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淳樸
得不到回應的婦女，依然是屈強地叫喊着，兩隻手支撐着身軀，向著陳堯山爬來。身體與地面摩擦，拖出一條刺目的血跡來。腸子被街道上的泥土粘成了黑色，樣子說不出來的恐怖。
生命的脆弱，在這一刻得到證實。不管她曾經暴發過多大的潛能，但是當生命的消耗到達一定的程度時，人就會死去。婦女也不例外，這麼嚴重的傷勢，換了平時，早就當場死亡了。可是她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不小的奇迹了。
陳堯山就這麼獃獃地站着，任由婦女爬行着，呼喚着對生命的渴望。當婦女最終是爬到陳山娃腳下時，生命啞然而止。她那隻滿是鮮血的手在最後時刻，險險地觸摸到了陳堯山的鞋面上。睜大着的眼睛，並沒有閉上，裏面依然充滿了對生命的留戀。
看着鞋面上那一抹刺眼的血紅色，曉得陳堯山是個勇敢的小夥子，也無法承受得了這種超越神經的恐怖。婦女的死，像是狠狠被人插了一刀，讓他發出尖叫聲，整個人彈跳起來，嘶喊着：“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他驚慌地倒退着，然後被散落的物體絆倒，再失措地用手撐着身體拖動後退。
在這空擋里，原本追着婦女的喪屍群，已經是到了眼前。沖在前面的幾隻，並沒有理會陳堯山，而是圍着婦女的屍體，用手抓着露出來的腸子，使勁地向著嘴巴里塞。一些直接就是俯下身去，用嘴巴在婦女身上狂啃。只是眨眼間，婦女的屍體，就被喪屍給淹沒，在搶食撕扯着。
“哇……”
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陳堯山只感覺自己的胃一抽，就是瘋狂嘔吐起來。從小到大，就算是三更天讓他進到大山裡，也沒有如此恐懼過。僅僅是幾眼，可是受到的驚嚇，卻比差不多二十年還要多。
喪屍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除去啃食的喪屍之外，其它的喪屍越過啃食的喪屍群，向著陳堯山撲上來。
陳堯山一抹自己嘴巴里的嘔吐物，顧不上腥臭，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就開始奔跑。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開這裏，越快離開這裏越好，一刻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裏。更多地，他希望現在返回大山的家中，好好睡上一覺，只要醒來，爺爺會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外面發生的一切，政府大院樓上的四男一女，當然看得清楚。
苦等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卻沒有一個人出現在市集上。他們也曾經利用政府辦公室的電話，向縣裏求援過。當時確實是有人接了電話，可是還沒有說上幾句，電話里的聲音卻啞然而止，傳來了一陣慘叫聲，最後一切又歸於寧靜，只有隱隱的撕扯吞食聲。
不用想，他們也明白，電話的另外一頭，一定發生了像自己面臨的可怕災難。不死心的人們，又是將電話打到市裡，可是任憑電話聲響，卻沒有人接通。這種結果，立馬讓躲在政府院子裏的人臉色蒼白，至少可以肯定了，這種可怕的變異災難，並不僅僅是一個縣這麼簡單。
只要是人，都不想死，都會有求生的**，最後的四男一女也不例外。當他們看到狂奔中的陳堯山時，馬上就知道，這是他們唯一逃脫的機會。所以見到陳堯山想要逃離市集，不甘失去機會的五人，全都是衝到了窗口前，對着遠處的陳堯山大喊起來：“救命，救命……”
其中一名略胖，看起來像個領導的胖子，更是快速地衝出這間二樓的辦公室，一口氣跑上到三樓的天頂，用不符合他體重的動作，在天頂上又跳又大吼起來：“這裏有人，這裏有人。”
聽到有人大喊，陳堯山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這名胖子在樓頂上跳動揮舞着雙手。
身後的眾多喪屍正在迫近，陳堯山原本不想去管這些人的，但是爺爺的教誨，還有剛剛死在自己面前的婦女，加上自己的本性，讓他不得不停下來，抬頭望着叫吼的幾人，內心正做着天生交加，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冒險去救他們。
“我……我怎麼能救得到他們？”陳堯山看着拉近距離的喪屍，又望了望求生**強烈的幾人，最終是下定決心說道：“算了，就算我救不了他們，但到底也要向他們說明我無能為力救他們。”在這種危險的時刻，陳堯山還能有這樣的心性，實在是令人不敢相信。
陳堯山吸了一口氣，爺爺的教他做人的原則再一次在腦海里響起，他沒有猶豫地衝到街道邊的一棵綠樹上，如同靈猴一樣攀爬到樹上面去。這棵樹正是長在一幢房屋的邊上，枝頭臨近在窗口上。所以陳堯山很容易就順着枝條，用手勾着窗口的鐵條，幾下就爬到了屋頂上。
市集裏的房子一般是三到五層之間，街道兩邊的房屋，幾乎是三四層為主，放眼過去，像量條平坦的大道。
陳堯山常年在大山裡活動，身手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的。像岩石懸崖等，不知道碰上過多少，有時候還會經過上百米深的深淵。相比起大山裏的兇險來，這三四層的樓層，就根本沒有什麼可比性。一層的高度也不過是三四米，這點高度在陳堯山的眼裏，並不算什麼，隨便就可以跳下去。
在這些樓層上奔跑，讓陳堯山找回了在大山裡馳騁的感覺。可怕的彈跳力，讓他在衝刺的狀態下，藉著突起的物體，就可以飛躍兩米多高，在伸手攀爬下，三四米高的房屋幾下就越過，向著前方奔跑。
下面的喪屍在失去了陳堯山這個目標之下，猛地散開，各自在街道上遊盪起來。只有一些能夠聽到陳堯山奔跑聲響的喪屍，向著政府大院方向涌去。
市集的政府大院，就處於十字街道交叉中央上，形成一個環。和平年代，倒是很有氣派，幾乎經過市集的人，都會繞一圈政府大院。可是在末世里，卻被孤立起來，外面圍着一圈涌動的喪屍，裏面的人，平白將自己給困住了。否則，完全可以像陳堯山一樣，通過樓房的天頂逃離。
強大的耐力，陳堯山這陣奔跑攀爬下來，只是臉色微色，呼吸比平時大上一些而已。
見到陳堯山返回，政府大院裏的幾個人全都是興奮起來。他們曾經不只一次幻想過有人來怎麼求救，而且一個月的時間，對喪屍的特點很了解，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位於最頂的胖子就是大喊起來，指着下面還在圍着的喪屍說道：“快，快，想辦法將這些喪屍給引開。”
陳堯山不太明白喪屍是什麼東西，愣了一下，那胖子頓時急了起來，逃出升天的**讓他不顧形象地大叫起來：“小夥子聽到沒有？下去引開它們，引開它們……”他臉色變得鐵青起來，吼道：“我是鎮長候言青，聽我的，下去引開它們，救我們出去。”
“鎮……鎮長？”
陳堯山還是懂鎮長到底是什麼官的，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見到過最大的官，也不過是鎮上的許主任，這……這鎮長？候言青臉色猙獰，讓陳堯山嚇了一跳。對於大山裏面的人來說，鎮長已經是大官了，至少掌管着整個若大的鎮近十萬人。
淳樸的陳堯山也沒有多想，唯一的想法，就是將鎮長給安全地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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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前三章主角的名字由陳山娃改為陳堯山，山娃是主角的小名，不便之處，請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