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紀昊晟無意間抬眼,看見的就是項凌勻對姬琴似迷惑,又若有所思的模樣,他暗笑了聲,似不經意地問:“阿勻,你怎麼會跟姬老師在一起?”
項凌勻正在沉思,不防他有這麼一問,差點跳起來,扭頭看了紀昊晟一眼,見他似是隨意問起的,穩了穩心神后,輕咳了下,掩飾了下情緒,冷聲道:“誰跟她在一起了?”
“她不是和你一起從果園的方向來的嗎?”紀昊晟似乎很奇怪,如果仔細聽,會發覺其中隱着調侃的笑意。
項凌勻輕描淡寫地說:“半路碰上的,知道你們在這裏,就過來了。”
他現在一點也不願想起在葡萄園發生的那一幕,打死他也不透露半個字,那是他一時鬼迷心竅了才做下那樣的舉動。
“哦…是嗎?”項凌勻正想轉移話題,紀昊晟卻突然意味深長地反問一聲。
項凌勻被他的語氣激得心一跳,有些急促地說:“你這什麼意思?陰陽怪氣的。”
紀昊晟突然沖他裂嘴一笑,“我說,阿勻,你覺得姬老師怎麼樣?”
項凌勻警惕,“什麼怎麼樣?你什麼意思?”
“姬老師人長得漂亮,性子也好,要不要我去向她幫你說說好話?”
“你可沒給我亂點鴛鴦譜,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項凌勻暗嗤了聲,性子好?在你們面前都是一副溫柔乖巧的樣子,可她還有你們不知道的一面,我可是見多了她張揚舞爪的樣子了。
“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錯過了這麼好的女子,看你上哪兒再找一個去。”
項凌勻睃了他一眼,“我需要找嗎?你不會這麼健忘吧?我這一輩子是不需要別人來分享我所獲得的一切的。”
“你確定?”
“當…然,”項凌勻本以為自己會像以往那樣豎決地說出來,可到了嘴邊的話,不知怎麼地,舌頭卻打了個結,聽起來不那麼的堅定了。
“你……”紀昊晟指了指他,“你……你真是沒救了。”
在他們後面幾步遠的姬琴,把他們的話聽了去,聽到項凌勻的話時,不由暗暗撇撇了嘴,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自私,他的意思是,如果他結婚了,他的一切將會與老婆孩子同享,比如錢財,房子,他的榮譽什麼的。而他是不想跟別人享用他的一切,所以寧可拒絕婚姻,單身一人?
姬琴本來是過來,想要試探一下紀昊晟對那白小姐是什麼態度的,她的好友胡麗姍突然之間冒出了一個情敵,那她既然知道了,少不得要為好友打探些底細,讓她有個心裏準備。
沒想到剛走近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他們提起,這個時候是不能上去的了,也就聽到下面的對話。
姬琴笑了笑,轉身離開。
之前她一直被項凌勻為她吸毒血的事困擾着,總猜測着他是什麼意思,如今聽到他的話,至少可以證明,他對她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也就把這糾結徹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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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假期讓姬琴很是頭痛。
還有一天,七天長假就要結束了,可是姬母至今仍不肯跟她講一句話,無論姬琴怎麼逗她,她都是緊繃著一張臉,一聲不吭。
這讓姬琴很是鬱悶,也很煩燥。
吃過晚飯,姬琴收拾好碗筷從廚房出來,看到姬母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看。
姬琴慢吞吞地走了過去,悄悄地蹭了過去。
挨着姬母坐下,可姬母依然連眼風都沒掃她一下,這讓姬琴沮喪不已。她知道,這次姬母真的是氣狠了。
想來也是,在姬母的心裏面,章璉早已被她納為一家人了,而且她認為一直以來姬琴和章璉兩人的感情都不錯,倆人結婚那是遲早的事,誰料,卻突然爆出,兩人早已分手,而且各自有了男女朋友,這讓姬母怎麼接受得了!
姬琴動了動嘴,想要說什麼,在看到姬母那面無表情的臉色時,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最終,她硬着頭皮,小聲地喚道:“媽…”
沒人理。
姬琴小心地扯了扯姬母的袖子,愧疚地說:“媽,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把和章璉的事跟您說清楚的……”
姬母在聽到章璉的名字時,臉色似乎更鐵青了。
“可是,我當時怕您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所以一直不敢跟您說,是想等以後再慢慢一點一點透露給您的,誰知道……誰知道你們會這麼做。”
說到後面,姬琴不覺有些委屈起來。
這可是她的終身大事,竟然沒有人跟她商量一下,沒人問問她的意見,直接就去登記了。如果當時姬母跟她打聲招呼,她那時候定會跟姬母講清楚,也不致以有後來的那些事了。
姬琴越想越委屈,低聲嘟噥道:“你們怎麼能這麼做?連問都不問我意見,我可是當事人。”
‘嘭’的一聲,打斷了姬琴的話,也把她驚了一下,忙抬起頭來。
見是姬母把遙控器丟在茶几上發出的聲音,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姬母轉過身,盯着姬琴,終於開口了,她冷哼道:“你還覺得委屈了你,你說說,好好的怎麼就鬧到這種地步?”
姬琴見姬母終於肯跟她說話了,雖然語氣仍然不善,但心頭還是很高興,她忙說:“這真不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難道是我的錯?我一直跟你說不要什麼事都由着自己的小性子,男人也需要女人哄的,可你就是不聽。”
姬琴聽母親一直在指責自己,不滿地叫道:“媽,你怎麼一直說我的不是,我是你的女兒。”
“就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我才最了解你的性子。大大咧咧的,把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把小章對你的呵護和寵愛當成是理所當然。可你要知道,這個世上除了父母可以無條件疼你,寵你,不計較回報外,任何人任何事想要有收穫,必須要有付出。付出和收穫是相等的,特別是男女之間。”
姬琴早就知道母親中了章璉的毒很深了,被他哄騙得對他堅信不疑,他做什麼都是對的,而她做什麼都是耍小性子。不但從來沒有懷疑過章璉的為人,還每次拿他來做對比,批評她的諸多不是。
這會,受到母親嚴厲的指責,姬琴很認真很嚴肅地說:“媽,我可以用名譽擔保,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章璉的錯的,我也是無辜者。”
姬母看着她滿臉的莊重神色,沒有半點的開玩笑,心裏有了些鬆動,嘴裏卻不依不饒地說:“我倒要聽聽你怎麼個無辜法。”
這就是表示要聽她說了。
姬琴想着該怎麼開口才讓母親受到最小的打擊,她迂迴地說:“媽,你有沒有聽說章璉的公司在擴大,也投資做房地產這一塊?”
以前,姬琴是從來不過問章璉公司的事,其實就算是問,章璉也不會說。後來得知章璉接近她是為了她爸留給她做嫁妝的那一塊地皮后,她就開始暗暗關注章氏的動態。也是這樣,她才知道章氏有意插手這一塊。
現在房地產是最火熱,最好賺的項目,商人的眼睛是最毒的,利字當頭,能賺錢的項目自然不放過,因此,不少有點實力又有野心的企業都會把目光投到這一處。章氏的做法也就不足為奇了。
可要從中分一杯羹,也得看時機。
而章氏終於等到了這個時機,那就是Z市重新規劃,欲把東郊那一大片荒山野地,開發建設成一個新的中心區。
而姬琴手中那一塊地皮面積不小,也是處於最好的位置,所以地價一路飆升。
因此,如果章氏得到了那塊地皮,他們就可以很順利地打開了進入地產界的大門。
早在一年前,政府剛露出了一點點苗頭,章氏從別的門道得知了這個訊息,就開始了籌劃,在調查中得知了,那地皮在姬琴的手中,而章家正好曾經與姬家做過鄰居,而且關係還算好的鄰居時,章璉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
扮演深情的戀人是最快的最好的捷徑。
當然,這是只是姬琴從收集來的信息,再加上自己推測出來的結果。
雖不十分準確,但想來與事實也八|九不離十了吧。
姬母在聽了姬琴的莫名其妙的話后,不滿地瞪了女兒一眼,“你說你的事,扯他的公司幹什麼?”
“媽,我手中有一塊爸爸留下來給我做嫁妝的地皮。”
“你這丫頭,越扯越……”
姬母就要訓斥姬琴的胡言亂語,卻突然停住了嘴,把她的話細想了一遍,倏地,她抬起頭,有些不確定地說:“你意思是,他看中的是你那塊地皮?”
姬琴見母親想到了問題的點子上了,點了點頭。
“不,這不可能,這只是你自己胡亂的猜測,小章他斯文溫雅,不是那種城府深有心計的人。”
姬琴看姬母有些激動,忙握住她的手,輕輕撫摸安慰,等她平靜下來了,才細聲說:“媽,他是個商人。”
商人,無論從什麼事都能看到其中的商業利益。
她想說,人不可貌相。
姬母似乎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她還是不相信,或者說不能把外表斯文,溫文爾雅的章璉與城府深沉,心計多的奸商聯繫起來。她們是教師,往往要比別的職業人更單純些,看事情也要美好許多。
可接下姬琴的話,再把她的美好,打碎一地。
姬琴看了看姬母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我親耳聽到和看到他在跟一個女人親熱的時候說的。”
這話表露的意思更多了。
說完,姬琴怕母親承受不住,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緊張地看着姬母的反應。
似乎是知道姬琴的擔心,姬母輕拍了下她的手,示意她自己沒事。而姬母確實也是除了臉色有些許發白,別的還算好。
母親沒事,姬琴不由鬆了口氣。
姬琴正等着母親說些什麼,可,姬母卻站了起來,“我先回房了。”
心一緊,姬琴喚了聲:“媽…”
姬母背對着她,向她擺了擺手,“我沒事,別擔心,我想靜一靜。”
因擔心母親,姬琴一夜翻來覆去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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