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場考試的考官是兩個人，看這架勢又是分為兩段。

從目前的考官來看，當上獵人的都是十分有特點的人。比如先前長手長腳卷鬍子的薩茨，比如眼前坐着和小山一樣高的卜哈拉，比如頭髮紮成五條麻花，穿着齊b小短褲的門祺。

你低頭看了看自己被西索拳頭改造后的露肚裝，覺得外觀上離獵人們進了一步。這讓你的心中充滿了自信。

上半場還是挺簡單的，烤野豬。在掌握了豪鼻狂豬的弱點在額頭后，不少考生都抓到了粉色的大鼻子豬。那個叫卜哈拉的考官胃部似乎聯通着小宇宙，不但吃的量大，還不挑食。考生們的廚藝沒幾個看得過去的，內臟不清毛也不拔，其中也包括你。在吃過阿魯巴他們處理過的西海岸棕皮獸后，有些飢餓的你都對自己烤出來的那一坨焦黑的物體沒有興趣。而卜哈拉的味覺似乎可以接受世間一切味道，就連你烤的那頭豬都說“好吃好吃”

下半場因為獵人協會會長的到來多了一場加試。你們被飛艇載去了馬虎山，在山谷的狹縫中取葡萄珠的蛋。很多人看到高崖就止住了腳步，也有人因為葡萄蜘蛛失去了生命。最後通過實驗的不過43個考生。

第二場考試剛結束，十分之九的人就被淘汰了。果然是十分嚴苛的考試呢。

是夜，飛艇上。

東巴作為“新人殺手”的職業精神是令人欽佩的。他鍥而不捨的勸說大家別在飛艇上休息，然而並沒有多少人理睬他。大多數人都露出了不耐煩的臉。看出來新人基本都被淘汰了，剩下的不吃自己這一套，東巴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找了一個牆根靠了下去，沒一會就疲憊的點着頭，感覺隨時都可能睡過去。

雷歐力幾乎是屁股一沾地就睡著了，酷拉皮卡也閉上眼睛假寐。你卻睡不着覺。之前吃的水煮蛋雖然個頭很大，但你並不覺得夠吃。胃部有些寂寞的你決定去覓食。

這架飛艇的隔音效果很好，沿途的牆壁都被處理過。你的聽力很敏銳，但面對這種特殊的材料加工過的飛艇你也沒辦法偷聽各個房間裏的聲音來判斷裏面是什麼樣的功能房。

正琢磨着怎麼找吃的，你聽見不遠處突然有了聲音，估計是什麼房間門打開了。你快速沖了過去，原來是小傑和奇犽被人甩了出來。

“真是的！要吃東西去餐廳！別來廚房搗亂！”穿着一身白色廚師服，戴着紙杯蛋糕一樣形狀的帽子的大叔很不客氣的對兩個小屁孩吼了一句，然後砰的關上了門。

“疼疼疼…誒，金子姐姐！”揉着屁股的小傑一抬頭看到了你，立馬爬了起來。一咧嘴，笑的有些尷尬，“我們在探險飛艇。肚子有點餓，想找點吃的，結果被趕出來了。”

你看了看那個和其他房門沒什麼差別的廚房門，有些好奇：“你們怎麼知道這裏是廚房？”

小傑一指剛站起來的奇犽“奇犽說的！他真的很厲害！”

“哼。”銀髮小鬼兩手抱在頭后，小頭一抬，“坐多了就知道了，飛艇什麼的，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

你突然覺得，你好像被炫富了。之前阿爾傑給你看的青春校園漫畫裏，男主角就經常說“豪華賓館？我家有不少，我們想去哪【——】就去哪【——】的時候也是這個姿勢和表情。

你再看小傑，一幅女主角的捧場的表情，覺得阿爾傑在為你選擇教材的時候的確是用心了的。你看，漫畫裏的事都活生生的在現實生活着發展着嘛。

不過，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覓食。這麼想着，你把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不行的！金子姐姐！”小傑立刻拉住了你的手，“裏面的大叔特別凶，還很厲害。我和奇犽剛才想偷偷溜進去，明明很小心，還是被發現了。”

你看了看小傑再看了看奇犽。其實你很早就注意到，奇犽是個走路沒聲兒的小鬼，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習慣如此。小傑也是個善於隱藏氣息的人。這點在你們遇到凶狐狸引路人的時候你就發現了。這樣的話，那個大叔確實應該比看上去的要厲害很多。

“沒有關係，我有特殊的處理方式。”你自信的對小傑說。是時候檢驗阿爾傑的少女教學了！

“小傑你別攔着她，說不定她真的有辦法呢。”奇犽這麼說，頓了頓，突然揚起臉貓一樣的對着你賣萌：“如果可以拿吃的，請務必把那個雙層黑巧蛋糕帶出來。你一進去就能看得到了。”

你點了點頭，把門把手往下一壓，拉開了門。

一開門，入眼的就是廚師服。你頭往上一抬，那個把兩個小鬼甩出來的魁梧大叔正一臉怒容的看着你們。

“站在門口鬼鬼祟祟那麼久還不走！果然還想再來！”

奇怪，這裏隔音效果那麼好，這個大叔怎麼知道你們還在外面？你四處張望了一下，牆壁和天花板都沒有像攝像頭的東西。

無所謂了，實踐要緊。你閉眼，回憶了一下漫畫書上少女們的動作和表情。

阿爾傑怎麼說的來着？“雙手合十，對，然後睜眼。這樣直直的看人有個卵用，眼睛裏分泌一點水光出來！好的！然後抬眼往上看，眉毛要稍稍皺一點，對對就這樣，然後開口嗲一點說——”

“——我真的好饑渴啊，大人，可以關照我一下嗎？”你捏着嗓子說。

回應你的是大叔一臉吃了蒼蠅屎的表情。

誒？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你都說了你又餓又渴了，為什麼大叔還不把水和食物拿過來呢？

“咳…咳咳咳咳咳！”反應過來的大叔手握成拳頭放在嘴前然後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粗糙的臉漲的通紅。“小孩子們還在這呢！你你你你就是飢飢饑渴也不能這樣啊！”然後他猛地關上了門，差點打到你的鼻尖。

你有點莫名其妙，這大叔是不是有病啊？

一切又恢復了安靜。剛誇下海口，卻沒達到目標，讓你有點羞於見隊友。

“……這就是你說的特殊的處理方式嗎。”你聽到奇犽的聲音，此時此刻，他看你的表情很複雜。

“嗯。”你誠實的回答。“我的一個…隊友，告訴我，如果走在路上餓了，這樣和大叔說話就有食物了。”

兩個小屁孩一陣語塞，奇犽開始捂着肚子哈哈笑，最後還是小傑拍了拍你的胳膊，用一種嚴肅又認真的表情看着你：“如果可以的話，金子姐姐你還是退隊吧。”

突然，剛被狠狠關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縫。嚇得奇犽笑聲一緊。

你看到一隻手顫抖着遞了一張卡出來，你木木的接了過來，門又趕緊被合上了。

三個頭往卡前一湊。房間號110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我第一次坐飛艇呢！”沒有再徘徊在廚房外，你們三個人開始往回走。小傑開口問，“金子姐姐你呢？”

“我也是。”你老實的承認。宇宙飛船和飛艇應該不能算一種交通工具。

“那金子姐姐我帶你去看一個地方！“小孩子動靜就是大，想到哪裏就是哪裏，一說完拉着你就跑，“奇犽你快跟上！”

小傑帶你去看的是飛艇正在經過的一座城市的夜景。

夜色已經深了，月光被雲層掩着，本不明亮的夜空顯得更加朦朧。然而連點成片的霓虹燈點亮了城市的生命。星星閃閃，幾條主幹道連成了一片銀河。

很美呢。

“奇犽。金子姐姐。”

“嗯？”奇犽應了一聲。

“你們的家都是什麼樣的呢？爸爸、媽媽，都在幹嘛呢。”

你和奇犽都是一陣沉默。

你的家在哪。黃石星嗎？你不知道。你並沒有完全相信阿魯巴給你的那套說辭，畢竟你什麼都不記得也什麼都不了解，高智商的他們想要欺騙你你除了簡單的懷疑並沒有什麼其他選項可以做。你確實對黃石星小隊有歸屬感，但他們是你的家人嗎？你並不覺得。這個星球上，家人應該是有血緣關係的，不可分割的存在，彼此有深深的羈絆。而無論是阿魯巴，護士，還是阿爾傑。作為同一個物種你們也許有血緣關係或怎樣，但你清楚的知道如果需要，你會毫不猶豫的捏爆他們的心臟。

那你們是朋友嗎？你也不知道。你們彼此都有所保留。他們自從與你組隊后再也沒有展示過自己的能力，卻對你的能力知根知底。你不被允許參與技術類的活動（雖然你也不會），需要獨立完成的任務都是交給你。相比之下，對你亮出後背，說著自己過去的酷拉皮卡和雷歐力，讓你覺得更符合大眾對‘朋友’的定義。

正當你躊躇着不知道說什麼，奇犽先開了口。還是那個漫不經心的語氣。

“正在幹嘛…估計在殺人吧。”

“兩個都是嗎？”小傑這麼問。

奇犽愣了一下。

“殺人應該是犯法的吧。”你思考了一下：“他們是獵人？”

“嘛……你們回答的那麼認真，讓我很意外誒。”奇犽一攤手。

“因為你說的都是真的啊。”小傑說。

奇犽一頓：“為什麼這麼覺得。”

“就是這麼覺得。”開掛了的小傑如是答。

“啊啊，讓人摸不出說話的真假，我還以為這就是我的迷人之處呢。“奇犽托起了腮幫，假裝沮喪了一下，開始說他的家族，以及當上獵人後逮捕全家換賞金的野望。

你默默的聽着，盡量最小化自己的存在感。你不想和他們聊你的家庭狀況。“我沒有爸爸媽媽”這種話，雖然這是事實，但你就是不想說出口。這種感很奇怪。明明理論上你並不太在意自己是否擁有家庭，潛意識裏卻排斥說這一類的話。就像救雷歐力的時候，你明知道衝上去對你個人而言沒什麼好處，身體裏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囂着沖沖沖。

這種感覺就像，大腦和身體的關係不太好。腦子裏下達的指令，身體卻不願意執行。

小傑和奇犽聊的挺嗨，沒有人在意你。你覺得自己有些電燈泡，想着是不是可以離開。

惡意！

從身後走廊拐彎處傳來一瞬間的惡意，猶如刀鋒，唰的讓你的背一緊。你感覺到頭頂有生物掠過，跟着看過去，是那個叫尼特羅的老頭，獵人協會的會長。

小傑和奇犽在惡意襲來的一瞬間停止了談話，往走廊的拐彎處望過去。奇犽的反應尤其大，他甚至貓起了腰，眼色沉了下來，看起來隨時可以應敵。不過在他們專註於走廊的時候，那個時候這個老頭已經惡趣味的從天花板翻到你的面前了。

尼特羅晃了晃他的腦袋，大白鬍子和兩條略長的白眉毛也跟着抖了抖：“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啊？”

小傑和奇犽猛地回頭，看到是毫無惡意的尼特羅。他穿着特殊的木屐，鞋底有一條高高的橫着的木條，走起路應該會發出很大的聲響。而兩個小孩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寫着他們並不知道尼特羅什麼時候靠近他們的。

事實上，如果他沒有放惡意，你也不會注意到他在附近。

“尼特羅會長，請問你剛才有看到有人從那裏經過嗎？”有禮貌的小傑指了指走廊。尼特羅的動作太快了，小傑的視線並沒有捕捉到他。

“沒有。”你看着老頭子一臉正經的說胡話，心下覺得挺佩服的。

“你這個年紀，身手也挺敏捷呢。”奇犽手一插口袋，一雙貓眼直直的盯着尼特羅的眼睛看。你有些意外。小傑的動態視力和敏銳力算是這屆考生里的佼佼者了，原來這個小鬼也不差嗎。又或者，他並沒有看到尼特羅，只是在詐他。

不論是哪一種，他都很厲害呢。你看了看還不太在狀況的小傑，最近他們玩的很好呢，有些擔心小傑會不會被欺負。

“你是說剛才？”尼特羅仍然是一臉的正直，“我只是在散步而已。”

奇犽的臉色一下變得有點臭。你和小傑感覺到了一陣電流穿梭在老頭和銀髮小鬼之間。

尼特羅問了你們關於獵人考試的感想，然而被得罪了的奇犽只是敷衍的回答了幾句，就攬住了積極發言的小傑的肩膀：“別和這個老頭說話了我們走吧，又不告訴我們考試題目，浪費時間。”

“別那麼刻薄嘛，我這個老人家只是想無聊找人打發一下時間而已。”尼特羅叫住了你們，並且拋下了一個讓人心動的彩頭：“陪我玩個遊戲吧。贏了我的話…….就給你們獵人的資格吧！”

小傑奇犽同時停下了腳步。

他們相互看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出了躍躍欲試的意思。

“金子姐姐，你玩嗎？”好孩子小傑繼而徵求你的意見。

“玩。”你聽到自己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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