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惡病纏身謠言起

第一章 惡病纏身謠言起

“你應該呆在家裏,把我給你的那些書好好看看,增加一點見識,別再讓人弄個蟲子給你增加一下蛋白質,就把你嚇尿了,說出去丟人不丟人。”解軍一邊開車一邊絮叨,還專揀我不愛聽的說,討厭死個人。

當時一到醫院,我就心急火燎地跟解軍說我中了金蟬蠱,命不久矣。結果解軍仔細了解后止不住地哈哈大笑,一個勁地說我蠢,我這才知道我被王安順那王八蛋騙了。解軍告訴我,現在金蠶蠱不是說沒有,而是極少見,那都是苗家的不傳之秘,王安順就是再蹲十次八次牢,也沒機會學到。

就因為這,解軍這兩天每天都要提一次,都快成了日常工作了,也不知道嘲笑我能有多大的優越感,讓他這樣樂此不疲。

兩天下來,我對他的惡趣味已經習慣了,沒有了剛開始想扇他的衝動,淡淡地說道:“一個人在家太沒意思,而且我想看看西平縣發生了什麼事,那些書以後看也不遲。”

解軍見我沒有生氣,頓覺無趣,又戲謔地說:“我發現你回來之後變了個人啊,以前啥都不關心,說什麼世人都死絕了也不關你事,這次是怎麼了,這麼積極主動,莫非你在西平有相好?”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正經地和他聊聊,於是我正色道:“從小到大,我連扶老奶奶過馬路都沒有過,這次……”

我剛醞釀好情緒,就被解軍打斷了,他評論道:“你還有臉說,看來你這自私冷漠的性子是從小就有根兒啊。”

我打了他一巴掌,罵道:“滾!我不是不想扶,是因為我們村沒有馬路,而且我們農村的老奶奶也不用人扶,六七十歲挑一擔水照樣健步如飛。”

解軍反駁:“借口,需要幫助的人多了,不止過馬路的老奶奶,還有拉車的老大~爺,跌倒的小朋友,哪一樣不是助人為樂啊。”

“那不一樣,那些都是熟人,給他們搭把手,和幫助一個陌生人,感覺很不一樣,那個沒什麼成就感。這次我突然就想臨死前給那個被殺的村民報仇,雖然最後發現他也不是善類,而且仇也不是我報的。但我畢竟已經有了想法,最後也有了結果,目標達成了,那時候我就覺得,助人的確是會樂的,我喜歡這種快樂。”

解軍欣慰地笑道:“這就對了,雖然你的目的還是為了追求自己的滿足感,但已經有很大進步了;等你啥時候覺得幫助他人變成責任的時候,你就真的成熟了。”

我也笑了:“是變成真傻~子了吧?助人是權利,不是義務,別說什麼‘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那是道德綁架。不管我想幫助人是為了什麼,但肯定不是為了義務,更不是責任,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按照你說的,我是永遠也不會成熟起來了,那正好,青春萬歲!”

“那你就永遠當個小屁孩吧。”

到了約定的地點,停好車,解軍領着我進了一個叫做“神都御膳”的飯點,從外面看,普普通通,也就是個仿古的兩層小樓,一進裏面,就把我震住了,服務員都是年輕的漂亮妹子,身穿襦裙,頭戴花髻,個個玉~臂輕裸、酥~胸半露。一進門,兩排迎賓小姐,躬身施禮,讓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低聲問解軍:“解哥,這是吃飯的地方還是雞窩啊?”

解軍警惕的看看領着我們的女子,見她並沒有聽見,也低聲說道:“別瞎說,當然是吃飯的地方了,上檔次的都這樣。”

好吧,看來是我少見多怪了,城裏人真會玩。

服務員把我們領進包間,我看見包間裏已經坐着兩個人,一胖一瘦,正在談論這什麼。見我們進屋,他們停止了交談,滿臉堆笑地站起身來,熱情地伸出手跟我們握手。這是我第一次和人正式地握手,很不適應,我不知道握手有什麼講究,是該輕柔還是用些力,是該主動些還是保持矜持,這些我全都不懂,以前接觸到的人都不興這個。

我只好~緊挨着解軍有樣學樣,臉上掛着很假的笑容,伸出手跟他們一一握手。

胖子是西平縣的一個分管衛生工作的副縣長,姓劉。劉副縣長一臉倦容,眼裏全是血絲,但仍然強顏歡笑地跟我們做了自我介紹,說話中氣十足、談吐不凡,讓我這沒什麼見識的鄉下小子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如沐春風。

論級別,解軍可能還要比人家劉副縣長高一級,可是看看解某人,哪有劉副縣長的半點風采,整天沒個正形,純粹就是一個逗逼。

另一個瘦子,是一個房地產公司的老總,這讓我很詫異,一個大老闆怎麼把自己養的跟個小雞子似的?這人的做派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暴發戶,剛才握手的時候,使了吃奶的勁,把我手都弄疼了,要不是他把自己身份放得很低,張口領導閉口領導的,讓我倍有面子,我早就翻臉了。

“劉縣長,聽說你們西平縣最近可不怎麼太平啊,找我們是不是就是為了這事?”寒暄完畢,解軍單刀直入地問。

劉縣長笑道:“解處長,咱們先吃飯,邊吃邊聊。”回頭又對服務員說:“開席吧。”

等服務員出去,劉縣長嘆道:“這次的事,實在是太蹊蹺了,你說那麼多村都沒事,偏偏是這個葦子村出了事,現在弄得是滿城風雨,說什麼的都有啊。市領導下了指示……”

解軍打斷道:“劉縣長,我們只是聽到一點風聲,具體怎麼回事,並不清楚,你還是先說說具體情況吧。”

劉縣長說話被打斷,臉上有點不自然,訕訕地乾笑了兩聲。就連我都覺得解軍有點不禮貌了,這口氣還真把自己當上級了?我猜想劉縣長肯定是沒想到解軍是這麼個玩意兒,一點沒有當官的自覺,即使面對下級,也得等人把話說完了再發表意見,哪有當面打斷的,這不是打人臉嗎?

劉縣長理了一下思路,給我們講起了西平縣的事情來。

出事的村子,名叫葦子村,但其實這個村子不長葦子,不知道為什麼就傳下來這麼個名字。葦子村不大,總共一百多戶人家,是個自然村,和其他的中西部地區的農村一樣,村裏的壯勞力大多都在外面打工,只剩下老人、婦女和兒童常年生活在村裡,照顧着人均不到一畝的農田。

葦子村不算封閉,這裏地勢平坦,交通便利,處在西平縣城到洛州市區的中間位置,去年剛剛通車的連霍高速的出口,就在他們村不遠的地方。

正因為有這樣優越的地理環境,他們村就被人看上了,洛州的一個房地產開發商計劃在這裏建設一個高爾夫球場。經過層層審批,到了村民這裏卻卡了殼,村民對征地的補償方案不滿意,雙方鬧得很僵,最後甚至發展到村裏的老人婦女集體到市政府上訪的地步。

事情壞就壞在了這次上訪上面,我和解軍那天看到的,就是葦子村的村民。當天市政府出面,給村民做了保證,警車開道把上訪群眾一路護送回村,僅僅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有村民感覺身體不適,皮膚出現潰爛,以為是染了什麼病,但出去轉了一圈才發現,幾乎全村男女老少都出現不同程度的病變,這才發現事情不對,連忙打了120求救。

出診的醫生過來一看,好傢夥,這麼多病人,都是一樣的癥狀,懷疑是什麼急性傳染病,急忙向上級彙報,這可把上面嚇得不輕,畢竟*才剛剛過去幾個月,人們都成了驚弓之鳥,談虎色變,不能不重視啊,要是再來一次*那樣的疫情,可就鬧大發了。

經過*的洗禮,政府對疫情的處理駕輕就熟,防範機制也日趨完善,一邊封鎖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一邊向上級層層彙報,洛州出現疑似疫情的報告當天就出現在了衛生部,另外還出動了大量的警力,對葦子村進行了全面封鎖,防止疫情擴散,等待專家進行進一步的確診。

京城來的專家組對得病的村民進行了全面的檢查,最後確認,這病不具備傳染性,但是卻對病因百思不得其解。

村裡並不是全都得病,一些常年在外的人或是剛剛嫁過來一兩年的新婦、未成年的小孩子,都很健康,和病人接觸也都沒有被傳染的跡象,這讓專家組不得不懷疑是村子水土的原因。但經過採樣檢測,還是沒發現問題,一切都很正常,水土成分和鄰村沒什麼差別。

更奇怪的是,已經幾天過去了,病人的癥狀完全沒有一點變化,既不惡化,也不見好,得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這根本不符合任何已知疾病的規律,甚至都不符合任何生物學原理。我們都知道疾病不外乎就是病毒或者細菌、寄生蟲感染,但病毒或是細菌總會生長繁殖吧,可偏偏都沒在病人身上提取到任何病原體,連可疑的都沒有。

排除了發生疫情的可能,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但這時,有個說法卻在私底下悄悄傳開了:群眾頭天上訪,隔夜就得了怪病,要說和政府、開發商沒關係,誰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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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嶺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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