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險境
候言青擔任這裏的鎮長,也有好幾年了,對這裏人的性格,當然是非常清楚。像眼前這種從大山脈里出來的孩子,最是淳樸,懂得的人情世故最少。官員,第一課學會的,就是騙。欺騙民眾,根本就是仕途上的必修課。所以,一見到陳堯山的穿着,候言青就不客氣起來,大聲說道:“這些喪屍對聲音非常靈敏,你只要下去製造出足夠大的聲音,就可以將它們吸引開。”
陳堯山並不知道這些喪屍的可怕,缺乏了解的他,雖然在心裏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從屋頂上順着樓房與樓房的間隙,雙手雙腳撐開,慢慢滑到了街道上。
喪屍的眼力由於病毒的感染,可視度受到了影響,只會對近距離的物體產生效果。不過它們的聽力和嗅覺卻是出奇的靈敏,幾倍於人類。只要有聲響,往往能夠吸引一大堆的喪屍蜂擁而至。
幾隻在外圍遊盪的喪屍見到了陳堯山,馬上向著陳堯山走來。它們的樣子還算完整,還保留着人的基本面目,應該是直接被病毒感染到的,而不是間接被感染到的。
想到鎮長所說的製造出足夠大的聲音,陳堯山四處張望了一下,最後忍着內心的恐懼,繞過這幾隻喪屍,跑到一家雜貨店裏,從裏面翻出一個鐵盤,從自己腰間將大山刀拔了出來,衝到街道上,望着如同蝗蟲一樣涌動的喪屍,一咬牙,就是重重地用大山刀背,敲打在鐵盤的盤底上。
鐵盤在敲擊之下,震動中發出來的巨響,如同在這平靜的市集上打了一個驚天響雷。
身為始作俑者的陳堯山,更是被震到耳朵發麻。緊張和驚恐,讓他不知不覺用上了全力。天生就力大無比的陳堯山,僅僅是一擊,整個鐵盤的底部陷下了一大塊。
巨響,在整個市集裏傳播。一隻只喪屍在側耳尋找到聲源之下,先是幾隻向著陳堯山所在的地方衝來,隨後是十幾隻,幾十隻,數量越來越多。它們像是蝗蟲一樣,從市集的街道上掠過,蜂擁而至。一些在樓房裏面的喪屍,沒有畏懼地擊碎了窗口的玻璃,毫不猶豫地從窗口裏走出來,重重地摔倒在街道上,又是爬起來,加入到喪屍潮中。
原本圍攻政府大院的喪屍只是數百隻而已,但是市集上的人何止上千?陳堯山現在的舉動,無疑是將自己當成一塊磁鐵,將整個市集的喪屍全向著自己身上吸引而來。
連續不斷的聲響,給喪屍們指明了方向。沖在最前面的,是好幾條被感染的喪屍狗,它們用無倫比的速度,遙遙領先着人類喪屍。
街道兩頭,還是複雜的小巷子裏,蜂擁而至的喪屍,一下子就彙集成一條黑色的喪屍帶。更不用說圍着政府大院的數百喪屍更是一馬當先。這一切看得陳堯山頭皮發麻,感覺自己就像是海洋里的一葉小舟,隨時有可能被海水淹滅。
直到現在,陳堯山才發現,自己這製造的聲音,太過巨大了,導致將整個市集的喪屍給吸引了過來。只是後悔也沒有用,在眾多的喪屍將所有的出路都塞死之後,大山練出來的膽量和機智,讓陳堯山快速地在街道上繞着跑,吸引着喪屍跟隨自己奔跑,一面對着政府大院裏的人喊道:“喪……喪屍我吸引開了,你……你們快逃跑。”
不用陳堯山多說,被圍困了一個月之久的幾人,在陳堯山吸引喪屍的時候,已經是跑到大院裏的鐵門前,將堵在鐵門上的物體給搬開。
候言青更是將政府里唯一的一輛政府用車桑塔納給啟動,眼睛裏閃着興奮的光芒,嘴巴里咕嚕着:“媽的,終於可以離開這該死的墳墓了。”他絲毫沒有一鎮之長的風度,咬牙切齒,腦子裏全是怎麼想像自己逃離。
鐵門后的障礙物很多,幸好有陳堯山一直在街道上吸引着喪屍,才給了這幾人充足的時間。在將障礙物搬空后,機靈的女人先是從門縫裏確認喪屍全離開了之後,這才是將鐵門打開,對着開着車的候言青喊道:“快,快將車開出來。”
候言青一踩油門,原本想扔下這幾人不顧的,但是想到外面的世界很有可能全是喪屍,多幾個人,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所以他將車在鐵門前停下,大喊道:“上車,上車,他媽的快上車,那小子拖不了多久……”
確實,街道原本就不是很寬敞,隨着喪屍越來越多,陳堯山能夠活動的空間,也就越來越小。隨着整個市集的喪屍聚集過來,超過三千的喪屍,整條街道密密麻麻,重重疊疊。現在的陳堯山,只能在有限的空間裏,盡量躲開喪屍的每一次攻擊。他不知道政府大院裏的人逃出來了沒有,只能是盡量再拖延久一些,給他們多一些機會。
桑塔納剛好可以容下五人,聽着還在響起的鐵擊聲,候言青也沒有想過要將陳堯山給帶出來,而是一踩油門,汽車就是向著街道外衝出去,一個轉彎,就向著市集外飛馳。
被困一個月,雖然受到喪屍所帶來的生存危機,但人性並沒有在一個月內,就淪陷。所以候言青直接就是逃跑,還是讓其他幾人皺起眉頭來。其中一個中等身材的人說道:“老候,我們是不是將這個小夥子給接出來?”
候言青冷笑起來,說道:“接出來?你也不看看他被多少喪屍給圍起來,還能逃得掉?”
唯一的女人,搖着頭,說道:“候鎮長,他可是拼了命將喪屍引開,讓我們逃出來。我們這樣就逃掉,是不是……太沒有良心了?怎麼說我們也是人民公僕,越是危難的時候,越是要挺身而出的時候,怎麼能丟下他人不管?”
候言青頓時火冒三丈,吼道:“楊枝花,要不是我看在老楊的面子上,我早就扔你下車了。什麼狗屁人民公僕,少給我來這一套。再啰嗦,你他媽的給我下車。”想到喪屍的恐怖,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的候言青,抓着方向盤的手青筋直冒,吼道:“他媽的,誰叫他傻?活該他會被喪屍給生撕掉。”
此時的陳堯山,當然不知道被自己尊敬的鎮長,竟然是這樣的人。喪屍的增多,已經沒有什麼空間給他活動了。望着佈滿整條街道的喪屍,它們奇型怪狀的樣子,讓陳堯山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孤單,如此的人單力薄。
“不行了,我已經儘力了。我不能死在這兒,我要回去找爺爺……”
陳堯山強忍着身上傳來的乏力感,將鐵盤扔掉,將大山刀插回自己的腰間,就是一個全力的衝刺,飛躍起來,狠狠地用腳踢在牆上。藉著這種力量,一個折射,飛撲抱着一根電線杆,就是飛快地向上爬去。如同靈猴一樣,再飛躍撲到離電線杆不遠的鐵窗上,攀爬上到樓頂上。
原本陳堯山是想藉著這些樓房逃跑的,可是上到樓頂上,頓時傻眼了。因為喪屍四面八方,將這整條街道圍得水泄不通,將這幾幢樓房給圍了起來。無數的喪屍,張牙舞爪地望着上面的陳堯山,發出“嗚嗚”的咆哮聲。
望着就要遠去的汽車,曉得陳堯山勇敢無比,也不由感覺到害怕。同時又不可置信地,睜着大大的眼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吸引喪屍讓他們逃出來,卻留下自己,他們卻不顧一切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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