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五的午後，陽光靜悄悄的。

“無論這藥劑能否奇效，我承諾胡里奧的安全。縱然這葯失敗了，也請您務必放心，我會如那天一樣將他馬上搶救回來。”西弗勒斯低聲說。

“我信任您。”年輕的媽媽雙手滿是汗，但是非常堅決地說：“您比我所有見過的醫生都可靠得多。做吧。”

“我很感謝您的信任，賽琳娜女士。”西弗勒斯嚴肅地說，“但您要知道，在昨天以前，我還是個沒有行醫執照的人……我的藥水也被一些網絡上的人質疑會產生不明的副作用。長遠看來，副作用這一點我自己也未必能夠保證。即使是這樣，您也同意嗎？”

這話純粹是那麼一說而已。西弗勒斯心裏很清楚，他的葯必然是百分百成功。

這是魔葯！魔葯之理，詭秘莫測，與此世醫理截然不同，絲毫不會破壞人體組織，談何副作用之有？

26歲的賽琳娜聽得又有些手足無措了。雖然她無疑是相信斯內普醫生的——但一直以來，她一個人帶孩子，一直帶得跌跌撞撞的，現在好像更沒信心了……

但小胡里奧突然站了起來。那雙綠眼睛十分平靜，但帶着某種決心似的說：“請讓我用這服藥吧，先生。我相信您。”

“有副作用或者別的問題也沒關係。”他大聲地說，“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不想因為吃了什麼東西碰了什麼東西就疼得不得了，渾身起疹子，然後咳得怎麼也停不下來……被送進醫院裏，從學校被許多人看着抬上救護車。跑步的時候不能暢快的跑，出去玩的時候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在泥土裏打滾，甚至一點花粉都會要命……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呢，先生？我出生到這個世界來，不是為了學校的老師或者別的什麼人一直用一種照顧的眼神看着我，告訴我你和別人是不一樣，你是需要特別照顧的。我不想讓媽媽在工作的時候又因為我而請假跑出來。如果繼續這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請讓我試驗您的葯吧。”

賽琳娜聽得心如刀絞，她蹲下來抱着小胡里奧，想到這些年一路作為單親媽媽走過來，人生起起伏伏，忍不住就哭了：“孩子，你怎麼會這麼想？媽媽從來不後悔生下你。”

“不。”本來還算活潑的小胡里奧忽然說了一句和年齡完全不符，聽得十分滄桑的話：“雖然媽媽這麼說，但我確實給你添了麻煩。就算我健康一點點，也會比現在好得多。”

西弗勒斯輕輕拍了拍小胡里奧的頭。

“從今天開始改變吧。”他輕聲說著，帶着一種撫慰和蠱惑人心的力量，將盛好的馬克杯遞給他。

賽琳娜還含着淚水，但小胡里奧毫不猶豫，抬手就喝下去了。

西弗勒斯在心裏讚歎。這個勇敢的孩子，若出生在他們的位面，一定會是個格蘭芬多……是個讓斯萊特林也忍不住喜歡的格蘭芬多啊。

但片刻之後，小胡里奧抬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攤開手：“……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當然，這是沒有什麼副作用的。”西弗勒斯說。

“……我是說，這難道不是水嗎？我一點味道也沒喝出來。”

“試試這個。”

小胡里奧隨手把西弗勒斯遞過來的一塊餅乾塞進嘴裏：“這是什麼？我知道有的醫生會把葯做成糖形膠囊的樣子，好像不這樣小孩子就不吃了……其實沒那個必要，因為我們都吃得出來……這是什麼味的？巧克力嗎？等等……這是花生醬夾心巧克力餅乾？！”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西弗勒斯。眼睛睜得溜圓。

賽琳娜的心馬上也揪緊了，緊緊抓住他：“孩子——你有沒有不舒服？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媽媽……”

“不……”他擺手，掙脫開了焦慮的母親。

“很奇怪……我第一次真正吃到花生……哦……它是這樣一種味嗎？”小胡里奧非常慢，非常慢，一邊踱步一邊說著說著，捧起臉，彷彿在思考一般：“噢……它是甜的……不不，甜的部分是巧克力……我不知道……但是那種感覺很飽滿！對，很濃，很飽滿……好像向日葵！”

小胡里奧抬頭，篤定地說：“花生是向日葵味！”

西弗勒斯微笑地看了一眼時鐘，又看着他：“所以，現在五分鐘也過去了，你沒事。”

小胡里奧大喜：“是的……我不過敏了！我吃花生再也沒事了！我再也不需要因為這個被搶救了！！！我現在想吃很多很多花生——我覺得我要愛上它的味道了！”

賽琳娜緊緊抱住他：“你以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西弗勒斯遞過一個泛着銀色液體的茶杯：“再試試這個吧。”

小胡里奧看也不看就喝了下去，隨即猛地放下杯子——“這是什麼？”他這回眼睛瞪得有些驚恐。

他的兩耳迅速地冒出了兩道重重的煙氣，看上去活像一隻人形小火車。而他整個人也覺得好像燃燒了一瞬間……

“這是治哮喘的。”西弗勒斯答道。

“……哮喘不是不是不能治嗎？”小胡里奧驚道，“那些醫生都說我這個病只能控制，不能治好的……”

“因為我不是其他的醫生，”西弗勒斯微笑道，“我是個巫師。”

小胡里奧定定地看了他許久：“是的……你是個巫師……”

……

最後母子二人離開時，賽琳娜啜泣着說：“我不知道怎麼感謝您才好……”

西弗勒斯只是風輕雲淡，微微一笑：“不用感謝。我也要感謝您和胡里奧對我的信任。托您的福，這份藥劑試驗成功了。”

賽琳娜搖搖頭，抿起嘴唇，很誠懇地說：“我的能力比您弱小得多，像您這樣的人，我怎麼答謝您都是不夠的……但我還是……非常感謝。就算是為了這個世界上其他的許多許多孩子感謝您也好……您的舉動對我和胡里奧而言只是一小步，但對於整個人類來說，一定是被歷史所銘記的時刻。”

陽光靜悄悄的。此時此刻，西弗勒斯聽到了時鐘輕輕走過的聲音。那聲音顯得懶洋洋的，像是標準的英倫下午茶的時刻。

彷彿歷史在此刻也沉睡了，無人銘記這必將閃耀世界，改變許多人生的一刻。

“請讓胡里奧做個快樂的孩子就行。”西弗勒斯聽到自己說，“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賽琳娜深深點了點頭。

“巫師！你喜歡什麼？你想要什麼呢？”黑髮綠眼的小男孩高高抬頭，像許多小孩子那樣，卻不一樣地認真承諾道：“雖然我現在做不到，但是我長大以後會幫你弄到的！”

“這樣么？”西弗勒斯笑了笑，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看着那雙綠眼睛，心中又閃過一絲恍惚，搖搖頭，開玩笑地說：“我最近比較喜歡收集足球巨星的獎盃呢。如果小胡里奧想的話做的話，長大以後為就去奪取那些獎盃吧！”

“足球巨星的獎盃嗎？我知道了！”10歲的胡里奧點點頭，若有所思。

西弗勒斯不知道，就是這一句承諾，八年後的英格蘭足壇將會如何感謝他，感謝西弗勒斯·斯內普將一個英西混血的天才，也是英格蘭隊三十年來，第“二個半”天才，帶回了這片土地。

第一個天才是保羅·加斯科因；

第0.5個天才是歐文，曾跌落谷底，已在西弗勒斯的治療下重回巔峰；

第二個半天才是胡里奧。此時此刻，距離他在2018年世界盃上一球成名，還有9年時間。

……

……

……

“下午好，sherlock，john。”西弗勒斯看着走進221b的兩人，微笑着致意：“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當然！”華生興奮地一邊脫下夾克一邊沖向壁爐，搓着手說：“我們剛破獲了一件超級大案！！！困擾夏洛克長達72個小時之久的案子終於解決了！”

夏洛克瀟洒地甩下大衣，非常狂拽酷炫地說：“6分的案子而已。”

“哈！”華生指着他大笑，“在鐵路旁抓狂跳腳的人是誰？！怎麼也想不出破解密碼的人是誰？幸虧我們去了中華街，才找到了破譯的方法——”

西弗勒斯這才點頭：“難怪這幾天也不見你們。”

夏洛克眯着眼睛把西弗勒斯從頭到腳掃描了一次：“你的實驗成功了嗎？”

西弗勒斯微微一愣，隨即心中瞭然【啊他果然可以光憑視線掃描就知道我幹了什麼】……

“是的，”他心悅誠服地說，“夏洛克的推理真是太棒了。”

偵探好像黑貓被摸了頭一樣，很舒服地靠在沙發里，優雅地抬起頭透過爐火看着他：“所以你現在打算找一家醫藥公司合作了么？”

華生睜大眼睛：“欸你們在說什麼？”

夏洛克很從容地笑了。像過去無數次對軍醫解釋案情的那樣，侃侃而談：“動動腦筋，john。justthink。西弗並不是有意拒絕財富的那種清高的人。比起拒絕財富，西弗更不會做的就是有能力而不去幫助別人——那麼，那天西弗拒絕與醫藥公司合作，而且是一口拒絕，不可能是醫藥公司的原因，只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原因，是因為當時的西弗能力達不到——你還沒徹底搞定那種葯，對吧？當時西弗十分苦惱，而現在已經看不到這種苦惱了，也就是你已經研究完成了，對吧？”

西弗勒斯鼓掌着說：“完全正確！”

夏洛克把手支在臉頰下面，在爐火的照耀中繼續說：“所以，你今天想來問我們醫藥公司的事情么？”

“世界上再沒有什麼事情能瞞住你了，”西弗勒斯無比讚歎地說，“實不相瞞，我剛剛試驗成功了徹底、終身解決過敏問題的藥物……”

“what？你說終身性解決？”華生呆了一呆，隨即馬上反應過來：“夥計，這可太了不起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小孩們可以隨時隨地吃花生？”

“不！”華生簡直興奮得要咆哮了，“英國人每三人中就有一個是過敏症患者啊！！！你知道全世界又有多少人嗎？！你這意味着！！！你從此就要成為世界首富啦！！！趕超比爾蓋茨！！！吊打扎克伯格！！！”

“啊……”西弗勒斯不由得一怔，隨即苦笑：“全世界有那麼多病人嗎？這種葯現在可能一次量產不了那麼多……”

實話說，華生剛說完，西弗勒斯的心就有些沉下去了。

就在去切爾西博物館的那天，他就知道了。這些魔法獎盃……魔力可是會衰竭的。

此時，放在樓上的歐文那個魔法獎盃，還不知道何時會輻射完魔力然後徹底衰竭。

——首先，那些獎盃的魔力來源他都沒搞清楚，靠魔法獎盃輻射植物榨取魔葯這個方法不知道能不能一直行得通……

——再說，就算把全世界所有球星的魔法獎盃搶過來生產魔葯……這魔力夠給那麼多人分嗎？

但夏洛克把手支着下巴，非常理智地說：“我必須指出，過敏症其實不是什麼非治不可的病。與維生素、葡萄糖之類的消耗品不同，你的藥劑也不一定需要非常龐大的產量。這方面的情況醫藥公司會非常清楚……我相信，他們也一定會跟你提出控制產量的要求。”

“是這樣嗎？”西弗勒斯一怔。

發自內心的，他並不想這樣。雖然不是聖人，但如果能力足夠的話，為什麼不把所有人都治好呢？

“這種產品如果不控制產量，廠商如何標高價獲取暴利呢？”夏洛克平靜地說。

“只不過標高價並不是我所期望的……”西弗勒斯搖頭，“那麼，那些廠商，我該找誰合作呢？我想讓你們參考參考，他們我都不了解。”

西弗勒斯說著，把幾本大文件袋遞過去：“這是他們發過來的宣傳冊和合同樣本。”

“合同你可以請一個私人律師專業地看一看，”華生說，“你現在沒有律師吧？以後肯定需要雇一個了……”

“那五家醫藥公司，那個出-軌人渣的那一家肯定是不行的，”夏洛克嗤之以鼻地說，“老闆的女兒將自己的男朋友委以重任，而此人能力也不足，可見這公司任人唯親，以後爆出醜聞，必然天翻地覆……剩下四家，有一家是被日本公司控股的，日本人在醫藥發行方面肯定沒問題，財團的投資方也比較穩定，日本市場也很需要你這種葯；但同時日本人做事也很小氣，你不一定受得了；另外還有一家的合同有點怪，說要給你八二分成？這個利潤分成比例不太正常。我查了一下他們的股價，懷疑他們很可能最近遭人做空，有破產的嫌疑……剩下兩家都差不多，只是有其中一家是派他們的副ceo，那個滿頭髮膠穿粉藍色內心幼稚的gay過來的，誠意應該大一點。”

華生和西弗勒斯幾乎是同時大驚：“為什麼你連那個人穿什麼都知道？！”

他們兩個同時面面相覷一眼。華生繼續看向夏洛克，不可置信：“你有透視眼嗎？那個人那天明明穿得很嚴實吧！！”

大英第一名偵探·人形掃描儀夏洛克對此報以高貴冷艷的呵呵。

最後西弗勒斯坐下來，徹底拜服地說：“好的……謝謝你的意見夏洛克，很有用，我會好好考慮的……那你們呢？你們這幾天過得怎麼樣？你們的案子也是這樣解決的么？”

任何人都無法抗拒聽一聽夏洛克破案的華麗經過。尤其是在親眼目睹他本人哪怕是隨意的小推理之後。

“嘩！”華生一拍大腿，興奮地說：“你可不知道，這回的案子超級迂迴曲折！犯人能飛檐走壁你知道嗎！我和夏洛克簡直像在和電影裏的人物搏鬥——而且涉案金額超大！是跨國超級走私大案！”

“哦？”

“九百萬英鎊！”軍醫喝了一口啤酒，蕩漾地說：“光是那一個被盜的文物就要九百萬英鎊！你看——”

他把電視打開，新聞里正在播這一則消息：

“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破獲跨國走私案：中國文物價值上千萬英鎊！”

“據知情人稱，此次案情連環相扣，福爾摩斯先生在調查銀行官員神秘失蹤事件時，竟然揪出了整個跨國文物走私團伙！據悉，犯罪嫌疑人窩藏在某銀行與大英博物館，該銀行與大英博物館方面都被牽涉其中。民眾也對大使館的工作簽證方面再次提出了質疑。”

“中國在第一時間作出了聲明，表達了對犯罪分子的嚴厲譴責，並強調要推動國際合作，進一步加大力度打擊非法走私的犯罪行為。同時表達了對福爾摩斯先生的高度讚譽，官方發言人稱福爾摩斯先生為‘中國人民的好朋友’，更歡迎福爾摩斯先生到中國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