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給面子
芷蘭不知道她一而再的行為讓奶嬤嬤有些寒心了，卻是芷萱則琢磨着該如何打開局面，別的不說只求能有個一兒半女，以後伺候好王妃，也能有個立足之地，女子還是要有兒女傍身更穩妥一些。
她不會像芷蘭那樣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感情，講點實際的最穩當了。
想到這，芷萱說道：“去把我嫁妝里那大紅細棉布拿出來，我給大少爺做個小衣。”
“小姐，那可是上好的細棉布，你總共就那麼兩匹並不多的。”丫鬟流珠有些捨不得。
“沒事，王妃是個和善的，我討好了王妃以後在這府里也沒人敢欺負我了，反正都是要做針線活，不在乎多這麼一點。”芷萱溫和的笑笑，眉眼舒展平和。
同樣是不曾圓房，但芷萱卻絲毫不曾怨恨，反倒心態更加的平靜坐得住。
“是。”
芷萱在屋裏給王爺做鞋子，給琰哥做了一身小衣服，等閑也不出屋安靜的要命。
芷蘭也沒閑着，王爺親自下令，要她給太后抄佛經，她自然也不能違抗，不得不憋在屋裏抄寫，偏她的性子並不是能坐得住的人，這無疑成了體罰，備受折磨了。
天越發熱了，婉兒給琰哥換上了輕薄的衣衫，琰哥走路已經很穩當了，完全脫離了奶嬤嬤了，不過這個奶嬤嬤懂事爽利，小心謹慎，就讓她一直跟在琰哥身邊了。
芷萱求見，婉兒叫她進來了，“回王妃，妾做了兩雙厚底的靴子，給大少爺做了一身衣服，還望少爺不嫌棄。”態度恭敬謙卑。
“嗯，你有心了。”婉兒微微點頭。
此時正好紅菱端了茶進來，芷萱立刻笑着接了過來，“紅菱妹妹也歇歇，讓我服侍一回王妃。”
紅菱那眼去梭婉兒，見她沒表示什麼，便鬆了手。
芷萱端着茶親自奉給了婉兒，“王妃請喝茶。”
婉兒端起來，抿了一口，微微點頭，“讓你勞累了，紅菱給芷萱也端一杯，你也嘗嘗這是新晉的大紅袍。”
芷萱坐在綉墩上，小口的抿了一回，笑道：“果真是馥郁清香。”
“你也懂茶，一會讓人給你包一點你帶回去。紅菱，去庫房那幾匹好料子出來給芷萱，我見你手藝好精細的很，是蘇綉吧？”婉兒抬眼問道。
“是，家裏的綉娘教的，我姨娘也是蘇州人，讓您見笑了，我姨娘說我手藝糊弄人還行，不能和大家比，缺了點靈秀氣。”芷萱羞澀的笑了笑。
“很不錯了，哪是人人都能和慧文相比呢，你幫我做身裙子吧，我以前的大丫頭嫁了，沒個合適的人替我打點總不得我的心。”婉兒望着她眼中儘是笑意。
芷萱立即起身應道：“那敢情好，只要王妃不嫌棄我手藝是我的造化，王妃姿容清艷貴氣，妾卻覺得穿紅最好，掐金絲繡花好看，馬上天要熱了，上身可以是淺色的透着清爽，下身裙子做成紅色的，或濃或淡都相得益彰，外面罩着一層薄薄的羽紗，您覺得呢？”
婉兒聽后不禁露出笑容來，之前不過是試探而已，聽了她的話到讓人覺得心裏舒坦了很多，這確實是真心想給自己幹活呢。
“那好，就按你說的去弄，缺了料子讓紅菱給你拿去，你自己也做兩身衣裳，好歹也是爺的人了，該穿的鮮亮些呢。”婉兒面色也和緩了很多。
“是，只我想着太后才去沒多久，我也是得過太后濟的。該為她老人家守孝，所以才穿的素淡了些，等出了孝才好穿紅呢，不然讓人以為王爺王妃沒教導好我們，給王府丟了人就不好了。”芷萱老實的說道。
“嗯，你是個懂事的，我知道你也委屈呢，只是你已經成了王爺的人了，別的也就罷了，你姨娘和弟弟我會讓王爺照拂一下的。”婉兒可有可無的說道。
“妾感激不盡，妾卑賤之身願意聽王妃教導，能伺候王妃是妾的福氣。”芷萱當即跪在地上，激動的眼圈泛紅。
如果不是為了姨娘和弟弟她何苦給人做小呢。
“嗯，我院子裏只要規矩安分，我不會不給你們留活路的，若是自以為聰明那就兩說了。”
“是，妾聽王妃教導。”芷萱也沒等婉兒叫起，自己就起身了，因為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婉兒心中微微一嘆，這個芷萱真是個水晶心的姑娘，剔透的很呢。
肅王回來了，進了屋顯得心情不錯，婉兒納罕道：“怎麼這樣高興，可是我們能走了？”
“還是媳婦聰明，可不就是皇兄鬆口了，讓我們趕在天冷之前再走，九月動身回去。你們說什麼呢？這麼熱鬧？”確定了歸期肅王心裏也鬆快多了。
芷萱先規矩的給肅王見了禮，才笑道：“剛才王妃賞了妾茶葉和尺頭，還說妾的針線活比王妃做得好，讓我給做身裙子呢，是王妃太謙讓了，倒讓我不好意思了。”
肅王一聽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可沒謙讓，她針線活確實不咋地呢。你有空就給她做兩身衣裳，她的花樣子可好看了。伺候好王妃少不了你的好。”說道最後略有點提點之意，看待她目光也溫和了些，只要靠着正室學規矩，還不算太蠢。
“是，妾也是這麼想的。”
“剛才芷萱給你做了兩雙鞋子，我瞧着比我做的好，誇了兩句呢。”婉兒也沒有貪圖芷萱的功勞，順口說了一句。
肅王略看了一眼，微微點頭。
“妾還要回去抄佛經，若爺和王妃沒什麼吩咐，妾就退下了。”芷萱一看這裏不需要自己了，趕緊告退。
“去吧，晚上讓人弄點小菜，爺晚些過去。”婉兒突然開口道。
芷萱愣了一下，微微點頭，“是。”
肅王這才回頭，“你怎麼突然大方了？”
“才不是呢，是覺得這個還能用，總不能一個都沒有，倒不如選個我看得順眼的。”婉兒給肅王端了杯茶。
“嗯，不急再看看，要是懂事的不介意給點體面，後院的事你決定就行了，其他的不用跟我說，你喜歡就好。”肅王揮揮手並不在意這些。
他們的教養髮妻才要愛重，妾就是個玩意，不需要上心，上心了要被人笑話的。
婉兒聽后臉色稍好了些，“晚上去她那歇着吧，總不能兩個都不待見，讓人說我張狂了。沒有他們也會有別人，都一樣的。”
“傻瓜，我心裏只有你，你不吃醋就行，我喜歡不喜歡有什麼要緊，這樣的事都是主母操持，沒有爺們開口的。”肅王握着她的手眉眼溫柔。
“你心裏有我有琰哥我就高興了，只要別越過我去，我就踏實。”婉兒輕笑一聲，眉眼間帶着薄薄的媚色，好像三月的桃花，艷麗荼蘼酥□□癢的撓在她的心上。
“你又招我？”肅王輕聲呢喃，湊近她去聞她頸間的幽香，沁人心脾，淡雅清淺，似有似無。
“你不喜歡？”婉兒摟着他的脖子，輕聲在他耳邊低語。
“喜歡，只要是你我就喜歡？”肅王壓倒婉兒，抽出她發間的簪子，弄散了她一頭青絲，湊在她的頸間，深深允（和諧）吸。
“嘻嘻，快別鬧了。”婉兒輕笑着推開他。
“你等着，回頭再辦了你。”肅王起身抿唇笑了一下，拍拍弄皺的袍子，才慢悠悠的出去了。
夜裏肅王在芷萱這裏用的晚膳，並歇下了，雖然還是沒有圓房，但下人都知道了王妃賞了東西，因此下人們對她也算恭敬，不曾苛待。
王妃要抬舉的人，他們自然不敢為難了，王妃不待見的人，他們也不必上杆子巴結去，下人們才是最聰明會跟風的呢。
芷蘭得知后更生氣了，大概是因為芷萱做得好，不曾有過半分張狂，連着三日肅王都歇在她的屋裏了，也算給足了臉面。王妃也不曾有什麼不滿的意思，每日早起也會跟芷萱說說話才讓他回來。
沒過幾日芷萱在一次請安的時候，婉兒說道：“你弟弟去國子監上學了，是王爺的意思，說孩子小還能培養一下，穆大人也答應了，會好生督促的。等過了年你姨娘會被抬為二房，身契已經從你嫡母哪裏要了回來，如今已經是良民了。”
芷萱站在那裏好半天愣愣的不知道說些什麼，眼淚無知無覺的掉了下來，人大口大口的喘氣。
婉兒心中一聲嘆息，只見芷萱咕咚一聲直挺挺的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王妃若有需要芷萱的地方，芷萱萬死不辭！”
姨娘總有很多不體面的地方，可對她和弟弟確實真心的好，且姨娘並不是爬床的丫頭，而是老太太賜下的，是正經開臉的丫頭，但身契卻一直捏在嫡母手裏的，這也是給嫡母臉面的意思，畢竟嫡母才是正妻，賜個人身契也是要一併給了的。
如此一來倒是解決了芷萱的後顧之憂，不管怎麼說只要弟弟能有機會上學脫離嫡母的掌控，一切皆有可能。
“哎！你也不容易，起來吧，時日長了你就知道我並不是刻薄人，你敬我一尺我也敬你一丈。”婉兒不輕不重的說道。
“是，妾知道，妾感激王妃都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