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木材與紙漿

第五章 木材與紙漿

“噢?什麼辦法?”“喀秋莎”回到桌后坐下,不以為然地說道,“說來聽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這個絕佳的辦法是什麼。”

“我可以坐下說嗎?”范海冬看了看里自己不遠處的一把軟椅,問道。

“隨便。”“喀秋莎”先是瞪了他一眼,之後才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我想請問‘大姐頭’,組織在巴爾瑙爾地區的支部主要有一些什麼生意?”走到椅子邊坐下,范海冬不答反問道。

“我是問你有什麼辦法解決目前的問題,不是讓你打聽組織的機密!”“喀秋莎”沒好氣地說道。

“這個問題很重要,所以我希望‘大姐頭’能先給我一個答案。”范海冬不卑不亢的說道。

“就是木材的砍伐和走私。”“喀秋莎”想了想,最終還是回答道。

“也就是說在你的負責的區域裏,主要的收益就是木材走私嘍?”范海冬笑了笑問道,“那‘大姐頭’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每年能從這一單生意上拿到多少利潤?”

“嗯,因為我這個支部是處在森林面積比較廣的一片地區,而且目前也沒有其它的黨組幫派進入,所以每年的收益還是很可觀的,”“喀秋莎”不無得意地說道,“每年我們大概可以出口原木材一億七千到八千萬立方,當然,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通過合法渠道,繳納關稅後出口的,能夠逃過關稅,走私出去的,大概佔百分之二十左右,這部分走私的,就是我們主要的利潤來源。這樣核算下來,大概有多大的利潤,我想就不用我給你計算了吧?”

“啊!這筆收益可真是不算少!”范海冬心算了一下,吃驚的說道。由於原來從事的就是銀行工作,所以他對國際上一些基本的經濟常識還是清楚地。據他的了解,作為一種重要原材料的木材,在國際市場上的價格,一般定位在六至七美元每立方之間,如果說“喀秋莎”所負責的支部,沒有年有總量百分之二十的木材是通過走私出境的,那麼就是有近四千萬立方的木材出口,逃避了俄羅斯政府方面的關稅,二億五千萬,還是美金,即使扣除各項必需的開支,比如說運費、賄金、折耗等等,那每年的收入也不會低於上億。這樣的巨額收入,怎麼能不令人為之咂舌。同時,單單從這一方面就可以看出,為什麼近年來俄羅斯的經濟雖然增長速度很快,但是國家財政吃緊的狀況卻得不到好轉了。大量本應屬於國有的資產,被一些私人組織以走私的方式販賣出去,國家的關稅收入得不到保障,政府財政能夠好轉才見鬼了呢。

不過這些畢竟和范海冬扯不上關係,他才沒有心思為俄羅斯政府的財政危機擔憂呢,他想了想繼續說道:“單單一個支部,每年就有數億美元的進項,那看來你們的組織還真是富得流油呢。我不明白了,既然你們有如此巨大的財富,為什麼還會……”

“你知道什麼!”不等范海冬把話說完,“喀秋莎”便說道,“你以為組織在各個州、自治區的收入都有這麼高嗎?先不說那些遠的,單說我們西西伯利亞分部,分部下屬的九個支部中,就只有我們阿爾泰支部和新西伯利亞支部是有收入並且每年有大筆資金上繳的部門,其他幾個,好一點的可以自給自足,差一些的,就需要每年從總部的賬目上下撥。而且就國內的十四個分部來說,大部分都是需要組織每年貼錢的。”

聽了“喀秋莎”的話,范海冬只覺得一陣陣兒頭暈,真是不了解不知道,這一深入了解,就能嚇一跳。原來據他的了解,黑手黨就像是黑幫片中演那樣,各個分組各自為政,相互間沒有什麼必然聯繫,大家都是你掙到錢就有的吃,掙不到錢就餓着。沒想到如今這個俄羅斯的黑手黨,卻已然成了一個完整的部門體系了,相互之間的聯繫之緊密,儼然就是一個地下的小型政府。

“還有虧空的分部?”范海冬繼續問道,“既然是虧空的,沒有什麼油水的地區,組織上面為什麼不考慮着撤出來,砍掉那些沒有收益的分支部,不是可以更多的減輕組織的負擔嗎?”

“砍掉?!”“喀秋莎”輕蔑的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們是什麼?專以營利為目的的公司財團還是還是那些不入流的黑社會組織?我們是黨派,是以恢復蘇維埃政權、重建偉大蘇聯為目的的‘國家布爾什維克黨’!而要想奪得國家政權,就需要在國內的每一片土地上都建立起絕對的影響力,即使那個地方貧困的一無是處,只要有人存在,就要有我們的勢力存在!”

“喀秋莎”說到這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些發狠的繼續說道:“而且近幾年來,那些不成氣候的小幫派,像什麼‘遠東幫’、‘車臣幫’、‘頓河幫’,也都在伺機而動,想要趁着我們被政府打壓的機會,侵入我們的地區,如果我們自動退出了那些地區,豈不是正好給了他們機會!”

“可是……”范海冬還想要說什麼,但是卻被“喀秋莎”不耐煩的打斷了。

“你好象跑題了,那些組織高層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過問,你現在先說說你那個所謂的好辦法吧!”

“好,好,好,”看到“喀秋莎”又把手槍拿到手裏晃動,范海冬慌忙說道,他可不想在被人家用槍口頂在腦門上了,“我這就把我的辦法說出來。”

“不知道大姐頭有沒想過,用合法的方式出口木材呢?”沉吟了一下,范海冬說道。

“合法的方式?”“喀秋莎”問道,“你是說通過正當的渠道搞出口?”

“不錯,那樣的話,你們不就不用擔心哈薩克斯坦方面對你們進出口貨物的嚴查了嗎?”范海冬點了點頭說道。

“你有病吧!難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好辦法?!”“喀秋莎”狠狠地將手槍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然後氣憤的說道,“這種辦法我還用你來教嗎?!你知不知道繳納關稅之後,一立方的木材我能拿到多少的純利?!十盧布都不到!你讓我每年拿什麼往上交!”

這一點范海冬自然知道,近年來俄羅斯政府為了限制本國資源外流,對一些包括木材在內的原材料出口關稅,大幅上調,老實得說,如果通過正當渠道出口,這上面能夠拿到的利潤確實微薄。這也難怪“喀秋莎”聽了他的話之後,會大發雷霆了。

“大姐頭,我是說讓你通過合法渠道出口,但是沒說讓你出口木材。”范海冬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出口木材出口什麼?!”“喀秋莎”沒好氣地反問道,“我這裏只有森林是取之不盡的,不搞木材出口,難不成還販賣人口嗎?!”

“販賣人口的事情你們又不是沒做過!”范海冬在心裏想着,嘴上卻不敢這麼說,他笑了笑說道,“當然還是做木材生意,但是卻不直接出口木材。而是對木材進行一次深加工,然後再出口。”

“你的意思是說?”“喀秋莎”皺了皺眉頭,問道。

范海冬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轉了個彎說道:“據我所知,貴國政府方面,近年來為了保護本國經濟的可持續性增長,同時吸引國外資金,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而其中最有效的,就是一方面強力壓縮未經深加工的原材料出口,對原材料的出口徵收巨額關稅;另一方面,卻大幅度放寬國外資金在境內投資建廠的限制,同時降低成品出口的關稅盤剝。不知道我所說得對不對?”

“是這樣的。”“喀秋莎”想了想回答道,這不由得她不承認,僅僅從木材出口這一方面看,今年年初,國家對關稅的徵收就提高了百分之十。

“所以,我的建議就是,你的支部可以改變過去那種直接出口原木材的方法,轉而開展木製品出口,那樣的話就可以讓你們輕易的躲過政府的高額關稅。”

“比如說?”“喀秋莎”問道。

“例如改成紙張出口。”范海冬說道,“這可以說是目前貴國前景最為看好的行業了。紙張不在貴國政府限制出口的商品範圍內,單單在關稅上,就比原木材所要繳納的關稅低數倍,而且在國際市場上需求量大,容易脫手。另外就是它的製作工序簡單,投入成本低。”

見“喀秋莎”皺着眉頭不說話,范海冬繼續說道:“我可以為大姐頭算一筆帳,按照你們目前每年出口的木材量計算,一億八千方木材,每方木材價格七美元,不扣關稅、不計算投入的情況下,總價值不到十三億。如果把這些木材摺合成紙漿,損耗最大的也應該在十比一以下,也就是說十立方米木材可以產出一噸紙漿,據我所知,國際紙漿市場的價格,針葉松木類的紙漿,應該是五百九十美元一噸。大姐頭可以自己計算一下,出口紙漿與直接出口木材哪個更合算一些。我以為,如果換成紙漿出口的話,即使貴支部不逃避貴國政府方面的關稅,每年的純利潤,也絕對不會比現在的低。”

范海冬說完不再說話,他相信“喀秋莎”自己就能看出這兩種出口商品之間存在的差距,畢竟近十倍的利潤差比不是說著玩的。

“喀秋莎”皺眉沉思了一會兒,眼睛裏逐漸的閃爍出興奮的神采,不過她臉上去沒有任何錶現,依舊是那幅冰積不化的樣子。沉吟了一會兒,她才裝作不以為然地樣子說道:“范海東先生,你恐怕有些想當然了吧?據我所知,紙漿工業雖然不需要過於複雜的設備和工藝,但是卻同樣需要大筆資金的投入,和其他一些必不可少的配料、燃料,至少來說,煤炭方面的消耗就是很大的,難道那些不是錢嗎?”

雖然早就把這些問題想到了,但是范海冬仍然對這個年輕的俄羅斯女人,能夠這麼快反應過來,並提出這些問題,感到有些意外。“看來這個女人也不是僅僅心狠手辣那麼簡單!”他在心裏暗自警惕道。

“當然,作為木材的深加工,其他方面的一些損耗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可以肯定說,即使是扣除了那些必不可少額外費用,成品紙漿出口所能帶來的利潤,也要遠遠高於原木材出口的利潤。這裏面存在的原因和道理,我想大姐頭也不會不明白。”范海冬成竹於胸的說道,其實這個道理的確很簡單,從國際上看,那些出口成品物資的國家,往往都要比靠單一出口原材料的國家來的富裕,那就是最好的體現了。

“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它能夠讓你的支部在收益不減的情況下,擺脫非法走私的局面,走到合法的途徑上來。”范海冬最後補充了一句,因為他知道,像“國家布爾什維克黨”這樣規模龐大的黑手黨,他們的野心肯定不會小,最終的目的絕對不會是以一個非法組織的形式永久存在下去,而如果想要從黑暗中走出來,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世人的面前,他們就必須要“漂白”,要和一切非法的勾當脫離關係,至少明面上必須這樣做。而眼前范海冬的提議,無疑就是一個機會。

“我承認你說的這個辦法可行,”沉默了很久,“喀秋莎”站起身來說道,“但是這種事情不是我能夠做得了主的,我必須要向上面請示。”

她說著走到范海冬的身邊,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說道:“范海冬先生,你原來是一名出納對吧?”

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到這個,范海冬茫然的點了點頭。

“那你以後就為支部打理資金出入帳吧,至於你的合法身份問題,我會在這兩天的時間裏,為你辦好的,你儘管放心好了。”

聽“喀秋莎”這麼說,范海冬就明白自己已經被正式納入“組織”了。雖然不用再擔心合法身份的問題,但是他的心裏卻沒有過多的欣喜,或許在他看來,加入一個規模龐大的黑手黨,並沒有什麼值得為之雀躍的地方。

“查爾金!”根本不知道範海冬心裏的想法,“喀秋莎”朝門口喊了一聲。

隨着她的叫聲,那個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走了進來。

“你帶海冬兄弟去拉茲多爾酒店,給他安排一個房間住下。”“喀秋莎”看着查爾金說道,“順便告訴幾位主要的弟兄,就說今晚我在酒店設宴,為海冬兄弟接風洗塵,讓他們都到場。”

“是,”雖然不明白“大姐頭”為什麼會對這個新來的中國男人如此器重,但是查爾金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頭答應下來。

“好了,你們去吧。”“喀秋莎”一邊轉身,一邊說道。

聽說自己可以離開了,范海冬站起身子,跟在身材高大的查爾金身後,走出了充滿鬱金香花香的房間。當走出房間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後背上一片冰涼,看來裏面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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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犯手記之列國群芳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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