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奇經九脈
“前輩,”凌飛羽思索了片刻,開口道:“正如前輩先前所言,功法本無過,所謂正邪,亦是因人而異。在下既然與前輩有此機緣,便是上天註定,應當算得是天意吧!”
神魔老祖似有所感地點了點頭,道:“倘若沒有那件事情的話,老夫或許也會如同門中人一樣,苦修道學、研習沖虛之道,亦或者替天行道、除魔衛道,與魔教對決,轟轟烈烈地行走於塵世間,也算是不辱這塵世一生。只不過……唉!”
講到這裏,他沉重地嘆了口氣,似乎極力不想回憶起那些塵封往事一般。
“前輩口中之言,到底所為何事?”凌飛羽見神魔老祖每當提起這件往事的時候便即住口不言,似乎有着滿腹心事不能言一般,但到底是什麼事情,會使他如此終其一生都難以釋懷?他心中奇怪,忍不住便開口問了出來。
神魔老祖擺了擺手,道:“一些過往舊事,何必再提?”
凌飛羽雖然心下奇怪,但神魔老祖既然不說,他也便不好多問,只得作罷。
神魔老祖似乎不願再在這個問題上作過多糾纏,話鋒一轉,道:“當初老夫於無意間得到這門心法,難耐心中好奇,便偷偷地留了下來,閑暇之時大致翻看一番,當時卻也並未多想。
但之後不久,卻是越往下看越覺得心驚,這樣一門奇功心法,為何會從未聽世間任何人提及過?假如當真如古卷中所言,那這門功夫豈不是可以縱橫天下無人可敵了?
最終,老夫難耐好奇,依照古卷所載,從頭開始修習這門奇功心法,但正是因為這一舉動,卻險些兩次害掉老夫卿卿性命!”
講到這裏,他稍稍頓了一頓,復又繼續道:“當時老夫沒有細看古卷前面留下的前人手跡,或者說是根本就沒有在意那些,因為當時的我,已經完全被那本古卷上所載的功法所吸引,哪裏還顧得了那許多?正是因為年少無知,才害得老夫之後險些命喪黃泉。
老夫依照古卷所載修習了數日之後,卻突然驚覺自己體內純陽真氣似乎被一種奇怪的力量所壓制,我當時心中大驚,忙運起內力與之抗衡,但憑藉著體內至剛無上的純陽之氣,竟然難以與那股奇怪的力量相抗。小理
我這才想起,這種種異狀大概是因為修習那本奇怪的古卷所致,忙翻出古捲來,細看之下方才發現,在前頁手跡上明確記載:此門功法,強悍無雙,卻屬至陰之功,倘使體內毫無真氣者,或者是修習陰脈一路功法者方可照章修習,否則,輕者因兩股截然不同的真氣相鬥而功力盡失,重者筋脈寸斷、全身血液倒流而亡!
看到這裏老夫心中大驚,妄圖憑藉著自己體內數十年的修為將那股陰寒之氣逼出體外,但試了幾下之後卻頹然發現,這一切,都只能是痴心妄想。
老夫當時所習功法屬純陽至剛一脈,雖不敢言舉世無雙,但是放眼天下,也能算得是最上乘的功法,但與那詭異功法相比,卻直如小巫見大巫一般,萬難與之比肩,其霸道之處,由此可見一斑。
俗語經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直至此時,老夫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當時老夫心想:‘難道我堂堂七尺男兒,便要因為一時好奇而不明不白地冤死在這裏嗎?’
當時,老夫的恩師正在閉關修鍊,門中他人也是無暇顧及老夫,故此我才得以瞞過眾人耳目,避在一處無人知曉之地,潛心苦思解救之道。
但也正是因為恩師閉關,才使得老夫左右彷徨,委實難以抉擇。倘若當時恩師在老夫身邊的話,憑藉著他老人家冠絕天下的內力修為,想來當可助老夫逼出體內寒氣,也就不至於使老夫落得今日這般下場了。”
他講到這裏便即住口不言,像是陷入了對往事的冥想當中,凌飛羽雖然心知他定然是沒有出什麼大事,但耳聽得他說得緊張,仍是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
神魔老祖搖頭苦笑了一下,道:“後來……也只能怪老夫狂傲自大,又好奇心重,仔細研習之下,竟然被老夫思索到了一個近乎完美的解決之道。小理想老夫當時不過二十餘歲,卻能夠想出數代前輩都難以解決的武林一大難題,嘿嘿……不說算得是後無來者,但至少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抑鬱之色一掃而光,一股得意豪邁之氣躍然而生,似乎仍舊為自己曾經過往的輝煌而得意不已。
凌飛羽觀其顏色,覺得他所言非虛,心中不禁暗暗吃驚,倘若當真如他所言,在二十餘歲年紀之時便已貫通解決了武林間千百年來的一大難題,那他絕對可以算得上的一代奇才,只是不知為何,這樣一位世所罕有的武學奇才,為何會淪落至此,終生碌碌無為呢?
神魔老祖似乎沒有發現凌飛羽臉上疑惑的神色,仍舊滔滔不絕地敘述道:“此事雖然說來簡單,但老夫當初卻是耗費了極大的心血,險些因陰陽二氣在體內的爭鬥不休而筋脈盡斷、命喪當場。
不過,也虧得當初年少輕狂,倘若換作今日,老夫還會不會有那般勇氣呢?”他像是在問凌飛羽,又像是在問自己一般,輕聲地疑問道。
“那不知前輩口中所言到的‘近乎完美的解決之道’到底又是什麼呢?”凌飛羽難耐心中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
“此事說來複雜,其實倒也不難,”神魔老祖開口答道,“自從這世間有了人的存在,便有了江湖,有了江湖,自然而然地,便又衍生出許多門派,這些門派之間為了一己私利,數千年來爭鬥不休,各執一詞。但不管如何,終究還是為了一個權字,這千百年來,當真能夠看得開這個‘權’字的,又能有幾人呢?”
說到這裏,他搖頭苦笑了一下,接着道:“江湖中,門派繁多,但歸根到底,只能分作兩大陣營,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正’與‘邪’兩派。
這兩大陣營,又因為所求不同,各代前輩高人窮其心血,研習各種功法,力求在與敵手的對抗中佔得上風。日久天長之下,功法也因兩大陣營的對立而生出了陰、陽兩路,也就是世人口中常常言道的正派功法與邪魔外道。”
凌飛羽聽他說了這麼半天,卻一直在東拉西扯,沒有進入正題,忍不住心下焦急,卻也不好打斷,只得耐着性子繼續聽他絮絮叨叨地講述着。
神魔老祖沒有發覺凌飛羽的不耐煩,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陰、陽兩路功法因所處陣營不同,以及修習的路子各異,所以一直不為相互所融。這中間當然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便是人體的脈數所使然,也就是常說得‘因人而異’。
千百年來,正邪兩大陣營中的各門各派嚴格執行着上輩傳下來的祖訓,僅修習本門功法,各派功法也漸漸地化作了不傳之秘。而因為數百年來爭鬥不休,對敵方陣營那些所謂的‘邪魔外道’就更是嚴禁染指,否則定然嚴懲不貸。
殊不知,世間剛剛有了江湖的時候,武功心法皆為一脈,何來今日之分呢?”他一邊說著,一邊輕笑着搖了搖頭,似乎對天下間所謂的“門派之別、”“江湖規矩”之類的極為不屑。
他言語間隱隱也有對現如今天下正道各派所作所為的不齒,凌飛羽雖然不敢苟同他的觀點,但不知為何,心中竟稍稍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難道當真如他所言的那樣,自己之前所認識到的江湖觀念,全部都是錯誤的?
凌飛羽心中的天平,第一次開始有些動搖了……
神魔老祖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正是自己這番絮絮叨叨的牢騷之言,卻對初經世事、極少涉足險惡江湖的凌飛羽,有着一種極大的影響。
現如今的凌飛羽,便如深深隱藏在烏雲背後的鳥兒,猛然間撥開雲霧見天日,自然會有一種彷彿置身於另外一重境界的新奇感。
而那雙撥開雲霧的巨手,正是面前這個外表毫不起眼的神魔老祖。
只聽他繼續道:“江湖中,大多數人士均是自小便從師學藝,半路出家者少之又少。而一旦入得師門,便如同選擇了各自的陣營,所習功法更是以本門為準,久而久之下,體內真氣自是走得純陽至剛或是陰寒至純一路。
縱觀江湖各門各派,不管它所處陣營是哪一方,卻有一點,那便是斷然不會出現陰陽並濟或者半陰半陽中間之道。
當然,這些道理是老夫日後數十年來醒悟所得,倘若當初便有了這種想法,便是再膽大包天,也斷然不會做出那般糊塗事,以至於落得今日下場。
老夫方才說過,本來老夫是修習的純陽一路功法,但正是因為偶然間得到那本奇書,又難耐心中強烈的好奇心,便偷偷地依照古卷所載開始修習陰脈功法。殊不知,這樣一來就更是犯了武林大忌。體內純陽真氣本已存在數十年,現如今經過陰脈一路一擾,陰陽二氣在體內爭鬥不休,老夫能活到今日,已算得是蒼天開恩,不忍收下這把老骨頭了。”
“前輩,”見他半天沒有說到正題上,凌飛羽忍不住開口打斷道:“那後面您又是如何做得呢?”
“方法其實很簡單,”神魔老祖笑了笑道,“便是因為老夫偶然間貫通了奇經九脈所致,才得以逃脫生天,沒有交代在當場。”
“奇經九脈?”凌飛羽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心中疑惑,忍不住更甚。
“不錯,奇經九脈!”神魔老祖頜首道。
“前輩,在下有一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凌飛羽稍稍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但說無妨。”神魔老祖點點頭應道。
“請恕在下直言,”凌飛羽客氣地道,“在下自小拜在隱仙派門下,雖不敢說如何了得,但自小到大,耳渲目染皆是武學一道,自古以來,在下便只知曉‘奇經八脈’一說,至於前輩方才言到的‘奇經九脈’,直是聞所未聞。在下才疏學淺,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委婉客套,但言下之意自是對神魔老祖所言不甚相信。想來也是,自古以來武林中便只聽聞“奇經八脈”一說,何來所謂的“奇經九脈”之言?
他心中所思所想,神魔老祖又如何能夠不知?神魔老祖也並未在意,只頓了頓,便即解釋道:“那些只不過是無知世人所識解。
世人皆知‘奇經八脈’一說,自古以來,能夠貫通任督二脈者便足以俾睨天下,而能夠貫通奇經八脈者,已可算得是絕世罕有之頂級高手,但世人卻不知,其實,在人體內部,還隱藏着另外一條脈絡,也就是老夫方才提及過的‘奇經九脈’。”
聽他解釋了半天,凌飛羽仍是一頭霧水,忍不住又問道:“前輩,請恕在下愚鈍,不知前輩可否解釋得更為清楚一些?”
神魔老祖舔了舔嘴唇,習慣性地向腰間摸去,拿起酒葫蘆晃了晃,卻又無奈何地放下,原來那酒葫蘆里的烈酒早在昨日便已被他喝了個一乾二淨。
凌飛羽見狀忙走回棲身的山洞中,將昨日剩下那半壇美酒抱了出來,放在神魔老祖面前道:“前輩,如若不棄,先請飲下這壇烈酒吧,待在下師兄再上崖來時,在下請他再捎一壇便是了。”
神魔老祖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怎麼,臭小子,態度這麼快便轉變了?這與昨日的你,可是判若兩人吶!”
凌飛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訕笑道:“在下不知天高地厚,昨日倘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前輩大人有大量,恕罪則個!”
神魔老祖也並非當真要與他計較,只是生性詼諧,遊戲風塵,習慣性地與他打趣罷了。只見他輕輕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抱起那壇烈酒,仰首“咕咚咕咚”地喝了個痛快,這才放下酒罈,擦了擦嘴,高嘆一聲:“好酒!想不到啊,這麼多年來,隱仙派的陳釀依舊是如此醇烈,果然無愧於天下第一美酒之美稱!”
聽到這話,凌飛羽不禁微微一愣,奇道:“怎麼,難道前輩先前曾經品過隱仙派這自釀烈酒嗎?”
(p:這幾天家裏裝修,更新的不太穩定,小仙在這裏給大家陪個不是,還望大家能夠見諒,謝謝!萬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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