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姬琴愉悅極了,身影如蝴蝶般快樂地穿梭在各個葡萄架下,忘記了一切。
她一手提着個籃子,一手拿着把剪刀,眼睛如獵人捕獵般,緊盯獵物。而她一雙明亮的大眼,看着一串串可愛,誘人的葡萄時,越發的晶亮。
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好想吃啊!
葡萄,是她最喜歡的水果之一,她吃葡萄真正是吃葡萄不吞葡萄皮。
姬琴不停地忙活,這會她手中提着的籃子已經裝了小半籃子的葡萄了,卻仍捨不得停手。
項凌勻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透過葉縫,看着她那熠熠生輝的明眸,愉悅的笑顏,腳移不動,眼也挪不開。
他腦里不停回蕩着紀昊晟問他的話:“你是不是喜歡姬老師?”
你是不是喜歡姬老師?
就為這一句話,項凌勻昨晚一個晚上沒睡好,到如今也沒想出答案。
這會見到姬琴,這個問題又浮現出來,他喜歡她?喜歡這個女人?
他馬上又連忙否定,女人都是麻煩的生物,這個女人更難纏,他怎麼會喜歡她?
可這會腦子裏卻不自覺地回想起與姬琴相處的點滴,卻發現從始至終沒有哪一次是愉快的,幾乎每次都是見面都是狀況百出,而且似乎他佔下風的時候也不少。
一直以來,都是他占別人的上風,優越感十足。而且女人見到他,只會被他迷住,渴望接近他,他何曾遇到過被個女人打壓的境地。可這個叫姬琴的女人卻屢屢打破了他自傲,都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魅力是否不在了。
經歷的都是這些不愉快的事,他怎麼可能喜歡這個女人?
他瘋了才會在意紀昊晟說的一句打趣的話。
對,這根本就是紀昊晟用來打趣他的。
項凌勻似乎說服了自己,鬆了一口氣,抬腳就要離去,去別處繼續拍照。
“啊——”
在項凌勻剛轉身要離去時,突然聽到一聲尖叫,從不遠處傳過來。
是姬琴發出來的。
項凌勻一驚,沒等腦子做出反應,腳已經先一步行動了,他迴轉身來,走出葡萄架,快步向她走去。
來到她的面前,見她的籃子和剪刀都扔在了地上,籃子裏的葡萄也從籃子裏滾了出來,躺在在地面。
項凌勻急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蛇……有蛇……”
姬琴沒工夫去想這個男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
此時,她臉色蒼白,聲音也打着顫的,眼睛緊緊盯着葡萄藤里的一個地方。
蛇這種軟粘粘的生物,沒有幾個人不怕的,尤其是女人更是對這種東西恐懼。
項凌勻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什麼也沒看見。
片刻,他就明白了,就算有,被這麼一驚一嚇的,也逃離了。
他收回眼,正想對姬琴說,沒事,蛇已經走了。
眼睛卻看到了她捂在胸口的左手的手指上有血溢出,驚道:“你被蛇咬了?”
後知後覺的姬琴才想起剛才左手扶在葡萄藤架上,正要剪下一串葡萄,突然感到左手中指傳來一絲微痛,這才發現了蛇的蹤影,一驚之下,失聲尖叫,蛇跑了,可她的心臟卻還心悸個不停。
因為剛被咬,沒有多大的痛疼,所以也就沒顧上了。
這時聽項凌勻低呼,才想起這事,臉色更蒼白了幾分,喃喃道:“好像……好像是。”
項凌勻沒多加思考,依然是行動快於腦子,他伸出兩根手指緊緊的捏住她被咬的中指上方,又往四周看了看,在看到姬琴紮起高高的馬尾時,他伸出手從她的頭髮上扯下了橡皮筋,用橡皮筋緊緊地纏在中指上。
姬琴明白過來,他是不讓毒血上往上流。
項凌勻接下來的動作,讓姬琴怎麼想也想不到,他竟然低下頭,對着她的手指就是一記吸吮,隨後,離開,對着地上吐了吐,接着重複着上一吸吮個動作……
這會,是誰都明白,他這是在為她吸去毒血。
如果是被毒蛇咬的話,血里有毒,那麼血液流到心臟的話,人就沒命了。
他一系列舉動,正是為了阻止被咬傷的血流到心臟去。
姬琴愣愣地看着他的動作,腦里一片空白,這,這已經實在是超出了她的思考的範圍了呀。
他們一直以來都是兩看相厭,互相不喜歡的,他竟然會對她做出這樣的舉動來。要知道,毒血入嘴,一個小心,誤入喉嚨,那更是容易中毒。
不知怎麼地,感受着手指上那片溫潤的唇瓣,還有那血液隨着他的吸吮從血管流出的感覺,讓她的心暖暖的,還有一絲莫明的悸動。
此時,她說不出任何話來。
而,被剛才姬琴的尖叫聲引過來的人,也圍了上來,得知了情況后,都七嘴八舌去出着主意。
有的說趕去去醫院看看,有的說首先採點治蛇咬傷的藥物。
項凌勻也停止了吸吮,唇瓣還沾着血絲,看上去有一絲妖冶之感。而他的眼中卻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擔心,聲音有些低沉,“走,趕緊去醫院看看。”
“等等,讓我看看。”
這時一個銀髮,卻精神矍爍的老年人擠了進來。
接着他拿過姬琴的手,對着被蛇咬的傷口細細看了看。
在眾人莫明的眼神中,老人開口了,語氣有些輕鬆,甚至帶着笑意說:“萬幸,姑娘,這蛇是沒毒的。”
“真的?”姬琴欣喜地問。
項凌勻似乎也鬆了口氣。
旁邊有人問:“老人家,你怎麼知道那蛇沒毒,你又沒看到蛇的樣子。”
似乎這是大夥的疑問。
老者笑笑,“我以前是醫生,曾經治過不少被蛇咬過的患者。”
“那不知,被蛇咬后怎麼分辨是有毒還是無毒?”有人又問了。
老醫者指着姬琴被咬的傷口,向大夥解釋道:“從傷口就可看出,由於毒蛇都是有毒牙的,傷口上會留有兩顆毒牙的大牙印;而無毒蛇留下的傷口是一排整齊的牙印,你們看這姑娘手上留下的痕迹是如何的?”
大夥細細看去,那白皙的手指上,清晰可見一排整齊的牙印,很是顯眼,可除了這些牙印卻再也沒有別的牙印了。
眾人恍然。
老者又接著說道:“除此外,還有幾點可能分辨蛇有毒還是沒毒。”
“還有什麼?”大夥都眼露敬意。
老醫者轉頭回姬琴,“姑娘可看到那蛇是什麼樣子?”
姬琴想了想,“別的沒怎麼看清,只看了一眼,顏色跟這藤枝差不多的,暗褐色的,很不容易發現。”
老醫者才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但凡是毒蛇,它的體背花紋顏色一般比較鮮明;無毒蛇的花紋顏色一般不鮮明,不起眼。還有,毒蛇的頭部一般呈三角形;無毒蛇的頭部一般呈橢園,以後,大家再遇到類似的事情,就可以先自己分辨,再做些相應的對策了。”
大家紛紛稱是,並感謝了老醫者的仁愛善意。
最後,老醫者又指着項凌勻說:“這年輕人,剛才的舉動措施就做得很好,特別是被毒蛇咬傷后,防止血液心臟,把毒血吸出來,這樣,再送醫院或打蛇葯敷了,就會沒事了。”
眾人紛紛受教了。
臨走前,老醫者還叮囑一句:“雖然入秋了,可這會山上還是有蟲蛇出沒的,大家要小心些。”
大夥散去后,姬琴看了看項凌勻,誠心誠意地說:“謝謝你!”
雖然這蛇是沒毒的,但一開始是誰也不知道啊,在那種未知的情況下,存在着危險性的情況下,他卻毫不猶豫幫她吸毒血,不管怎樣,他的這一舉動,她都是感激不盡的。
項凌勻也聽出了她語氣的真摯,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渾身的不自在,眉頭也蹙起,似乎困惑更甚。
聽了姬琴的道謝,他轉過身去,擺擺手,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有些粗聲粗氣地說:“謝什麼謝,女人就是喜歡嘰嘰歪歪。”
姬琴沒注意到他的異樣,也沒在意他的粗聲粗氣,她從包里拿了支水出來,只是這支水是自己喝過一口的,但除了這支外再沒有別的水了,猶豫了下還是遞了過去,“呶,用水漱漱口吧。”
項凌勻也沒多想,接過,用清水把嘴的血腥味去掉。
姬琴又遞了張紙巾過去,示意他擦擦嘴唇上殘留的血絲。
兩人都沒有發現,此時他們之間是少有的和睦溫馨。
難得的一次相處而沒有發生口舌之爭。
姬琴此時是思緒紛紜,複雜難明,這次,他真的讓她震撼不小。
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總是冷傲,嘴毒的男人,其實心裏也並不是那麼壞。
想說些什麼,看看只顧在前面悶頭走路的項凌勻,姬琴的嘴動了幾次,終沒有開口。
而在前面悶頭走路的項凌勻此時的心情也不平靜,他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做出那樣的舉動來。
給人用嘴吸毒?而且是個女人!
真是臟死了!這會,他似乎還感覺嘴裏殘留着一股血腥味。
可,這事,他竟然在當時毫不猶豫,毫無思考就做了!
項凌勻有些懊惱,冷俊的眉眼裏透着不善,胸口堵着氣,只是不知是氣他自己,還是氣姬琴。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沉默着。
姬琴隨着他來到紀昊晟他們紮營的地方。
這時紀昊晟他們抓了不少魚,已經在一棵大樹下壘起了石灶,搭了架子,正在熱熱鬧鬧地開始烤魚。
已經遠遠地就能聞到一陣陣的烤魚香味。
項凌勻發現,多了不少人,細瞧下,就知道是多了幾個女人的生面孔。
而看他們之間的互動,似乎是兩伙在合在一起。
他們事務所是男性居多,這會加入了幾個女性,男同胞們的熱情度特別高漲,還沒走近,就聽到他們的高談論闊,以及女子的陣陣嬌笑。
而紀昊晟是閑不住的,他一直在忙活着給要烤的魚塗調料,也不知道調料是從哪裏來的。
而在他的身邊坐着一個陌生的女人,還有紀玥晶。
這時,停下手的紀昊晟也發現了走過來的項凌勻,他高呼道:“你這小子,跑哪去了?半天不見影。”
而後又看見了走在後面的姬琴,紀昊晟高興地招呼着:“姬老師,這麼巧,你也來這邊玩啊?”
姬琴笑道:“我是來蹭魚吃的,有我的份沒?”
紀昊晟爽聲大笑,“有,有,這次抓了不少魚,隨便吃。”
而紀玥晶在看到項凌勻時,眼睛不由大亮,神情動作似乎也有些扭捏起來。
可是誰也沒注意到她的變化。
項凌勻掃了眾人一眼,“這麼熱鬧?”
“啊,是了,人多熱鬧嘛,”紀昊晟知道他的意思,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女人說:“這是玥晶打工的咖啡店的老闆白小姐,她們正好也來這兒玩,就一起了。我們烤魚的調料還是她們提供的呢,不然,光有魚沒有味了。”
紀昊晟本就是個熱情,俠義而朗爽的人,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小節,而同來的大部分都是男同事,都是些年輕人,愛玩愛瘋愛鬧。
姬琴也加入進來,幫忙打下手,時不時聊幾句。
她發現那位白小姐外表看似柔柔弱弱,卻舉止優雅,可以看出家境不錯。她的聲音也如外表一樣,溫溫柔柔的,真的柔如水。
姬琴有些好奇,不由得偷偷打量了她幾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總覺得這個白小姐看紀昊晟的目光不對,那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飄向紀昊晟,在紀昊晟不經意對上她的眼睛時,她就是那樣柔柔一笑,有意無意間釋放着情意。
姬琴的心格登了一下,又悄悄看了看紀昊晟,幸好他的目光澄澈,沒有任何邪念。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暗想,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友胡麗姍不在時,男朋友被人勾走了。
姬琴不知道的是,她在暗暗打量着白小姐和紀昊晟時,項凌勻也在有意無意中,目光總在她的身上停留。
而後一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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