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不好當(四)
佩妮也注意到了兩人的變化,大概猜出來那就是小張了,心想看來這一步走的很對,許塵一直以來都被保護的太好了,需要有人告訴他外面世界的風刀劍霜,當然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
許塵到底有多天真呢,佩妮看着他像個孩子一樣嘴角還有殘留的米粒,不禁想起他高中的時候了,那年只有他倆知道的一件事情。
在許塵高一那年,這座城市突然爆發流感,死亡率極高,鬧得人心惶惶的。這時候的佩妮還只是他們家老傭人的私生子,老傭人伺候過許塵的爺爺,現在雖然住在他家,可是早就單獨開個門出行,不再伺候他們了。佩妮被正牌夫人排擠,老傭人也不喜歡她,打發他來許家給許塵當跟班的。
許邵強根本沒想給許塵弄什麼跟班的,看在老傭人的面上,就讓佩妮住在家裏,也沒人給他派活。佩妮只好每天跟着許塵,不過好在許塵很喜歡他。
那天許塵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回家,學校大門突然關了起來,然後廣播裏一個嚴肅的聲音說,他們學校發現一例流感,請同學們接受檢查之後再離開學校。
校園裏都在討論是誰,許塵跟在人流後面,慢吞吞地向校醫院走去,他不關心誰得了流感,一心只想早點回家,他新畫了一幅風景畫,想給佩妮看看,不過看上去今天好像要回去得很晚了。
學生按班級排好隊伍,其他班的人檢查的都很快,可是他們班好像特別慢,看看天色已晚,許塵伸長了腦袋往前看,又使勁往前擠擠,唉,這隊伍好像就沒動過吧?倒是頭一回覺得班裏人這麼多呢,想着他掏出手機給佩妮發了個短訊說明情況。
好不容易輪到他了,原來班主任也站在一旁,他帶着厚厚的口罩低聲對護士說些什麼,突然看見許塵,又馬上補充了幾句。等班主任說完這些話,那個護士立馬喊來其他護士把許塵拉到校醫院裏面去了。
“得流感的是你同桌,我們需要對你進行全面檢查,還要在這裏隔離三天。”
說完這些話,那些護士就走了,許塵傻傻地站在那裏,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們的意思。
這裏是校醫院的單人病房,不過也是非常簡單,床旁邊就是窗戶,許塵正四處看,突然窗戶那兒傳來了聲音,是他們班主任,“許塵,你不要擔心,雖然你的檢查呈陽性,但不代表你就一定被感染了,今天先住在這裏,明天起來就沒事了。”
如果說許塵剛才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話,那麼現在他知道了,他可能被感染了,他可能會死,頓時心慌了起來。人都是怕死的,許塵還小,雖然已經高一了,心裏年齡跟初一沒什麼區別,他可不想死啊,死了以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也沒有月光,甚至沒有星星,窗戶外面一片漆黑,房間裏面更是黑的可怕,也靜的可怕,除了他的喘息聲什麼都沒有,他現在呼吸急促,胸口也悶得很。
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他的胡思亂想,是佩妮打過來的!許塵像是看到救星,連忙滑動接通鍵。
“佩妮……”他的聲音在發抖,手也在抖,差點都要握不住手機了。
“許塵,你怎麼了?”
佩妮清冷地聲音讓許塵安心不少,“我被關在學校,他們說我被感染了,因為我同桌得了流感死了,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沒事,你不會死的。”
“可是我同桌死了,他得了流感。”
“不是得了流感就一定會死,他只是意外。”
“我不想死,我新畫了一幅畫……還沒給你看過呢”
“你到窗戶這兒來。”
這句話不是從手機了傳來的,是真的從窗戶那兒,許塵看看手機,顯示着通話結束,再看看窗戶那裏透出來一個人影,難道是佩妮?他激動地跑過去,“你怎麼來了!”
“我本來就在學校大門,聽見你說在校醫院就過來了。”看到許塵那麼激動,佩妮皺着眉頭地解釋了一下。
在你一個人傷心害怕的時候,再多的安慰,都比不過直接出現在你身邊。
許塵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好久好反應過來,像個孩子一樣委屈地說“……我被他們關起來了”
“他們不是關你,是要隔離,怕你傳染給其他人。”佩妮心裏鄙視了他一句,這點兒心裏素質以後能成什麼事?
“我不想被隔離,這裏一個人也沒有。”
“你讓開,躲遠一點兒,我把窗戶打破帶你出來。”
說完佩妮就做出一個驚人得舉動,一個拳頭就揮過來打碎了玻璃,還好這裏沒人,也沒發現他們,佩妮帶着合不上嘴的許塵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
許邵強一直想鍛煉許塵,他上學都是自己坐公交車,所以學校沒人知道許塵是商業大亨的兒子。
現在門口自然也沒有停着豪華的車,等着送他回家。許家現在也以為又是跟以前一樣堵車,許塵跟公交車都在半路上呢。
佩妮牽着許塵一路往公交站走,右手還滴着血,剛開始在學校他不敢喊,出了校門才敢說話,停下來拉着佩妮的手,“你的手怎麼辦?疼嗎?”
“疼,先回家。”
“……”
佩妮你也太直接了吧,好歹說一句不疼啊。許塵好像被佩妮傳染了一樣一邊吐槽,一邊為他這句疼揪心,好像疼的是他自己一樣,就這樣一路皺着眉頭回家了。
一回家,所有人都圍着許塵轉,佩妮看着他,一個人默默去拿創可貼了,唉,果然是大少爺啊!我就算只是一個保姆,好歹給我一個眼神啊!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佩妮搬到許塵旁邊的房間了。
也不知道怎麼會想起這麼久以前的事情,或許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坐過公交車了吧,佩妮在去一家茶館的公交車上這樣想着。
是的,那個神秘人終於忍不住要求見面了,約佩妮去一家很有特色的茶館。
“看到我,佩妮小姐一點兒都不驚訝?”
“你不過是顆棋子而已。”
在茶館的人正是創意部的小張,就是那個偷許塵創意的人。
小張臉色驟然變了,“是!我就是棋子!”
“他的誠意呢?就叫你來?”佩妮的語氣里滿滿的都是鄙夷,非常看不起眼前的小李。
“你別太囂張!”小張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你不做些什麼顯示你的誠意,又憑什麼叫我們給你誠意?”
“我孤身一人來這兒,背叛了養我的許家,還要我怎麼才算有誠意?”佩妮說的好像她真的跟許家有很大的恩怨,真的背叛了許家一樣,說話都帶着一股狠勁,再看着她那張冰冷的臉,還真讓人害怕。
系統這時候一直在她的意識里歡呼“佩妮威武霸氣!用眼神殺死他呀!”佩妮腦補了一下他舉着小紅旗到處跑的樣子,差點沒破功。
“你……你不覺得許塵活的太順風順水了嗎?”小張好像被嚇到了,語速非常快地說完這句話。
哼,一看就是之前有人教的,那個人也太不會選小弟了吧?小張這樣的人也敢用?遲早敗在他手裏。這是暗示佩妮給許塵一些教訓以示真心嗎?正好她最近有些計劃,不妨和他們合作。
佩妮臉上還是不怎麼高興,說話卻軟了下來,我們來玩個小小的遊戲吧。
一回到家,佩妮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聽傭人說白天林銘好像跟許塵吵了起來,可又不知道什麼原因。她不會去問林銘,許塵根本不用去問,他心裏藏不住事兒。本來佩妮是這樣認為的,可是一直到都要睡覺了,許塵還只是一個人默默地看畫冊,也不回自己房間,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起來跟平時不一樣了。
許晴和林銘說一直在家住太打擾了,準備最近出去看房子,許邵強不在,許塵只顧看他的畫,佩妮心想,難道他們想讓我說些挽留的話?她只是一個保姆啊!怎麼還要管這些人情世故!
“晴姐這是說的什麼話?這裏就是晴姐的家啊!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其實佩妮心裏早就想讓他們走了,許晴還好,關鍵是那個林銘,只要自己一閑下來就黏着說話,害的佩妮最近每天把自己弄得看起來非常忙碌,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林銘看到。
“就是,雖然我們要買房子,可是辦手續裝修也還需要一段時間,你這麼著急幹什麼,你就是想太多身體才不好的。”
佩妮在心裏咆哮,我看你是根本不想走吧!但是嘴上還是應和着說“是啊是啊。”
一直坐在一旁的許塵突然起身,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了,連茶几上的畫冊都沒拿,佩妮看了他一眼,呦,叛逆啦?
“佩妮,你去幫我說說好話吧。”林銘把手搭在她肩上,顯得十分親密。
“我都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吵架,怎麼勸?”佩妮不動神色地側了一下肩。
“咦?傭人們沒說嗎?”林銘似乎很驚訝,“我以為家裏發生什麼事兒,佩妮都知道呢”
“林先生,我只是一個管家。”其實她想說,她只是個保姆來着。
這句話成功讓林銘尷尬了,他笑笑說“你……你在我心裏,不只是管家。”
這話讓人聽着很不舒服,佩妮皺着眉頭沒理他,心裏噁心得要死。
“我白天看了許塵的畫,一時冒昧,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他好像很生氣。”
“林先生不知道嗎?許塵最在意的就是他的畫了。”佩妮諷刺他已經,說完就上樓去了,剛好她不想在這兒對着他,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系統“其實,讓許塵受打擊也好,這樣他就可以一心一意工作了。”
難得聽到系統這麼一本正經地給她意見,佩妮細想之下,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他,“剛好惡人讓林銘去做,我去安慰許塵,他會覺得這是雪中送炭,以後會更信任我。不過他的畫……確實是不能再畫了。”
大概是三日之後吧,許塵鼻青臉腫地回家了。
還是出門倒垃圾的女佣人先看到他,一開始不敢相信,許家少爺這麼乖巧,青春期的時候都沒打過架,現在都這麼大了,怎麼可能帶着一臉傷回來呢?
許塵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本來就心情不好,吼了一句,“看什麼看!不認識我啦?”
被這麼一吼,那個傭人才反應過來,驚慌失措地尖着個嗓子喊,“哎呀!小少爺你這是怎麼啦!快來人呀!小少爺被打啦!打得好慘呀!”
許塵被她嚇到了,他根本沒看到自己的臉成了什麼樣,大家都被這傭人的細尖細尖的嗓子吸引過來,一時間所有傭人加上許晴林銘把許塵圍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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