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就在馬家灣這邊伏擊了陳千總的時候,玉林縣那邊也不平靜,丁算和田盛這兩個最恨不得將新來的年輕知縣即刻絆倒的兩個胥吏,此時也已經趕到了綏德府衙,準備親自來告狀。他們得了消息,陳千總那邊有了動作,他們要是再不拿出點兒誠意,等到劉老爺留下的位子被重新劃分后,他們能得到的好處興許就不會那麼多了。

他們卻不知道,有人比他們快了一步,早一個時辰便到了府衙之中拜會了知府陸大人,此人非是旁人,正是鄔思道鄔先生。

鄔思道前來拜會的時候,陸知府已經知道了玉林縣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正惱火地和自己的心腹周師爺抱怨道:“我就知道,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準保要和劉志、田盛和丁算那幾個人斗一斗。只是,要是往常也就罷了,如今省裏面正亂成一團,都候着京裏面來的欽差大人是怎麼個章程。他還要和底下的人鬥氣,還動手殺人,這事兒捅出去,叫總督大人那邊知道,准要拿來給巡撫大人在皇上面前上眼藥!”

如今陝西官場上,文武之間的爭鬥已經越發的白熱化了,只不過面上還沒有撕破了去,內里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卻是站隊站得非常清楚。

“東翁,事情也沒那麼遭,那玉林知縣,怎麼說也是滿人,總督大人總也要看顧幾分,不至於拿這件事做文章。”周師爺勸慰道。

陸知府苦笑:“怕就怕這個,那富達渾是滿人,你老爺我卻不是,要是巡撫大人以為我有二心,我更沒有好果子吃!”

還是那句話,站隊必須要站穩,在這個上頭都在找替罪羊的時候,誰立場不堅定,是要把兩邊都得罪、活脫脫的替罪羊的節奏,根本撈不到半點兒的好處!

正念叨着,門上就來人遞上了名帖,陸知府接過來一看,見對方的自稱里沒有任何的功名,只說叫鄔思道,他念了兩遍,記憶中沒有這麼個名字,臉上便不到好看,他眼下已經頭疼死了,結果還有這種白丁上門,真是給他添亂!

沉下臉,陸知府剛要說什麼,那周師爺卻問道:“來人是個什麼模樣?”

那門人忙道:“是個中年人,生得挺白凈的,瞧着不像是個平明百姓,穿的還是長衫,不過卻是個跛腳的。”

如果是一般的草鞋百姓,他這做門子的,也不至於進來通傳,早就給攆得遠遠的了,當然,他不動聲色的默默袖子,對方遞來的銀子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陸知府聽了,火氣便也小了幾分,和周師爺對視了一眼,便道:“讓他進來吧。”

鄉野也不乏有高人,那來人聽着門子的描述不似是個農夫,說不準是個有來歷的,他眼下正焦頭爛額的,這人若是能夠幫他分憂,他自然求之不得,如果是個來搗亂的,耽誤他時間,那到時候在打叉出去也不遲。

沒多久門子便帶着鄔思道進了府衙內堂,鄔思道抬眼在穿着補服的陸知府和他旁邊的周師爺身上轉了一圈,彎腰做了個揖,口中只道:“見過陸大人。”

陸知府眉頭一皺,問道:“你是秀才?”

鄔先生搖頭:“身有殘缺之人當不得天子門生,草民只是一介布衣。”

陸知府冷哼:“那見了本老爺,為何不跪?”

功名在身的,見到官家有免跪的特權,但如果只是個平明百姓,見了官家不跪,就已經觸犯了刑律。

鄔先生不慌不忙的從身上拿出一枚小印,雙手奉上給陸大人,笑道:“草民自然該跪,只是身上帶着印鑒多有不便,還請大人先接過這印鑒,草民這就補全禮節。”

陸知府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伸手把那印鑒接了過來,還沒等他看清楚印鑒上的內容,就見剛剛還站着筆直的來人就姿態艱難的往下跪。對於“腿腳不便”的鄔先生而言,這一跪,倒還需要費點兒功夫。

就在鄔先生的膝蓋剛剛碰到地面的時候,陸知府已經瞧清楚了那印鑒上的字樣,嚇得臉都白了,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彎腰就把鄔先生給扶了起來,嘴裏還念叨着:“哎呀哎呀,您快起來,快起來,這……這是……”

此番胤禩來到陝西,能夠證明身份的,一個是代表欽差的令符,一個就是八貝勒的印鑒。胤禩帶着那令符回去馬家灣,把代表八貝勒身份的印鑒則留給了鄔先生,讓他幫着富達渾處理知府那邊有可能帶來的麻煩。

那陸知府雖然還不知道欽差大人就是八貝勒,但是皇子印鑒可不是大蘿蔔,這人身上有八貝勒的印鑒,那就肯定是八貝勒的門人,雖然是白身,那也不是他這個知府能得罪的起的。想到自己剛剛還想着擺擺官威,讓這位鄔先生給自己下跪,陸知府簡直想要抽自己兩巴掌,把鄔先生扶起來以後,連忙安排他上座不說,還連連告罪。

那周師爺也沒閑着,更是忙裏忙外的去安排好茶,奉承話不要錢似得往外面倒,鄔先生卻並是不計較這個,剛剛做那番姿態,只是為了壓一壓這知府的氣勢,同時探探對方的城府。眼下已經達到了目的,鄔先生便收起了臉上的不悅,笑道:“陸大人太客氣了。”

陸知府見到對方臉上露出了笑容,心裏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把印鑒雙手奉還,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不知貝勒爺派先生到寒舍來,有什麼吩咐?”

鄔思道看了陸知府一眼,這才悠悠地說道:“原本八爺是要親自過來的,只是路上在馬家灣遇到了個渾人,若不是八爺惦記着陝西這邊不太平,提前知會了衛佳大人,只怕還不好解決那個渾人呢!因着這事,八爺便順路先去了玉林縣那邊看望故交,誰知道從那邊知道,那馬家灣被八爺處置的渾人,是陳千總的女婿,八爺惦記着這事兒,便又帶着回去了馬家灣那邊,便委派了在下來拜會大人。”

陸知府被這一連串的話給說懵了,可是幾個關鍵字他卻是給抓住了,馬家灣的渾人?難道說的就是劉志?衛佳大人又是誰?玉林縣的故交,難不成……還有陳千總,這都什麼跟什麼?

陸知府給了一個眼神過去周師爺那邊,周師爺心領神會,連忙彎着腰,一臉笑容的問道:“小的也聽說了,劉家莊的那個莊主仗着自己是陳千總的女婿,一貫在鄉間橫行霸道慣了,最近這幾日卻作惡多端遭了報應,不知他是不是就是您口中的渾人?”

鄔先生點頭笑道:“正就是他呢,看來大人還不知道吧,綏德綠營的把總大人,出身八爺母族衛佳氏,八爺一向以表哥相待,此番全靠了衛佳大人,才能在馬家灣化險為夷。玉林縣的知縣大人,是出身瓜爾佳氏,左都御史開音布馳大人家的三爺。他和把總大人原是八爺的伴讀和哈哈珠子,領着二等御前侍衛的差事,今年才得了恩典,外放出來歷練呢。”

鄔思道明白陸知府疑惑的是什麼,他也沒賣關子,直接就自個兒把陸知府想要知道的事情都給說了出來。那陸知府聽了,眼珠子瞪得差點兒掉出來,不由說道:“可是我打聽過,說是這位知縣和把總只是個閑散旗人……”

鄔先生一笑:“兩位小爺年輕氣盛、心氣高,不想藉著家族的勢力,想要一試自己的本事,這才瞞下來的,陸大人可別見怪。”

“不敢、不敢。”陸知府連連搖頭,心裏面可真是要嘔死了,你說說,你們兩個明明是八旗貴族,清清楚楚的亮明了身份該有多好?偏玩這一套,害得他平白得罪人,真是苦也、苦也啊!

周師爺見東翁關鍵問題都忘了問,連忙補漏道:“照這麼說,八爺來了陝西,此時正在馬家灣?哎呀哎呀,那個陳千總可是個混不吝的,鐵定要帶人去馬家灣尋釁挑事不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八爺怎麼能去那邊?”

周師爺一臉的擔憂,可他最擔心的,卻不是這位八貝勒的安危——既然人家敢去,那就說明有底氣和依仗。他只不過是想代東翁問一問,到底這位八貝勒是不是親自來了陝西。

“勞二位掛心,八爺是帶着欽差的令符去的,那陳千總縱然有心謀逆,他手下的綠營的將士們只怕也不會聽令的。”鄔先生哪裏看不透周師爺的伎倆,不過他既然不想隱瞞,自然也就順勢而為了。

陸知府聞言眼睛都亮了,八貝勒是欽差?!這會兒陝西這邊正要找這位欽差大人呢,奈何京裏面的消息捂得死死的,縱然消息能傳到陝西,也是滿官武將那邊先得到消息,他們巡撫大人和京中的幾位大學士關係都不是很親密,根本就沒有門路。這會兒他知道了消息,一旦報到巡撫大人那邊,那就是妥妥的一個大功勞!

“下官該死,不知欽差大人已經到了玉林,竟然沒有趕去覲見欽差大人。”陸知府連忙請罪道。

鄔先生搖頭笑道:“不知者不罪,八爺最是宅心仁厚,不會因為這件事和陸大人計較的,陸大人還請放寬心。”

正說到這兒呢,門子又來通傳,手裏捧着丁算和田盛帶來的禮物和名帖。當著鄔先生的面,陸知府差點兒想把這個門子給踹出去,他已經知道了玉林縣知縣的身份、和八爺的關係,還有那個劉志到底得罪了什麼人,這會兒玉林的兩個吏胥就眼巴巴的跑到他這兒來送禮,這不明擺着說他一直給玉林縣的胥吏撐腰、和知縣不對付嗎?

陸知府的臉一下子就沉了,喝道:“一群小人,還敢來我這裏行賄賂之事、搬弄是非!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扔進大牢裏去!”

於是,來的十分不湊巧的丁算和田盛,這狀沒告成,反而進了府衙的大牢。可想而知,陸知府為了掩飾他和這些個胥吏勾勾搭搭的證據,丁算和田盛這兩個人只有徹底閉嘴的下場。鄔先生冷眼瞧着陸知府的舉動,對於陸知府直接收拾了這兩個東西,他是沒什麼異議的。這才叫殺雞儆猴,讓縣裏剩下的那些人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他們頭上的靠山,已經不再護着他們了。

陸知府處置了自投羅網的丁算和田盛,這才擦了擦額角的汗,才十分小心地打探道:“不知欽差大人這次來,可是為了省內反賊的事情?”

鄔先生糾正道:“陸大人,如今海晏河清、天下歸心,怎麼還會有人想要做反賊呢?怕是有些像那劉志一樣的不安分的小人,許是犯了王法,為了逃脫罪責,索性便佔山為王,做起了土匪的勾當。地方綠營安靖不力,才導致了匪患擴大罷了。”

聽了鄔先生這番話,陸知府心裏面明鏡一樣,便懂了皇上的意思。心裏面更是一陣狂喜,看來八爺這是偏向了他們巡撫大人這一邊!

“那……下官這就派家人去巡撫大人那邊說一說,不知可否?”陸知府試探道。

“若是沒有馬家灣那邊的耽擱,也許這會兒八爺已經在巡撫衙門了呢。”鄔先生淡淡道,態度卻是十分的清楚明白。

於是乎,玉林縣那邊,好些人望穿秋水也沒盼來知府大人來整治小知縣,而已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陝西巡撫李有行,卻等來了一顆定心丸。聽到綏德知府那邊傳來的消息,李有行當場就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他光顧着推卸被反賊破城的責任了,怎麼就忘了皇上的心思呢?這會兒可不是文字獄最盛行的那會兒了,皇上要的事是天下歸心,可不是哪裏又出了反清復明的反賊!這本來就是綠營剿匪不利的事兒,他跟着亂了方寸,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真是蠢到家了!

當場,這李巡撫便提筆給皇上寫了請罪的摺子,說自己因為貪功,才謊稱一夥土匪為反賊,委實是辜負皇恩、死有餘辜,請求皇上從重處罰。寫好了摺子發出去,李巡撫卻是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

當今皇上仁厚,只要沒有犯了忌諱,並不會對做臣子的太過嚴苛。他坦誠了錯誤,順了皇上的心思,搭好了台階,即便是因此丟官,只要孝敬到了、門路通一通,起複還是不成問題。最怕就是一條路跑到黑、和皇上的心思擰着來,徹底惹惱了皇上,那才真的是前途無亮了。

八爺……李有行心裏面也盤算上了,他吃虧就吃虧在了朝中無人,什麼風聲都聽不到。這位八貝勒年紀還不大,就已經能夠領了欽差的差事,足見是個在皇上面前得寵了。往日裏,他想着去攀附皇子都苦於沒有門路,如今天大的好事送到了他的手邊,他要是再抓不住,那才真是沒救了!想到這兒,李巡撫也坐不住了,立刻就命人準備車馬,直奔玉林縣去了。

李有行去了玉林縣,正好胤禩也要找他來給陳千總的事情掃尾,李有行為了表忠心,自然是胤禩有什麼吩咐,他都一一照辦,末了忍不住眉開眼笑的想着,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他,蘇爾發和滿圖兩個雖然是滿人,聽八爺的意思,他們兩個家裏,卻是在京中和九爺有些齷齪,八爺對他們可不怎麼待見。不然,哪裏還有他這漢官站在這兒的份呢?

心知自己是李有行必須緊緊抓住的救命稻草,胤禩便也放心的將收尾的事情交給他來辦,順道有富達渾盯着,就算李有行有什麼小心思,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從李有行口中,胤禩也得知了陝西這邊稅關分佈的情況,對於這些稅關的收益,李有行這個掌管一省民政的巡撫大人也是知之甚詳,在他毫無保留的和盤托出之後,胤禩的眼裏閃過了一道精光,看來,他想動李家的手段,還能拐一下彎。

“小錦,走,咱們去一趟陽平關。”陽平關離內務府掌控的勉縣的稅關不遠,卻比勉縣的稅關還要重要。陽平關在嘉陵江上,是走水路和山路入川都要經過的重要稅關,歷來連內務府都沒能將陽平關吞下去,而是由漢中府直接管轄。

剛剛聽那李有行的一席話,西安將軍蘇爾發的第四房小妾就是漢中府知府送去的,兩方關係親密,陽平關年年都報虧空,可實際上,陽平關卻是陝西油水最豐厚的關卡之一,那所謂的虧空,只怕都是被蘇爾發和漢中知府的貪腐弄出來的。

胤禩心裏面清楚,看來這位李巡撫是想要藉著自己的手把那漢中知府給整治了,但這事情,他和李有行互利互惠,倒還談不上被李有行當槍使了。

留下鄔先生教導李有行怎麼繼續給皇上寫摺子,胤禩自己也擬好了一份傾向十分明顯的題本,命人送往了京城。隨即掐算着日子,趁着聖旨還沒批複下來,帶着王怡錦、姚鴻達和岳興阿他們趕去了陽平關。

只要把岳興阿和帶來的那些人換一身官衣,這些塞外散兵,就搖身一變成了綠營兵——這可是多虧了王怡錦的辮子策略,腦袋後面的辮子可是這個時代最醒目的標識,看到了辮子和綠營兵的官服,誰還能想到,這些兵將們其實不是朝廷的人,而是塞外尼布楚之人呢?

對陽平關,胤禩的策略也很粗暴簡單,先拿出欽差的身份把漢中知府給拿下,隨後把陽平關稅關衙門的主事也抓了起來,這兩個人還等着蘇爾發派人來援救,結果等來的陝西總兵董興臣,卻是從陳千總的副手那裏得了消息,一路跑來追胤禩表忠心撇清責任的。

董總兵哪裏會顧念這漢中知府和稅關主事平日裏對他的孝敬,眼下他巴不得使勁揮身解數將八爺哄得不追究那個姓陳的混蛋的事情,一旦被八爺認定是他指使那個姓陳的謀殺欽差,那他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別要了。至於得罪上峰總督大人,董總兵表示毫無壓力,他來的時候在玉林縣撲了個空沒能見到八爺,卻在那兒見到了巡撫大人,李大人可是給他露了口風,八爺看總督大人不順眼,總督大人的位子可是坐不穩了。

這會兒見八爺要收拾那兩個人,董總兵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這準是八爺看上了這稅關的油水。這油水雖然讓人眼饞,但他現在可也是顧不得了,眼下的劫難渡不過去,說什麼都是扯淡!於是乎,有了董總兵的支持,胤禩非常容易的就搜出了真正的賬本。

此時讓胤禩回京奏報的聖旨也發了下來,胤禩便施施然的帶着這份賬本,準備啟程回京了。臨走前,胤禩還對王怡錦說道:“得了閑,來京城瞧瞧,萬象居里小九弄得華清新池很是不錯,到時候我帶你去享受。”

在兩個人已經互訴了衷腸以後,這次的分離,倒有些讓王怡錦有些戀戀不捨,聞言點頭應了下來。直到八爺的人影都不見了,他才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那個什麼華清新池,不就是人工溫泉嗎?上回在熱河,八爺就想拉着他去泡溫泉,不過那時候他沒得閑,這事兒就被耽擱了。

如今舊事重提,雖然換了地點,但已經知道了這位八爺的心思,王怡錦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這位爺就是單純的想要帶他去泡熱水池子解乏!這個傢伙,還真是,就只披了個謙謙君子的外皮!

一旁姚鴻達看着王怡錦臉色忽的變得紅彤彤的,還擔心的問道:“公子,你是不是這陣子趕路趕得太急,身子不舒坦了?”

王怡錦忙道:“姚大數放心,我沒事,只是在想,怎麼整頓稅關的那些書吏。”

稅關的主事空了出來,但是稅關衙門還是要正常運轉,他們扯着巡撫的大旗在此處代管了稅關,但是底下那群書吏可也都不是好相與的,不把他們給治得服服帖帖的,這稅關,就別想真的被他們給掌控了。

八爺臨走前倒是給他支了個招,不過能不能適用,還得試試看才知道。不提王怡錦在這邊如何整頓稅關,單說胤禩等人回京面聖,路上倒是平平安安沒有什麼意外,等到進了直隸,胤禩遙望京城的方向,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離開這麼久,不知老四那傢伙在刑部做的怎麼樣了,他可是等着撿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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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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