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帶着兩朵花下館子

第七章 帶着兩朵花下館子

我慌得一下扶起田芳,牙關緊咬,面色慘白,剛才那平靜地收拾衣物,還有堅強地說自個就是鐵子妻子其實是女朋友的這個瘦弱的女人,此時真的挺不住了。

背起田芳,要命的是這些地方都離市區遠,打不到車,瘋了一般跑,我淚水嘩然而下,天,這女人要再出點事,鐵子,老子剝了你的皮!

好不容易跑到正道上,打了車,飛奔醫院。

還好沒事,急火攻心,田芳在悠然的點滴中醒過來。

第一句話:“國慶節我就要和鐵子結婚的,他都求過我好多遍了。”

我無話可答,接不上一句話,只是死命地點頭,田芳閉了眼,淚水沁出。

我掏出電話,打給蘇小禾,怪的是,一直佔線。這死妮子,咋也佔線?

一瓶液輸完,醫生說沒事了,你愛人就是心急地,勸勸她,有什麼好急的,兩口子過日子,還有什麼事想不開的,可以回去了。

田芳看着我一個凄然的笑,我說:“老婆,不急了,咱倆回去。”

田芳點點頭。

扶了田芳安頓好,已是後半夜。我不是鐵子,當然當不得老公,所以還是得回去。

走到街上,無人。心裏記掛着佔線的電話,再拔,還是佔線。天,心裏嗖地一下,后脊樑躥起一股冷氣,我幾乎是瘋了一般跑着回去的。

半夜還佔線?蘇小禾,你沒事吧。

轟轟轟地發瘋般地拍門!

門開了,蘇小禾一身睡衣,開了門,驚訝地看着我。

我長舒了一口氣,一下癱倒在地上,嘴裏咕嚕着:“你要嚇死人呀!”

蘇小禾忙着拉我,“咋啦,大半夜的,誰嚇你啦?”

父母聞聲出來,我一個激靈爬了起來,說“沒事,沒事,加班晚了。”

走上二樓,我就在蘇小禾隔壁。

“你電話怎麼回事,一直佔線?”我問。

“哦,我呼叫轉移到忙音上了,腦子疼,想睡覺。”蘇小禾似乎輕輕鬆鬆地解釋着。我卻是心裏一團亂,第一次發生這種詭異的事,蘇小禾的電話,從來不轉移,我從來一打就通。

還有,我注意地看了看蘇小禾的眼睛,不是那種睡眼惺松的樣子,紅紅的,似哭過。穿着個睡衣,忽悠鬼呀。

但此時不是解疑釋惑的時侯。蘇小禾快快地進屋關了門,我走進房間,仰躺在床上,這接連幾天的事,恐怕是我活這麼大,最為集中而詭異的了,腦子像開了的一鍋麵糊,轟轟作響。

一忽兒是蘇小禾那句話,“我去找李萌,你別後悔!”一忽兒是田芳哭成一團的淚眼,我迷迷糊糊間,整個人似乎要飄了起來。

是電話聲把我一下子從雲端打墜到地上的,一睜眼,天大亮,窗子都沒關。抓起電話,是陳香打來的,狐狸一樣的媚聲:“領導,老大恩賜,讓我陪你今天去工地轉一下呢。”

“不是不要你去工地嗎?”我咕着。

“春-夢一醒了無痕呀,領導,您這還不麻利的,老大怪下來,我可頂不住呀。”陳香顯然是聽出我如囈語一般沒睡醒的聲音。

原來項目經里吩咐陳香,第一周,陪着下去轉轉,給對方一個好印象,有點人氣。

和陳香驅車到了工地,沒想到,居然蘇小禾早到了。

長發飄飄,衣裙飛揚,峰迴路轉,雪白怡人!

“如果合作方再這樣不遵守時間,我們可得考慮全勤了。”蘇小禾面無表情。我梗着脖子理都沒理,屁呀,還跟我裝大尾巴狼,我混時,只怕你還在空調間裏嗑瓜子呢。

一旁的陳香笑面如花,輕輕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說:“領導,你妹,美得真是你妹的!”

“別這樣叫好不好,你就不怕我哪天真當了領導給你小鞋穿!”我甩下陳香拉着衣袖的手。

“只怕是我想穿,有人要打我臉呀。”陳香怪裏怪氣,說這話時,瞟着正在工地上忙成一團的蘇小禾。

“搞呀,等神呀!”我大聲說。這段,怎地我莫明其妙就是火大。

“你不搞我一個人哪搞得了呀!”陳香哈哈大笑,展開工具包。

這陳香,神一樣存在的人物。反正我進公司時,她沒進來,後進來的,據說是過五關斬六將哭着喊着此生只進這公司。被我們的hr當成段子逢招聘就顯擺一番。看不清年齡,也不好問,說話神神叨叨的,一忽兒又精明得像個狐狸。小狐狸是我和四兒給她取的外號,四兒邪着眼說哪天不知哪個傢伙倒霉把她辦了的話,那可真是惹上一身騷了。但奇怪的是,嫵媚樣,卻是沒有關於她的半點花邊事。上班來,下班走,出公司門,簡直和我們就是路人甲,迷一樣的女人。

可蘇小禾,卻是有意無意地躲着我的目光,難道還在記恨我那說錯的話?但腦子裏此時有了些清醒,恐怕不是這麼簡單。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妹妹,我突然覺得,正如那一句泛濫的話說得好:你一直站在我面前,我卻看不清你的臉!

陳香湊到我跟前,壓着聲說:“你妹太冷了,女人太冷,以後不好生養的。”

我拿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是四兒在跟前說這話,絕逼一個掃堂腿過去。

陳香卻不在意,笑得意味深長。

媽地,都魔怔了,都他媽地怪頭怪腦的。是我心裏帶了事覺得看什麼都怪,還是這些事,本來就很怪?

我低頭忙活一陣,再抬起頭來時,突地驚訝地發現,不知什麼時侯,這陳香,竟和蘇小禾遠遠地站到了另一邊,兩人還說著什麼。怪的是姿勢:蘇小禾抱着雙臂在胸前,讀過幾天書的我,按“磚家”的意思說,那是對一個人表示明顯的抗拒;而陳香卻是手舞足蹈,似乎說個不停,但瞧那陣勢,蘇小禾看着遠處,並沒有理。

一面之緣還能熟成這樣?

我心裏划著問號,女人間的事,不好插一腿,任由她們去吧。好在,不一會,陳香又風一樣地跑回來了,同樣的笑面如花,“領導,帶着兩朵花,今晚下館子唄?”

鐵子的事攪得人腦子生疼,不知怎樣了,實在沒心情下館子。但人家陳香不知道你發生這麼多事呀,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在我印象中,陳香主動跟人開口說出去吃飯,似乎這還是第一次。

我點點頭。陳香一個歡呼,卻是被我不經意地看破一個細節,在她似乎強裝着的歡呼聲的同時,眼裏,對,就是那雙狐狸眼,竟然冷冷地瞟了瞟那邊的蘇小禾。當然,陳香以為我沒發現。她不知道的是,關於蘇小禾的一切,時刻在我心裏,都是一級戰備,更何況一個一閃即逝的眼神。

真他媽地邪乎帶魔怔呀!

鐵子的館子是去不了了,再說,我不想將這事攪到陳香和蘇小禾這裏邊。去了陳香點的一家餐廳,倒不是正經的館子,各位別誤會,我們大男人說的館子,就是那種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飯管飽的地,陳香點的,居然是上島咖啡。同樣也別誤會,我們這小城,所謂的什麼什麼咖啡館,都是這麼叫的,裏面當然有咖啡,主支撐的,還是那些做得怪模怪樣的煲仔飯蓋澆飯啥的,女人和男人中的謙謙君子的最愛。好在我吃不進什麼,同意了。

坐下時,蘇小禾很自然地和我坐到了一起。

陳香看了眼說:“一天到晚粘着你哥,不累呀,來,美女,我倆作個伴。”

蘇小禾沒有動,我不奇怪,蘇小禾從來是這樣,自己做的事,從不因別人說什麼而輕易改變。而奇怪的是,陳香的語氣,那個“哥”字,用了重音。

“吃個飯嘛,沒這麼多講究。”我笑着打圓場。心裏卻有點不解,這語氣,哪是一面之緣的語氣。我腦中仔細地想着,沒有啊,真沒有,那天的合作會,蘇小禾和陳香,就是第一次見面。而且我這人公私分明,要不,和我好成一個人的四兒,也是第一次見蘇小禾呢,我不想把自個的私生活,也曝在工作圈中,這是我的原則,算是自私的給自個留的最後一個港彎吧。

吃着吃着,蘇小禾卻突然噝噝地吐着氣說:“辣,真辣!”

我自然地去蘇小禾的碗裏挑了一勺子,“不辣呀。”

但還是忙慌着給蘇小禾遞過去水,蘇小禾咕咕着幾大口,我看得呆了,也是從沒這樣過。很自然地看着蘇小禾喝完接過杯子放下,卻是突地發現,陳香看着我們,臉上陰成一片。突地發現我看過來,馬上一笑,這女人,變得怎麼這麼快。

“知道的是兄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媳婦呢。”陳香低頭吃飯。

媽地,怎地用了“新媳婦”這個詞,一般這話都是用“小情侶”這詞來打趣呀。

蘇小禾從碗邊上冷冷地瞟過一眼,全程除了說了兩個辣字,一言不發。

吃完了,兩個女人沒動。當然,不應該動,接下來的環節,只能是我動。我去掏錢夾子,草,這下真日了鬼了,這幾天腦子糊,媽地,早上陳香一個電話追魂似的,錢夾子居然沒帶。

我訕笑着看着蘇小禾說:“妹,你借哥點,晚上還你,錢夾子沒帶。”

“好呀,我付,不過,她的自己結。”蘇小禾冷冷地去掏錢包,看也沒看陳香。

“別鬧,妹,哥同事呢。”我恨不得搶過蘇小禾的錢夾子來付了賬快快地離開這兩個女人組成的奇怪的組合。

“是呀,我知道呀,她是你同事呀,終於成你同事了,好呀!”蘇小禾起身,但還是把錢一起結了,妹妹關鍵時刻還是給了我這個哥哥面子。

但這,天,這是什麼話?書友群:468402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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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長的迷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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