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好酒一壇從何來(一)

第三十章 好酒一壇從何來(一)

“話可不要說太滿喔,少爺,來日方長。”將南宮雲遙寫好的契約和十兩銀子定金揣在懷裏,這僅僅是咱們的第一次合作,二丫心裏暗道。“哎呦,差點兒忘了正事兒。少爺你先忙吧,我得走了。”

望着二丫匆忙離開的背影,南宮雲遙嗤笑一聲,“真是個有意思的小丫頭兒。”別人喊少爺,她也喊少爺,只是似乎在她眼裏少爺就像張三李四一樣,不過是個稱呼而已,沒有絲毫特殊含義。

且說待事情談妥,二丫才猛然間想起自己本來打算跟大丫一起去衙門的。下了綉樓才發現,此時已經是快中午了,大丫就在樓下等着,揮汗如雨。

頓時覺得這個大姐,雖然性子軟了些,到底是親人,也只有親人才能這樣任勞任怨地等着自己。

見二丫終於出來了,這會兒大丫才似鬆了一口氣,一把把二丫扯過來左右打量,“有沒有事?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大丫想來是在芸娘那裏吃了閉門羹了,自己這個大姐也是太老實了些。有心說兩句,一來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二來也不忍見她傷心。

談成了生意二丫心情大好,這只是一個開始。若是這人得力,說不得以後棉花的事兒也要找此人合作了。所謂樹大招風,自家做點兒小生意還好,大生意卻必須有後台了。能在鎮上開得了最大的布莊,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要知道這可不是法治社會,想做成生意,沒有人脈簡直是痴人說夢啊。

胡思亂想之間,二丫已經拉着大丫來到衙門口兒了。“大哥,我們想銷賣身契在哪兒銷啊?”幾個衙役正在搖色子,二丫硬着頭皮過去詢問。

“去去去,誰是你大哥。沒看見爺都忙着呢嗎?一邊兒等着去。”一個衙役忙裏偷閑一使勁兒便將毫無防備的二丫推了個個子。被後邊的大丫接住了。

二丫兩人無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得在衙門口等着。

直到烈日高懸,兩人也沒能等到那幫人‘有空’,看看太陽,再看看裏邊兒,毫無進展。看着比自己還要着急的大丫,二丫實在說不出什麼喪氣的話來。

空晃晃的街道上,行人漸稀,最後只剩下掃大街的老頭兒。“這樣等啊,就是到天黑也等不到他們‘有空’。”老頭一邊掃一邊兒悠悠地說。

二丫本沒有聽清楚,隱隱約約二丫覺得這個老頭兒是個關鍵人物兒,說不定就是城隍爺爺派來的世外高人。咳咳,不得不佩服二丫的想像力。二丫很是狗腿地跑過去,“老伯,能不能給指條明路兒?”

想着似乎人家沒有啥義務給自己指路,又趕緊從袖子掏出十幾個銅板兒來,“老伯,拿去打點兒酒喝。”

只是那老頭兒似笑非笑地看了二丫一眼,“連自己都顧不上了,還有空顧及我這老頭子呢?”

二丫心裏咯噔一下,是了,人家是世外高人,怎麼能受自己的黃白之物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老伯,煩請指個明路。”

“哈哈,罷了,這些人全都不管用。有事盡可去找後院兒的師爺,就連縣太爺辦不了的事兒師爺都能辦。只是這師爺愛喝酒,愛酒成痴。你去買壇好酒給他,什麼事都盡可辦了。”老頭兒笑眯眯地道。

“敢問老伯,什麼酒才能入得這師爺的眼?”二丫皺眉,這好酒的定義實在太寬泛了。

“這好酒嘛,當屬鎮上的百味釀,當得起好酒的,最次也是竹葉青、金莖露了,再好的便是秋露白,猴兒釀那是上等的美酒了,稱得上是民間極品了。”似乎對酒頗有研究,這老頭兒竟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觀他對這些酒如數家珍的模樣,二丫倒是確信這個老伯鐵定是世外高人了,一般人哪裏喝過這麼好的酒呢。於是態度愈發恭敬了。

“那不知這些酒的價值......”二丫話說了半截。

只見那老伯露出一抹精明的笑,看了二丫一眼,只一眼,二丫便覺得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都被看穿了。“哈哈,百味釀乃是鎮上的名家,便是百里之外也有盛名。好酒價格自是不低,這竹葉青、金莖露十兩白銀,秋露白二十兩,猴兒釀是百兩。”

二丫的嘴巴可以吞得下雞蛋了,“這是什麼酒啊要十兩銀子一斤!”河東獅吼的功力再一次展露無疑。

“哈哈,十兩銀子一斤?恐怕百味釀瞬間被人踏破。”老頭兒笑罷,頗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似是覺得二丫受得打擊不夠似的,“十兩銀子一兩。”說完似乎心情大好,也不等二丫說話,扛着掃把便哈哈大笑着走遠了。

“老伯......誒~~~”,這會兒二丫才發現那老頭兒腰間竟然別了個酒葫蘆,只是二丫未能叫住那老頭兒。不過片刻已是不見了那老頭兒的蹤影。

此時再無疑問,那老頭兒定是世外高人無疑。

“二丫,咱們回家吧。”大丫受氣包顯然已經把話全都聽進去了,頓感無望。

二丫最是看不得自家大姐這受氣包的模樣,“現在回家?你就快及笄了。”一句話說得大丫幾乎淌下淚來,沒有什麼比終身大事更為重要了。父母雙亡已經是缺憾了,若是不是自由身,連這最後的機會豈不就要失去了?

大丫泫然欲泣,二丫乾脆拉起人來就走,“走,去買酒。”

雖然知道家裏困難,但二丫肯花那麼多錢去買酒,大丫心裏還是很感動的。經過一番打聽,百味釀映入眼帘。

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百味釀裝潢並不華麗,可以稱得上是簡約了,只是院子裏飄出來的酒香實在讓人說不出個不字來。

正應了那句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二丫也只在外邊兒張望,不到店裏去,大丫有些着急,想催促,卻也知道,二丫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再者說便是二丫不買自己也說不上啥來。不得不說這想法有些誅心了,大丫的焦急卻是實實在在的。

二丫將大丫的表現看在眼裏,有些心寒。這個大姐自從出了空間以後便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一點也沒有當初的模樣了似乎。莫不是‘女大不中留’?竟是一心想着找個婆家了?

不想去探究人性惡劣的一面,二丫一再提醒自己這是‘二丫’的責任。自己有責任將大姐安安心心地嫁出去。

是以二丫將大丫的舉動看在眼裏,卻並沒有說半個字。她在等。

終於裏邊幾個家丁模樣的小哥兒出來了,為首的一人抱着一小壇酒,二丫趕緊走上前去,“小哥兒,讓我看一眼你的酒行不行?”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着實讓人心疼。

只可惜沒有人理會,二丫甚至還沒走到那個家丁面前便被人推開了,隱隱聽見人說,“哪兒來的小叫花子,這酒也是她能看的?”

“行了,行了,辦好差事要緊。這一罈子酒可是一百兩銀子,要是事兒辦砸了,把咱們幾個賣了也賠不起。”

就這樣,等了一個又一個,便是大丫不明白二丫在幹什麼,也知道為了給她銷契受了很多委屈了。只是她不明白二丫不是有錢蓋房子嗎?買不了一斤買一兩還不行嗎?

那師爺鐵定會念着自家是窮苦人家,不會過於計較的。

不知二丫若能聽見自己的親大姐心中的這番腹誹,還會不會這樣為她大姐賣命。直到太陽西邪,二丫也沒有看上一眼那酒到底是什麼模樣。

倒是她的行為似是驚動了那百味釀的夥計,正當二丫自己都快絕望的時候,一個夥計出來了。

“就是你非要看一眼咱家的酒嗎?”夥計態度很是惡劣,拿眼睛上下打量二丫,像是想要看出二丫有什麼不同一樣。

“是我,我就看一眼就行。”見到有希望,二丫自是不肯輕易放過,此刻二丫頭髮蓬鬆,因為說了太多話,嘴唇都幹了。

“行啦,行啦。趕緊進來吧,進來看一眼趕緊走。”夥計左看右看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實在不知道為啥當家的讓她進來,萬一是個姦細,盜了自己釀酒的法子怎麼辦。只是見着二丫還小,又似乎可憐地緊,夥計倒不好多說什麼了。

二丫聽了如蒙大赦,千恩萬謝地進去了。二丫心裏自是明白,這古代將手藝看得極重,雖說這夥計態度惡劣,但是能進酒坊卻是二丫從未想過的事,她其實也不過是想看一眼那些所謂的好酒一眼,到底好到什麼程度罷了。

酒坊里,酒的味道更濃烈了,夥計讓她等在原地,並不讓她靠近釀酒的大瓮,拿了個撆酒的提子舀了一點兒。“看吧。”將提子往前一伸,那夥計便站在那裏瞪大了眼睛盯着二丫。

二丫聞了聞確實是酒香撲鼻,只是跟前世的白酒相比二丫也看不出什麼來。前世二丫的爸爸便愛喝酒,二丫也了解一點,好酒濃稠,傾倒時酒滴有種‘藕斷絲連’之感,連綿不斷,是為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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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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