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 14 章

眼看陸淑訓的巴掌來了,謝青嵐哪裏會站着讓她打?當下退了一步,陸淑訓撲了空,力道又太大,一時剎不住腳,朝前撲去。

謝青嵐只當是陸淑訓故技重施,沒飛起一腳都是教養好,忙避開來,陸淑訓“咚”的一聲摔在地上,臉都變了色,唬得她身邊的侍女含星叫得跟什麼似的:“殺人了!謝姑娘要害大姑奶奶!”

陸淑訓雖是摔得難受,但這話大有她已經死了的意味,起身便給了含星一下:“胡說什麼!還在年裏,好好的說這些!”

含星挨了一下也是委屈,捂着臉看着謝青嵐,道:“謝姑娘做什麼要害我家姑奶奶?”

“你既然叫我姑娘,你還有什麼資格質問於我?”謝青嵐冷笑着反問,看着正在起身的陸淑訓,“我連她衣角都沒碰到,就是我要害她?你若是眼力勁兒有問題,便回去好好治一治罷。”

含星一愣,扶着陸淑訓,也不好再說什麼。陸淑訓卻不依不撓了,扯住謝青嵐,朗聲罵道:“即便不是你,我摔了你不敢扶我,莫非是心裏有鬼?或者那日你傷了我后,對我懷恨在心,用厭勝之術詛咒我!”

她說得大聲,這二門前說是人來人往也不為過,這話明擺着就是說給別人聽的。陸淑訓這射程真是越來越遠了,以前直接摔在自己身上,直接將原本的謝青嵐砸死了,現在又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只是謝青嵐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一聽這話,腳下一軟,便倚在了陸淑訓身上,口中也軟了:“姐姐,別摔我,日後我一定好好對姐姐,就像姐姐現在疼我一樣。”

陸淑訓只覺得嫌惡,罵道:“你這沒人倫的軟骨頭!你又……”

還沒罵完,含星便扯了扯她的衣角。陸淑訓哪裏停的下來,將謝青嵐一扔,便道:“你又想訛我什麼!謝青嵐我告訴你,我絕不怕你!”

“你自然不怕我。”謝青嵐笑嘻嘻的站好,見陸淑訓身後正站着管事,臉色有些僵硬的看着爭執的兩女,“我也不怕你的。”

管事今天真是到了八輩子的血霉,老爺身子略微不適,也就由他去迎接貴客,先不說是不是失了禮數,光是接這位便要大着膽子去。這剛引了馬車進來,就見到大姑奶奶拽着謝姑娘站在二門前撒潑……阿彌陀佛,管事可知道自家大姑奶奶是哪種人,要說謝姑娘欺負她,還不如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陸淑訓總算警醒了一回,轉頭見管事立在身後,也是一怔,旋即笑得從容:“你不伺候祖父,在這裏做什麼?”

管事遲疑了片刻,也沒回答。身後的馬車窗的帘子輕輕掀開,露出其中的人來。那是一個約莫二十歲的男子,貌比潘安,面容彷彿玉雕琢而成,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豐潤的唇邊啜着溫和從容的笑,氣質高華如同謫仙。

謝青嵐想不起來這人,篤定是沒有見過的。管事在陸府中地位頗高,尋常人他也不會親自去接,料定是貴客,也就一福:“原是姐妹間爭執,無意衝撞貴客,還請寬恕。”

車中人目光停在她身上,忽然“呵”一聲笑出來:“安陽侯之女,果然是好教養。”他雖是讚美,但是聽不出一點褒揚的意思。謝青嵐自討了沒趣,也不曾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那男子委實生得太俊美,簡直就是個人間尤物。

男子笑容溫柔,轉向陸淑訓:“這便是陸府的大姑奶奶?”管事點頭,心中也是埋怨好死不死遇上了陸淑訓:“是。”

“倒是很美的女子。”男子笑容實在太勾人,連陸淑訓這出嫁了的也有些發愣,聽了這話,也是低下頭去有些羞澀,“只是在娘家喧嘩到如此,未免失了禮數,還在年裏,這樣大的火氣倒也是不妥。”說到這裏,他的笑容愈發溫和,彷彿三月春風拂面,“綁了扔在屋中,餓上幾日,好好敗敗火吧。”說罷,便放了車簾,再不看幾人。

這話雖是溫柔,但那氣度,根本不容人回絕。管事硬着頭皮是了一聲,又命人將馬車引走,上前道:“大姑奶奶,小的說不得只能得罪了。”說罷,又尋來幾個粗使嬤嬤,將陸淑訓綁了。

陸淑訓此時柳眉倒豎,厲聲道:“你敢跟我動手?”又看着緩緩前行的馬車,高聲道:“他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在陸府作威作福?莫不是吃了豹子膽。”

要不是男女有別,管事都想捂着陸淑訓嘴了,低聲道:“大姑奶奶,這話說不得——”

“做什麼說不得!”陸淑訓被余氏寵得性子剛烈似火,受不了一點的委屈,此時扯着嗓子叫出來,“他算是什麼!竟敢這般對我!”

管事看着那漸漸遠去的馬車,心中急得不得了,只好扯了帕子堵在她嘴裏。陸淑訓“嗚嗚”的叫着,想要掙扎,但已經被綁成了粽子。

謝青嵐頗有些幸災樂禍,看着那馬車,那人氣場實在太強,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太陽,笑容雖是溫柔,但讓人不敢逼視。又見管事對他態度這麼恭順,也知道定是什麼招惹不起的人物。

陸淑訓吃了癟,罵那男子的聲音又大,要是聽不到才是有問題!謝青嵐更是幸災樂禍了。管事急得不行,陸淑訓吚吚嗚嗚的罵著,管事也被吵得煩了,瞪着不肯消停的陸淑訓:“那是傅淵!”

這話一出來,陸淑訓消停了。

傅淵是誰!權傾朝野的奸相!名字能止小兒夜啼的奸臣!對待異己手段極其狠辣,沒把陸淑訓給咔擦了,大概還是看在陸兆南的份上。

陸淑訓此時臉色蒼白,明擺着就是被嚇到了。謝青嵐臉色也有些難看,傅淵!那居然是傅淵!一拍腦門,也是了,除了傅淵,朝中誰又與陸兆南這奇葩為伍!只有同為平民出身的傅淵一人而已!

謝青嵐都快跪了,她不想跟趙蘊蓮、宋馳和傅淵任何一人扯上關係,但現在傅淵已經出現了,另外兩個還遠么?

而那頭傅淵乘着馬車,一路進了二門。處理完陸淑訓的管事慌忙追上來,謙恭道:“丞相大人,老爺身子有些不適,還請丞相大人在書房靜候一二,小的去請老爺。”

傅淵笑容不減,微微點頭,便坐在椅子上,捧茶輕輕呷了一口。管事見狀,賠笑一陣,忙去了。

自家老爺要是個奇葩,這位就是個惡鬼!大燕之中橫行霸道的權貴世家能被他氣得吐血,還有被他託人送去的補品給唬得一腦袋碰死的……管事怎麼想怎麼覺得頸后發涼,縮着脖子去了。

傅淵笑容淺淺,捧着茶盞,不免想到了方才的謝青嵐。在他記憶中,謝青嵐溫婉,知書識禮都不假,但是並不喜歡招惹別人,至少在進宮前是個逆來順受的,今日她竟敢跟陸淑訓對上?

沒錯,除了謝青嵐這個換了瓤的,丞相大人沒有換瓤,但是重生了。

傅淵還記得,當年因為愛趙蘊蓮,他包容了她的一切,甚至於,明擺着是在為宋馳謀划,他也不曾點明,也由得趙蘊蓮去了。

只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包容到了最後,趙蘊蓮和宋馳胃口越來越大。那日中,他按着約定好的去尋趙蘊蓮,誰知等在那裏的,竟是已經是貴妃的謝青嵐。

而後來發展極其戲劇性,香料之中有媚葯,他尚能自持,謝青嵐早就耐不住。衣衫不整的情形下,正好被宋馳引來的皇帝和太后見了。

傅淵沉沉呷了一口茶,太后是他親姑母,素來疼他如同親子。見了這情形,也是怒不可遏,吩咐完將二人打死後,便昏了過去。

直到死前,傅淵才總算醒轉過來,趙蘊蓮全然利用,一石二鳥之子,將他與已經黑化的謝青嵐一起除掉。還有皇帝,皇帝未必不知此事,而為了謝家剩下的六成家產,他納了謝青嵐入宮,將謝家的財產盡數握在手中。遍佈全國的莊子,酒樓,事關民生的鹽鐵。

大抵是老天爺知道他的怨恨,所以一切從頭來過了。既然有這機會從頭來過,那麼他又怎會讓前世的事發生?

他是傅淵,權傾朝野的丞相,怎可能再度被趙蘊蓮一個女子拿捏住?!

門被輕輕推開,陸兆南面色有些頹敗,哪有平日的意氣風發,見是傅淵,迎上來道:“丞相大人-大駕光臨,老夫卻身有不適,叫丞相久候了。”

傅淵坐在椅子上,並不見動,笑容如往常一般溫和:“陸將軍客氣了,我不過才從相國寺回來,想着將軍相邀,若是不拜訪,便是我的不是了。”

陸兆南對着傅淵,哪有平日的不可一世,氣場被傅淵壓得死死的,也是坐下:“老夫請丞相大人來的意思,丞相約莫也知道,此事,委實是小犬的不是,只是到底是老夫的幼子,實在是……”

“陸將軍一片愛子之心,令人動容。”傅淵不急不緩笑道,一雙眸子就那麼看着陸兆南,“只是此事,委實是令郎做的太過了。”

陸兆南自然知道自家慫包兒子有多不省心,也是認了這話:“如今彈劾奏章頗多,便是皇上有心從輕處罰,也無濟於事。”

“陸將軍倒是豁達,且不說世家如何看將軍,便是百姓們也都盯着將軍呢。”傅淵微笑,將茶盞放下,“嗒”的一聲,頗有些幽森之感。他笑容愈發溫柔,“陸將軍,解鈴還須繫鈴人。將軍是聰明人不是?只消得百姓們肯原諒令郎,那權貴們又何足懼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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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逆襲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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