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7 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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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庄蓮還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不過她抱怨得最多的是,霍定姚不在家,她一個人着實無聊。而金姨娘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突然也盯緊了她,還要她天天躲在屋子裏繡花呢——她哪裏是幹得了這種精細活的人呢!

最驚喜的,還是見着了五姑娘霍有纖。自從上次進府落選,幾姐妹就再也沒有能湊在一起說過話。

三個姐妹便湊到了霍有纖的屋子,霍庄蓮分着手裏的絲線,歪着頭湊過來問:“十妹妹,王府里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

她連珠炮一般地問了許多,霍定姚微微一哂,其實能什麼樣呢,照她說來,和以前在永定侯府的差不了多少,除了身份上的區別,左右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以前能見着的了。

霍有纖更加纖敏,斟字酌句的想了想,才細細問道:“三姐姐她們,可有出什麼岔子?”

霍定姚吃了一驚,“五姐姐為什麼這樣問?”

霍庄蓮翻了一個白眼,嘟嘴道:“三妹妹個性要強,在侯府的時候就一直壓着四妹妹。五妹妹說,如今她們進了王府,各為其主,四妹妹肯定不會任由三妹妹欺負了去!”說完,停了手裏的針線,憂道,“還有十妹妹你也是,她們都是一幅小肚雞腸的模樣,你可得當心了!五妹妹就在她們手裏吃了虧。”

霍定姚心裏一愣,難道當初進府,出了什麼事情?

霍有纖朝外看了看,才壓低了聲音,“雖然我的針線活沒有她們出挑,可到底也是拿得出手的。”

霍定姚點頭,五姑娘的綉活可是比她強上許多,當日她粗粗瞧了一眼旁的那些人,也沒見幾個比五姑娘厲害的。

“可是,我那張綉品拿出來,上面卻被人剪了一道口子,我才被管事媽媽剔了回來。我那個屋子,二姐姐說她見着了三姐姐和四姐姐都進去過……這事兒,我一直沒敢告訴祖母她們。”

霍定姚心裏一突,這意思是,三姑娘霍榮菡慣常是個要風要雨的,大家都知道這一茬。但是這四姑娘霍語桐,恐怕也不是一朵無害的小白花?

這些事情到底都是捕風捉影,不過小心一些,怎麼也比中了暗箭的好。

可惜那些人,以為算計了她,卻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那些后宅的女人都盼望着一飛衝天,說著什麼為了主子爺願意肝腦塗地萬死不辭的話,臨到頭了卻都往後面縮。

嘴裏哭着喊着,卻不知道她們那些心思都暴露無遺,更甚者,已經錯過了她們最大的機會了。如果有一天孟側妃、李承徽等人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悔得腸子都青了?還有她那個三姐姐霍榮菡……

霍定姚撇撇嘴,轉念一想,又開始發愁。那位爺往床上一躺裝個死,他倒是松活了,可是卻苦了她啊。往日裏,她就恨不得躲他躲得遠遠的,這下竟然要變成朝夕相對了。

而且,雖說情急之下,她窺破了那位血腥殿下的計謀,可誰知道,翔王“病癒”後會怎麼對付她呢?

這一次,可不是提着衣衫兒領子,把她丟出錦瀾軒大門就能作罷的了。

好歹她也是站在翔王府這一邊的,不知道能不能用這點替自個兒求情……

霍定姚忐忑不安起來,設想過千百遍她進了錦瀾軒的境況。按照她對趙煜好的了解,既然這事兒“他知”“她知”,除非她把心剖出來給他看,他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她這樣一想,腳步便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在前面領路的小章子見狀,也停了下來。內心不由得嘆息一聲,也不去催她。璽姚姑娘一向都是個善心的人,明明主子爺也器重,可怎麼地……偏偏遇上了這種事兒了呢!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呀!

只是到底不能拖着,他便微微弓着身子,開口安慰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主子爺在姑娘的照顧下,一定會轉危為安。”

霍定姚點點頭,略過了對方傳來的同情的目光。這幾天她回碧玉居收拾包袱,與她交情好的都來跟她送別,話里話外也都是安慰和鼓勵。與她交情差的,則說話就顯得刺耳難聽了。可不管是哪種人,或多或少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同情的味道。

到了錦瀾軒門口,霍定姚還是一愣。雖然她早知道汪路明下令封了院子,可實在是想像不到能是這樣一幅凄涼的境況。

這錦瀾軒大門緊緊閉着,只開了一個人高的小門。院子前面掃撒出來一片大空地,還殘留了些燒過東西的痕迹。高大的院牆以往都是雕欄畫棟的磚花窗格,前面還有一排排的翠綠的竹子,如今竹子都砍掉燒了去,而那些窗格子,都用了厚厚的布匹包裹了起來。

汪路明派了心腹過來守門,四班一個輪替,選的都是身體壯碩的兵勇。

小章子猶豫地喚了一聲,“璽姚姑娘?”

霍定姚倒是鎮定地對他一笑,毫不猶豫地邁了進去。

裏面的景緻倒是沒什麼變化,翔王本就不是一個愛熱鬧的,身邊伺候的人也不多。她繞過了水榭假山,走過了廊橋花廳,快到主屋時才發現屋子外頭有人。

汪路明竟然也在。他身邊有三個低眉順目的下人,粗粗看去是一個粗使婆子,兩個小太監。其中一個手裏還端着一碗藥渣。

霍定姚朝汪路明福了福身,問道:“汪公公,主子爺他……可有蘇醒?”

汪路明搖搖頭,也不說話,只嘆了一口氣。用低沉地聲道,“昨個兒又請了人來瞧,那大夫非常有經驗,說是得了這樣疫病的,至少會昏睡大半個月。那之後若是醒了,自然有了希望。若還是老樣子,只怕……只怕就……”

霍定姚卻在心底一囧。大半個月都不能“醒”?那翔王本人,這期間豈不是……就得很委屈地“挺屍”了……

霍定姚幾乎就忍不住想笑,一直到進了內屋,她嘴唇都忍不住上揚。

只是很快她就發現,委屈的不是那位爺,而是她自己!

因為她美美的走進屋子,轉過屏風,踏入內寢,盤算着要把屋子裏收拾一番的時候,那道不容她忽視的威壓感,再次牢牢盯住了她。

霍定姚背上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她的胸口越跳越快,幾乎震破了鼓膜。

她吞了吞唾沫,屏住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轉過頭。

想也知道,床上的人定正用一雙冷淡的眼神瞧她呢!想必那神情也是高深莫測,才不會有一星半點的“病入膏肓”……

霍定姚眼角一陣抽搐,說好的“昏迷”一個月呢!如果她沒記錯,從翔王被送回府這才第四天吧,敢情都是忽悠外人的啊。

她果然是太天真了。

霍定姚頓時開始裝鵪鶉,反正她現在背對着趙煜好,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先出了屋子再說吧!——那尊大神總不可能開口喚她吧,要知道屋子外面,還有好些人呢。

偏偏一窗之隔的汪公公的聲音響了起來:“對了,那紫檀桌上的葯先前才煎好,現在熱散溫了,需要給主子爺服下……正好璽姚姑娘你過來了,就勞煩姑娘動個手。”

霍定姚渾身一僵,無奈的哀嘆一聲,停住了朝外走的腳步。回身端起了葯碗進了內屋,剛一抬頭,果然就直直撞進了一雙黑如深淵的眼裏。

出乎意料的是,趙煜好的神情雖然還是一臉面癱,可是那眼神卻驚人的漆亮,霍定姚也說不清那是怎樣一種光亮。似乎像萬千的星辰墜落到了平靜的大海表面,慢慢的又沉澱到了海的最深處一般,把往日裏看不清的東西,都閃耀成了璀璨的透明。

就好像,好像,那個作死的畫師給翔王畫的那副畫像——不,比那畫像更加俊美逼人。

不過這一切轉瞬就消失了,快得來放佛只是霍定姚的錯覺。沒有了那股炙熱的氣息,她倒是回過神來。對着外面的汪總管道,“公公放心,奴婢省得。”

她跪坐在了床邊,試了試溫度,小心地吹了吹湯藥,才對着趙煜好的薄唇,送了過去。

趙煜好瞅了她一眼,默默把臉轉向了一邊……

霍定姚一愣,這是什麼意思?可是她又不能問他,能不成是不滿意她沒問他意思便自作主張了?便假裝床上的人還是無知無覺,她作為奴婢先出聲請個示:“主子爺,奴婢伺候您服藥了。”

對面的人充耳不聞,只緊緊抿着一張嘴。

汪路明在外面絮絮叨叨,“爺他雖風裏來雨里去,可打小就一貫不愛着苦澀的味兒,指不定不會樂意呢,往日裏有個頭痛腦熱的都是硬抗不吭聲,實則咱們都知道,只是不當面說破而已。所以還請姑娘多費心,指不定咱們爺就是躺着,也不樂意呢……”

汪公公哪裏知道自家的爺眼睛瞪得夠大呢?!他在窗邊,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吐露了一茬又一茬,把自家爺的底細賣得個乾乾淨淨。

霍定姚恍然大悟,敢情……她們這位金貴的爺,是個怕苦的啊!她實在忍不住,輕輕地撲哧一笑。

這一笑,就徹底捅了馬蜂窩。

再看趙煜好,已經冷着臉,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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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四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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