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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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國第三艦隊,正在老秦的望鄉港停靠,補充給養。

不只是戰艦上的水兵,貨船和漁船船員的蠱蟲夥伴大多是蛇類,有少數是蜘蛛。各大港口都有一個廣場,讓這些爬蟲類曬太陽。一些窮人家的孩子,拎着小桶站在廣場外邊,有帶自己蛇夥伴來的船員,他們就立刻湊上去問需不需要服務。需要的,這些孩子就會在蛇蠱們曬太陽的同時,為它們擦洗身體。

還有些背着口袋的成年人,口袋裏大多是一些活的小獸,或者新鮮的肉類,供船員購買餵養蛇蠱。

整個廣場都是大大小小的慵懶蛇類,為這些蛇服務的孩子,買東西的船員。可是突然,所有的蛇都想着港口方向抬起了頭。在自己的人類夥伴不在,或者明明人類夥伴就在身邊它們卻視而不見的情況下,這些蛇同時向著港口爬去。

這動靜引起了騷亂,所有港口附近的人全都跑了過來,更遠處,還有感覺到蠱蟲夥伴不對勁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跑來。

當這些蛇聚集到了港口邊,人們發現不遠處的海水變得異常黑暗,有什麼在海面之下。

“海獸襲擊!”守港士兵跑去驚醒了警報蟲。

可是沒人放下心來,海獸襲擊其實每年都得發生那麼三五回,但是蛇蠱們還是有史以來頭一回做出這種表現。部分人沒了看熱鬧的心思,離開港口奔向城市——過去發生的海獸襲擊也算是訓練了人們,雖然有些人趁機幹了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但沒有發生大規模的騷亂或者打、砸、搶事件。

士兵們在港口上聚集,但讓所有人頭痛的是,蛇蠱們還是沒有任何回應,依舊平鋪在碼頭邊上。還有更多的蛇蠱源源不斷的從城市裏湧來,反而把士兵們擠得不得不一步步後退。

就在軍官們焦頭爛額的時候,巨大的水花聲從碼頭的方向響起。人們下意識的向那方向看去,即便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也有許多人發出驚叫,甚至被嚇得當場跌倒的。

那是兩條巨蛇,就是夏國最大的船,也能被它們輕而易舉的一口吞下去。一條白色,一條青色,兩條蛇的身體上長滿了藤壺、海藻,還有其它寄生物,隨着它們的動作,不時有些魚蝦之類的東西掉下來。

兩條巨蛇向著岸邊游來。碼頭邊停靠的大小船隻被擠得歪歪斜斜,還有兩艘噸位較小的穿,直接翻了。

擠滿岸邊的蛇蠱們總算動了,它們層層疊疊的擠着,給這兩條巨蛇讓開路。士兵們一開始有些呆,但反應過來之後,也趕緊讓路。一邊讓,他們一邊看着彼此。

是它們嗎?

青與白龍?

我竟然能夠親眼見到它們?

都流傳這兩條蛇在海中生活,但是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有人看見到它們了。甚至近些年來,還有些磚家叫獸蹦出來,說巨蛇也是和白巫、獵星一樣,都只是遠古的人們幻想出來的。

但是水兵們清楚,它們是真的,沒有它們,人類不可能那麼早就踏上征服大海的旅程。對海中的巨獸來說,坐在船中的人類對海怪來說,就是罐頭裏的美食。

水兵們正激動中,突然發現自己的蛇蠱夥伴終於有了回應,如果沒錯的話,夥伴的意思好像是……

半個小時后,碼頭再次熱鬧了起來。密密麻麻的人圍在隔離帶之外,看着水兵們一臉興奮的為兩條巨蛇清理鱗片。一開始水兵們還都小心翼翼的,擔心自己用力太大,傷到了巨蛇,後來發現無論自己使用多麼鋒利的兵器,用多大的力量,也無法在巨蛇的鱗片上留下哪怕一絲划痕,也就放開了手腳。

他們幹了半天,讓兩條巨蛇現出了原貌。它們各自吐出了一大坨黏糊糊的東西,轉身回到海中了。

人們還是有些失望的,他們以為巨蛇會留下。不過,當發現巨蛇留下的是它們的蛇蛻時,那點遺憾很快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三個月後,巨蛇們在夏國的踏波港登陸,這次它們半刻鐘也沒有停留,直接奔赴內陸。

在白龍和小青回來之前,或者說是在它們上岸請人幫忙清潔鱗片的同一天。夢澤湖(最大內陸湖)的大量遊客,目睹了兩隻巨蛙上岸。分處夏國南北兩端的兩處山脈,也分別有人看到巨蠍和巨蛛的身影。

說這些目擊者嘩眾取寵的聲音剛剛響起,就有更多的人親眼目睹。實際上,這些大傢伙根本就是朝着同一個方向直線前進。

而只要看到它們,身為夏國人,就會立刻知道它們是誰,民間自然是一片嘩然。

“去年不是還有個叫獸說要更改歷史教科書,把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去掉嗎?去啊!去啊!”

“這些聖蟲都出現了,白巫和獵星首領……是不是也是真的?”

“我們到現在還鬧不清楚,為什麼能夠和蟲建立這種友好的聯繫。如果白巫真的存在,那必然能夠從他身上得到第一手的資料,國家顯然有很多事情隱瞞了我們,我們需要知情權!”

“第一代蠱蟲啊……要是能讓我和它們成為蠱蟲夥伴。不,就算不是它們,第二代,第三代也好啊。”

有的人懷着朝聖之心,有的人懷着科學之心,還有的人就是別有用心,無數人開始向著這些大傢伙的同一方向前進。那是幾十年前就劃定為自然保護區的一片山脈,被嚴密保護着。無關人等,自然被要求禁止前進。在有心人的挑撥下,險些釀成暴、動,但是,所有的蠱蟲都不動了。

大到作為長途交通工具的列車蟲,小到記錄聲音的錄音蟲,天上飛的蜻蜓,地底下跑的土龍。無論它們的夥伴怎麼規勸、咒罵,甚至暴力相對,也拒絕進入那個區域。甚至有大批人突然抽搐着倒地,之後同心蠱離體而出。

剝奪同心蠱,這是夏國最殘忍的刑罰,因為現在很多人的第一個蠱蟲夥伴就是父母蠱蟲夥伴的後裔,剛出生一個月就和蠱蟲夥伴連接了。與第一個夥伴的關係,比和爹媽的關係都親近。被剝奪蠱蟲夥伴,不只是生活受到了嚴重影響,心理上的打擊也是巨大的。

被判處剝奪蠱蟲夥伴的凡人,很多人在行刑前,就已經自殺了。行刑后的的人,也活不了太長時間。因為這種刑罰太過殘忍,所以在五十年前,這種刑罰被正式剔除出法典。

這下子反正普通是不敢鬧了,他們過來是朝聖、是好奇、是湊熱鬧,看着其他人的下場,好奇心再怎麼強烈也沒有自己的蠱蟲夥伴和命重要。況且,這麼大範圍的同時剝奪人的蠱蟲夥伴,人們隱約都明白,能施展出這樣手段的到底是誰了,只是當事實這麼明顯的時候,反而沒人敢說了。

這就像是白銳地球家鄉的成語那個成語:葉公好龍。

本來事情已經有些平息下去了,白龍和小青的到來,再次引來一片暗潮洶湧。

傳說中的五對王蠱,已經出現了四對,很可能他們去的地方就是剩下那對王蠱的所在地。所有人都被好奇心折磨得抓耳撓腮,可一旦進入那個區域,夥伴被剝奪,更有巨型蠱蟲爬出來直接扔出去沒商量。再加上上層的沉默,一切也終歸是不了了之——其實上層比他們還要緊張。因為不久之前白銳來找過他們一趟,說過這大概是最後一面了。在白銳走後,母樹吞掉了沉睡的山峰。

蟲巢還是像顆巨大的紅寶石一樣,不過原來白銳能把它背着或者抱着,現在卻是徹底不可能了——這東西長寬高都超過十米去了。

聽見背後有動靜,白銳立刻端着一杯蜜水朝着邊上的一個洞穴跑去。

洞頂上的熒光蘑菇閃爍着藍綠色的幽光,地上鋪着獸皮,一個老人躺在獸皮上有些困難的睜開眼睛。白銳扶起老人,給他喂下幾口蜜水,問着:“獵星,你好點了嗎?”

從獵星和白銳離開城市的那天開始,獵星就開始以一天一年的速度快速衰老。現在他的牙齒已經掉光了,渾身的皮膚乾癟鬆弛,雙眼已經失明,說話含混不清。對白銳的提問,他只能以呃啊來回應

但白銳知道,獵星的意識是清醒的。他親吻着獵星已經扭曲變形的乾澀嘴唇:“別擔心,白龍和小青很快就要到了,那時候,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系統,這些年謝謝你。】

【玩家將任務完成得非常出色,和玩家合作,是我的榮幸。】

【系統你沒中毒嗎?或者是時間太長程序老化?】我家的系統才不會誇獎人呢。

【我服務的玩家有被虐愛好,作為一個系統,也是很心塞的。】

【Σ(°△°|||)︴霧艹,系統君你啥時候這麼人性化了?】

【既然已經是最後了,本系統認為有必要向玩家展示一下,本系統的智慧等級。玩家確認要執行同化命令嗎?】

【確認。】系統雖然是個坑貨,但是沒有系統,白銳早就在穿來的第一天就被打死……不對啊,沒有系統我也不會穿過來啊!不過算了,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請玩家去掉身上的衣服。】

白銳依言把自己和獵星脫了個乾淨。

【假髮也包括在內。】

【……】_(:зゝ∠)_好吧,就算幾千年了,白銳也依舊是……白、銳!

他依依不捨的把假髮放下,然後抱着獵星來到了蟲巢下。傻白從蟲巢上爬了下來,地面上,五對王蠱各據一方,張開大口,各色的毒霧從它們口中噴出,直接滲入地下。傻白吞入這些蠱霧,又吐出紫紅色的霧氣,漸漸的霧氣籠住了整個空間。他和獵星外表的皮膚開始融化進了蠱霧裏,然後是肌肉,內臟,骨骼,但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白銳,還是獵星都是一臉的安詳甚至舒適。

蠱霧遊盪着,彷彿有生命的,最終鑽進了蟲巢里。蟲巢在接納了這些霧氣后,從原來的紅寶石變成了一團凝固的火,越發的璀璨奪目。

而在一個物質無法達到的地方,兩個精神相擁到了一起,繼而陷入了無聲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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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哥在遠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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