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我……不死的話簡直太對不起他們了。”那人垂下頭道。
雖然不知道“他們”指的是不是家人，但沈哲瀚覺得他簡直是腦子有坑才會有這種想法。
正常人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家人或朋友，不是該好好活着嗎？畢竟又不是他死了家裏人就不用還錢了。
想到自己掉路坑裏都沒死還到了這裏，本着日行一善給自己積德的念頭，沈哲瀚沒再說話，而是將手裏的魚翻了個邊，等到烤熟后遞了過去。
“多謝！”那人怔了一下，隨即接了過來，不自覺的就將魚送到了嘴邊。
本來就餓的人在吃這條烤魚時，只覺得鮮香到恨不得把舌頭也吞下去。
感覺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沈哲瀚偏頭，就見又放下一串魚骨的自家師父望着自己。
明明他還是那副清冷淡漠到不似凡人的模樣，沈哲瀚卻覺得他好像有些不爽。
雖然這魚都只巴掌大，雖然手藝被人喜歡是讓一個廚子自豪與高興的事，但是……
“師父你不撐嗎？”
就算是巴掌大的魚，吃了六條也差不多了吧，要不要被人分了一條魚就這樣看着他？沈哲瀚想。
不過，掃了眼整齊的放在盤子裏的六串完整魚骨，沈哲瀚有些懷疑這位師父是不是有強迫症。
坐在旁邊的人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繼續靜靜的望着他。
於是有些扛不住的沈哲瀚低頭將竹面上的兩條魚翻了一面，又加了一條魚放上來后保證道:“不會少你的十條魚。”
見他的視線雖沒收回去，卻好歹移到了自己手上，沈哲瀚鬆了口氣的同時，將火堆挑得更旺一些。
餘光看到那人啃得七零八落的魚，有了自家師父的珠玉在前，沈哲瀚覺得有些傷眼的移開了目光。
“味道怎麼樣？”等到他將一條魚啃得乾乾淨淨后，沈哲瀚道。
“好吃！”那人想了半天，腦子裏一堆讚美的言辭轉了轉，最後只吐出兩個字。
“那現在還想死嗎？”沈哲瀚往魚身上又抹了些調料。
“好像沒那麼想了。”那人將視線落在正在烤的魚身上，心裏想的卻是他現在更想吃魚。
又將魚翻了一個面，沈哲瀚拿起一根木棍再次挑了挑火堆后，稍等了片刻將兩條魚分別遞出去。
魚剛烤好的時候最是誘人，所以接到魚的二人幾乎都是第一時間就開始吃。
又加了兩條魚上來，暫時不用翻面的沈哲瀚一手托着腮，卻是欣賞起自家師父吃魚。
單手握一條明明和他並不搭的烤魚，他微傾着身子吃魚的動作卻依舊說不出的優雅脫俗。
等到將屬於自己的三條魚送出去了，沈哲瀚道:“現在呢？還想不想去死？”
肚子已經飽得有些脹的人搖了搖頭，眼睛有些亮的道:“自從做生意的錢被人搶走我就生無可戀，如今倒覺得，即便這世間惡人再多，但好歹還有美食足已慰我心。”
“我不死了，我以後定要嘗遍天下美食！”那人站了起來說完這句話留下句多謝后就跑了。
沈哲瀚:“……”
現在就不擔心欠下的錢了？這人腦子果然有坑。
朝跑沒影的人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沈哲瀚在想他拉了這麼個奇葩一把是好是壞。
不過，下一刻他就不用想了，因為……
“功德金光！”看着突然從天上降下來落在他身上一閃即逝的金光，雲九思道。
“什麼？”聽到他突然冒出來的話，沈哲瀚有些反應不過來的轉頭。
“剛剛那人乃十世善人轉世，本該平安喜樂一生，不知出了什麼意外導致此世註定早逝。你方才救了他，是以得到了功德加身。”雲九思解釋完，又提醒道:“盤腿入定。”
有些驚訝剛剛那個想法奇葩到不行人竟然是什麼“十世善人”的沈哲瀚將最後的兩條魚又翻了一個面，等到烤熟了後放進一個乾淨的盤子裏后才直接坐在了地上突然出現的一個蒲團上。
這一次，盤腿閉目靜心的沈哲瀚竟然很快就感覺到腦海中一片空白，卻是入定了。
入目是一片漆黑，看到飄浮不定的各色光點，沈哲瀚依據腦袋中的知識開始試着將光點引入丹田。
綠色、藍色、紅色三種光點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靠近他，從頭頂滑入丹田。
“師父，我成功了嗎？”
過了不知許久，睜開眼的沈哲瀚迫不及待的問。
“自然。”徐擎蒼道。
“太……咦！”才準備說話卻發現自己身上一股難聞的味道，低頭就看到手背上的黑泥。
“你如今是引氣二層，如今實乃正常。”雲九思掃了他一眼后，抬手一個凈身訣過去。
看到身上變得乾乾淨淨的，沈哲瀚還是有些不舒服，想了想他站起來道:“師父，我去河裏洗洗。”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站起來還沒有走到河邊沈哲瀚就有些後悔。
不過，在發現師父出現在身後，沈哲瀚頓時又瞬間放下了心，“師父！”
雲九思應了一聲，快他一步的走到河邊后河裏的水突然動了起來，靠近岸邊的水好像被圍起了像浴桶大的一塊地方。
“謝謝師父！”本來還想着只在河邊沾點水擦擦身子，見師父幫自己圍了一塊地方，沈哲瀚頓時高興起來。
當廚子的多少有些潔癖，沈哲瀚也不例外，剛剛身上臟成那樣，即便現在看着乾淨了他也有些受不了。
見師父往旁邊走了幾步后側身立在那裏，沈哲瀚快手脫了衣裳就伸手撩了下水。
等碰到水發現居然是溫熱的后，沈哲瀚雙眼張大了一些，望着那道白色的背影露出兩個梨渦。
放心的直接下到水裏，腳上感覺像是踏在了玻璃面上，而四周也摸到了透明的屏障。
再次覺得法術真是個好東西，沈哲瀚將手伸出手摸了下外面冰涼的河水后，心滿意足的洗着澡。
到底也不好讓師父多等，沈哲瀚動作麻利的洗完澡后，拿出新衣裳穿上后道:“師父我好了。”
雲九思回過頭來，掃了他一眼後轉身回到火堆前坐下。
對於待自己如此體貼的師父，沈哲瀚心底最後的一絲疏離也拋開了。
把剛剛放進盤子裏的兩條魚放到竹子上熱了熱，沈哲瀚道:“師父，我現在可以學法術了嗎？”
“可以。”雲九思說著，指尖在他眉心輕點了一下。
感覺到腦海里多出的各種法術，沈哲瀚抬手摸了摸額頭后也不急這一時，而是先將最後的兩條魚遞給他。
“加上這兩條一同就是十條，我可沒食言而肥。”沈哲瀚帶着一分打趣的道。
雲九思接過魚，卻是沒有立刻開始吃，而是拿出了另一個盤子和一雙筷子后，將兩條魚的魚肉都夾了下來放在那個盤子裏，還將魚刺都剔除。
以為他只是換一種吃魚方式的沈哲瀚也沒有多想，摸出了一個放在空間裏的果子啃了起來。
等到裝滿剔除刺的魚肉的盤子放到自己面前時，沈哲瀚手裏只剩兩口的果子滾到了地上。
看這意思，難道是給自己吃的嗎？
“師父？”主要他剛剛略護食，所以即便看到他含義如此明顯的動作，沈哲瀚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先喊了一聲。
“吃。”雲九思將盤子又往他面前送了送，簡潔明了的吐出一字。
又看了他一眼的沈哲瀚彎着唇接過盤子，隨即握着筷子夾了塊魚肉送進嘴裏。
好吃。
在心裏自賣自誇了一句后，覺得這次的竹香烤魚很成功的沈哲瀚歡快的吃起來。
看着他大口的吃着，雙頰時不時的鼓一下，雲九思的眸中滑過一抹快的似錯覺般的愉悅之色。
等到將一盤魚吃完，沈哲瀚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一手摸了摸肚子后，抬頭望着閃爍着兩三點星子的天幕。
過了一會，見時間已經不早了，沈哲瀚將火堆滅了後轉頭道:“師父，將雲舟放出來休息吧。”
知道他可能有些累了，雲九思略點了下頭，放雲舟出現的同時，直接一袖子卷着他上去。
黑夜裏，雲舟籠着光罩倒是讓人從外面並看不見，不過雲舟內卻是有淡淡的寶光照亮。
雲舟的外形有些類似河上小舟只是看起來比之精緻了萬分都不止，除了前後的甲板，便是中間的方形房子。
推開房門，裏面就是按一間卧房佈置的，床、榻、桌椅、柜子一應俱全。
已經不是頭一次進來，沈哲瀚熟門熟路的打了個哈欠后直接走到了床邊，一邊脫着外袍一邊道:“我睡了，師父晚安。”
見他話說完，人也已經趟到了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雲九思走了過來。
視線落到他只胡亂蓋着一個肚子的錦被，雲九思似有若無的嘆了一聲，彎腰拉過被子幫他蓋好。
在床前站了一會，雲九思走到了床對面的榻上坐下，隨後一陣白光后，整個雲舟里就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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