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范老爺子
靜海古苑是魔都最早形成的富人區，而范家作為華國珠寶行業的龍頭，別墅就位於古苑最中心的黃金地帶。
古苑裏景觀樹多，早晨的空氣最是清新，若是平日裏，范老爺子早已在自己開闢出來的小菜圃裏邊哼着戲曲邊精心照顧自己親自種下的菜苗苗。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這幾日范老爺子始終沒有出現在自己的小菜圃，因為前幾日他放在心尖子上疼的乖秀秀兒來看他了。他陪着她都來不及，哪裏有什麼時間照顧那些不值錢的菜苗子！
“太爺爺，秀秀餓，想吃飯飯。”
一早上只喝了一小碗玉米糊糊的時若涵放下手裏的拼圖，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抬頭期待地看着一直陪着自己玩拼圖的太爺爺。
“好，秀秀的小肚子餓了，太爺爺帶你去吃飯飯。”
范老爺子慈愛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牽着她的手往一樓餐廳去了。
時若涵是早產兒，身體比一般的小孩還要差，小孩子的腸胃本就不好，更別說身體不好的時若涵，所以他和老伴兒早就吩咐廚房隨時備着溫度剛剛好的蛋羹和糊糊，只要她餓了，就立即能夠吃上溫度剛剛好的吃食。
范老爺子給時若涵洗好手，抱着她在特意為她定做的兒童椅上坐好，這才讓張媽把蛋羹端上來，看着她慢慢用小勺子挖着吃。
“太爺爺也想吃蛋羹嗎？”見范老爺子一直看着自己，時若涵以為太爺爺也想吃，想了想她用小勺子挖了一勺遞到范老爺子嘴邊，“太爺爺，吃。”
“秀秀真乖。”
范老爺子感動地把喂到自己下巴上的蛋羹吃進嘴裏。
“唔，太爺爺說秀秀乖，那秀秀吃完蛋羹可以去找姨姨玩嗎？”
時若涵記得每次爺爺奶奶說自己乖的時候，都會陪着自己玩想玩的，還可以多吃一顆香香的，軟軟的糖糖，現在她不要糖糖，她只想找姨姨玩，可是爹地都不肯帶自己去。
姨姨？范老爺子有些奇怪，時若涵過來魔都后一直呆在別墅里，除了第一天被毓崢帶去公司，怎麼會認識什麼姨姨。難道是有什麼人想要通過她攀上毓崢？
“秀秀可以告訴太爺爺姨姨是誰嗎？”
“姨姨就是姨姨啊。”
時若涵疑惑地看着臉色開始變得臭臭的太爺爺，一副太爺爺好笨的樣子。
范老爺子無語，他當然知道姨姨就是姨姨，問題是這個姨姨姓甚名誰，她們是怎麼認識的，她接近自己的外曾孫女又有什麼目的。
哼哼，能讓自己的外曾孫女這麼念念不忘的肯定是別有居心。
范老爺子暗搓搓地想着，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在吃時若涵口中那個姨姨的醋，他這是防患於未然。
“秀秀啊，你是怎麼見到姨姨的？”
范老爺子決定先打聽清楚，然後下午偷偷帶着時若涵去看看那人的廬山真面目，難得平常乖寶寶似的她跟自己提一次要求，他當然要滿足她。至於見了面之後如何，那就要看對方的心性好不好了。
不要怪他太寵時若涵，實在是時若涵像極了自己女兒小時候，他和老伴兒一生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金樽玉貴地嬌養着，本想招個女婿留她在身邊，哪想到卻被一個外來讀書的小子一口叼走了。即使後來他知道那小子出身名門，不只和他的女兒門當戶對，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和和美美，可他的女兒被叼到帝都，從此和他們聚少離多卻是不爭的事實，他那個恨啊！
“唔，是秀秀一個人偷偷出去的時候見到的，後來秀秀見到了亮亮，亮亮說姨姨和爹地一起上班，可以下次找姨姨玩，然後秀秀就回到爹地身邊了，可是爹地不讓秀秀去找姨姨。”
說著說著時若涵就有些不開心。
范老爺子聽懂了，時若涵口中的姨姨應該是公司里的員工，而她偷偷跑出去的時候見到了姨姨，然後被曲光明找到，可是時若涵卻不肯走，曲光明就哄她下次找姨姨玩，但等她跟爹地說要找姨姨玩的時候，她爹地卻不同意，所以現在小孩子不開心了。
“好了好了，秀秀不要不開心了，下午太爺爺帶你去找姨姨。我們偷偷地去，不告訴你爹地。”
見她不開心了范老爺子趕緊親了親她的小臉蛋保證。
“真的嗎？”時若涵瞪着丹鳳眼亮閃閃地看着范老爺子，見太爺爺笑着點頭立馬開心的親了他一口，沾得他滿臉蛋羹，“秀秀最喜歡太爺爺了。”
下午午睡過後范老爺子和管家打了招呼，一老一小坐着車往公司里去了。走之前范老爺子還跟曲光明通了電話，問清楚了時若涵口中姨姨的名字和辦公室。
許輕鳶，七樓的三號辦公室。
找到辦公室后范老爺子熟門熟路地開始敲門。
許輕鳶正在辦公室里畫畫，畫的不是設計稿而是落地窗外的風景，聽到敲門聲她直接說了一聲“請進”。她以為來人是雲朵朵，卻沒想到是好幾天未見的時若涵，而跟在她身邊的是一個面無表情看起來很不好說話的老人。
“姨姨。”
時若涵見到她就開心地朝她喊，如果不是范老爺子反應快地牽住她的手，她說不定直接就跑過去了。
“是秀秀啊。”
雖然有些意外，但能夠見到時若涵，許輕鳶很開心，她放下筆，用水洗乾淨了手，這才走到小孩跟前。
“來，姨姨抱。”
聽到許輕鳶說要抱她，時若涵開心地朝她張開雙手，等到許輕鳶把她抱起來后，她立馬親了她一口，雙手牢牢地環住她的脖子不肯放。
“……”
被遺忘的范老爺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親昵得不行的兩人，突然又有了當年女兒被狼叼走的感覺。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太爺爺，早上還口口聲聲說最喜歡太爺爺了，可是一見到心心念念的姨姨，就把自己丟到了一邊，而且最讓他鬱悶的是這一切還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咳咳。”范老爺子努力穩住自己遙遙欲墜的嚴苛表情，板著臉裝模作樣地咳了咳，“許輕鳶小姐是吧？”
許輕鳶和時若涵一起轉頭看他，前者的眼神平靜而溫婉，後者的眼睛卻是沒有任何雜質的純凈天真。
“許小姐你好，我是秀秀的太爺爺，我姓范。”
“范老爺子，你好。”
許輕鳶見他雖然面無表情，說話的語氣卻並不過分，便也從善如流地和他打招呼。雖然知道老人的身份不凡，但她並不想求什麼，她只是單純地喜歡時若涵這個人，雖然這種喜歡可能不夠純粹，因為她和自己的女兒那麼相像，但或許這就是她們之間的緣分，她覺得時若涵就好像上天送給她的補償，只要看到她就好像她的女兒還活着，活得很好很幸福。
“許小姐，首先我要謝謝你，謝謝你送秀秀回去，其次，秀秀很喜歡你，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秀秀受到傷害，你能做到嗎？”
見到許輕鳶本人後范老爺子就決定不再阻止兩人之間的來往，一個人是不是別有居心，他見過一面后就能判斷出來，不然別說把昊成發展成珠寶界的龍頭，就是不倒閉都已經謝天謝地了。時若涵的母親不是個好的，要不是她作死怎麼會害得若涵早產，也幸好她走得早，不然他非讓她褪下一層皮不可，只是可憐了他的外曾孫女，小小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沒了母親。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除了親人之外這麼喜歡一個人，所以他不希望時若涵在將來受到傷害，這一句問話既是尋求一個保證，也是一種隱晦的警告。
“范老爺子的話我明白，我能夠保證，無論將來如何，我都不會傷害到秀秀。”
許輕鳶烏黑的瞳孔里滿是認真，她的表情嚴肅，語氣也很真摯，那種對未來的篤定令人動容。
至少這一刻范老爺子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認真。而未來，不管一個人怎麼變，他相信最本質的深入人骨髓的東西永遠不會變。
“那就好，輕鳶啊，你覺得昊成怎麼樣？”
確定了許輕鳶這個人的為人和態度后，范老爺子恢復了他笑眯眯的慈愛表情。
“太爺爺，你跟姨姨玩完遊戲了嗎？”
一直乖乖被許輕鳶抱着沒有說話的時若涵在看到范老爺子像往常一樣笑眯眯的時候忍不住疑惑地詢問。
“……秀秀是怎麼知道太爺爺在玩遊戲的？”
范老爺子被外曾孫女天真的話問得嘴角一抽，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努力地安撫好自己受到傷害的心臟后，他一邊溫和地詢問時若涵，一邊心底暗搓搓的想着如何整治那個教壞秀秀的人。
“不是遊戲嗎？可是亮亮說，他凶凶的時候就是在和秀秀玩遊戲，秀秀就不可以說話。剛剛太爺爺對姨姨凶，難道不是在和姨姨玩遊戲？”
她三歲的小腦瓜分辨不出其中的區別，只是單純地按照別人告訴她的一一去對應。
“哈哈，秀秀真聰明，太爺爺就是在和你姨姨玩遊戲。”
范老爺子嘴上誇獎着時若涵，心底卻咬牙，曲家的臭小子，你給我等着。
而此刻正拿着老爺子和時若涵的動向在十樓吊好友胃口的曲光明終於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也成功讓一開始就對他的話毫無反應的時毓崢冰涼地瞥了他一眼。
許輕鳶請范老爺子坐到沙發上，自己抱着樹袋熊似的時若涵去給老爺子倒了杯白開水，然後回來陪着老人說話。
“昊成很好，我在這裏待得很開心。范老爺子，我看秀秀的身體好像不是很好，我可以問問是什麼緣故嗎？”
上一次她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可是第一次見面她不好冒然開口，加上心情劇烈起伏，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忘記了。
這次既然是老爺子親自帶時若涵過來找她，還讓她做了保證，以後她應該還能見到她，所以這個問題還是早點問清楚的好，有什麼忌諱的她也可以注意，以防什麼時候一不注意傷害到她。
“叫我范爺爺就好，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秀秀的身體不好是因為先天不足，她媽媽生她的時候早產，才七個月，所以秀秀身體裏的器官發育不完全，要小心地養着，等她再長大一些就好了。”
范老爺子說得隨意，許輕鳶卻聽得一愣，不過很快她又反應過來心疼地摸了摸時若涵的腦袋，引來她疑惑無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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