概就會來找他了。

車開出去沒多久,他電話響了,是小松打來的,他一接通,就聽小松壓低聲音,為難地說:“何故哥,寒哥發火了,讓你回來。”

“發火了?”何故實在不理解宋居寒的邏輯,他無奈道:“好吧。”

他在前面掉了個頭,可這時候正碰上下班高峰期,開始大堵車,車子龜速地挪。十分鐘后,小松打電話來催,二十分鐘后,又來催,聲音已經是快急哭了。

何故也很着急,但他又不能飛過去。

七八公里的路程,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又開回了影城。小松就在門口等着他,一見他就像見了救星,生怕他反悔似的竄上他的車:“哥你往裏開,我給你指路。”

保安看過工作牌后給他們放行,倆人順着跟遊客截然不同的一條路進了影城。

何故看了氣喘吁吁的小松一眼,安慰道:“你別著急,居寒就那脾氣,他怎麼了?”

小松哭喪着臉:“不知道啊,寒哥經常莫名其妙發脾氣的,這回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我說你把手機送到了人走了,他就生氣了。”

何故也想不通,反正肯定不是因為宋居寒特別想見他就對了。

車開到了一個民國風情街,倆人下了車,小松帶他往一個正在拍攝的大宅里走去。

走到休息室前,小松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寒哥,何故哥來了。”

“嗯。”休息室里傳來冷淡的聲音。

推開門,就見宋居寒穿着一身*少將的制服,正站在鏡子前,讓造型師整理腰帶。那衣服為了追求體現身材的效果,刻意做得有些緊,裹在宋居寒身上,一分一毫的曲線都像是上帝雕鑿出來一般完美。宋居寒的母親是個曾經享譽世界的德裔混血超模,凈身高,宋居寒比她又高了十公分,腿長得逆天,他的長相和身材繼承了父母所有的優點,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一些人,得天獨厚。

宋居寒轉過臉來,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和高眉骨相映成彰,顯得五官格外深邃,他頭髮全都梳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更加凸顯他高挺的鼻樑和刀削般的臉型,給人一種嚴謹神秘卻又隨時可能爆發的張力。

“居寒。”何故沖他點了點頭。

宋居寒道:“都出去,我休息一會兒。”

造型師和化妝師聞言,全都出去了,小松也跟着退了出去,何故猶豫了一下,剛抬腳,宋居寒就瞪着他:“你留下。”

何故關上門,走到他旁邊:“怎麼了,心情不好?”

宋居寒摘下眼鏡隨手扔到一邊:“小松讓你進來,你為什麼不進來?”宋居寒因為睫毛太長,非常不喜歡戴眼鏡。

“我怕影響你工作。”

“放屁。”宋居寒捏着他的下巴:“你是想躲着我吧?”

“我躲着你幹什麼。”

宋居寒冷笑一聲:“不就是因為我提了馮崢嗎,你好像還對他挺上心的。”

“我們這麼多年都沒聯繫過,這應該算不上上心。”

“那你幹嘛為了他那麼反常。”

何故想了想:“我覺得我不算反常。”

宋居寒挑起眉:“你跟我抬杠是吧?”

何故嘆了口氣:“居寒,你想怎麼樣。”

“別他媽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好像我無理取鬧似的。”宋居寒推開何故,差點把人推地上。

何故整了整衣服,坐在了旁邊,靜靜地看着他。他不知道怎麼安慰人,他只是了解宋居寒,宋居寒心裏那股火無論是因何而起,只要不發泄乾淨,肯定鬧得所有人雞犬不寧。

宋居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一腳把茶几踹開了,朝着何故低吼道:“你他媽是個死人啊,說幾句好聽的不會啊,笑一笑不會啊,我花錢找個鴨都比你知情識趣,要你幹嗎呀!”

何故心臟有些抽痛,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宋居寒越是這樣,他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繼續沉默。

宋居寒氣得摔了好幾樣東西。

何故遲疑了半天,才開口道:“居寒,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宋居寒冷冷看了他半晌,道:“把褲--子脫了。”

何故驚訝地看着他。這裏不過是個休息室,外面全是人……

“脫啊,你既然連哄人都不會,至少得學學怎麼讓人消氣吧。”

何故猶豫了一下:“你把門鎖上。”

宋居寒順手鎖上了門,抱胸看着他。

何故面無表情地把褲--子脫了。

宋居寒大步走上來,將何故背對着自己按在沙發上,似乎是擔心弄皺了衣服,他只是拉下了拉--鏈,不管不顧地橫衝直撞。

一邊撞,宋居寒嘴裏也不乾不淨地說著:“當初你沒跟馮崢做過也挺可惜的,連個對比都沒有,不然我就能讓你知道,我連床--上--功夫都比他好。”

何故咬着牙,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他額上全是汗,眼圈有些充血,疼痛和不適他都能忍,可那份羞--恥和屈--辱格外煎熬他的心。他在心裏說服自己,不要計較,他想要的是宋居寒的陪伴,那麼就得付出等額的代價,很公平。

大概正是有這樣的覺悟,宋居寒一直沒和他斷。

宋居寒在這方面的需求比常人大很多,尤其是心情差或壓力大的時候,他不能抽煙喝酒,不能飆車旅遊,一切常人慣用的減壓方式,他都受到限制,所以他最常做的就是運動和做---愛。但他不濫---交,一是嫌臟,二是不想被利用,三是他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在圈子裏多年,他沒談過正式的戀愛,但有幾個固定的床---伴,何故是跟他時間最長的那個。

說起來,當初如果沒有馮崢,也不至於挑起宋居寒的好勝心,非把他弄到手不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宋居寒睚眥必報、傲慢好勝的個性一點都沒變。

宋居寒發泄完了,用紙巾擦了擦就整好了衣服。何故雙腿虛軟,癱在沙發上半天無法動彈。

宋居寒見着何故狼狽的樣子,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捏了捏何故的臉蛋,露出惡意的笑容:“操--得你爽不爽?”

何故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沒有說話。

“問你話呢。”

“爽。”何故輕聲說。

“真乖。”宋居寒俯下身,在何故的唇角落下一個很溫柔的吻,說出的話卻如惡魔之語:“我也很爽,我上過的哪一個都比你年輕漂亮,可沒幾個有你這裏銷---魂,你也算天賦異稟了。”

何故閉上了眼睛,勉強想爬起來,腰部以下卻使不上力。

宋居寒給他提上了褲子,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在這裏等我,晚上帶你吃好吃的。”宋居寒走到鏡子前,整了整衣服,還從喉嚨里哼出婉轉地曲調,然後轉身開門走了。

何故靠坐在沙發上,手指無力地拉上拉鏈,繫上腰帶,這麼簡單的動作他喘了好幾口氣才完成。

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心裏空蕩蕩的,腦子裏也空蕩蕩的。

他知道自己挺犯賤的,不過賤也沒礙着別人,他樂意罷了。而且他也賤不了幾年了,他快三十了,他想趁宋居寒膩歪之前,多享受一下和宋居寒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多積攢一些回憶,人一輩子就這麼短短几十年,他不管別人怎麼活,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反正他不會為了什麼尊嚴違背自己的心意。

他喜歡宋居寒,那就喜歡吧。

他緩了半天,發軟的雙腿才好了一些,他去洗手間清理了一下,就在休息室安靜地等宋居寒。從昨天到今天,他已經累得不行了,等着等着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推門進來了,何故驚醒過來,腦子嗡嗡直響,迷糊地看着小松。

“何故哥,你怎麼還在這兒?”小松驚訝地看着他。

“居寒讓我等他。”

小松尷尬地說:“寒哥早就走了呀,跟劇組的人吃飯去了,我留下來收拾東西的。”

何故閉了閉眼睛,疲倦地說:“嗯,那我回去了。”

“何故哥。”小松有些不忍:“寒哥下午太忙了,就……忙忘了,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何故哥……”小松嘆道:“辛苦你了。”

何故沒說什麼,拿上鑰匙就走了。

他還不至於需要一個大男孩兒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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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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