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章 絕不與蕭合作
他慢慢爬動,直到左手銀鐲顫了下,朝四周往張望,最終發現了戴着另一枚銀鐲藏身房梁的赫連雪。
不過,赫連雪怎地眼眶發紅了?是因為看見焚音受折磨嗎?
鳳金猊怎麼猜都猜不到赫連雪是誤以為他死了才眼眶泛紅的!
赫連雪面無表情地抬起戴着銀鐲的手,示意鳳金猊看過去——嵌套在牆上的青色鱗片,一片又一片。
那些鱗片看起來分佈不規則,可沿着赫連雪手指方向逐一環視,漸漸就能發現——什麼鬼?!這些青鱗是長在像蛇的動物身上,只是它們身軀長得嚇人,找不到頭尾,密集交纏地黏在牆上。如果不細看它們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身軀導致青鱗稍稍顫爍,還令人真難發現。
鳳金猊打着手勢商量對策。
赫連雪卻開口直道:“你可以出聲說話,它們按捺到現在才動手,可能就是要等你過來再一網打盡。”所以話音一落,四面八方頓時有呼啦啦地疾風刮來。
兩人迅速翻身落地,一着地又趕緊跳向別處,剛剛棲身的梁、落地的磚就被砸得粉碎。這些鬼東西心智比半邪郎還高,門窗全被它們用身軀堵死,也如赫連雪所料,它們就是想瓮中捉鱉,而這座宮殿就是它們遊刃有餘的巢,到處長着它們的眼睛。
兩人躲不了只能逃,上躥下跳,只要稍微慢那麼一點就會被砸成粉末。
眼看整座宮殿的衡脊樑都要被擊跨,鳳金猊和赫連雪想分頭行事,但事有爭持遂用劍盾錘,三盤兩勝,誰贏就聽誰。
兩人趁亂躲避之際,各自出招。
第一局,鳳金猊錘克赫連雪的劍。
第二局,赫連雪錘被鳳金猊的盾擋。
鳳金猊連勝兩局,直接說道:“我負責拖住它,你去救焚音!”鳳金猊說完就落到某處,奮力抱起撞毀的石柱直接拍飛赫連雪身邊的蛇,不斷變換方位擋在赫連雪四周,讓他有機會接近石陣。
四樽黑石環繞的中央,儘是滋滋吠叫的黑色電流,任何活物一碰都會碎得連渣滓兒都不剩。赫連雪觀察后就有了對應之策,集中力量擊向其中一樽石。石陣反擊,一下子湧出各種鬼魅黑影,忽東忽西,忽南忽北。赫連雪的術法形成不斷流動的氤氳光霧全部擋下來,一時間讓魅影難以突破。
他要保證自己永遠站在光明中央。
殿內爆發出陣陣恐怖的波動。
席捲在赫連雪四周的光芒終於亮到極致,就連他的身子都近乎透明發光,光芒將整座黑殿的陰暗逼到角落,鎮守的一角於是被術法沖毀,鎖着焚音左手的那條鐵索也就斷開了。他頂着雷霆抨擊的痛楚抓住自己的恩師,但黑影從角落趁隙反擊,再度吞噬這座小小的殿堂。這道清雋身影就被甩飛出去,跌進一堆斬得零碎的蛇屍群里,等他從血肉池裏爬出來時,滿身碎肉腥血,十分狼狽。
鳳金猊捏着鼻子落在附近,促狹道:“滋味如何?”
“不錯,所以你來嘗嘗?”赫連雪白去一眼,捂着受傷的臂彎繼續往前。
“謝了。但你還是歇歇吧,不然手臂真要斷了。”
“這座大殿快要倒塌了,我必須儘快破壞這個石陣。”
“你毀滅一角就需要斷一條臂,剩下三角,你下半輩子想當廢人嗎?”
赫連雪已有些亂了分寸:“那能怎麼辦?佈陣者的道行遠遠在我之上!”
鳳金猊勸道:“換我來試試。……破陣不一定非要術士?”
他見赫連雪依舊固執,遂冷道:“劍盾錘!由不得你!”
赫連雪又無奈又惱怒:“這不是遊戲?”
可人生有時正是戲,兩人幾局又定勝負。赫連雪臉色鐵青地看着自己最後伸出的盾,無情地被鳳金猊的劍破開。
“你運氣可真差,這都能連輸四局?”鳳金猊鄙夷地抹開滿臉血脂,搬起半條被撞毀的柱子,瞄着另一樽黑石狠狠砸落下去,可石柱碰觸到那層凝聚成盾的黑霧直接碎成蹦射的石塊。
赫連雪擔憂的表情一掠而過,恢復了平靜。
只見鳳金猊不退反進,將身邊所能撈到的東西諸如碎石碎屍等等統統踢過去,瞄準鐵索各處,去勢利如刀刃。當然,黑影頓時化作千手萬爪將其全部擋下。而赫連雪術法的芒光還殘留在巨石附近,早將黑影區域驅散不少,所以鳳金猊數次試探后,不難辨出這個石鎮只會機械性地擊毀所有企圖破壞陣法的東西,不管來者是人抑或死物。
他讓赫連雪牽引那些蛇怪幫忙製造十處、三十處、上百處觸陣的攻擊點,然後……看到石陣在超過某個數量的攻擊后,就沒有再生成多餘觸爪去遮擋了。
……疑它是沒能力遮擋了。
聰明的鳳金猊想到赫連雪需要使勁渾身解數集中擊潰一處方能毀掉石陣一角,但他不用——只需要分散攻擊,攻擊角度多到讓它們分批抵擋時,各處力量薄弱以致於出現力有不足的角度,那麼這些角度——袖影劍脫鞘而出,以雷霆萬鈞之勢趁機截斷兩條鐵索。
等到石陣回神阻攔時,最後一條鐵索就在鳳金猊手邊,被他物盡其用地從銀鐲里抽觸的鋸齒絲飛速抽斷。
石陣一跨,赫連雪迅速沖入陣法里將焚音背出來。
石陣失去了囚犯,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只能啟動最後一個玉石俱焚的作用。
四樽黑石同時引爆整座宮殿,所剩無幾的撐柱轟然倒塌。
鳳金猊護着赫連雪他們急忙朝大門奔去,可是眼見着就要摸到門檻了,一塊落石好死不死堵了殿門,伺機環繞在宮殿周遭的半邪郎頓了下就迅速游竄開,看着這座宮殿在摧枯拉朽間轟然倒塌。灰塵瀰漫,無一活物及時逃出。
動靜太大,導致僥倖擺脫妖邪的欒繼冧循聲追來時,心就涼了半載。他不相信那兩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欒繼冧繞着廢墟來回打轉,一心希望能找個全屍或者半截胳膊都好,全然不知潛伏起來的魅影凝聚成團,正悄悄靠近他,準備在某個瞬間迅猛偷襲。
魅影雖然怕光,只要有點光就能驅散它們,看起來比半邪郎容易對付,但實質卻是——沒有呼吸,沒有身子,見縫插針,是真正來去無風的偷襲王者,稍有不慎便是防不勝防。
好在欒繼冧憑藉著習武多年的危險感知,在偷襲前一刻迅速避開。
魅影遂在他前後左右層層疊起高牆,形成牢籠,將他密密實實地封住,然後伸出各種尖銳利爪瞄着這瓮中之輩直接收緊,轉眼間就從兩層樓高縮變成兩人高,還要繼續收縮、壓疊——直到常人體積后,牢籠突然扭曲起來,無數凝氣如劍迸發,顯然是壓不住這位武林北斗。
唯恐欒繼冧掙脫,暗處浮現一道鬼魅身影,手拿冰刃直接朝他脊背揮砍下去,要得就是最利落的一刀斃命。
欒繼冧是血肉之軀,被背部鈍痛激得嘔出一灘血,但那利刃只是扎進背半指就再也無法往裏深鑽,沒有一招致命,就讓他有轉圜餘地,轉身打出一掌。只是這掌出其不意地落在一具實實在在的軀殼上,只是這軀殼有點奇怪,過分柔軟,沒有溫度,還未等欒繼冧察覺更多,那道身影就閃退出去。
欒繼冧破開牢籠,撐着傷口往前追,只是那黑影極易溶於暗色。廢墟里忽然傳來細微聲響,他一時注意被勾走,那道黑影就徹底消失。
欒繼冧只好返回廢墟中,循着聲響搬開上面覆蓋的斷石。只見斷石下儘是被壓碎的蛇肉堆,再往下,有隻手顫巍巍地從肉堆底探出來,欒繼冧搭手拉了一把,直接一帶三拉出一個鳳金猊、赫連雪、焚音。
兩人當時眼見來不及逃出廡殿頂宮殿,索性鑽入赫連雪最初摔落的蛇屍堆底,憑此緩衝墜物的衝擊,沒被壓死。
欒繼冧嘖嘖搖頭:“當真是福星高照的機靈鬼。”而自己——他扭頭看着背部被划傷的血口子,好在自己穿了龍鱗甲,雖然背部血流不止,但也好過剛才險被斷成兩截。
原本華錦媗存着私心向秦拂櫻討來龍鱗甲是為了鳳金猊,但不知為何,她最終偷偷轉給欒繼冧穿。
欒繼冧起初不明,現在似乎有點領悟了。
……
歌舞昇平的宮殿前廳,媚以璇突然察覺到琳琅女皇勾起的唇角越發得意,她敏銳地嗅到異樣,迅速示意下屬撤退,自己藉著出恭理由退出前廳。可是有卧底的那波守衛全被更換,每個出入口的侍衛都改成了眼神陰蜇的便服高手。這種高手的眼力銳利能分辨喬裝打扮的人,更何況她們的眼神藏不住企圖捉拿她的意圖。
媚以璇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這些人默默追了上去。
她迅速跑,那些人加速追,潛伏在王宮各處的隱衛也相繼出動,集中圍剿媚以璇一人。
通天塔前的江一白也察覺到異樣,但是因為時辰還沒到,他還不能走,固執地等,直到樓梯下傳來金屬拖行而發出的刺耳聲音,哐鏘、哐鏘——令所有人不得不嚴陣以待。
一個墨發高懸的錦衣公子緩緩從台階踏進眾人視線中,雖然手裏拖着一個人,但站得筆直,絲毫不影響優雅至極的體態,給人一種隨時可能會突襲而來的危險感覺。
江一白目光投向他手裏的韋青,心中一跳,仍是面帶微笑寒暄:“蕭四皇子,別來無恙。”
“是呀。不過那日花園白聆若是下手成功,你給迦若收屍,就能提前見到我了。”蕭弘晝微笑一下,將雙目緊閉的韋青丟在地上,安撫道:“放心,除了迦若,你們的命都不足為懼,也就不必非死不可。”
“話說得如此慷慨,那就——”江一白彬彬有禮地點頭,伸手道:“讓我看看韋青傷勢。”
蕭弘晝擺手拒絕:“稍等,畢竟我現在手裏總得捏點東西才好跟你談談。”
“你繞過琳琅女皇想跟我談點什麼?”
“叫迦若明晚到御橋等我。”
江一白失笑:“你覺得有可能嗎?”
蕭弘晝篤定道:“自然可能,因為我現在可不會殺她。我跟迦若雖然不共戴天,但我真心建議她等了十年也不在乎多等十天半個月,畢竟琳琅女皇的手都快掐住她命門,你們這回進了琳琅國是很難全身而退,只能跟我不計前嫌的合作。”
江一白笑着往前踏出幾步,“上回合作錦媗擺了你一道,你還敢再提出第二合作?四皇子,你心可真大。”
“我心若不大,又如何吞得了這天下?!唐迦若如今比誰都惜命,你只需要把話帶到,為表謝意,我自然會將人還給你。”說完,蕭弘晝將韋青拋到江一白腳下。
江一白迅速趕緊扶起昏死的韋青察看,沒中毒,沒致命傷口,“可是他為什麼筋脈全亂了?”
蕭弘晝挑眉:“這些時日,我在琳琅國略有長進,獨門研製出一種蠱毒。哪怕你們知道配方,但掂不對量,入錯葯就必定喪命。放心,我若遭遇不測,他一定會提前陪葬,所以韋青是生是死就看你的抉擇。”說完,點頭致意,揚長而去。
江一白眼神兇狠地扶起韋青。
時間恰巧到了。
身後的通天塔依舊無人走出。他只能下令,撤退!
***
拂櫻樓,不知情的華錦媗和秦拂櫻仍在書廳等待。
書房左側牆面掛滿了絲線纏繞的鈴鐺,每個鈴鐺各自代表拂櫻樓的不同入口。這時,有一個響了,就響了一聲,聲很細,若不是秦拂櫻耳尖大有可能錯過了。他蹙眉道:“從第三樓混進來的東西不容小覷。阿箏,你去看看,自家地盤豈容他人撒野?”
“屬下遵命。”秦箏領命出去,當房門關上后,她旋身躍到欄杆扶手上,冷冷俯瞰腳下七層閣樓的細況。
聖裁門最具標誌性的畫眉舫已毀,如今斷不能再讓拂櫻樓重蹈覆轍。否則,自家樓主全被那赤炎世子比了下去,顏面何在?輸了人,不能再輸了氣勢!
須臾之間,拂櫻樓內各種機關陸續開啟,嘩啦啦、哐啷啷……時不時有小小的震動傳到書房來,惹得華錦媗頻頻追問:“需要我出動老肖嗎?”
秦拂櫻嫌棄道:“不必,我這拂櫻樓銅牆鐵壁,可比你那條破船厲害多了。”
華錦媗翻了個白眼。
秦拂櫻哼道:“你的畫眉舫都被炸成破銅爛鐵了,叫聲破船又能怎樣?”
華錦媗淡道:“在這之前,世人只知我畫眉舫,並不曉你拂櫻飛樓。我允許你憋屈多年此刻向我揚眉。”說完,順手擱了一隻小烏龜到他跟前,**正往外探,也是一副憋屈已久的吐氣模樣。
秦拂櫻失笑:“本樓主可一點都不像烏龜。”
也不知過了多久,書房外的動靜終於漸近於無。
正當所有人以為風波已平,肖定卓卻突然拔劍,書房門被一股腥風沖開,他揮臂砍落下去,外面撲咬進來的東西就被他一劍削去頭顱,整具身軀重重摔落在門檻上。華錦媗瞟去一眼,哎喲新品種,半人半……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
秦箏只慢了半步才進門,她迅速伸手將這具屍體拋得老遠,然後屈膝致歉:“屬下失職,讓樓主受驚了。”
秦拂櫻嘆道:“的確失職。肖護法快人一步,這局還是我拂櫻樓輸了。”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但華錦媗迅速反應過來:“別謙虛,明明是平局而已。”然後望着秦箏頷首一笑,“畢竟秦大美人也是不逞相讓。”這句話才讓剛起了好勝心的秦箏平靜許多。
呵呵,華錦媗就知道秦拂櫻挑撥離間,企圖害她家老肖打一輩子光棍。
“鈴鈴——”這回鈴鐺響得很清脆,但,秦拂櫻依舊皺眉:“回來的人並不多。”
華錦媗聞言,迅速將手伸向肖定卓:“扶我起身。”
眾人出了書廳直奔樓頂,無視顧及亂戰後的三樓書閣如何硝煙瀰漫。
外面的天色是暗過又重亮的,正值黎明初曉時刻,天蒙蒙灰,可頂樓站着的卻只有江一白、韋青幾人,韋青還是昏厥的。華錦媗急忙上前察看:“韋青怎麼了?”
江一白長話短說:“蕭弘晝給他下了蠱毒。按照原定計劃,我們辰時等不到鳳世子他們就撤退,但是集合地點並沒有見到媚門主。”
“那你自己沒事吧?”
江一白本已內心凄楚,聞言,一絲溫暖從心口衍向四周。他輕輕搖頭,“我無礙。”
秦箏頓時領命上來攙扶韋青,保險起見,還要找醫師給他們檢查身體。
江一白稍晚片刻,趕緊將蕭弘晝原話轉述給華錦媗。
華錦媗轉頭看了秦拂櫻一眼,他們的國宴計劃不僅慘敗甚至是提前泄露了?媚以璇顯然是已遭不測,而蕭弘晝能掐點找到嵐歌台,也就側面驗證他們身邊還潛伏着意想不到的危險。另外,“蕭弘晝還非常確定我們找不出內奸是誰!”
秦拂櫻冷道:“欒前輩他們被困璇璣宮,而媚以璇落入玉琉璃手中,慕阜又重傷,如今我們這邊能打的沒剩幾個。玉琉璃的手段當真厲害!”
華錦媗眸光沉沉:“所以蕭弘晝找我合作也是在變相示弱,他、我們、琳琅女皇處於三角對立,我們敗了,憑他現在手中力量還不敵玉琉璃。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反骨,至少是有五成幾率對付玉琉璃!拂櫻,摒棄恩怨,你覺得我們跟他聯手扳倒玉琉璃容易?還是破釜沉舟再救焚音更容易?”
秦拂櫻臉色凝重:“我們籌碼銳減,大將不多,他獨木難成林,需要外援。毫無疑問,我們跟他合作是趨勢所向!與其說再次垂死掙扎進璇璣宮,還不如跟他聯手搏一搏,勝算會更大。”
華錦媗轉向江一白:“你如何看?”
“同樣。”江一白不得不承認在當前種種考慮中,合作是最優解,所以蕭弘晝才提出面對華錦媗。
“大家想法一致,那就沒有什麼好爭辯了。”華錦媗說完,語氣陡然轉沉,“可就是因為我們都想到一塊去,我反而覺得不妥。”
秦拂櫻不解。
華錦媗道:“我們每次考慮詳盡、方面周到,所以屢屢中計。我們能想到的,蕭弘晝他也能想到,大家謀局方面在伯仲之間。”
秦拂櫻點頭:“那你有何提議?”
“問二公子,讓他給參謀。”
一直默默當跟屁蟲的李聞宜被點名,誠惶誠恐道:“我、我還能給什麼參謀?”跟華錦媗等人相比,他腦子就是屬於被按倒在地摩擦再摩擦的那種。
華錦媗哥倆好地拍着他肩膀:“我跟蕭弘晝原本就是兩世血仇的對立關係,上回我假意合作將他坑成叛國賊,他也險將我害到屍骨無存。你說他這一回又談我合作,若是你有何感想?”
李聞宜想也不用想,“只有三歲小孩才答應,他這回提出合作就是有十足把握反噬你!”
“是呀。”華錦媗望向秦拂櫻,蕭弘晝上過一次當,怎麼可能再上同樣的當?所以,她不可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