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繼木小牧找到一具安放自身靈魂的軀殼后,她本身鬼魂的能力得到了提升,能寄居在活人體內,只要對方的意識沒有清醒,她能夠暫時使用對方的身體做一些事情。
是以,在大隊人馬衝進來時,她已經醒,只是暫時做虛弱狀躺在床上。
丁大將軍獲聞兒子在這裏的消息,在家中老太太和妻子的催促聲中,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丁大將軍此人已近花甲,生的五大三粗,仍舊是龍精虎猛,精神頭旺得很。
下巴上留了一叢大鬍子,衝進門時兩眼瞪得如銅鈴,頗像雷公降世。
木小牧遠遠地見過他一次,只覺得這樣男子漢十足的長相,跟他兒子的病弱美人相相比,實在不像是親生的。
不過,此刻哪裏有時間感慨這些,只見丁將軍衝進門,看到裏面躺着的丁子湛時,怒火頓生,一巴掌將攔在床前的屏風給掀翻了,走到跟前卻小心翼翼地檢查了兒子是否受了傷。
見丁子湛衣冠不整,又閉眼昏迷,明顯想到了歪處,立刻扭過頭去,對王生呵斥道:“好你個賊人,在門前唧唧歪歪阻攔我,竟然把我兒綁到了這裏,來人那,把他給我綁了,拉出去砍頭。”
王生進門看到床上躺着的丁子湛時已經愣住了,這人他見都沒見過,什麼時候美人兒變成了個男子?
待聽到丁將軍要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了他,立刻急了:“我是三王爺的女婿,當今的郡馬爺,你不能殺我。”
他被丁將軍的氣勢震住,只曉得嚷嚷自己的身份,卻忘了解釋丁子湛為什麼會在這裏。
丁將軍哪裏會聽他的話,不過是個小小的郡馬爺,皇上未必把他放在眼裏,如今又做下綁架侮辱將軍公子的惡行,是可忍,不能忍。
丁將軍的態度雖然強硬,只是跟在他身邊的人卻道:“將軍,此人繪畫功夫了得,前些日子還得皇上稱許。就這樣貿然殺了他,只怕於將軍聲名不好。”
這是個棘手的問題,只是拖下去夜長夢多。
木小牧打聽的消息,那位郡主娘娘脾氣雖然不好,但是對王生頗為看重,如果沒能在此時殺了他,待出去后就更難找他報仇了。
所以,在丁將軍猶豫時,木小牧哼了一聲,裝着虛弱的樣子睜開了眼睛。
“湛兒!”
聽到兒子醒了,丁將軍立刻丟下思考的問題,湊到近前關切地看着木小牧。
木小牧眼皮抽了抽,然後裝作茫然的樣子,眼睛在屋裏的人身上轉了一圈,落到王生頭上時,立刻變了臉色,顫抖着手指着對方,對丁將軍說道:“這個人……這個人欲對我行不軌之事,父親快幫我殺了他。”
“你撒謊,我根本就沒見過你。”
王生被人冤枉,立刻叫起來。
丁將軍聽兒子這樣說,心裏已經信了,頓時怒火中燒。
木小牧又加了把火,指了指床底下,道:“這人不止膽大包天,綁了我不算,還殺了一名女子,就藏在床底下。”
丁將軍手一揮,着人將床下錢巧惠的屍體拖了出來。
木小牧在面容上做的手腳因為靈魂離體的緣故,已經恢復成錢巧惠原本的容顏,王生見到那張熟悉無比的臉,立刻尖叫一聲,想要逃跑,卻被將軍帶來的人給抓得緊緊的。
木小牧握着敞開的衣襟,紅着臉,氣憤非常:“父親,此人心腸歹毒,下流骯髒,已經犯了殺人的罪過,還敢綁我,早已是死罪一條,何必跟他多說。我就不信,此事捅到皇上那裏,皇上一代明君,會縱容這種敗類!”
丁將軍常年征戰沙場,殺個把人不算什麼,何況獨生的兒子又被人欺負,又搜出了王生房間裏藏有死屍一事,當即下令砍殺了王生。
木小牧現在是丁子湛的身份,又受了驚嚇,不可能到跟前瞧着王生被殺,只聽得王生殺豬一般嚎叫,嘴角漸漸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就在她以為此事要了時,不想半空裏聽到一聲喝止:“住手!誰敢殺我的人。”
原來,王爺府里得了消息,一早見丁將軍帶了一隊人馬往閑情齋趕,昨夜又緊鑼密鼓地全京城找人,如何得不到消息。
郡主大清早帶着一撥人趕了過來,及時阻止了王生被斬殺當場的結局。
木小牧才揚起的好心情頓時被澆滅了,混賬!
三王爺和丁將軍一向不合,兩人在朝堂上遇見了也能火拚一番,更別說下了朝。
此刻,丁將軍要殺三王爺的女婿,即便這個女婿不怎麼樣,看在和丁將軍對立的份上,也會儘力保全王生。
此時的郡主還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來時只聽了一嘴,說是丁將軍的兒子被綁到了王生的閑情齋,人已經一哄過來找茬了。
怕王生有個好歹,郡主立刻帶了人來,才進門就見人舉着刀子要殺王生,立刻阻止了,心中暗自慶幸,幸好來得早,不然就得了個死屍丈夫了。
“丁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郡主個子嬌小,生的又嬌俏,偏偏說話絲毫沒有禮讓謙遜,開口就是咄咄逼人的問責。
丁將軍雖說跟她爹有仇,但對一個小姑娘家還不至於下狠手。
不過,對方這口氣他不怎麼愛聽就是了。
“這小子綁架了我兒子,還殺了一個女子藏在床下,如此無法無天,本將軍要替天行道,殺了他。”
木小牧跟在後面,早已將身上收拾好了,眉毛微蹙,看着現在的局面。
這位郡主她只知道脾氣驕縱,對王生並不溫柔小意。但這都是表面的,郡主對她這個丈夫到底如何,她也不清楚。
如今沒能及時殺了王生,等錢巧惠被害死的事情曝出來,不知道這位郡主會不會包庇王生。
應該會吧,畢竟王生現在是她的丈夫,就算隱瞞了有妻子並且殺了自己妻子的事實,可王生死了她可就成了寡-婦了。
雖說寡-婦也可再嫁,到底不是未婚的小姑娘了,有這麼個丈夫也是聊勝於無。
木小牧心裏暗恨王生運氣好。
面對丁將軍的一席話,又看過錢巧惠的屍體,郡主的表情也震驚了,憤怒地看向王生。
王生雖因為錢巧惠的突然出現而深陷恐懼中,此刻卻無論如何也顧不得害怕了,對着郡主只管喊冤枉,道:“郡主,我也不知道丁將軍的公子為何會出現在我房間裏,我是被冤枉的,我連丁公子的面都沒見過,怎麼會綁架他?”
木小牧在後面恨恨道:“你那日見着我,以為我是女扮男裝,對我出言調戲不成,還起了賊心,指使這個女子騙我說身世可憐,趁我不備將我打暈擄到了這裏。
這女子後來又心軟了,說自己原本是他的髮妻,不想王生到了京城,貪圖富貴騙過所有人,娶了郡主。
揚言,若是她敢將此事透露出去,就要殺了她。這女子先時害怕,後來我將身份說與她聽,許諾為她主持公道,她便要放了我,誰知王生惡向膽邊生,將這女子殺了。若不是父親來得及時,我就要被這賊子羞辱了。”
木小牧說的怒火沸騰,義正言辭:“郡主,你若能容忍這等賊子做夫婿,不怕哪天他被更高的富貴迷了眼,要殺害於你嗎?”
郡主被木小牧這一席話說的臉色劇變,她雖不願做寡-婦,不過王生此舉的確令人寒心。
“這只是你們的一片之詞,本郡主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王生好歹還是我的夫婿,他的命不需要將軍定奪。此事等差個水落石出,若王生果真做了這樣的事,本郡主一定將他交給官府,秉公辦理,絕不徇私!”
木小牧立刻向郡主鞠了一躬:“多謝郡主深明大義。”
恭維了郡主一番,木小牧扯住丁將軍的袖子,做病弱狀:“父親,孩兒身子不舒服,咱們先回去吧。孩兒信得過郡主的人品。”
丁將軍吹了吹鬍子,又瞪了郡主和王生一眼,點點頭:“走吧,來人,把轎子抬過來,書磨,扶着你家公子。”
離開之前,木小牧命人將錢巧惠的屍體也帶走了,這是證據,不能留下來。
木小牧上了轎子,透過因行走被風掀起的轎簾縫隙看出去,王生正白着一張臉拚命向郡主解釋。
能不能順利將王生置於死地,木小牧沒有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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