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論花

大門口竟然有十餘位官兵把守，筆直挺立地站着，握在手中的武器隱隱泛着寒光。看着牌匾上‘皇家’二字，我忍不住摸了下脖子。剛才真是太鹵莽了，若那位婦人執意定罪於我，那此時已身首異處。

“此人貧道舊識，想入園內參觀片刻，還望將軍放行。”她對着位頗有氣勢地中年將領道。

將軍打量我片刻，猶豫不絕道：“居士，這……”

“無妨，貧道對他人品還算了解，將軍是在懷疑貧道眼光嗎？”她的聲音猶如幽靈般帶着死氣，帶着質問，連周圍空氣都彷彿一下冷卻。

“不敢不敢，在下信的過居士。居士請。”隨後瞪我一眼，威脅道：“你入內可要注意言行，若有任何不當，可別怪我沒打過招呼。”

看的出那位將軍品級不小，可對那婦人卻如此恭敬，讓我對她身份更加驚疑不定，而對她的算學之術更加肯定。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後面，甚至不敢東張西望。

廳內的豪華自不必多說，瓷器擺放極有情調，每一處都暗含韻理。牆上字畫都出自各代大家手筆，若得其中任何一副此生都可過的富裕。

待丫鬟上茶后，她冷冷地道：“剛才情形你也看了了，你萬不要隨便開口，也不可隨意走動。眾人雖給貧道幾份薄面，但也未必定能保你。貧道身份此時你也不需知曉，日後還有見面之時，到時自會講明。”

“多謝居士，在下只為賞花而來，不敢惹麻煩，也不想惹麻煩。”

“剛才你見的女子也不是你此時能夠匹配的，其中有幾個地位遠不是貧道可及的，你不要非份之想。恩，既然你真心愛花，可知月季與玫瑰區別？”

這是在試探我嗎？難道她以為我是為園中女子而來？雖然剛才那首詞雖然有些歧異，但也太小看我了吧，再怎麼樣自己在家中也種植過不少花草。“月季玫瑰算姊妹花，形態十分相似，一般為單花頂生，但也有一至三多簇生，枝條較為直立，在花謝后萼片均不脫落……月季果實為圓球體，玫瑰是扁圓形的果實。玫瑰花的香氣要比月季濃郁的多。”

“不錯不錯，你果然是個惜花之人，很多細節貧道也都沒注意過，甚至未曾聽過。對這兩種花種植方法你可有高見？”

“這，居士，月季與玫瑰品種繁多，根本不可一蓋而論。雖然有些地方大同小異，但些須差別就有完全不同的結果。若要全部說明，怕要不少時辰。”此時我有些懷疑她到底是否真正懂花了，怎麼會問如此無知的問題。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她臉色竟然出現一絲興奮。

她喝了口茶，咳嗽一聲道：“那你認為哪種花最名貴。”

雖然我心中默認梅花為首，但因時代限制還是不要驚世駭俗了。“名花首推牡丹，雅號花中之王，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武周時期‘牡丹充軍’之典故，居士應該了解；接着是梅花，雅號清客，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隨後是菊花，蘭花，月季，杜鵑，曼佗羅，荷花，桂花，水仙。此乃十大名花。

她聽地連連點頭，冰冷的氣息也開始有些消退。“那你認為這些花如何才能襯托氣氛？”

“玉蘭、海棠、牡丹組合一起，名為‘玉堂富貴’，松、竹、梅，名為‘歲寒三友’；梅、蘭、竹、菊，稱為‘四君子’，還有春天折梅贈遠，秋天採蓮懷人等。”

聽完后，她眼睛亮了起來，不一會又皺眉思索片刻，伸出手又再次計算。

結果也許不太滿意，她略微失望的道：“貧道重新算了一次，可結果還是一樣。看來貧道註定與你有瓜葛。此次碰面也許就是上天派相助，等然後讓貧道償還啊。”

“居士有何需要儘管道來，用得着在下地方，在下絕不會推辭。”既然註定會再次相遇，那就讓她欠我個人情也好，而且她的身份對我幫助肯定極大。

“唉，既天意如此貧道也就不再客套。鏡湖水質極清，環境幽雅，所以皇家在此設立花園。剛才你見過的幾位女子，全出自京城權貴人家，當然還有十餘位正在房中。每年二月十五日定為‘花朝’，即百花生日，明年又恰好是陛下大壽，所以定會辦得轟轟烈烈。貧道是受人之託，教會她們插花。可貧道所學頗雜，不曾精於任何一藝，對花道了解更是匱乏。這幾日正為這事頭痛，是天意讓你來幫助貧道。”

“這恐怕不太方便吧，畢竟在下是男兒身。”怎麼會輪到這種事，我花都沒賞過，事情倒是有了。而且教那些女子打罵都不行，時間也不知道會脫幾天，會耽誤我行程。

“無妨，只要用屏風把房間隔開，都不知道對方身份。你只要教便是，是否學的會就看她們自己的才智了，貧道也算不負人所託。”

“這……”我還是猶豫着不想答應。

“不用多說，若你答應園中花草這幾日隨你支配，走時也可取些種子。看的出你日後還要到京城參加貢試，貧道也可給予你不少幫助。”

她開始向我拋出橄欖枝，而且我要走的話也未必肯放人。對取仕看的倒輕，對才學我也自信。但我確實非常愛花，家中菜園裏能舔得一兩種稀有類，定可增加不少情趣。

“在下不是俗人，對禮儀看的不重，也就不再搪塞，自當儘力而為。”

“好，你自行前去園中，貧道這就是通知眾人準備。”

（月季和玫瑰難分辨，我沒仔細寫。現花市基本無真正玫瑰，只是月季的一種。十大名花每種都有不少介紹，都省略了，相信大家也未必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