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孩子的免疫力系統還沒有發育完整,也不像成年人能抵抗傷害。
現在大部分家長都不會在孩子面前抽煙,怕影響孩子的智力發育。
詩風有點兒看不慣莫逆的行為。
但她沒有立場去義憤填膺地對他說教,只能稍微提個醒。
詩風沒想到,莫逆真的會把煙掐滅。
莫南驍吃過早餐之後又睡過去了。
詩風和莫逆兩個人在病房裏站着,大眼瞪小眼。
詩風看了一眼熟睡的莫南驍,壓低了聲音對莫逆說:“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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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沒有說話,他跟在詩風身後,和她一起走出了病房。
詩風只當莫逆是客氣地送她一下,沒想到的是……莫逆一直跟着她出了醫院。
詩風對莫逆笑了一下,說:“莫先生,您送我到這裏就可以了。”
莫逆從兜里拿出一個鐵質的煙盒,抽出一支雪茄遞給詩風。
“抽。”
詩風心下無奈:難道藝術家記性都這麼不好么。
昨天晚上她才說過,不抽。
詩風沖莫逆擺擺手,“我戒煙很久了。真不抽。”
莫逆問:“以前抽?”
詩風點頭,“是,以前抽。”
莫逆拿出火柴來,把煙點燃吸了一口。
吐完煙圈以後,他又問:“那為什麼戒了?”
詩風柔柔地說:“以後嫁人生孩子啊,抽煙對孩子不好的。”
莫逆閉上眼睛聽着詩風的聲音,腦袋裏閃過曾經的一些畫面。
那個女孩子,也有一副好聽的嗓子。
動/情的時候,她會軟着聲音求他。
他們兩個只發生過一次關係,她就懷了孕……
那個時候她還很小,很可憐。
她把他當成救命恩人,可是他——
不能再想了。莫逆這樣告訴自己。
他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詩風,又是一陣燥/熱。
……
莫逆狠狠地吸住煙頭,不間斷地猛吸了五六口。
雪茄甜膩的味道在口腔和鼻腔還有咽喉里一併彌散開,他才好受了一些,整個身體都輕飄飄的。
在莫逆看來,抽煙比上/床享受得多。
這是詩風第二次見莫逆抽煙的樣子,雖然有了第一回做鋪墊,但這一次詩風依舊有些驚訝。
她接觸過很多種類型的癮,但從沒有見過哪個人對煙這麼執着。
出於職業敏感,詩風好奇地問莫逆:“莫先生,你很喜歡抽這個味道的雪茄么?”
……巧克力味,和莫逆高大的外表不太符合。
詩風覺得,他抽皮革味的雪茄的話,會更有藝術家的感覺。
莫逆彈了彈煙灰,“不是喜歡。”
詩風:“那——”
莫逆說:“我只抽這個味道。”
唔,果然是藝術家啊。就是不能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來。
詩風又聊不下去了。
她說:“如果莫南驍小朋友再有什麼情況,您可以給我打電話。喏,這個是我的名片。”
詩風從包里拿出來一張名片遞給莫逆。
莫逆叼着煙接過名片,眯起眼睛細看了一下上頭的字兒。
心理諮詢師,詩風。
莫逆將名片攥在手心裏,抬頭笑着問她:“你還兼職做心理諮詢師?”
詩風點頭,“嗯,你應該也知道,做特教賺不了多少。沒副業在北京混不下去。”
“精神分裂症。”莫逆看着詩風,“做么?”
詩風說:“做啊。之前接觸過幾個精神分裂的病人。不過,這種病還是要靠藥物控制。心理輔導是要配合藥物治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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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看着詩風說話的神情,耳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來自遠方。
這個聲音曾經困擾了他很多年,莫逆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它殺死。
但一個禮拜之前,它又復活了。
這個時候,它說:你看,她這麼漂亮,你是不是很想佔有她?哈哈,但你這種無能的人,根本做不到。她討厭你,在她眼裏,你就是個怪物。哈哈哈……
猙獰的笑聲,讓莫逆徹底崩潰。
他將手裏的煙在胳膊上碾滅,煙頭把皮膚燒焦的聲音很大,還伴着焦味。
詩風看着莫逆自/殘,嚇了一跳。
她走到莫逆面前,低頭看了一下他胳膊上的傷口。
“莫——”
“滾。”
莫逆的眼底一片猩紅,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掐住詩風的脖子,聲嘶力竭地大吼:“別找我,你滾。”
莫逆的手心很粗糙,常年拿畫筆的原因,他的每一根指頭上都有繭子。
詩風被莫逆掐着脖子,害怕得很。
但她的理智還是在的。
詩風沒有尖叫,也沒有和莫逆對抗。
她抬起手來,輕輕地抱住莫逆的腰,放柔了聲音對他說:“冷靜一點。它不會再出現了。”
莫逆手上的力道果然放鬆了不少。
詩風繼續說:“沒有人討厭你,我很喜歡你,很喜歡。”
持續了幾個回合,莫逆終於鬆開了她。
詩風趁着這個機會拉開與莫逆的距離。
當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莫逆突然倒在了地上。
嘭地一聲,詩風的神經都跟着顫動了。
詩風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好歹她和莫逆算認識,遇到這種情況也不能袖手旁觀。
詩風回過頭,把莫逆扶起來。
莫逆的身高有一米九,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對她來說還是很難的。
還好有人幫忙去急診說了一聲,很快就有人出來把莫逆抬進去了。
詩風跟着去了急診,醫生準備把莫逆送去搶救的時候,她攔了下來。
詩風對醫生說:“給他找個地方躺一會兒就好了,我去精神科挂號。”
醫生狐疑地看了一眼莫逆,然後又看詩風:“精神科?他什麼病?”
詩風沒回答他的問題,掛了號以後,她把醫生請來了病房給莫逆檢查身體。
詩風問醫生:“他是情緒激動所以才會昏過去的吧?”
醫生點點頭,說:“這種情況在精神分裂症病人身上很常見。可能是因為幻聽導致的。他這狀況估計是停葯很長時間又複發了。”
詩風虛心請教:“為什麼會複發呢?”
醫生說:“遭到什麼打擊,或者是過度焦慮,都會這樣。”
詩風點點頭,她按照醫生給的藥房下樓給莫逆買了葯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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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沒一會兒就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定了自己的所在地。
他想,估計是詩風把他送過來的。
莫逆從病床上起來,走到窗戶前看着樓下的車流。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跳下去。跳下去,所有人都可以解脫。
莫逆正發愣的時候,詩風回來了。
“你醒了啊?”
詩風拎着葯走到莫逆身邊,笑着對他說:“剛才我下去給你開藥了,醫生說你現在還是需要吃藥。”
莫逆看了一眼詩風手上拎着的袋子,“不吃。”
詩風說:“最好還是吃掉。就當是為孩子着想。你要是有點兒事情,莫南驍就沒有人照顧了。”
詩風不愧是學心理學的,一句話就戳到了莫逆的軟肋。
如果說莫逆對這個世界只有三分眷戀,那一定是因為莫南驍。
莫逆拿過葯,按照規定的量服下。
吃過葯之後,莫逆習慣性地摸褲兜準備抽煙。
詩風直接摁住了他的褲兜,一臉認真地對他說:“別抽太多煙,對身體不好。”
隔着褲子,莫逆能感覺到詩風的手指。
她手指很細,很長,又白又嫩。
莫逆盯着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見莫逆點頭,詩風抽回手,對他微笑。
莫逆看着詩風的笑,問:“你對誰都這麼好?”
詩風反問他:“好嗎?這個好像是職業病。我對每一個病人都是這樣的。”
莫逆問:“你做心理輔導,一個月能賺多少?”
詩風想了想,回答道:“五千左右吧。看績效的。”
莫逆盯着詩風,“我給你雙倍。”
詩風蹙眉:“什麼意思?”
“雙倍的價格。”
莫逆低頭靠近詩風,最後在她耳邊停下來。
“你救我。”
詩風明白莫逆的意思了。她思考了一會兒,點頭答應下來。
“好。”
這錢,沒什麼不賺的理由。
一個月一萬,對詩風來說算是比較高的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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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南驍在醫院住了三天,詩風不放心,跟了三天。
出院的那天正好趕上給莫逆做心理諮詢的日子,詩風索性就跟着莫逆和莫南驍回了他們家。
莫南驍還是老樣子,不肯說話,坐在車裏的時候一個人看着窗外,拒絕任何溝通。
莫逆也不說話,詩風想說點兒什麼緩和氣氛,又覺得沒必要。
路上,詩風接到了詩雨打來的電話。
剛接起電話,詩雨就開始哭訴:“姐,怎麼辦啊,畫展的票停售了,我的moniki啊,我好不容易盼到了他的畫展……”
車裏太安靜,詩雨的嗓門又大,這麼一說,在前頭開車的莫逆都聽得一清二楚。
詩風蹙眉,乾咳一聲后,她才開始勸詩雨。
“那有什麼辦法,等下次吧。下次不管他在哪兒開畫展,我都給你買票。你看這樣行不行?”
詩雨還是不甘心:“哎……我等了兩年多才等到他的畫展,誰知道下一場是不是又是兩年後……”
詩風太了解詩雨了。
這丫頭性格就是這樣,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傷心成這樣,估計過兩天就好了。
因為了解,所以詩風沒再繼續安慰她。
“我還有工作,先掛了,有什麼事晚上回去再說。”
莫逆全程聽完了她們姐妹兩個人的對話。
見詩風掛電話,莫逆問:“你還有妹妹?”
詩風點頭,“是啊。在央美讀書。”
莫逆說:“畫展那天,你直接帶她去。”
詩風:“……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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