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記憶

28.記憶

一間可容納二十幾人、裝修成古典風的包廂里,十多名青年男女的臉色都不太好,讓原本該熱熱鬧鬧的接風、餞行加慶祝宴會,變得有股窒息感。

“如何,找到了沒?”外貌頗為精緻的女子滿臉擔憂,問才收了線的杜子悠。

被詢問的人搖了搖頭。看到身邊幾個人都投來詢問的眼神,補述道:“還留校的幾個同學都說她早出發了,他們沒聽秋妧說別的事,應該就是來赴我們的約。”

“她不是個會讓人擔心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麼狀況。”

官少卿因為杜子悠的原因,這一年下來也算是將她當成較親近的學妹,無論在學校的出色表現,還是私下相處,不是真小孩的秋妧,就算沒有太活潑爽朗的個性,至少不會做出一些遭人嫌棄的行為。

“再找不到人,可能要與她那間孤兒院聯絡了。”

杜子悠話才說完,手機鈴聲響起,來電是個陌生的號碼。平日絕對不會接起這種百分之九十九都為詐騙或廣告推銷的電話,現在忙着找人,也顧不得什麼。

其它人聽不到電話那一頭的說話聲,只能聽到杜子悠先是說了個“是”,接着又連說“我認得”、“她還好嗎”、“**分局”以及“我十分鐘就到”──大概也猜到電話那頭的人正帶來了秋妧的消息。

杜子悠起身對包間裏的道了歉。“對不起,你們玩吧,我有點事去處理。”

“是秋妧找到了?她怎麼了?”其中一個快二十歲的青年詢問。

“好像被牽連到一件擄人案裏面,我也不太清楚細節,正打算到警局去。”

“有事報我爸的名字。”另外一名濃妝的女子說起話來到有大姐大的派頭。“她在哪個分局?”

“**分局。”

“喔,那間啊,如果有人刁難,直接找他們的趙副局長,不用報我爸的名字,報我的就成了。”

“我知道了,先替秋妧謝謝妳,事情處理好再連絡。”

“那麼客氣做什麼,秋妧也是我姐妹。”濃妝女子一擺手,大氣的說。

官少卿也跟着好兄弟一起離開包廂。幾名與秋妧有來往卻留下的,順口聊了兩句對秋妧的擔心。而今日被接風的男子,則是好奇的問身邊的人有關秋妧的事。

“杜子悠的學妹。好像幫了他什麼忙,這段時間都會帶她來參加咱們的聚會。不過秋學妹人也不錯,雖然是名孤兒,但挺有本事的,各種各樣的獎拿到手軟,今年還考了本市的狀元。”

杜子悠和官少卿趕到警局時,就看到外形極為“凄慘”的秋妧,正披着一件男式薄大衣坐在角落裏。

兩人快步來到秋妧面前,杜子悠已急不可耐的詢問她事情經過。如果是被侵害什麼的,他好歹能早先找關係,看是要嚴懲歹徒,還是要將這記錄從警局抹去。

“我去會所途中看到一名以前在會所里看過的小女孩,她似乎被幾個面貌不善的人迷倒。你也知道我沒有手機,一時情急就跟着那些人……後來確定了他們藏身地點,就到這裏報了案。”

秋妧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兩聽眾也就不介意她過於簡短的說明。

“那妳怎麼一副被人怎麼了的狼狽模樣?”杜子悠關心問道。

“一路跑來警局,中途重摔了兩次。”

“警方留妳作筆錄?”官少卿問。看到對方點頭,又道:“什麼時候能離開?我覺得妳還是到醫院住一晚比較能讓人安心。”

話才說完,一名二十齣頭的男性警官朝三人走過來,手中拿着一個紀錄本。

“這裏寫的內容妳看一看,若是沒差錯,就在後面簽名。”年輕警官看了看秋妧的模様。好心問道:“要不要我替妳叫救護車?”

“謝謝,我們能帶她去醫院。”杜子悠替正在看筆錄的人回答。

“你們兩位是?”

“我們是秋妧的學長。”比起杜子悠,官少卿的氣勢強一些,簡單一句話,從他口裏說出來,讓聽話的人不知不覺就深信不疑。

大概警官也弄清楚秋妧的個人資料,知道一時半刻不可能找孤兒院的院長來接人,來回打量三人,沒發現異常之處,猶豫了半天,又轉身去問警局的前輩。

“這人還真謹慎。”杜子悠取笑道。

“可能才當警察吧,還熱血呢。”

三人出了警局后,當晚秋妧就在醫院度過。杜子悠原本想替她找看護,被她捥拒,直稱自己只是在平地上摔了兩次才會身體不適,打止痛針再休息一夜應該就能恢復過來,再請人來照顧,有些多此一舉。

杜子悠想到秋妧平日的節儉,加上極少接受別人金錢的援助,猜測她不想請人的原因,放棄原本的建議,只在臨走前又像老媽子似的嘮叨了幾句。

而單獨留在房裏的秋妧,也顧不得隨時會有護士進來,迫不急待的開始運起全身的靈氣療傷。

說起來也是秋妧的運氣好,那個山洞居然有一個狹窄的信道,也因為信道傳來的微風,讓一時沒有法子離開的她,忍着身體的疼痛朝着風吹來的方向尋去。

直到在通道末端看到人工鑿成的石梯,以及石梯底部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她才有所悟的推測了自己目前所在之處。

幾次見面秋妧都沒有與被綁的女孩有任何互動,加上她這個突然冒出的人,實在不便與人有所接觸,理順了這段時間的事情,又編好借口,才閃身踏上石梯。

雖然招不出薩布奇,但是唬弄普通人的障眼法還是能施展,秋妧很順利的從眾綁匪的視線中離開。到最近的警局報了案,把與翁清交手的時間,改成了追蹤綁架犯──也幸虧這些綁架犯覺得燈下黑,找了個離會所不遠的石洞。

一整晚,秋妧約在清晨三、四點,終於能夠進到薩在奇裏面。利用兩邊的時間差,她不但完全修復身體,同時也將翁清的記憶看了個明白。

除了許多陰私的惡事讓秋妧感到噁心外,對這裏的修真界有了個系統性的認知。

讓她覺得自己好運的事,是秋院長推薦的那個夏令營,不是安排世家子弟活動那麼簡單,而是修真者們為選新弟子所佈置。野外活動的資格以及那幾天的項目,實際上便是他們挑選的最低標。

因為如今的靈氣稀少,修真者們一方面僧多粥少的搶奪資源,另一方面又有門派傳承的壓力,心態非常矛盾。除了用工具測試靈根的優劣外,夏令營最重要的目的還是評估體能狀況。

昔日只要靈根不錯就能夠入修真者的眼,現在若身體太差勁、腦筋不靈敏,是絕對無法摸到修真的門坎。

目前修真界對修真者等級的畫分,只簡單的用練氣下級、中級、上級及築基下、中、上三級區分。再上面的金丹期、元嬰期等等,那已經成為地球修真界的傳說。

除了這點之外,秋妧能夠在築基期的修真者手下逃脫,也得益於她將武術與修真一塊兒修鍊的歪打正着。在不斷用靈氣滋潤的狀況下,她的肉#體與築基期中級都差不離,更別說還有薩布奇隱約中也有防護的功能。

知道修真資源的匱乏,秋妧對於薩布奇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寶貝啊!被察覺了,絕對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的寶貝。

第二天接近中午時,杜子悠和官少卿替秋妧辦理出院手續,三個人在外面用了一餐,又領着她回學校宿舍取行李,才將人送回p三孤。

直到轎車開到省道大路時,充當司機的官少卿,餘光瞄了眼坐在副駕駛玩手機的杜子悠,才忍不住道:“實話說,你為什麼那麼照顧秋妧?別說因為她幫了你的忙,也別說看着順眼,我們兩個幾乎從出生就在一塊兒,你是怎樣的人我還不清楚。”

“我一直在想,你要多久才會問我。”

“原來等着我。說吧,我洗耳恭聽。”

“初二寒假我發生的事你也知道,當時你不在國內,之後也應該聽梨子他們說過。”

“後來我看你好好的,又聽他們說你還去看了精神科,也就沒多嘴問你。”

“那時我被鬼纏住,那鬼是蕭芳。”

吱--碰!

一個急剎車加上後方車子的追撞,幸好兩人系了安全帶,除了被強大的力道勒得有些痛,沒有別的外傷。

兩人下來后看了看車尾,後車的人也察看一番,都從對方身上看到“我有錢”的身分,也沒想着公路警察處理,雙方更沒有從對方那裏敲一筆的心態,加上各有各的錯,客套兩句之後,決定自行吸收自己車子的維修費。

重新鑽進轎車前,官少卿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下回別在我開車時,說這種不好笑的笑話。”

話是這麼說,杜子悠只在心裏憋笑。‘不好笑你還驚訝的踩剎車,誰又不知道誰。’

重新啟動汽車時,杜子悠坐到駕駛座上,開着車到一間他新發現的私人小會所。

進到只能容納五六人的小包間,直到點的飲料零食端上來,確定不會再有服務生進來打擾,杜子悠才將當時的情形仔細說了一遍。

“後來我去找了孫道長,他才將蕭芳驅離。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就沒有作任何惡夢了。”

“……所以你覺得自己也算是被秋妧救了命?”

“孫道長那邊是銀貨兩訖,可是對秋學妹,總覺得當初要不是她,我可能真的會被蕭芳害得關進精神病院。”

官少卿不算無神論者,也會跟着家人燒燒香拜拜佛,但是這麼靈異的事發生在自己好友身上,要他馬上接受就強人所難了。

看到官少卿糾結的表情,杜子悠到是呵呵笑出聲。“不用勉強自己相信這些,只不過你問了我,我自然不會想欺騙你。秋妧的事,你就當是我移情作用好了。”

“那她事後,有沒有說是為了安慰你才謊稱能見鬼什麼的?”

“之後我們完全沒再談這件事。你可能也發現了,當初我硬拉着她來我們的聚會,她還有些不情願。所以,梨子他們還擔心秋妧別有所圖什麼的,真的是他們想多了。”

“大家都不清楚你們兩人間的事情。”言下之意,是說杜子悠瞞得緊。

“這麼玄幻的事,無論聽的人相信還是不相信,對秋妧來說都不是好事。我相信你的口風緊,才老實跟你說始末。其實,還是因為我要出國了,這一段時間,她就拜託你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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