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26.第 26 章

隨國公世子找到了,這事倒也是茲事體大,作為受命找尋他的陸兆南也不得不去查看一二的好。

謝青嵐和陸貞訓面面相覷,心中皆是狐疑。傅淵這人跟世家權貴過不去已然不是一兩日的事了,被隨國公一求就答應替他找兒子不說,還真的這麼賣力?況且誰人不知隨國公世子失蹤的事跟他脫不了干係?

陸貞訓也是滿心的憂慮,想到自家祖父跟傅淵走得那樣近,無疑就是在跟權貴過不去,別說其實力如何,就是皇帝也不敢明目張胆的與世家對上啊。

陸兆南也是納悶,但還是換了衣物,囑咐陸貞訓和謝青嵐照看好了陸澤,便去了。

陸兆南前腳剛走,後腳楊姨娘便來了,那裊裊娉婷的樣子,弱柳扶風,讓人心中憐惜。一見是小姐妹倆,她紅潤的唇瓣頓時揚起笑容來:“我是來尋老爺的,兩位姑娘怎的在此?還是先回去,管家的事,到底不是你們做的。”

“祖父方才去了。”陸貞訓自己就是庶出,雖不說厭惡姨娘,但楊氏這人的嘴臉真是讓人作嘔,竟然欺凌到了嫡妻頭上去,一時也沒有什麼好臉,冷言冷語道,“況且祖父將家事委託於你,若是做不好,為何要做?”

楊姨娘臉色不變,笑道:“二姑娘這話可有些不是,我自然是拿不出主意來,這才來尋老爺的。”頓了頓,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晃動,“今兒賬房中遣人將賬面兒送來,說是太太支了五百兩去,這可不是小數目呢。”

“楊姨娘這話委實過了些,難道我外祖母使不得家裏的銀子?”謝青嵐也是被她氣笑了,這拿着雞毛當令箭,真是醉了。

楊姨娘經過上一回陸淑訓的事,也明白謝青嵐最好別去招惹,要是有一日皇帝真的想起她來,豈不是自己給自己壞事?當下抿着唇,說話倒也是溫和,“謝姑娘不曉得,若是平日使銀子,倒也就罷了,這會兒老爺被降了職,還罰着俸呢。這可怎生是好?二爺剛去,老爺花了不少銀錢打點,咱們這府里少不得要勒緊了腰帶過日,誰想太太還支了五百兩去,總要弄清是非曲直的。”她雙手一攤,“我自然做不了主不是?”

五百兩是個什麼概念,這個時候連縣官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一百兩,胡氏無端支了五百兩,這用途實在叫人懷疑。但胡氏一樣節儉,又怎會用這樣大數目的銀錢?謝青嵐和陸貞訓相視一眼,都不說話了。

這頭兩女知道等陸兆南回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那頭陸兆南風風火火的朝着隨國公去,剛到門前,便見丞相府的人引了兩輛馬車來,正想着,便見一身藍衣的傅淵從馬車中被扶出來,那樣子風輕雲淡,唇角還啜着慣有的溫潤笑意:“陸將軍。”

“丞相大人。”陸兆南拱手施禮,心中卻打起了小九九,傅淵一向有着自己獨特的驕傲,除了皇帝,基本沒有人能讓他隨叫隨到的,也不會專程去什麼地方就為了見什麼人,現在居然為了隨國公那老匹夫親自來了!

傅淵只是微笑,轉頭對身後的人點點頭,後者已然會意,引了馬車進府去了。“陸將軍倒也是來得急了些。”

“丞相大人,我有一事不解……”陸兆南還是忍不住,難道傅淵短短几日就轉了性子?滿肚子疑惑的陸兆南正要發問,傅淵一笑,那模樣溫潤如玉,正是謙謙君子:“將軍,好歹同僚一場,隨國公都求到府上來了,我又何必不幫呢?”說罷,又抬腳進了門。

隨國公世子已經被扶下了馬車,隨國公立在正堂中,老淚縱橫的看着自家兒子。他生得有些瘦弱,但還算是精神,全然沒有同樣瘦弱的陸顯給人以猥瑣感。

傅淵進了正堂,也只是與隨國公打了個照面,便坐在主位,緩緩呷了口茶:“公爺,我可將世子找回來了。”

隨國公幾乎老淚縱橫,重重的點頭,伸手撫着世子:“孩子,你受苦了……”還沒等說完話,世子便咧開嘴,“嘿嘿”的笑起來,笑聲乾癟刺耳不說,還有涎水順着他的嘴角緩緩滴下來,落在地板上,活脫脫一個傻子。

隨國公幾乎心膽俱裂,臉都變得慘白,轉頭看着傅淵,一雙眼睛瞪得好吧牛鈴:“你對我兒做了什麼!”

“我手下的人在城郊竹林發現世子的。”傅淵不急不緩的吹開茶末,那模樣安逸閑適,彷彿在說不管自己的事一般,“那時世子就一身錦衣華服的在安眠,便將他帶來了。”說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暖,“我答應了公爺將世子一根頭髮絲兒都不少的尋回來,從未食言過。”

“你這狗賊!”隨國公通紅着眼,已然破口大罵。世子是傅淵命人擄走的事,誰心裏不跟明鏡兒似的?被他弄得失了心智,他還說這樣的話?隨國公原本就是個老憤青,此時已經忍不住了,“你害得我兒如此,難道以為我今日會與你善罷甘休么?”

“那公爺想怎麼樣?”無視隨國公的暴怒,傅淵笑得風輕雲淡,緩緩喝着茶,旋即含笑睨着他,“莫非覺得,定要本相送一具冰冷的屍體回來,公爺便舒坦了?”

“傅淵!”隨國公緊緊扶着世子,厲聲道,“你將我兒擄去,逼瘋了兒媳不說,如今還將我兒弄得不人不鬼的模樣,你這狗賊,你今日若不給個說法,我便是求皇上治罪,也定要殺盡傅家人!”

“呵……”傅淵笑出聲來,手中茶盞合上,一聲“磕啦”的輕響,站起身,就那樣含着笑意對上隨國公,“公爺忘了,今上的生母,也是傅家人。”又一步一步的朝着隨國公而去,“既然公爺篤定,是我擄走世子,那也無妨。既然公爺覺得,我有能力擄走世子,那麼必然也有能力,讓隨國公一脈湮滅了。”

隨國公聽了這樣挑釁的話,又羞又惱,也暗自後悔說了要殺盡傅家人的話叫這惡賊拿捏住了把柄。一旁的世子依舊“嘿嘿”亂笑,拍手道:“哈,一群傻子,傻子……”

隨國公就像是被鈍刀子拉肉一般,迎上傅淵的目光,他雖是在笑,但眼睛深如寒潭,一點溫度都沒有。命人將世子帶下去,又厲聲道:“還不將府上圍起來!若是有誰出去了,切莫怪我心狠!”

陸兆南原本就是暴脾氣,聞言哐當一聲拍垮了小几:“老匹夫!你還是給臉不要臉了是不是!”

“我沒跟你說話!”隨國公瞪着眼睛,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來,轉頭看着傅淵,他如同美玉琢成的容顏上看不出半點愧疚之心,只是含着笑容看隨國公。後者愈想愈覺得痛心疾首。

那是他唯一的兒子,就算是要報應,為何報在兒子身上?!

隨國公狠狠的咬着牙,跳起來便從一旁掛着的劍中拔出了長劍,指着傅淵道:“你若是不將我兒恢復原狀,我與你同歸於盡又何妨!”說罷,長劍便朝着傅淵而去。

傅淵前世今生,大風大浪早就見慣了,一張俊臉連色都沒變,依舊含着微笑。那樣子在隨國公眼裏無非是挑釁,一時更是狠了,只盼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還沒等他長劍刺到傅淵,已有一道大力彈擊在劍尖,力道傳在手上,虎口一麻,竟然再也握不住,任憑長劍飛了出去,朝着一眾家丁刺去,慌得眾人忙不迭退,一時推搡聲,皮肉撞地聲大作,只聽最後一聲“篤”,長劍穩穩的釘在地上,唬得一眾或立或坐的家丁臉都變了色。

而傅淵身前立着一個彪形大漢,正是掠影。

隨國公哪裏管身後的狼藉,罵道:“你竟敢在國公府放肆!”

“傅某被爾等打上奸臣佞賊的名頭也不是一兩日了,若不做些驚世駭俗的事出來,又怎對得起這個名頭?”傅淵兀自微笑,“況且,傅某想來是告訴過公爺,說出的話,便是覆水難收了。既然是覆水難收,那麼做什麼,也挽回不了了不是?”

隨國公的身子忽然激烈的顫抖起來,一雙蒼老的眼睛就那麼看着傅淵,還有虎視眈眈瞪着自己的陸兆南,腦中飛快的想到了那日傅淵的話來——“世上總有些話,說了出去,就是覆水難收的道理不是?”

他說的便是隨國公那日當著他的面罵他奸佞禍國之事。

隨國公臉上一紅一白,就那麼看着傅淵不住的喘着粗氣,傅淵只是微笑,啟步向外而去,經過隨國公身邊,笑容淺淺,說:“公爺好自為之,總算,這並非傅某的不是。”說著,又是一笑,低聲道,“傅某奸佞禍國,妄圖損害大燕根基,卻也從不對不礙事的人下手。”

隨國公一張老臉立時慘白,見傅淵和陸兆南兩人一前一後的離去,眼前一時發黑,整個人都往後倒去,管家見狀也急了,慌忙上去扶住隨國公,見他渾身不住的哆嗦,只剩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一時也是傷心。

一直折騰到了夜裏,大夫才明確的說是中風,以後好吃好喝供着就是,再想動也難了。

公爺中風,世子和世子夫人雙雙瘋了,偌大的隨國公府由一個三歲小孩兒拿主意,倒也是慘絕人寰。

而更慘的還不止如此。就算是同僚們想給隨國公報仇還找不到錯處——傅淵可是幫他找到了兒子,就算世子瘋了,誰又知道是誰做的?嚇?你說傅淵做的?你有證據么?沒證據你說個蛋啊!仔細太後跟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到時候倒霉的還是你不說,這傅淵記仇的功力登峰造極,誰惹上了誰倒霉!

自然,傅淵奸賊的名頭就叫得更響了。到現在為止,起碼有三個說得出祖上為大燕建立了偉大功勛的貴族被他玩了個底兒掉——一個被唬得碰死了的;一個被氣得吐血現在還沒影兒的;還有一個自己被氣得中風,兒子兒媳雙雙被嚇瘋的。

權貴世家們對傅淵愈發惱恨了不提,傅淵年輕新貴,又是太后親侄子,眼看着太后要過五十大壽了,要是弄出點么蛾子讓太后不痛快了一天,皇帝就敢讓你不痛快一輩子。

擼清了輕重的貴族們還是打碎了牙往肚裏咽,等過了這關鍵時刻再說吧。況且世家勢力盤根錯節,絕非傅淵在朝夕間能動得了的。

這頭是這樣的光景,而那頭,為了胡氏動用了府中五百兩銀的事,陸府的好戲,才剛剛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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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逆襲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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