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同門之誼
卻說在那朝陽主峰之上,何大義眼見天色漸晚,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不時地抬頭向東面思過崖方向望去,心情也一如暗灰色的天空一般,他心中暗嘆一聲,只求小師弟不要怪自己才是。小理
好容易捱到天色變暗,主峰上供來賓歇息的諸多殿舍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何大義不敢怠慢,連忙御劍趕回落劍峰,將飯菜簡單熱了熱,與蕭塵逸打了聲招呼,便急忙御劍向後山方向奔去。
後山,思過崖上,凌飛羽縮在山洞內,單薄的衣衫難御凄冷的陰寒,藉著行將熄滅的篝火暫且取暖,總歸是聊勝於無,而神魔老祖則一直面帶似笑非笑般地可惡表情,擺出一副冷眼旁觀的姿態,似乎是想看看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骨頭到底有多硬。
從凌飛羽面色緋紅的神色來看,他似乎被可怕的風寒所擾,只怕是發起了高燒,這對他這個毫無內力真氣可言的“尋常人”來說,可謂是極為危險的,但他仍舊緊咬牙關強挺着,不願讓那可惡的神魔老祖看笑話。
就在這時,神魔老祖突然呵呵一樂,笑道:“臭小子,有人看你來了!”
凌飛羽內心一喜,連忙凝神聽去,除去凜冽的山風呼號,哪裏還有什麼其他的動靜?
神魔老祖說完這話,便再度躺在乾草上閉目假寐,再不言語。
凌飛羽望了他一眼,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勉力支撐着向洞外走去,他的腳步似乎有些踉蹌,此刻若是小師妹在場的話,定然會心痛得落下眼淚吧?
來到洞外,舉目向山下望去,果不其然,一個人影踏在長劍上御空而行,疾速向這邊奔了過來,看那體態,當是三師兄何大義了。小理凌飛羽心中一喜,倒並非是因為其他,實是因為見到此景便可確認山下並沒有如自己胡亂猜測的那樣出了什麼事情,僅這一點,就足以使他那顆忐忑的心放下來了。
何大義眼見山上飄起漫天大雪,內心更添焦急,唯恐失去內力真氣支持的小師弟難耐風寒,生出什麼不測來,忙暗運一口內息,迎着漫天飛雪疾速向崖上行來。
遠遠地,身在半空中的何大義望到崖上此刻站立着一人,細細觀瞧,單薄的衣衫、略顯瘦弱的身軀,不是小師弟又會是誰?他心裏不禁稍稍一松,緊張的心情放鬆大半,還好,小師弟沒有出什麼事情。
按落長劍,何大義降在凌飛羽面前,笑道:“小師弟,真是不好意思,主峰突然召集門下諸弟子,來不及上崖來看你,還望你不要見怪才是!”
凌飛羽強自壓下體內陰寒之氣所帶來的不適,勉強笑了笑,道:“三師哥這是哪裏話?如此惡劣的天氣,你還能想着來看望我,我已經很少過意不去了,哪裏還敢言怪罪?”
“呵呵……”何大義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麼,突然發現小師弟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不禁心下一驚,連忙問道:“小師弟,你……怎麼了?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沒有,”為了不使他為自己擔心,凌飛羽連忙否認,怕他不信,還勉力擠出一絲笑容來,道:“可能是此地天氣有些寒冷,與山下大為異常,一時間不適應所致吧。”
“小師弟,你……你當真沒什麼事嗎?”何大義半信半疑地問道。
“真的沒什麼,”擔心自己露餡,凌飛羽忙一把拉住何大義的衣袖,向一旁的大青石一指,道:“三師哥,來這邊坐下敘話吧。”
“差點忘了,”何大義連忙將手中的竹籃遞了過去,笑道:“小師弟,今日我一天沒來,你餓得急了吧?這是早晨為你備下的,卻為門中俗務所累,一時給耽擱了,方才來得有些急,也沒顧得上再做,你便簡單湊合一頓吧。”
凌飛羽微微一笑,將竹籃接了過來,本來剛才還飢腸轆轆的他,此刻受到風寒侵噬,卻反而沒了什麼胃口了,但他怕何大義為自己擔心,還是決定勉強吃上一些,也算是不辜負他對自己的一片心意。
何大義像是又想起什麼似的,神神秘秘地一笑,將另一隻手上的一個瓷壇交在凌飛羽手上,笑道:“小師弟,你再看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凌飛羽奇怪地接過罈子,拍碎泥封,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原來竟是一壇上等烈酒。
“三師哥,你這是……”凌飛羽疑惑道。小理
“呵呵……”何大義呵呵一樂,道:“小師弟,此地寒冷無比,我擔心你受不了這等風寒,所以偷偷從地窖中抱來一壇美酒,給你平時暖身子用的。”
“三師哥,你知道的,我是從來不飲酒的,”凌飛羽道,“再者說了,你偷拿師父用來招待賓客的窖藏美酒,一旦被師父發現了,少不了又是一頓責罰。三師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說完,將酒罈又遞迴了何大義面前。
“小師弟,你放心吧,不會有人發現的,”何大義推讓道,“你雖然極少飲酒,但此刻環境不同,相信你還是能用得到的,若是冷得緊了,喝上兩口暖暖身子,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見何大義說的真誠,凌飛羽不忍拂他美意,想了想,只好將酒罈放在大青石上,笑道:“如此,便要多些三師哥了!”
“小師弟你也恁地客氣了,”何大義一擺手道,“你我是什麼關係?況且同門之誼,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聞聽此言,凌飛羽心中不禁一陣暖流涌過,但他本就是不善言辭之人,雖然感動,卻也只是心裏想想罷了,沒有開口說了出來。更何況,真正的情義,又豈是言辭能夠形容得了的?
這般想着,他便沒有再說什麼,拂去大青石上積雪,在上面坐了下來。
何大義見凌飛羽坐在了大青石上,看樣子想要在這冰天雪地的環境下用餐歇息,不禁奇道:“小師弟,此地如此寒冷,你為何不去洞內歇息呢?”說著用手一指一旁的山洞。
凌飛羽聞言不禁微微一怔,山洞內還有那個神秘的神魔老祖在裏面,倘若自己與何大義進去了,豈不是會被他發覺了?
剛才他還在心裏暗想待何大義上崖后要將那神秘老者的事情說與他聽,以使他下去後向師父稟報,請他老人家拿個主意,畢竟總讓這樣一個奇怪的老者在這隱仙派門中禁地總歸不是個辦法。
可不知為何,現在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神魔老祖剛才威脅過的要殺光除去凌飛羽之外所有見過他的人,自己倘若這樣做,豈不是將何大義推向了極為危險之境?若神魔老祖當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暴起,憑藉他的本事,凌飛羽自付自己與何大義絕非他的對手的。
其實,他心裏還隱隱有另外一重想法,那神秘的神魔老祖雖然看似荒謬不堪,一副遊戲人間的態度,但凌飛羽能夠感覺得出來,他絕非尋常之輩,只怕本事還遠在喬子玉等人之上也是說不準的。他不想其他人知道,也是自己心裏的好奇心在作祟,想要弄清楚神魔老祖的真實身份罷了。
但這些話只能是自己心裏想想也就罷了,又怎能說與何大義聽?聽到後者發問,凌飛羽楞了一下,呵呵一樂,笑道:“三師哥,你不覺得此地雖然寒冷無比,景色卻是另有一番別緻嗎?”
何大義聞言不禁一怔,此地漫天飛雪、陰寒至極,哪裏有什麼景色可言?況且眼見小師弟衣衫單薄,不自禁地瑟瑟發抖,定然是受風寒所擾,哪裏會有什麼閑心思欣賞景色?
但既然小師弟這般說,何大義也不疑有它,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在一旁的雪地上散落着凌飛羽帶上崖來的一些日常所用雜物,不禁奇道:“咦?小師弟,你為何要將這些東西扔在雪地上?”
凌飛羽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回身望去,發現散落在雪地上的東西,那是自己今日一早捕捉那隻狡猾的雪狐時,一時氣急,將包裹作網所用,包裹內的東西便一直散落在雪地上未曾收拾,剛才一直顧着與神魔老祖鬥嘴,倒把這個給忘了。
見凌飛羽沒有回話,何大義心裏猜測或許是小師弟內心凄苦,便拿這些東西出氣,以至於隨身之物散落了個滿地。
其實想來也怪不得小師弟,前後不過數日時間,他卻兩度被罰上思過崖面壁,這次更是被廢去全身武功,這對一個自小拜入隱仙門下的弟子來講,絕對不亞於要了他的性命一般,小師弟沒有因此崩潰,已屬不易了,試想一下,倘若這種事情落在自己身上,自己能夠做到小師弟這樣嗎?
想到這裏,何大義心裏不禁暗自苦笑了一下,他沒有多說什麼,只對坐在大青石上的凌飛羽道:“小師弟,你且先慢慢吃着,我去幫你把那些散落之物收拾起來。”說著,也不待凌飛羽開口,便向著山洞方向走去,洞口外,那麵灰色的包裹異常醒目,想來他是準備去拿那面包裹的。
凌飛羽心中猛地一驚,神魔老祖還在山洞內,倘若被何大義發現,神魔老祖會不會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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