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林凡剛從側間跑回來,聽到吳子林這一聲陰狠中透着刻骨仇恨的聲音,連忙開口說道:“子林先別忙着報仇,咱們得先把事情搞清楚,到時候你死我活也來得及。到現在也沒有人告訴我,張翼為什麼就要搶張大哥的位置,他到底有什麼目的。說真的,如果是我,既然已經背叛了你們,那絕對不會繼續去保護你們,殺人滅口斬草除根才是正確的選擇。可偏偏張翼又沒有,還放出話來保護你們,所以我能從這點說推斷出,張翼大概是有什麼無法說出口的苦衷。”
“他能有什麼苦衷,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我是他夫郎,這幾年自從在一起后,我什麼都聽他的,我那麼愛他,成婚三年我們都沒有孩子,我有怪過他一句嗎?可是他現在是怎麼對我的,凡子說實話我寧願他傷害的是我。”吳子林說著眼淚就下來,一臉的痛苦。
林凡一看吳子林哭就受不了,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女人更不是哥兒,怎麼能動不動就哭,也就張翼受得了吳子林。林凡非常嫌棄似的對吳子林大聲道:“得了、得了吳子林我能拜託你別哭嗎,我家子安遇事都已經不哭了,你看看你現在什麼一副德行,我是張翼也得不喜歡你了,感覺把眼淚收了,咱們現在是商量對策,看能不能挖出其中的問題,這樣也行你們兩個還能夠在一起,好了咱們邊吃邊說,我都快餓死了。”
張洋看着可憐兮兮淚汪汪又不敢繼續哭的吳子林,這才皺着眉頭開口道:“說到原因,我也許能夠猜到一點,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張翼早就放棄了,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隱忍這麼多年,甚至不惜利用我對他的信任,破壞現在的幸福也要報仇,他的決心肯定下的很大,我們很難阻止。”
“張大哥難道張翼和我有仇,不然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吳子林忍不住插嘴道,張翼做了這件事情后對吳子林打擊實在太大,若是林凡不能及時回來,吳子衛和張洋又不敢隨隨便便出現的吳子林面前,說不定吳子林真就那麼醉死或者活活餓死了。
林凡聽了吳子林的話,差點笑出聲,但是想起現在他們正在討論比較嚴肅的問題,林凡低咳一聲后道:“邊上去,張翼和你能有什麼仇,多年前難道是和他爹有關。”
吳子衛瞪了搗亂的弟弟開口呵斥道:“吃你的,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張洋從頭開始說是怎麼回事。”
“吳大哥說的對,我們只有了解事情的本質,才能夠幫到張翼,至於阻止,張大哥既然張翼和人有仇,還是死仇的話,我們為什麼要阻止,我們不但要配合張翼報仇,還要幫助張翼報仇,只有把張翼心頭壓着的仇給報了,”林凡說著看向眼巴巴的吳子林,這傢伙嘴裏嚷嚷着恨死張翼,但是不難從那眼神中看出,吳子林根本放不下張翼。
吳子衛和張洋都看向吳子林,瞧着這小子可憐兮兮,眼巴巴的樣子,就知道吳子林這心思依然在張翼身上。
張洋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若是他這麼背叛了吳子衛,就吳子衛成熟的性格和沉穩的個性,絕對不會尋死膩活,大概會一腳踹了他,回頭就給他娶幾房媳婦去,兄弟兩人明明都是一個阿姆生的,這個性為什麼差別這麼大呢?
很快張洋就把張翼家從前的事情說了出來,張翼爹爹原先是官位也並不是特別大,他們家算是沒落的氏族,但是張翼老爹確實運氣夠好,也夠聰明,短短几年就混到了將軍的位置。
之後當時還距離丞相一步之遙的老相爺,他原本是不同意把自家小哥兒嫁給張翼爹爹,但是架不住養大的哥兒向外,就是喜歡說張翼的爹爹。硬生生偷跑出去,之後還搞了一出落水救人的戲碼,這清白都被張翼爹爹給毀了,那老相爺也無法,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自己原本要用來拉攏關係,往宮裏送的漂亮哥兒嫁給了張翼的爹爹。
好在張翼爹爹這運氣是真的夠好,成婚後立功在立功,將軍大將軍不斷朝上爬,那幾年海事不平靜,不過十幾年,張翼爹爹居然就爬上了三軍水司的地位。這當然讓老丞相非常高興,這自家小哥兒的夫郎有這樣的出息,可惜他兒子不怎麼出息,於是就準備把其中一個小兒子塞進張翼爹爹的水軍,但是老丞相的兒子實在扶不起來,張翼老爹只能安排個不痛不癢的位置給那小子。
老相爺要的雖然不是兒子成為三軍水司,但是至少也得給他兒子弄個大將軍噹噹,這事情老丞相當然拐彎抹角的提過,但是張翼爹爹是個畢竟耿直的人,他可以欣賞提拔有能力的人,絕對不允許那些紈絝禍害他手下的兵,可想而知從此老丞相就恨上了這兒婿。
結果在張翼十二歲的時候,張翼爹爹一次海說戰役的時候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是被敵人殺死的,還是被暗殺死的,誰也不知道。當初張翼還小,張翼爹爹身邊又沒有個親兄弟,雖然張洋是被張翼爹爹提拔起來,但是那時候他官位還太小,不過是個帶領幾十艘船的萬人小統領,都還不是將軍。
張翼爹爹的事情上頭派人來查了兩次,結果自然是無疾而終,茫茫大海,能從那裏找線索又能從那裏找證據,何況張翼老爹留下的三軍水司很快就被那些朝廷大員們瓜分瓦解了。
這事情除了張翼阿姆和張翼外,很快就淡了下來,而那些原本屬於張翼老爹手頭最得力的人,全都被各種各樣的理由調走了。剩下的就是猶如張洋這些人,職位不高不低,畢竟朝廷派來的人其實都不太懂水戰,所以張洋這批人很快就嶄露頭角。
加上張洋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人,張翼老爹他的老統帥怎麼死的,他就怎麼弄死頂頭上的那個。當然張洋熟悉水軍,他可不會傻乎乎的被人抓出把柄,他的幾個頂頭上司不是遇到大風浪翻船,就是船觸礁沉沒,或者遇到海盜嚇的屁滾尿流跑回京城的,總之一件都和張洋沒有干係,但是每一件都屬於意外。
這些都讓張洋明白,他的老統帥很可能就是這樣被幹掉的,很快張洋就在晏城這一旦風聲水起,之後就是意氣風發的年代,又遇到了吳子衛這個小嫩苗,那就更加春風得意了。也就是在那時候張洋接到張翼家老管家的求救,想起老統帥當年對他的恩惠,教他們船上作戰,張洋就聯繫了幾個軍中職位比較高,曾經都受過張翼老爹恩惠的將士。
這才把張翼從老相爺的家中給撈了出來,那時候可不是說帶張翼參加水軍的,而是說帶張翼來他爹出事的海域祭拜老統帥的。而這張翼一旦出來,即使老相爺也再沒有辦法把這孩子弄回去,那時候的張翼正好十五歲,距離他被送進宮還有一年,結果一年後的張翼即使回去,黑的像塊碳一般,身上還傷口不少,如何能在進宮。
老相爺這一猶豫,張翼就被摘出選秀的名單,接着張翼自然跑回到晏城張洋的身邊。而老相爺一直變相囚禁張翼阿姆,一個大概是恨張翼擺了他一道,另外也許還打着把張翼嫁給某個皇子,畢竟正君不行,側君也是不錯的,若是皇上能夠看似張翼那小子就更好了。
即使那時候張翼真黑的像跟碳似的,但是他容貌底子好,即使太黑相貌也出色。但是等過了三年後,張翼再次回去后那容貌就大變了樣,別說相國,即使張翼阿姆都認不齣兒子。原本長的像他阿姆的張翼,硬生生在短短兩三年間拔高了一個頭,身子骨也結實了許多,再也沒有一絲哥兒的柔弱,完完全全成了個比真小子還真的假小子。
張翼阿姆見了既心疼,但是也高興,這下他老爹沒法給他兒子找皇子皇上了,結果也不知道老丞相怎麼想的,居然告訴張翼阿姆,也許哪天那個皇子或者皇上就稀罕說這口了呢,張翼阿姆當即差點氣的憋過氣去,從那之後,張翼阿姆就沒有讓兒子在回來京城,寧願張翼永遠呆在外面別回來了,他算是明白了,他爹除了權力根本就沒有在意過他們母子,恨不得立刻把他們賣掉換利益。
張洋看着幾個人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於是最後總結道:“張翼這小子應該是喜歡子林的,不然說不定就可能和我當初那般,直接在某處海域,鑿沉我的船,他不但可以繼續和子林相親相愛,還誰都找不出一點疑點來,畢竟我和他關係實在太好。他如今這麼大費周折,肯定就是為了跟現在的三軍水司統帥報仇。
“他雖然說罩着我們,但是流傳出來的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按他的意思是說,吳家的財產那都是他的,現在他需要先放着,等到方便了以後在接受,任何人想動他的東西,都得先掂量掂量脖子說的腦袋在說。我實在分不清他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就我們一屋子裏的人若是玩起陰謀詭計可真不是他對手。”張洋嘆口氣說道。
他確實棋差一招,不然整個水軍明明在他的掌控下,偏偏就被張翼從外部外開,這小子居然還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保他無事,就把他給趕出水軍而已,就連張洋都不得不嘆這小子厲害。
林凡聽了這些后皺了皺眉頭,而吳子林聽到這些眼淚又開始落了,這次的無聲的,他是心疼張翼。小小年紀沒了爹,阿姆又保護不了他,即使嫁給他后,張翼都沒有提過以前任何一句苦難。雖然他也沒有爹,但是好歹還有個頂起半邊天的大哥,說起來他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一陣沉默后,林凡開口說道:“其實要辨認張翼話中的意思很簡單,只要傳齣子林現在傷心過度,滴水不進骨瘦如柴,三天後可能就要準備後事。若是張翼來了,就證明他依然愛着吳子林,若是張翼無動於衷……”接下來那一句林凡沒有說,他的怕吳子林一個接受不了,就真的要三天後半喪事了。
吳子衛和張洋都同意林凡的辦法,現在的他們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自從張翼當上大將軍后,張洋和吳子衛就再也不能靠近水軍兵營,要想確定張翼的心裏就只有這個辦法。
“這樣,吳伯和我說過你們無法見到張翼,雖然我和他的交情比你們更遠,但是我總還是要去試試,若是能夠見到張翼,我就和他談談,若是見不到就在想辦法,總之我會把子林病危的事情告訴他。”林凡最後決定道。
吳子衛點點頭道:“好就這麼辦,若是你能說動張翼,你告訴他,不管是子林還是我們,曾經我們都是家人,只要他還信任我們,就把事情告訴我們,我們會支持他,告訴他子林深愛着他,別做等將來後悔的事情。”
邊上的張洋聽了吳子衛的話,翻了個白眼,果然是區別對待,他都有些妒忌吳子林在子衛心裏的地位,都這樣了子衛還是要為弟弟着想。不得不說張洋神經大條,不恨張翼搶了他的位置,反倒吃起吳子林的乾醋來了,重點真不在這裏啊。
林凡卻在這個時候看向吳子林開口道:“子林你不會真想讓張翼給你收屍的對不對,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真死了,說不定過幾年張翼立刻嫁人,你想想張翼若是嫁為他人夫,到時候他寵着愛着的就是另外一個人了,你死了肯定就沒有你什麼事情了。”
“不要,我才不要,張翼是我一個人的。”吳子林立刻啞着嗓子大聲說道。
林凡點點頭笑道:“你能這樣想很好,既然你不願意讓張翼因為你死了另嫁他人,那就好好把飯吃了,別動不動就哭,眼淚流多了眼睛若是出問題怎麼辦。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你要好好養身體,最近三天你都給我卧床休息,反正你即使養說三天臉色也不見的能好說那裏去,就剩一把骨頭了,相信張翼看了得心疼死……”
接下來的話林凡沒有說,只要張翼肯來看吳子林,那一切都還來得及,張大哥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位置被搶這件事,而且看現在張大哥的狀態還是不錯的,眼睛看向吳子衛的時候還能夠有笑意,那就證明林凡還有機會讓這個家從新團圓。
不管的吳子林吳子衛,還是張洋張翼,這些都是林凡的朋友,他其實一點也不希望這些人翻臉,這樣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所以林凡準備想辦法一定要搞清楚情況,盡量讓張翼回歸到吳家,這樣一切就皆大歡喜了。
在得到吳子林的保證后,吳子衛送林凡出了山莊,兩人站在碼頭說,吳子衛笑着地林凡說道:“凡子還是你有辦法,你若在不回來子林就真的要餓死了。我也知道你的想法,雖然這樣對張洋有些不公平,但是張洋愛我,我會給他我所有的一切,讓他開心快樂。他前些天和我說過,我分辨不出他是真想還是單單隻是安慰我,他說離開水軍做生意也蠻有意思,他只是想陪在我身邊。他有這方面的天賦,而且這幾天還做的有聲有色,我既想讓張洋陪着我,又想讓張翼回到弟弟身邊,我是不是太貪心了一些。”
林凡聽了吳子衛的話后看向水面,過了很久才開口道:“你是大哥,這麼想也是沒錯,我沒有做過大哥,永遠無法理解做大哥的心思。但是我覺得你這想法其實沒錯,你能給張洋幸福,自然也希望弟弟幸福,人之長情而已。只不過你需要多注意張洋,多陪陪他。別等下我搞定了張翼和子林,等下你和張大哥又出問題,那可就不好了。”
林凡雖然沒有當過大哥,但是他知道作為大哥的,總想把最好的留給弟弟,就比如他家大哥,看着特別喜歡欺負他,其實不管是在吃用方面,還是其他方面。大哥對他都是最好的,曾經家裏經濟一度陷入困境,大哥省着錢寧願啃饅頭,也要把錢省下來給他買衣服,還說什麼弟弟穿上這身最帥,誰也比不說他弟弟。
在他大哥眼裏,他這個弟弟就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上,即使事實擺在眼前,他大哥也不承認。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小侄子出生后,他大哥才算恢復到理智狀態,不會在逮着人就說他弟弟怎麼好怎麼好。
林凡上輩子和他大哥在一起出去見親戚朋友,經常被他哥說的無地自容,他真沒那麼好,但是為了給他哥裝場面,林凡總會挺直了腰桿,心裏卻總是念叨着,大哥拜託你別說了,別在說了……
吳子林點點頭道:“我明白,我會陪着張洋,不會讓他覺得寂寞的,進而有機會離開我。說實話當年我其實不愛他,跟他在一起也是實屬無奈,但是在一起這麼多年,逐漸的就一點點喜歡上了,尤其他剛開始實在霸道的很,很多次奪我不理他就奪我的貨物,但是逐漸的只要我提出來,他都會聽進去,漸漸的我也就明白他其實不過是愛的狠了才控制不住罷了,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他就會平靜耐心下來,而不是以前那般每次都暴躁的很,卻寧願傷害他自己也絕對不會傷到我。”
林凡是頭一次聽說吳大哥說起和張洋這樣的相處,大概也是經歷了幾年的風雨才在一起的,林凡突然就悟了,難怪吳大哥沒有恨不得拔掉張翼的皮,原來他和張洋大哥兩個的感情也是充滿了大風大浪,最後才沉澱出如今的醇厚美味。
即使張翼做的事情大了一些,但是這種吳子衛眼裏,不過就是小兩口必須經歷的磨難,比起吳大哥和張大哥兩個的各種磨難,張翼和吳子林兩個幾乎沒有任何風浪就在一起了。所以吳子衛把張翼和弟弟之間的事情,當做了一道感情的砍,只要過了張翼和弟弟的感情將更加的牢固。
林凡回到碧霞山莊,子安正在院子裏陪弟弟玩耍,大老虎小老虎的哇哇叫,開心的不得了,尤其雪兒的叫聲特別興奮,一個勁的喊着咬哥哥咬哥哥。站在院門口林凡搖着頭,果然在懂事也還是個孩子,此時雪兒手裏拿着大老虎布偶,子安拿着個小的,被弟弟的大布偶壓的可凄慘了。
林凡並沒有打擾兩個孩子玩耍,而是退了出去,立刻在書房寫了拜帖,這可是正是見禮的拜帖,以前林凡去將軍府可從來都沒有寫過什麼勞子的拜帖。但是現在張翼突然和子林鬧翻了,又成了晏城大將軍,他就不得不寫說一份正規拜帖。
林凡和吳伯見了一面,交代了一聲吳伯多看着兩個孩子,生意的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就成,錢是賺不完的,別累着就成,這才手裏拿着拜帖去了入海口的水軍大營。
走到將軍府門口,這裏的軍人林凡依然認識大部分,不過守門的侍衛卻換了陌生人,林凡沒見過。
當林凡把拜帖交給門衛后,門衛翻開拜帖一看名字那裏上書林凡兩字,就把拜帖合起來遞還到林凡的手中。
就在林凡以為對方讓他走人的時候,對方卻開口道:“您是林公子,大將軍有吩咐過,若是有位叫林凡的公子過來,直接讓我們帶進去就可以,林公子請跟屬下這邊走。”說著侍衛當先邁開步子帶着林凡朝着府內走去,這讓林凡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翼不是不見吳大哥和張大哥嗎,連吳子林都不肯在見,怎麼就專門吩咐侍衛他來了就直接帶進去,這其中事情恐怕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