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什麼
與此同時,江的對岸別墅里,也有一番光景。
江城,城中划江而分為江南區和江北區。江南是舊城、江北是新城。江南許多臨江的建築雖經了翻新,但大多-維持了幾十年前的風韻。可以這樣說,江南是整個江城的魂之所在,更是江城許多所謂的“名門望族”祖居之地。所有人都知道,能在江南江岸擁有一棟獨立的花園別墅,實在不光是有錢就能辦到的。而此時,沈尋所在的這棟花園別墅,無疑可稱得上是江南的“樓王”。
別墅三樓、主人卧室里的沈尋拉上厚重的落地絲絨窗帘,將外面的江景一併掩下。這間卧室擁有整間別墅最好的觀景陽台,只要拉開窗帘,江南對岸的燈火輝煌便盡收眼底,節慶的時候足不出戶便可欣賞到江上的焰火表演。
“小澈,整間別墅屬你這間景緻最好,可惜你不喜歡在這兒長住。”沈尋回頭,看向靠在卧室沙發上閉目養神的舒澈。
舒澈沒有回答,沉默着。
“你應該抓住她,說不定她可以幫到你。”沈尋走過來,“畢竟她居然能——”
“可她以為我是變︶態。”舒澈終於睜開眼睛,頗無奈。
“所以,你就這麼讓她偷偷溜掉了?你覺得她怎麼樣,漂亮嗎?”
舒澈沒有馬上回答,腦海里,紀小行的樣子忽地閃現:中午,他載着沈尋,把車停在三號門的門口,沒等一會兒,就看到這個自稱‘什麼都行’的女生從院裏“飛”了出來。
恐怕只能用飛來形容了,至少在他二十二年的生命里,接觸過的女性不論年紀大小、無不從容優雅,即使是再興奮的時刻也會在潛意識裏注意自己的儀容儀錶,而當時紀小行臉上的笑容和她肢體所表現出來的興奮……舒澈沒有再回憶下去,眉頭卻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沈尋笑了起來,“我有答案了。”
舒澈聳了聳肩。
“嗯,即然你對她不是一見鍾情,那讓我想一想究竟發生了什麼,就為了不吵醒她,你甚至打電話求辛垣陵停掉了整個劇組的工作。”沈尋意味深長的微笑,“小澈,我從來都不知道,舒家小少爺也會感情用事。”
“不要叫我舒家小少爺,我只是姓舒,可卻是從小跟你一起、在沈家長大的。”
“你只是住在沈家,不管你高不高興,你都是姓舒的,沒得選,舒澈。”沈尋笑了笑,又忽地想到什麼,“不過,如果你想要答案,我幫你。”
“說條件。”舒澈平靜的注視着沈尋。
“條件?”沈尋假裝傷心,“你怎麼不認為,是我要幫你這個小傢伙?”
“你覺得我有那麼傻嗎?”舒澈聳了聳肩。
沈尋忍俊不禁,索性直截了當的承認,“好,條件是,項目開始后,不要跟辛垣陵起衝突。”
“這麼簡單?”
“並不簡單。”沈尋坦然的看着舒澈,“我知道舒老爺子為什麼要進行這個項目,我更知道辛垣陵一定不會讓這個項目變成舒家的家傳。”
“那你該知道爺爺有多固執,即使我答應了你,也沒什麼用。”
“一定有用,舒老爺子一向最疼你,整個舒家恐怕只有你能說服他。”沈尋認真的說著:“總之,辛垣陵要做的事,我都會全力支持。”
舒澈注視着沈尋,他當然知道辛垣陵對沈尋來說意味着什麼,而這種“知道”,讓他的心臟隱隱作痛。
舒澈清淺透明的眸子忽地黯淡了下來,他不喜歡這個話題。
“你躲也沒有用,小孩子。”沈尋聳了聳肩,“怎麼樣,要不要幫我?”
“爺爺不容易被說服。”舒澈並沒說假話,舒望之的倔強和固執無人不知。
“所以才靠你出面。”沈尋微笑着,“更何況,辛垣陵的性格你該知道,事事要完美。如果我能幫他完成,他會——”
“他只會感謝你。”舒澈微惱地打斷了沈尋,“如果他能愛上你,不用等到現在,沈尋,你會失敗。”
“我沈尋的字典里從沒有失敗的這兩個字。”沈尋微笑着,眼底只有志在必得,“怎麼樣,你只要幫我說服爺爺就好。那個小姑娘的事,我幫你。”
舒澈啼笑皆非,“為了辛垣陵,你真的要連我都要利用嗎?你難道不知道我——”
“我知道,但那不可能。”沈尋斬釘截鐵的打斷了舒澈,曾經住在同一屋檐下,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愈發成長起來的舒澈、看她的眼神已經由少年時期的依戀而逐漸改變、逐漸熾熱,但這不可能,她只當他是弟弟,並且她有自己心儀的人:辛垣陵。
“小澈,這不是利用,是雙贏。”沈尋的笑容里何嘗沒有苦澀,她不介意坦承自己的感情,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愛什麼,“只要你答應我,我一定幫你找到答案。”
舒澈怔怔的注視沈尋,眼底的難過濃得快溢出,卻生生的收住,清冷的說了句,“那,她同意了再說。”
沈尋的唇邊勾出了淡淡的笑意,“她叫紀小行對嗎,我會讓她說行的。嗯,很晚了,我該回酒店了。”
“為什麼不住這裏,客房已經打掃過了。”
“還是回酒店方便些。”沈尋刻意忽略掉舒澈眼中的失望,轉身離開,只朝身後擺了擺手,“晚安,小澈。”
“注意了注意了!各位觀眾,我們節目的錄製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大家在座位上坐好,我來宣讀一下注意事項。”現場導演站在演播大廳的中心舞台上,手持麥克風,認真的講解起來。
這是江城衛視的演播一號廳,馬上要錄製的是一檔盛華影視製片的民生訪談節目。本身是新節目,又是首期錄製,觀眾自然都是拉的志願者。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雖然沒有紅包拿,樂怡還是拉上了紀小行來湊熱鬧。至於現場導演講的那些個錄製規矩,作為“專業觀眾”的樂怡和紀小行早就熟的幾乎能背下來了,所以也沒再聽,樂怡認真刷着手機,邊刷邊小聲讚歎:“沈尋真的很厲害,演唱會剛結束,馬上又要參加一檔盛華影視巨資投拍的音樂電影,她的事業現在真是如日中天。”
“看什麼呢?”坐在她旁邊的紀小行湊了過來,樂怡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則娛樂新聞:某電影發佈會上,沈尋和很多業界知名演名站在一起,她風華絕代。”
“哦,這個電影我知道,業內議論很久了,今年盛華影視的重頭戲。”
“嗯,也辛垣陵回國后第一個大動作。”樂怡點點頭。
“辛垣陵素誰?”紀小行好奇的問。
“盛華影視未來的掌門人啊,剛從國外回來,肯定是想大展拳腳。喏,就是這個人。”樂怡將手機照片里的一點擴大,指給紀小行看。
紀小行剛想看照片,全場的燈光卻暗了下來。
“節目錄製馬上開始!希望大家都能保持安靜,但是該動情的時候要動情,該尖叫的時候也不要忍着、該流淚的時候也可以流流淚嘛,哈哈哈哈。”現場導演乾笑起來:“好,那我們就開始倒數計時,五、四、三、二、一!”
現場導演賣力的倒計時完畢,燈光暗場、片頭音樂響起,主持人開場白,引領嘉賓步入正題……
“一會兒再說。”樂怡趕緊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督促紀小行坐好。
與此同時,導播間內。
“五號機、六號機,搖到觀眾席,硬切。”切換導演通過對講指揮着演播間的錄製機位切換,“好,一號機給嘉賓特寫。”
切換導演全神貫注的指揮,卻漸漸皺起眉頭:今天的嘉賓的情緒……實在有點不慍不火,明明是個很時興的話題,他卻像是完全沒有進入狀態,主持人問一句他回一句,而且句句普通,很難引發共鳴。
“怎麼搞的,嘉賓誰負責接待,沒講清楚要領嗎?”切換導演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這可是欄目的首期亮相,效果不好會產生致命後果。
“現場導演負責跟嘉賓接洽過。”
“接洽過怎麼還這種表現!”切換導演持續問責,“算了,二號機跟上,三號——”
“切五號機,對準觀眾,3區5排最中間位置的女生。”果斷的聲音、一句平靜卻決然的命令,打斷了切換導演的指揮。
“誰在說話!”切換導演怒氣沖沖的回頭,“安——”
最後一個“靜”字沒說出口,活生生的吞了回去。
此刻站在他身後代替他發出指令的人,是盛華影視新的年輕掌門人:辛垣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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