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BOSS
這時只見田恆大廈大堂門前,那輛拉風的紅色法拉利徐徐開到門口,這預示着同樣年輕同樣拉風的田boss要出來了。來不及回答十一的話,昔我就站起來,風一樣跑出小公園,徑直跑到大馬路牙子上,隔着一條寬闊四排車水馬龍的大街,就向遠得看不見牙的田BOSS花枝招展地微笑,是那種一笑傾人國的笑法——這種笑法,哎,就是笑到先感動自己、自己先覺得性感迷人就行了,連後面有這樣的青年男子觀看也所不惜了。
遠遠地,田boss好像上了車,那輛車像游魚一樣快速駛進城市下班高峰宏大的車流,眼睜睜地消失了。昔我嘆了口氣:朝你笑了,沒算白笑吧,算累積修真了吧?
正在自我安慰,這時只見一輛車刷地在面前停住,車窗打開,媽哎,竟然是田BOSS一口整齊潔白牙齒,似乎閃着亮光哦。
昔我一下子驚呆了,嘴巴都合不上了。
“怎麼站在這裏啊?”
田BOSS閃着那口好看的白牙在招乎她、主動和她說話吶!
昔我立碼就語無倫次了,“在、在、在看、看、看看星星,不,是看看鴿子。”
“那群鴿子?”他竟一下子指向正在那幢大樓上空飛翔的鴿子。
“是啊,是啊。”昔我激動壞了。
“快畢業了吧?”
“馬上馬上!”
“好好努力哦。”
昔我覺得提實習的機會到了,剛要開口,卻說什麼也沒說出來,除了傻笑,竟眼睜睜地看着
田**oss又微笑了一下,揮了揮手,做一個再見的手勢,玻璃窗搖上,車開走了。
昔我還在那裏興奮得全身細胞跳舞,媽哎,田boss認得我哎,我不再是人群中眾多崇拜者中面目模糊的那一個,他記得我哎,還問我什麼時候畢業?難道他記得每次給我發獎學金時,記住了我的特別?我有什麼特別呢?應該會化妝,利用給死人化妝的精力和功夫全搗飭在自己臉上了,這麼年紀輕輕就能給自己化精緻得不易讓人覺察的妝也不簡單呀,這也得花費時間和精力好好學習和實踐呀。
嘿嘿,對了,剛才自己犯傻了沒有哇?是不是結巴了?說了多少個“是”和“看”這樣的疊字?真是,關鍵場合結巴什麼呀,就不能大大方方如大家閨秀那樣優雅自如嗎?如果換成別人,肯定沒這份拘促吧。
昔我非常遺憾地自責着,不經意回頭見,從樹葉間似乎依稀看到十一仍坐在椅子在向大廈上方看那群鴿子。哎,剛才自己的窘態是不是讓他看到了?哦,好難為情哦,羞、羞!
於是昔我,連頭也不肯回了,自顧跑回家去。還想着,田男神應該明天就能想起自己了吧,萬一看到自己的簡歷,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啊,於是自己的實習機會就有着落了。這不叫走後門,這叫展示情商,引起對方的注意,對不對?
正忐忑着,結果老娘一句:“還沒找實習單位啊?想吃老娘到啥時候?”
她囁嚅:“再等等嘛。”
“想當初,讓你念這個專業,就是為了好找工作!一般人家的孩子是不會讀這個專業的,但你讀完了為啥連個實習都找不到吶?是不是沒往殯葬這個行業里找啊?”老娘開始懷疑她,“而且你又不醜!”
“媽,這和丑不醜有什麼關係?這個行業,越是醜八怪越是搶着要!我這種長得還行的,得輪到人家最後挑。您就多等一會兒吧。”
老娘給唬得一愣一愣的:“為啥啊?世道又變啦?”
“丑的可以鎮宅啊。我這樣的,還不夠格。”
老娘算是沒辦法了,愣了半天,回了一句狠的:“要不,這兩天我給你找家吧。就是離家遠點,我看人家從去年就招人,招到現在都沒找到合適的,何況咱是大學畢業,專門念這個的。”
昔我一下子給嚇得夠嗆:“媽,太遠的,我可就不能住家裏了。”
老娘淡定:“沒事,你就住外面,周末回家一趟就行。”
“萬一您心臟病半夜發作……”
老娘更加淡定:“我那點心臟病七年八輩子都不發作一回。萬一發作,我就是死了,你找到工作能養活自己了,我也能瞑目!”
得,得趕緊找了!要出人命了!
弄得昔我趕緊再投簡歷,轉了一圈,比較了一圈,還是田恆集團最心儀,不僅工資高,還高大上,想想世界五百強就在家門口,進去當前台助理也認啊!又一想梅子嫣的驕矜,還真有點氣餒,算了,拼一把再說!
但怎麼拼法呢?
於是,昔我又想起了那把雨傘,不行,得和他見面,得還給他!可能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高大上的田恆集團除了最大的老闆,自己還認識誰呢?按說,這是多好的人脈啊,為什麼不試試呢,按老娘的說法,有棗沒棗,先揮杆子打打看看。
於是那天昔我拿着雨傘,緊張到手心出汗,像做賊般偷偷溜進田恆大廈,在過前台時故意王顧左右而言其他,想在人來人往的簽字中溜進去。
“那位女士,請問你找誰?”
完蛋了,還是被攔了下來。如果說直接找男神,會不會被亂棒打出去?
“找田經理。”她小聲說,萬一中低層也有個田經理,說不定能讓自己矇混過去。
“哪個田經理?”較真的前台小妞認真地看着她。
心一橫,認了!
“找田子恆!還他雨傘。”唉,還三年前的雨傘。
“哦,你放在這裏好了,下班時田總從這裏過,我轉交,可以嗎?”前台小姐挺禮貌。
昔我一咬牙:“不可以。我想親自交給他。”
“就還把傘……”大概前台覺得她很可笑,或心懷某種目的吧。
昔我也拼了,心懷某種目的又如何呢?你小丫能在這裏工作,我為什麼不能呢?
終於,昔我的堅持和某種自信讓前台屈服了:“好吧,我給田總打個電話吧,反正他今天很忙很忙的。”
昔我內心嘆了口氣,這點小事,他一定早忘了,即使不忘又如何,會讓她上去嗎?天啊,祖宗保佑我,我要上樓去見田子恆啊……
前台小姐在對着話筒輕聲說話:“田總,打擾您。我是前台,有一位叫昔我的女士說要見您,還您傘……好的。”她放下電話,微笑着對昔我,“請簽下字吧。”
啊,竟然又走狗屁運了,田子恆答應見我?哈,謝謝祖宗!昔我簽了字就跑上去了。
終於乘電梯從傳說中的79層出來,從窗戶里往外看,真有在雲端的感覺。怪不得鴿子經常繞着大廈的腰在飛翔。田老闆辦公室的門正開着,根本不用敲,那是個超大卻很簡潔的辦公室,在門口不用探頭就能看到田男神正把自己陷進老闆椅里,看文件,桌上擺了另一堆文件。
昔我小心地走上前,努力端莊地微笑着,想等對方不經意間一抬頭看到自己,但對方偏偏就沉浸在文件里不能自拔。
昔我小心:“田總”
“哦,你來了。”男神抬起頭,幾乎自然地沖她微笑了一下。這一下讓昔我心中盛開了無數花朵,男神喜歡自己哦,否則他一個大集團的總載,何必因為一把雨傘把自己招上來,留在前台就行了。
“還您的雨傘,謝謝您啊。”昔我本能地報以微笑。
“哎,沒關係。一把傘而已,我都忘了。坐。”男神竟對她有點客氣。然後按了桌上一個按鈕。過了一會兒,有人進來送茶。
昔我一下子愣了,送茶的竟是一直對自己冷嘲熱諷的梅子嫣。
前撅后翹的梅子嫣又在誇張地奇怪:“咦,這不是昔我嗎?你到處鑽營怎麼亂鑽到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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