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屍
五十年前的事情,如今沒有人知道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知道的人……都死了。
孫桐盯着蘇曉,他一路陪着蘇曉走到現在,他知道蘇曉現在心裏有多難受,知道蘇曉心裏的苦和害怕。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蘇曉可以跟企業逇同學一樣在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假期到處去遊玩,出國旅遊,約上幾個好朋友吃吃喝喝的過完最後一個假期,但是現在,蘇曉卻被這些事情折磨着,整個人都陰鬱了不少,晚上的夢靨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奇怪事情,蘇曉都在默默承受着。
這件事情不解決,蘇曉真的會瘋掉的。
“那我們下去吧。”
斛澤信打頭,老李最後,蘇曉在孫桐和趙遠中間,前後都有人護着,即使裏面出點事情蘇曉也有人保護。狹窄的通道,一個人蹲在裏面,有的地方還要埋着頭趴跪着爬過去,快十分鐘的樣子,前面的路才終於開闊,漸漸可以站起來彎着腰走。漆黑的甬道裏面,五個人慢慢的往前走,前面除了手電照亮的地方全是一片漆黑,甬道的牆上還有潮濕的感覺,蘇曉抬眼往前看時,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那裏等着她。
再走了五分鐘,前面忽然開闊,斛澤信站在那裏,用手電上下左右照了一遍,收緊了背帶,蹙着眉頭:“到了,這裏就是墓室裏面了,如果按照南北朝向和西漢時候的墓室規格來說,我們這個角落應該是在西邊,要到主墓室那邊去,應該是往這裏走。”
“恩。”
墓道裏面除了地上有潮濕的感覺外,其餘的地方倒是乾燥得不像話,讓蘇曉這個不懂的人都覺得奇怪。這座山裏面既然有井水,那麼勢必整個山裏面不可能是實心的,也就是裏面想必是有暗河,地下河,但是墓修在這種地方,難道不擔心如果地下河漲水或者別的原因,整座墓室坍塌嗎?
墓道五個人並排走不大可能,老李和趙遠走在後面,蘇曉和孫桐跟在斛澤信後面,越來裏面走,那股吸引力就越強,蘇曉有一種錯覺,如果自己再往前走,是不是就會直接被吸走了。這種錯覺不知蘇曉有,其餘的人也有,只是不如蘇曉來的強烈。
“等一下。”
“恩?”
“這裏面——”斛澤信的聲音停住,轉身往回看,表情凝住,用手電往兩側照了一下,除了已經滅了的燈台外,牆上還有一些壁畫,不過已經花了,想來是水氣的影響,但是……這墓道才是最邪門的。
蘇曉跟着往回一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竟然是一個傾斜的坡道。坡道的話,為什麼他們走下來的時候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只是普通的傾斜角度,走了十幾分鐘可能是察覺不出來,但是,這都快四十五度,按理說,一開始他們就該感覺到是斜着的,肉眼也能看出來這裏是一個坡,可剛才他們幾個人在走的時候,分明是平地。這地板難不成還會動?
但是如果地面在動,他們不可能沒發現。
“怎麼回事?”
“……障眼法,剛才我們因為下來的時候,視線收到手電光的原因,只能照到一部分,不可能整個通道都照亮,所以我們走下來,以為是平地,自然就以為是在平地上面走,一種心理暗示的作用,加上局部狹隘的空間感,以及路程比較遠,實際上我們要察覺是在下坡不怎麼可能。”斛澤信的話,其餘的四個人半信半疑,但現在管這個也沒什麼用,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走。
老李背着包,笑呵呵開口:“年輕娃子就是怕這些,這裏面能有什麼,遇上的,我們直接給幹掉,這東西還能幹的過現代化武器?”
“老李,你說的還真是,走一步看一步,我們繼續往前走。”
“孫桐趙遠,你們倆的手電關了,蘇曉你手電也關了,五把手電在裏面純粹是浪費,能看得見就行,不要一直開着,耗電。”斛澤信說完,繼續在前面開路,手電的光越遠就越暗,也不知道在裏面呆了多久。蘇曉手上戴着表,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表怎麼了,指針從下來之後就沒動過。
正小心護着蘇曉往前走的孫桐,衣角被人拉了一下,孫桐疑惑的看着蘇曉:“怎麼了?”
“我的表好像壞了,你的還能走嗎?我們走了多久,怎麼還在墓道裏面,這墓室……該不會要走很久吧。”
孫桐點頭,打開手電看錶,和蘇曉一樣,指針也聽了。孫桐皺着眉,拉着蘇曉往前走:“斛澤信,你帶着表嗎?你看一下你的指針是不是也不走了,我和蘇曉的都不走了,這裏面——”指針不走有兩種可能,一是表壞了,二是沒電。但是很明顯蘇曉和孫桐能把表戴在手上就說明,這表肯定是好的,但一下來就不走,只能是……
“我的也不動。”
“一樣。”
剛下來不到半個小時,五個人就遇見兩件怪事,現在……後面要爬上去雖然費時間,但說不定還能出去,繼續往前走,誰都不知道這前面是什麼。斛澤信亮着手電往四周轉了一圈,忽然瞥見墓道上面有幾個字符,很奇怪,不是漢字,反而像是胡亂畫出來的圖案。
蘇曉抬頭看,換了幾個方向,心沉到谷底:“這、這像不像是我的胎記?”
“什麼?”
“我的胎記……那隻蜘蛛。”
幾個人都站在蘇曉的位置抬頭網上看,孫桐和趙遠兩個人對蘇曉肩上的胎記再清楚不過,墓道上面圖案和蘇曉肩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繼續往前走,這一次不下去也得下去了,蘇曉肩上的胎記裏面出現過蜘蛛,蘇曉奶奶的死,還有那莫名其妙的蠱術,我有預感,在這下面一定有我們想知道的東西,或許……孫秀秀的屍體還在,或許蘇業生的屍體還在。”斛澤信以前跟着下去過,但是從未有一次像這一次這麼怪異,以前那都是在能解決範圍內的,惟獨這一次,一切都像是冥冥中註定的,一切的一切,都有一雙手在引導着他們往前走。
斛澤信不說,蘇曉這一次也鐵了心要繼續往前走。
之前的猜測都在一一應驗,蘇曉和這座墓室,一定有關係。蘇曉不願意相信,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讓蘇曉不得不迷信起來,難道說,她身上真的是有什麼神秘的力量或者說,她本來就是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人,她……到底是誰。
“別怕,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會跟你在一起。”孫桐這次進來第一次牽着蘇曉的手,溫暖的手掌傳遞的溫度讓蘇曉心裏一熱,點了點頭。孫桐見蘇曉緩過勁兒,拉着蘇曉繼續跟在斛澤信後面,拐過一道彎,眼前的一幕讓蘇曉下意識的往後退。
漆黑的墓道裏面,出現一個往下的樓梯,樓梯口一左一右有兩座雙膝跪地的銅像,手裏捧着燈台,一男一女,左陰右陽,銅像的臉已經看不清原本是什麼面目,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氧化,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樓梯正中間站着一個黑色的人影,約莫一米七,手上拿着一樣東西,另外一隻手和扭曲,幾乎翻轉過來抱着自己的腦袋,腦袋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搭在肩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老李嚇得舉起手裏的鏟子就要拍下去,斛澤信一把拉住,讓趙遠看好老李,自己拿着刀走上前,手電往那人身上照去,已經風乾的身體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座雕像,但是緊貼着身上的衣服又讓人有一種熟悉之感。
“業生……”
“什麼?蘇曉你說什麼?”
“啊?”蘇曉回過神,“怎麼了?我剛才……說了什麼?”
牽着蘇曉的孫桐一愣,驚訝的看着蘇曉:“你不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曉曉,你剛才是說——”
孫桐的話還沒說完,那邊的斛澤信已經鬆了一口氣,搶先說:“這是蘇業生。”
拉着老李的趙遠一怔,手一松,盯着那具屍體說不出話來。如果說蘇曉剛才那句話讓他吃驚,現在斛澤信肯定的語氣讓他震驚。這具屍體是蘇業生?蘇業生在這墓道口呆了五十多年?那麼,孫秀秀如果是蘇孫兩家送進來的,為什麼不把蘇業生的屍體抬出去?而是留在這裏。
斛澤信站在屍體旁邊,忽然抬腳往前跑:“快下來,快下來!這屍體不對勁,裏面有東西!”
剛才斛澤信在觀察屍體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這具屍體都在這裏幾十年了,不可能還保持着這個站立的姿勢,除非、除非裏面已經被掏空,有什麼東西盤踞在裏面。孫桐一聽,立刻拉着蘇曉往斛澤信的方向跑去,老李也拉着還怔忪的趙遠往下跑,剛跑到斛澤信旁邊,屍體發出‘咔咔咔’的聲音,隨後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只見屍體轟然倒下,摔在台階上面,斛澤信大驚:“你們快往下面跑!”
斛澤信從背包裏面掏出一瓶酒精砸過去,手裏的火機打燃,跟着扔過去轉身就跑,還沒跑出兩步,後面‘轟’一聲,火光照亮整個墓道,斛澤信只覺得一股熱浪撲過來,整個人撲在地上。
蘇曉站在樓梯下端,抬眼網上看,吃驚地張着嘴——火光裏面,怎麼映出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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