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暴風雨，還有30秒到達戰場。

眾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爭先恐後的往船艙里躲。畢竟在船上的大多都是原本就生活在周圍列島的人，都知道這種規模的暴風雨還呆在甲板上，那是在用生命開玩笑。你算是後進船艙的，已經能感覺到有一兩滴雨落在你的頭上。

船開始大力的顛簸。原本人們都是左搖右晃，到後來連站立都很困難。愛護公物的你並沒有用骨頭去插船板。同樣的，不想太快的暴露自己是外星人，你也沒拉長自己的皮膚去捆綁船艙里的柱子。反正被左右甩來甩去挺有趣，身體打到船內的牆壁上也不是很疼，你也就樂得被船顛地左右摔。

事實證明，這個星球上的人類身體素質不是很行。四十分鐘后顛簸開始顯著的減緩，但大多數人都沒有緩過來。還有不少人在摔來摔去的時候折了骨頭或閃了腰，發出細碎痛苦的□□。船艙里的味道不太好聞。你估計有人把前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意外的是，除了從地上爬起來的你，還有三個人沒怎麼受到這場暴風雨的影響。

一位是一名穿着西裝拎個小皮箱的大叔。你記得在人類的文化里，西裝是去做一些很正經的事情時的必需品。看來這位大叔對獵人考試十分的認真。他能扛過這場暴風雨不光是天生有副好體格，還因為做足了充分的準備——你看到他在進船艙后就立馬從小皮箱裏拿出來了一顆藥丸吞服了下去。

第二位是一個金髮藍眼的少年，臉看起來和你差不多大，比你略高一些。他穿着很有特色的衣服，藍底，上面有一些黃-色的奇怪的符號。他現在正躺在吊床上讀書，看起來很有學問的樣子。你記得，他一進船艙就拉了拉吊床兩頭的線，並系的更緊了一些。全程呆在吊床上的他應該是這艘船上過的最舒服的一個人了。

還有一位就是之前說出‘世界第一獵人’宣言的小男孩了。他穿着一套綠色的套裝，黑色的頭髮看起來很堅硬，像刺蝟的刺一樣豎著。比起前兩位的事不關己（你也是），這個小孩小小的身體裏承載着整艘船的良心，跑上跑下的檢查有多少人是醒着的。不光分發自己包里貢獻出來的止吐草藥，還找進來查看的船員要水，說是要給醒來的人喝。

真是個對世界充滿善意的好孩子呢。你覺得他這樣幫助其他考生的舉動談不上明智，但是真的不讓人反感。

果然，接受了幫助的人們都對他露出了相對與之前真誠很多的笑臉。還有人低聲說謝謝。

不一會，這艘船的船長，一個紅鼻子大鬍子的酒鬼加老煙槍，推開了門，把你們帶到了駕駛艙。大家互相說了名字，還有想當獵人的原因。幾句話下來，西裝大叔和金髮少年不對盤的厲害，雙方無視了紅鼻子船長的阻攔相約在甲板一戰。

“想要認識某一個人的話，就要努力去了解他究竟為何而憤怒。“小傑，也就是那個刺蝟頭少年攔住了想要追出去的紅鼻子船長，並提出了他的‘米特阿姨‘說過的話。”他們現在憤怒的理由都十分重要，所以還是別管他們比較好。“

他的很有道理的樣子，紅鼻子船長被說服了，沒了阻止他們的意思。而你陷入了沉思。

你認識阿爾傑，護士，還有阿魯巴。但是真要你說他們會因為什麼發怒，你也說不上來。就算是面對可能被殺的危險，他們也十分冷靜。可是，反觀你的情緒他們倒是知根知底。剛見面的時候，阿魯巴總能在你想動手之前開口攔住你，在飛船上，他也能很快捕捉到你不開心的情緒。

有什麼想法在你腦海里一閃而過，你還沒捕捉到，就被正在代替船長掌舵的船員的叫喊聲打斷了。

惹得他叫喊的是一條上頂烏雲，下接海底，還正在緩緩向船隻靠近的龍捲風。

“如果船隻靠近，就會瞬間變得七零八落了！”謝謝你提供的信息，代掌舵手。那麼怎麼辦？

“趕快落帆！”紅鼻子船長立刻下令。你和小傑決定一起跟出去幫忙。你會幫忙的原因很簡單：你毫不意外被捲入這樣的龍捲風后自己的生命會走到盡頭。就算你可以瞬間濃縮自己的身體密度，改變造型變成一個小圓球來防止被海水撕裂，無法短時間內回到海面上的你還是會因為缺氧而身亡。

如果要說這場考試你害怕什麼，比起這個星球上的物種，你更敬畏大自然的考驗。

船上所有的水手，還有你和小傑，都頂着風雨奔出了船艙開始解桅杆上的兩條繩子，用力的拉起來。風雨中你看到了還在不遠處對峙的大叔雷歐力和少年酷拉皮卡，你估計他們之前一直在打嘴炮，因為直到現在，酷拉皮卡才解下身上的雙刃，用一幅‘這是你逼我的但是馬上就要結束了‘的表情看着雷歐力。因為雷歐力背對着你，你看不到他的神情，可以肯定的是，他微微降低了中心，弓起了背，準備好了迎戰。

有你和小傑拉的這一邊還是比較順利的，但是另一邊卻出了狀況。一個大浪拍進了甲板，那邊的船員們嚇得手一松，唯一還拽着的一個船員被飛揚起的繩子帶的飛到了半空。看他穿的衣服和頭上的髮型，好像就是幫小傑找水的船員。他終於還是抓不住繩子，送開了手，整個人被甩向了船外。

“勝男——！“果然，小傑也認出來了他，對着勝男的方向大喊了一聲，隨即也鬆開了繩子跳了出去。

看了看小傑縱身一躍的背影，再看看手中因為少了一個人的力量嗖的一緊的繩子，你一時間不知道他這是負責任還是不負責任。眼見那半邊的主帆布又被吹了上去，你對着呆在那的船員們大喊一聲：“你們還在看什麼，快把那條繩子拉回來！“

你的話驚醒了那些發愣的船員們。其中一個眼疾手快的趕快跑到桅杆邊，一把拉下那條飛在空中的繩子，眾人齊心協力，重新控制住了主帆。

你再看向小傑那邊的時候，他已經沒了人影。他跳出去的時候你就目測到他落下的地點肯定是船外。不出意外的話，現在他已經被海水帶走了。可惜了一個討人喜歡的好孩子。

你就要以為他死了的一瞬間，雷歐力和酷拉皮卡兩個人單手撐着船沿回到了甲板上，一人拉小傑的一條腿，把他給拉了上了。小傑的懷裏還吊了一個勝男。

不得不說，這個星球上的人老是讓你感到意外。雷歐力和酷拉皮卡前一秒還在為你覺得無所謂的事情拌嘴到要打架的地步，后一秒就摒棄前嫌合力救人。現在一人一句教育小傑的架勢看起來默契十足。小傑更是奇怪。明明得不到什麼回報，卻願意幫助船上的其他考生，還可以豁出性命去救一個剛認識不到半天的人。理智上，對於小傑的種種行為你是否定的。一定要做出評價的話，小傑這種人會被你劃分到‘愚蠢’的行列中去。但是感情上，雖然這樣說很奇怪，但是你心底隱隱的對小傑的行為充滿欣賞和渴慕。就好像有一塊寫着‘這熊孩子是傻逼你不要理他’的大石頭壓在了一小塊刻着‘這種英雄的即視感真是棒棒的’的鵝卵石上。這種自相矛盾的感覺讓你感到有些迷惑。

船在船長的掌控下順利的脫離了海上龍捲風波及的圈子，龍捲風來得快去的也快，沒過多久就消散了。簡單的休整過後，海神號開始全速前進，在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到達了離實驗會場最近的港口——多雷港。

由於你們在船上的英勇表現，紅鼻子船長對你們表示十分的滿意，作為感謝，他指着山上的一顆紅杉樹告訴你們那裏是去向實驗會場的捷徑。你們和船員握手又擁抱的作了告別，走向了港口邊的地圖指示牌。

“嗯…這可很奇怪啊。”開口的是端詳了一會地圖的雷歐力，“從發來的考試通知上來看，考試的地點應該在薩邦地區的某一個地方。那個杉樹的位置完全是相反的啊！”

“小傑，你確定船長說的是山上的杉樹嗎？”酷拉皮卡立刻向小傑確認信息。

“嗯！船長說的的確是在這個位置的杉樹。不會有錯的。”小傑指着和雷歐了相反的地方說。

經過討論，小傑選擇跟從船長給的建議，往山上走。雷歐力選擇坐巴士，你和酷拉皮卡都決定跟着小傑。

“啊啊！酷拉皮卡就算了，金子小姐你怎麼也是那麼沒主意的傢伙啊！“

你對救下小傑的雷歐力的印象不壞，而且畢竟是一路來的考生，暫時抱個團總沒有壞處。於是你向雷歐力坦白了自己判斷的依據：“很簡單，船長和小傑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了。我可以確定，他沒有說謊。而且就像剛才討論的時候酷拉皮卡說的那樣，獵人考試發的通知沒有給明地點就是為了考驗考生的情報收集能力。比起一張信息不足的紙，為什麼我們不相信獵人考試指定的引航人的話呢？”這應該是你來這個星球以來說過的最長的句子了。

“……你是怎麼確定他沒有說謊的？”

“直覺。”

本來被你說的有些動搖的雷歐力在聽到‘直覺’兩個字后一臉徹底不想搭理你的樣子，和你們說了保重，然後就轉身擺擺手走向了等大巴的車站。你對失去這一個路伴小小的遺憾了一下，不過也沒有遺憾多久。因為你們沒走多遠他就追回來了。沒有人問他為什麼改變主意，但是他嘴裏一直說著“你們三個人很孤單寂寞吧啊哈哈哈”“我就多陪你們一陣好了”之類的話。

你們一路過關斬將，通過了一個奇怪的老婆婆帶領的攔路小分隊還有幾隻魔獸的角色扮演考驗。你的心裏愈發重視起獵人考試來。在海上的時候，你們那一塊地區的考生差不多就刷完了。而多雷港應該是ACI大陸和附近群島考生到達CIREMA大陸的主要登陸口，可沒猜錯的話，大部分在大巴站等車的考生也被刷下去了。也就是說，這場考試對考生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完全稱得上是萬中挑一。

不過，現下你有一個優勢，或者說，你們有一個優勢。經過一段時間路伴關係的磨合，你們四個很明相處舒服了很多，隱隱有了構建小組的趨勢。這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你是一個傾向於分工合作，走小組模式的人。因為你堅信只要好好配合，1+1的效果可以大於2，相互扶持能大大提高個體的生存能力。雖然他們的武力值你並看不上眼，但是他們身上都有一些你缺少的東西。比如小傑的樂於助人給他帶來了紅鼻子船長的建議，酷拉皮卡的知識面廣，可以注意到你注意不到的東西。在這個小隊裏，你還是可以開心的做你的輸出擔當，小傑的身手挺靈活，觀察也敏銳，可以和你打配合。酷拉皮卡腦子好，雷歐力是醫生，兩個都是既可以當輸出也可以當輔助的傢伙。雖然現在的你們完全談不上是生死患難的同伴，但是你相信面對外部敵對勢力時你們一定是可以抱團的。換句話說，在競爭不激烈的情況下，你們可以一起行動，從而防止其他考生惡意攻擊或者緩解考試帶來的危機。如果你們必須成為敵人，那在另說。

你把臨時組隊的想法和他們說了一下，大家思索片刻，同意了你的提案。酷拉皮卡表示，你的實力有目共睹。在面對凶狐狸引路人的時候，你三下五除二掀翻了母的那隻，轉着它身子把它扔到了隱匿在不遠處灌木后公的那隻的身上。要不是小傑攔下了你，你可能會上去給它們串在一起。即使不當同伴，他也不想和你做對手。

“不過話說回來，金子你的力量是天生的嗎？看你沒有什麼肌肉的樣子，體重也很輕，但是拎起凶狐狸扔的時候就像扔木棍一樣輕鬆。”酷拉皮卡單手捏着下巴，一臉學術的看着你的胳膊，“這實在是不科學。”

糟糕。剛誇完酷拉皮卡腦子好沒幾行字，這傢伙就對你存在的科學性產生了懷疑。你是外星人的事實難道要被拆穿了嗎？

你面上沒有表情，腦子卻開始高速運轉起來。阿爾傑也有培訓你應對被懷疑身份時的回答方法，是什麼來着？

“不，我不是外星人。“你按照記憶力阿爾傑示範的樣子擺了擺手，嘴巴撅了起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

你面癱着臉撅嘴，配合著機械而緩慢的擺手動作讓酷拉皮卡和雷歐力的表情有點漂移。怎麼了是那裏不對嗎？哦是了！阿爾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眉毛是皺起來的，腳也蹬了幾下地。

你用力的皺起了眉毛，這樣又皺眉又撅嘴還要說話讓你覺得臉上長期不動的肌肉好累。你的手還在機械的擺着，右腳開始一下一下規律的蹬地，“真的是普通的少女。”

“……好了金子是我不對你先停下來。“伸出一隻手掌示意你停下來的酷拉皮卡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問這樣的問題是我太魯莽了。實在很抱歉。”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和你道歉，但是能停止對你的懷疑真的是太好了。你滿意的停了下來。

你們簡單的休整了一下，跟着領路人凶狐狸到達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廈對面窄小的烤肉店門面內。對過了暗號，你們被送入了直通考場的電梯。

終於要到正式的考試了呢！加油金子。你暗暗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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