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那白家大郎接到請帖,倒是一愣,他和武安侯府的這位八娘子素來沒有什麼交集,這個時辰給他下帖,分明是臨時起意,一時倒是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去。

白三郎從白大郎手中抽出請帖一瞧,便笑了起來,與他道:“大哥,這一趟你是非去不可了。”

“這話怎麼說的?為何我非去不可?”白大郎看着白三郎,疑聲問道。

白三郎手輕敲在帖子上,略先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挑眉看向白大郎,說道:“你若是不想見義安縣主,這一趟自然是不必去的,只是你昨夜醉酒口口聲聲念着義安縣主,今兒有機會讓你一解相思之苦,你還要推了不成?”

白大郎面上一紅,吱吱唔唔了半響,才道:“你懂個什麼。”

白三郎輕嘆一聲:“我如何不懂?母親因憐惜表妹才把她許配給你,可你若是不與義安縣主說個清楚,你這心就真能安了,倒不如與她見上一面,把話說開的好。”

白大郎面色凄然,搖頭苦笑:“男婚女嫁已不相干,我又何必在惹她傷心,與其這般,我倒寧願她恨上我。”

“你若真念着她,就不該讓她恨上你。”白三郎沉聲說道,見不得白大郎這幅哀哀戚戚的模樣,如此做派又哪裏像是一個男子,當即就命人備了馬車,竟要與白大郎同去。

這白三郎是白夫人的嫡幼子,生下來長得便比常人強了不止三分,又是個聰明伶俐的,做起學問來家裏的兄弟沒有一個強過他去,滿京都提起他來莫不是翹起大拇指贊了有贊,之後便要惋惜一嘆,只因他哪都強了人不止三分,偏偏身子骨不爭氣,自幼便拿葯當飯來吃,而這白府也不知請了多少名醫來瞧,都說他活不多二十二歲,不過是用藥吊著這條命罷了,故而白府上下待他莫不是小心翼翼,不敢讓他生受半分委屈。

“幼清。”白大郎皺着眉頭,見白三郎一撣衣袍,起身朝外走去,趕緊追了出去。

白三郎回頭一笑:“大哥麻利些吧!別一會見不到人了才好。”

白大郎哭笑不得,搖着頭抬手指了指白三郎,笑罵了一句。

安柔知曉白大郎到了,輕哼了一聲,之後緊忙推醒了義安縣主,漂亮的大眼睛一翻,沒好氣的說道:“可別睡了,人都給你叫來了,有個什麼這一次說個清楚的好,日後也好斷的乾乾淨淨。”

義安縣主被推醒后,揉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安柔,問道:“哪個來了?”

玉娘一笑,眼眸一睨,說道:“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啊!”

義安縣主一愣,嘴角勾了起來,她本就是一個爽朗的女子,自不會做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灌了一口涼茶,略一理裙衫,便挽着玉娘的手要出去。

玉娘卻是把她手一推,拉着昭華笑道:“我可不做那礙眼人,我那,在這和阿穠說會子話就是了。”

義安縣主被玉娘這一打趣,臉上飛上了紅霞,跺着腳嗔道:“我不與你說了。”話音一落,便如一隻彩蝶一般飛了出去,惹得安柔和玉娘笑了起來。

“咱們悄悄的跟出去瞧瞧。”安柔一手挽住了一個,笑眯眯的說道。

昭華輕搖了下頭,說道:“不妥,讓人瞧見可不像個樣子。”

“怕什麼,咱們躲在一邊就是了,我讓丫鬟把白大郎帶去了花園八角亭那裏,咱們藏在假山那,保准不會有人瞧見咱們的。”安柔說著,便拉了兩人出了屋,她倒也沒有看好戲的意思,不過是有些擔心義安縣主罷了。

路走到一半,安柔“呀”了一聲,忙與昭華道:“我剛剛忘記與你說了,今兒是白三郎陪着白大郎來的,一會你若是瞧見了他,可別生了旁的心思,他那人生的好是好,可卻非良配。”

昭華微怔,沒想到她與白三郎會這麼快見面,恍惚憶起從前,她發現自己竟忘記了白三郎是何相貌,她那時嫁進白家何嘗不是存了滿心怨憤,洞房花燭夜又怎肯讓白三郎近了身,卻不想那一夜竟成了永別,如今想來,竟也不知是誰對不起誰。

“怎麼還發起呆來了?”安柔扯了扯昭華的窄袖,歪着頭問道。

昭華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說道:“不過是見你說那白三郎生的好,有些好奇罷了。”

“那白三郎倒真真可以印證了那句美姿儀,少敏慧,只可惜,卻是薄命之人。”安柔惋惜的說道,眼底竟帶了幾分憐惜之色。

玉娘聽后后贊同的點了點頭,笑言道:“就這般,還惹得京都一眾小娘子大動芳心呢!”說罷,竟也發出一聲嘆息。

“你們如此贊他,我倒是真要好好瞧瞧了。”昭華淺淺一笑,細聲細氣的說道,卻不想兩人這一世第一面卻是在很是尷尬的情況下發生。

安柔拉着兩人藏到假山處,悄悄的朝八角亭上的兩人望去,因離得有些距離,也聽的不真切,只瞧見義安縣主臉色慘白,唇角卻是掛着冷笑。

昭華早知這一次相見也不過是無用之舉,那白大郎性情倔強,又是個極孝順的,白夫人為他定下的親事,他便是不願也不會違背,這一趟,也不過是招得義安又傷一次心罷了。

想到這些,昭華有些不忍再瞧義安,便轉過了身,之後卻是一愣,只因假山另一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着青衫,綉墨竹的年輕男子,腰間綴着一枚羊脂白玉的鏤空玉佩,肌膚晶瑩剔透,只是太過白皙,給人一種病弱之感。

這一眼,才是昭華真真切切的瞧清這位白三郎。

白三郎也不曾想會遇見三個小娘子,他性格中尚且帶了幾分少年人的青澀,下意識的就想避開,就見那嬌黃裙衫的小娘子轉過身來,姿容竟是他平生不曾所見之美,身姿婀娜好似一株清荷,姿容卻極盛,猶如嬌貴華美的牡丹花王,可謂是雲發豐艷,膚光勝雪。

白三郎不知怎得,竟捨不得離開,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鎖在昭華身上,久久不願移開。

“幼清見過這位娘子。”白三郎微微一笑,色若春曉之花。

昭華心中讚歎,她前世見白三郎的時候,他已是油盡燈枯之時,哪裏有如今的風姿,一時間,心中頗為感概,這般人物竟是個薄命之人,當真是上蒼不公。

安柔聽見一道好聽的男聲,一回頭,見是白三郎便笑了起來,對着他招了招手,壓低聲音道:“我原當我們是個俗人,不想三郎也是如此。”

這般打趣若擱在平時,白三郎也不過一笑置之,今日心裏卻是生出了窘態,一時猶豫,竟沒有走過來,只用一雙燦若星辰的黑眸瞧着昭華。

安柔眼睛一轉,“噗哧”的笑出聲來,挽着昭華,與白三郎道:“我知我這阿穠妹妹生的如神仙妃子一般,可你堂堂白三郎,竟不想也有看直眼的一天。”

白三郎玉樣的臉龐染了幾許紅暈,因安柔的一句話,他竟不敢盯着昭華瞧了,只是心中不免讚歎,昭華之名當之無愧,她俏生生的站在那裏,日光下,那一身凝脂一般雪白細膩的肌膚可不正隱隱透着晶瑩光華,美艷絕倫。

“不知娘子是哪府上的,往日在京中竟不曾瞧過。”白三郎壓下心底的悸動,抬眼看向昭華,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含着淺淺的笑意。

“原並不在京都居住,今日才寄居在武安侯府的。”昭華不願與他多言,也不想招惹這個本不該入了凡塵的男子,至於前世種種,正如她的重生一般,且重頭來過。

白三郎心動一動,想起近來母親說起信國公家的姑娘進了京,便道:“娘子可是出身汝南盛氏。”

“三郎猜對了。”安柔笑嘻嘻的說道:“我這阿穠妹妹正是信國公的嫡幼女,貴妃娘娘嫡親的外甥女。”

白三郎因這話眸光暗了下來,他不是不理庶務只知風花雪月的小子,太子殿下府上尚且缺少一位側妃,不知被多少人惦記着,可阮貴妃卻不曾鬆口,眼下這個節骨眼上,盛小娘子進京,便是她自己沒有圖謀,阮貴妃必然也會為她爭來這份前程,這般佳人,想來太子殿下亦會心動,於他,也只能是鏡中月,水中花,又怎能生出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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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美人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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