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年不癢
“他媽的,小衲再不出去就圓寂了。”伸了伸懶腰,提了提沒有束帶的褲子,猛地抬手,石門從底部被拖了上來往前倒去。
“噗啦啦……”石門前的鳥群被驚飛,一股撲鼻的臭味差點將他熏得嘔吐,只見這山洞門前早已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鳥糞,其中剛被鳥群精心“釀造”出的新鮮的一層被倒下的石門拍擊的四濺。
“哎哎哎……”呂牧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手腳揮舞,如臨大敵。
“我去……善了個哉的!一定要這樣嗎?”
一隻手捏着鼻子,另一隻手捏着衣服,皺着眉把外面的一層衣服脫了下來在臉上擦了擦,隨意的扔進了糞堆上,那實在不能算是一件衣服了,七年之中他只有這一套衣服,早已經被長達大的身體撐破了。
下面是深淵,頭上是陽光。
人都是喜歡面朝陽光的,人也要往高處走。
十二歲把自己關在山洞裏,七年過去了,有老鼠肉吃,有跳騷湯喝,所以他也不是一定非要出來不可,實在是因為這幾天他體內屬於成年雄性的困擾在折磨他——連續五天的春夢。
所以就算是要發泄,也不能找老鼠發泄。
乾瘦的身體如同老鼠一樣在絕壁上飛快的攀登,他突然想到這些年的老鼠肉真算沒白吃,攀上山洞上方的百米高崖只用了兩個呼吸。
山勢往下走,鬱鬱蔥蔥。
山間禪院,鐘聲厚重古樸,一切盡收眼底,呂牧已經邁着犬步走了過去。
他停了下來,一字一字的將門前的四個大字又念了一遍。
莫提禪院。
前塵今事莫提,俱往矣。
未來之事莫提,未到來。
“七年了,我早已被人遺忘,呵呵。”苦澀的笑了笑,呂牧邁步走了進去,前塵往事湧上心頭。
“狂徒!以佛法之廣深厚重,終吾輩一生都難修成一二,他卻要自創什麼戰法,導致修為倒退,此子以後算是廢了。”戒律院首座將他當成反面教材,聚集所有弟子,教育他們千萬不要狂妄無知,那時誰也沒有注意,一個枯瘦的少年從他們旁邊走過,叼着一根草,昂着頭邁着犬步離開了禪院。
踩着別人的希望上位,終歸被人嫉恨,這世界本不需要比自己更有能耐的人,有的話也被大片的人合力拉下來,他就是其中一個,親自拉他下來的是戒律院首座,原因就是他打敗了他的弟子,讓他顏面掃地。
冷嘲熱諷,如傷人刀劍。
——我如果真的是天才,早晚還會回來。
所以他關了自己七年,一套全新的戰法橫空出世。他再次回來了,不為別的,只為再見一見老禪師,這個老頭兒為他承受了四大首座的諷刺,是個好老頭兒。
他進來的時候,年級小點的弟子們被他一身的臭味給熏的遠遠走開了。那些年齡大的圍了上來。
“又來一個拜師的,只是太瘦了,這裏的艱苦訓練只怕他頂不住。”
“年齡也大了些,練功當然要從童子練起,咱們哪個不是十歲就進來了。”
“怕是在外受了欺負,吃不飽飯,你看那衣服,嘻嘻,像是十歲的衣服,都撐破了。”
都是窮人家的子弟來禪院修鍊,想着以後拿到禪武者的資格就可光宗耀祖衣錦還鄉,對呂牧這副樣子他們非但覺得不討厭,反而覺得親切,那些小屁孩還握着拳頭道:“加油,未來的師弟!”
呂牧見到了這些熱情的人,心裏溫暖了許多,他走在最前面,這些人便跟在後面,蜂擁着想看看呂牧能否得到戒律院的首肯,留下來修鍊。
旭日東升,大地慵懶。
鐘樓上飄下的柳絮在較武場上飛舞,少年們在較武場上切磋,苦修。那鐘樓的牆上還留着他早年刻下的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念慈,我愛你。
呂牧微微一笑,見兩個大個子走了過來,兩個大個子年齡比呂牧看來都大了幾歲,他們倆立刻將鐘樓牆上用袖子仔細擦了擦,神秘道:“你可知道這是誰刻的字嗎?”
呂牧在心裏一笑,裝作好奇的問道:“師哥,這是誰刻的。”
他們重重道:“千年不遇之天才,可爍萬古的呂牧!”
呂牧笑道:“這詞說的不錯。”
兩人撓了撓頭:“這可是當年老禪師親自說的八個字,千年不遇,可爍萬古,只有我們呂牧師兄當的起,連內院四大高手之一的薛一斗也這麼說。”
“可惜呂牧還是廢了,是嗎?”呂牧故意逗笑。
幾個人睜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呂牧道:“我還知道這刻下的幾個字,是他早年對陸念慈的說的,當時強吻內院第一美女陸念慈,因此受罰被綁在鍾槌上,用他的頭撞了半個月的鐘。”
“嘿嘿,那叫浪漫,你不懂。”幾個皮膚黝黑,長相猥瑣的孩子笑道:“唯呂師兄能做出如此浪漫之事,我等真是膜拜。”
“看來他還真是個傳奇。”呂牧感嘆道。
“他就是個人渣而已。”一個嬌嫩的聲音道。身形一閃,呂牧身邊的幾個人臉上都多了一個紅手印。
呂牧皺了皺眉轉過身,只見一個身材高挑,面容卻有點乾燥的女孩走了過來,皮膚雖然不太好,可是氣質和容貌都算是一流的,看到她的時候呂牧的眼就亮了,竟然嘟着嘴,飛吻了過去。
而這女孩看到呂牧,立刻張大了嘴。
她的臉突然紅了。
“是她,戒律院首座的弟子,王恬。”大高個捂着臉,咂了咂嘴:“內院的人不好惹。”
他們開始後撤,將呂牧從人群里濾了出來,看到王恬被調戲,跟在王恬後面的五個少年立刻將呂牧圍住了,看着架勢,是要為自己的女神捨身搏命了。
呂牧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不要亂來啊,你當年因為我不在意你,一氣之下跟了桑蠶師哥,你和桑蠶脫衣服私會的事我還記得,你小心我抖出來。”
王恬眼裏似要噴火,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煩人的人渣怎麼又冒出來了,她小聲道:“別以為我怕你,我現在受了首座指點,修為打進,而你修為倒退。我不用動手就有人替我收拾你。”
呂牧雙腿一抖差點摔倒:“哎呦,我好怕,哈哈。”
“呸……你快滾,這裏不歡迎你。”
“哎呀呀,原來是王恬師妹啊,這麼多年不見越發迷人,來讓師兄抱一抱,摸摸大。”呂牧故意大聲喊起來,這一喊不要緊,旁邊的幾個少年臉都氣紅了,一齊撲了上來。就在這時,人群突然哄鬧,一個修長的身影竄進來,只一招就將離呂牧最近的人打得一個踉蹌。
那大個子立刻叫嚷起來:“怪物師弟來了,內院的人欺負我們!”
這個人站在了呂牧身前,火紅的頭髮散在後背,一襲黑衣將身形沉得更加挺拔,呂牧本以為來了出頭的,卻見這少年拱了拱手:“王師姐,得罪之處還望見諒,出手傷人乃是本院不允許發生的。”
彬彬有禮,英姿颯爽。
王恬卻問道:“如果有陌生人進來,並且非禮女弟子,是不是要打?”
“那是自然的。”
“那不用我多說什麼了,你自己看着辦吧。”王恬往後退了一步,跟隨她的人也收手站在了一旁,這少年回過頭來,一副俊逸妖嬈的面孔立刻讓呂牧眼前一亮。
那大個子走上前來摟住了呂牧的肩膀,道:“怪物師弟,這哥們是來拜師的,至於非禮一說,我們都沒看到,嗯,切勿聽一面之詞。”
說完回顧道:“是吧,爺們們?”
“對對對,是是是。”
一群外院的弟子附和道:“怪物師弟你身為外院第一高手,當年呂牧也是外院第一高手,你既然以他為偶像,難道要妥協內院的人嗎?”
這紅髮少年昂然道:“當然不是,只不過話要問個清楚。”
他問呂牧:“王師姐所說屬實嗎?你照實說,她若憑空捏造,我替你做主。”
看着他很有把握的敲了敲胸脯,呂牧卻笑着搓了搓手,壞笑道:“她所言非虛,不過我並沒有和她有身體上的……如果一定要接觸,我現在也只好吃點虧摸一摸。”
“你住嘴!”王恬氣道:“你都聽到了,他就是個瘋子,快趕走他!”
呂牧毫不在意地摳了摳鼻屎,抖手彈到了鐘樓的牆上,不偏不倚,一大塊鼻屎正好打在‘我愛你’三個字中間。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慌了一下,呂牧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紅髮少年突然變了臉:“你這人渣,調戲我禪院弟子還不夠,竟然還玷污呂師兄筆跡。”
頭髮如火,性格也如火,他竟然不容任何解釋,一拳轟了過來。
呂牧只一閃就讓這拳走空。
所有人擦亮了眼,如果這是巧合的話,那接下來呂牧輕鬆躲過的三拳着實讓他們驚得下巴
都拖在了地上。
“我操,我沒看錯吧!”
“這哪是拜師來的,這明明就是砸場子來的。”
呂牧卻還解釋道:“不是故意的,其實我就是……”
“你就是人渣!”紅髮少年右拳又轟了過來,三個梵字符圍繞在手上,這一拳將眾人的頭髮都掃得狂飛,呂牧又是一個閃躲,只一引,一股柔勁竟然將這全力的一拳帶偏,他早已閃到了王恬身後,在其屁股上愉快的摸了一把。
“嗷……”呂牧快樂的叫了一聲,跟着這個聲音出現的還有一聲慌張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