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偶像歸來
尖叫聲落下之後,世界都安靜。
連王恬都能安靜,還有什麼不能安靜下來的。
換做平常女孩家,被人從後面摸了一把,一定怒,或者哭,或者羞。
她不怒,不哭,不羞。事實上即使是她怒,她哭,她羞,別人都看不到了。她已經被五個高大少年隔開,而這些少年全都把手上絕技轟向了呂牧。
呂牧說:“這下我的罪名成立了,我挨揍才會覺得不冤。”
他們還未打過來時,呂牧用眼神給這五個少年打招呼,並且品味道:“柔軟有餘,手感不足,你們千萬不要摸。這個虧還是讓我這種泥腿子來吃吧。”
一聲炸響,五人之中的兩人合力擊出一根長鞭,無形之力如毒蛇狂舞衝著面門咬了過來。
“我要你們殺了這個王八蛋,否則我永遠不理你們了!”王恬這次是怒了。
金剛索沖面門,其餘三個人,四隻手兩隻腿,招呼呂牧。一套基本的伏魔拳,一套阿依納伐孔雀掌刀法,一路金剛腿,上三路又剛又猛,呼呼生風,一掌之力可打碎一塊巨石,梵字在拳掌間游弋,畫出一個個赤金色的軌跡。
下三路陰險狠辣,傳說中能將龍象一腳踢死的金剛力神腿被這少年用的爐火純青,有穩又險。五個人將呂牧的前路堵死,而後路正是由紅髮少年“怪物師弟”把守,他正等着呂牧被逼退進入他的攻殺範圍。
他做好把握。
這種把握就連內院四大高手都吃過小虧。
外院這些人對他也有把握。
外院的人卻都希望“怪物師弟”還是沒有把握的好。
可惜,可嘆,怪物殺意已決,恨怨都在這一招把握。
這世間聽說有佛這種奇怪的東西存在,所以才有修佛禪武者。
眼前也有一個怪物,不是“怪物師弟”,是“怪物乞丐。”
他看似臭,身形運動的時候反而有一股檀香味,那絕對是久坐在神龕上享受香火的佛陀們才能散發出來的。
呂牧捏住鞭,閃過拳,踩住腿,借力飛起,一躍又跳出圈外,王恬又是驚慌,驚慌的忘了她本身是有很不俗的實力的,但是一個女子要是知道面前的男子要對他“非禮”,往往第一反應就是避開。
這是動物之間的默契。
假如一隻公猴子對母猴子做出不軌,聰明的母猴子要麼尖叫,要麼呼救,要麼跑,要麼尖叫呼救着跑。
她不跑,她是個笨女人,呂牧又跳到她背後,上次摸得是左邊,這次他要摸右邊。
靠,右邊怎麼硬?這麼冷?
因為摸到的是刀刃,王恬手中修羅戒刀彎彎的刀刃,唰地一下,差點削掉了他一根手指,王恬一個矮身,然後兩個急速轉身,那把刀在頭上連連掄了三圈,三道火紅的刀光圈住了呂牧,最後一刀竟然劈砍呂牧的腿。
應變能力,刀上的修為,舞刀的風格都像極了戒律院那幫狠角色,擦過神鋒,呂牧一把攥住一個少年的拳頭,大力將其甩了一圈,正落在王恬的刀光上。
王恬修眉一蹙,收住了刀光,以免砍到了自己人,其餘四個人,包括紅髮男子身後的十幾個人都圍了上來。
那幾個大個子扼腕嘆息,拉住了“怪物師弟”求情道:“快去幫幫他,哥哥們求你了還不行?”
“我可以幫他,但是我首先要打敗他,我必須打敗他!”
爭強好勝,為何偏偏要在這時候?
他這是跟呂牧賭氣,這廝為何這麼受歡迎?功力為何如此深厚?不打敗呂牧,讓其留在禪院裏,那自己還怎麼混下去?
王恬也真拿怪物沒辦法了,這小夥子非要將他們的攻擊隔開,為自己取得單獨大戰呂牧的空間,所以糾結,三方都在糾結。
王恬糾結的是,他看來永遠都趕不走呂牧了,他的天才只怕已經回來了。
七年的時間,此消彼長,呂牧沒道理能對付得了她,他竟然不退反進,比以前還要輕鬆自如。她終於開始心慌了,他知道這裏的人就算全部都上,也難以動呂牧一根汗毛了。
憑的就是呂牧自創的這一套戰法,曾經首創這“打你須商量戰法”,打破常規,力起上中下三個穴道,手指少商穴,腳上商丘穴,胸下樑門穴。三力貫通,身體的平衡和發力都能兼顧,所以打你需要商、梁。
所以打你也沒商量。
力起商丘,五年的時間在狹小的山洞裏,小範圍的移動中,得悟“倏來忽去”步法;力起梁門,直透胃部,擴散至其餘臟腑,大力充盈源源不盡;力起少商,七年時間用手指刻經文,以劍氣,印法為主,得悟“通透劍氣”“佛手匕”和“小日印”。
那紅髮少年用氣力彈開五位少年,從上而下貫通一掌,千道掌影疊加,將浮塵卷了起來,如陰霾的春天景象,飛沙走石只在一掌之中,茫茫然,所有人不由得退了三步,王恬也被這威力破的微微退了半步,手中修羅戒刀排在身前,紫光從後腦透出,宛如菩薩。
呂牧運起拇指,簡簡單單往上一指,他的右手變得晶瑩剔透如玉佛手,拇指化作手中匕首,一道神光從少商穴激突,在指甲縫裏消失,只一指便點中了那少年的掌心,在他掌心浮動的金色佛篆轉眼間破碎,他的人也悶哼一聲撤出手掌,旋身跳在一旁,眉頭緊皺,顯得有些畏懼。
一定很疼,很怕。
他畢竟不是對手了,可是一股衝勁還在鼓動他拼一次,男兒就當拼一拼。他放棄了,這機會還是一同把握吧,所以他與王恬合力,叫上十幾個人呼嘯撲過來,場上被踩出了好大一個坑,那是呂牧硬接紅髮少年一掌所生生鑽下去的。
倏然來去,不帶走一片雲彩啊,步法展動,呂牧從人縫中詭異的走了出來,一雙賊眼盯准了王恬,修羅戒刀的威力正在一個“戒”字上,就是劫色的戒。一旦有人色她,她就讓他失去身上一樣東西,永遠劫色了。
阿修羅在天龍八部中當然是狠角色,刀光被王恬練出了血腥氣,有腥風。
“善了個哉的,這娘們狠啊。”呂牧一動不動,竟然用手指驚險地捏住刀身,勁力將他震的急退三步,三步之後身體又反彈過來輕輕撞上王恬,在她腦後紫光反擊時突然鬆開手,邪邪一笑,右手輕撫一下,從下而上兜住了王恬胸前一片柔軟,所以又是一聲尖叫。
“肥而不膩,手有餘香,可惜,可嘆啊。”呂牧也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混蛋了,畢竟色yu在胸中折磨了他好幾天。
全部的人,不能不上了。
再不上來幫手,外院第一高手和內院第一潑婦要對他們發飆,所以不管對手是誰,一葦功、達摩杖、小羅漢掌、睡夢濕身拳、小無相功、不愛不疼拳、小日羅漢怡情指、大日如來無傷印全招呼了上來,呂牧的頭上只剩下兩米的空子,掌影拳影,刀光劍影,密不通風。
然後空子變成了一米,之後半米,之後他只好還擊了,也不管對手是誰。
就在這時,從西北內院的方向,一個壯闊的身體忽然撞擊而來,作手握住別人的腿,左肘圈住一個人的脖子,右手和右肘亦如是。四個人被扔了出去,然後又是四個人,接着又是四個人。直到人全扔出去之後,剩下被呂牧“通透劍氣”刺破鞋子的人都坐在地上哭嚎着捂着腳,一股劍氣忽然斬出,這人臉色一變,單手擎住,猛地握拳,劍氣被捏碎,他也站在了呂牧身前。
拍了拍土,呂牧在旁人一陣呻吟中站了起來,剛站起來他就看到了這個人,壯闊身材,方臉大耳。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呂牧的臉竟然紅了一下。
所有人驚訝的看着來的這個年輕人,心中同時呼出了一個可敬又可怕的名字。
薛一斗!
天才若以一石計量,呂牧獨佔八斗,他佔一斗,天下共分一斗,這是他自己說的,所以他重新將名字叫做一斗。
王恬縮了縮脖子,美目流轉,心思複雜,話卻還是要說的。畢竟七年過去,沒有人能一眼就認出呂牧,畢竟她曾經痴愛,心細如塵,可薛一斗卻不會這麼容易認出他。
“薛師哥,他自恃有些修為來鬧事,我們協力斗他一斗,接下來還請薛師哥主持局面。”
“薛大哥。”紅髮少年走了過來,抱拳施禮。薛斗一瞪眼,強者的霸氣畢現,突然地冷笑一聲讓紅髮少年打心理有些顫慄。
紅髮少年雖然只是想單純擊敗呂牧,可是局面如此,他不得不跟着王恬的說法走,他還沒開口,也終於開不了口。眼睛瞪得大大的站在那裏,英俊的面容上浮了一層很奇怪的色彩,驚訝,失望,疑惑。
一個人是有可能把這三種情緒表現在一張臉上的,可是他看到了什麼呢?
除了薛一斗和王恬之外,所有人也都是這三種情緒,很多人的三種加一起那就十分可觀了。他們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