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這事還是羅山壓下來的,說夢馨臉上青腫不好看,有些事急不得。然後拖死狗一樣的把他給拽出去上班了。
羅山這是拿他當親‘小舅子’看,才這般聽他話。要是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只是鄰家哥哥,還這般三番五次的前來騷擾,早就掄拳將他踹出去,哪還容得他這般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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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兩個人頗為友好的去吃飯,刷的羅山的飯卡,就他突如其來的好,金子韌都想不通。
不過,這貨屬於有便宜就占類型的主。
羅山請他吃飯,他豎起筷子就吃,絲毫不客氣。
羅山往嘴裏夾了兩口菜,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兒,對面的人超大聲音喝湯,‘跐溜跐溜’的……這種場合下,還有這麼沒素質的人?
他緩緩的抬眸,瞳孔瞬間放大,鄭麗麗正單手拿着湯碗,兩眼正怒視着自己,根本無視金子韌和全食堂的人存在。
“哎呀媽呀,你不是第二撥嗎?咳咳~~~”
金子韌吃飯速度型的,眼瞧着就要吃完了。
羅山情急之下,被菜嗆到對着鄭麗麗的飯盤子就咳了起來,嘴裏的青椒也隨之掉到了她盤子裏。
鄭麗麗眉毛一豎“你要死啊,羅山!”
羅山臉一黑,忙擺手道歉。正想說:你刷我卡,在打一份。等他咳嗽好了停下來緩口氣時,發現鄭麗麗就把他咳出的青椒挑出來,低頭繼續吃,根本不嫌棄。
這樣他又省了,鄭麗麗可真是好養活。
羅山嬉笑的坐了下來,看到她逮到一個雞腿吃的正歡,如此不對着自己大吼大叫的鬧騰。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也頗為‘大方’,有討好性的把自己盤子裏的雞腿夾給了她“麗麗,你別生氣,喏,這個給你吃,吃完聽我好好說。”
鄭麗麗斜眼看了看他,又見自己盤子裏多了一隻雞腿,撇嘴,忍下了。
旁邊的金子韌可是吃完了,看到羅山這個舉動,心裏頓時就不平衡了,為他們家小甜甜打抱不平的勁兒,立馬就竄上了腦門。
他‘啪’一摔筷子,根本不顧這頓飯是刷的誰的卡?
“以後別見我們家甜甜。”說完,端着飯盤子就要走。
‘小舅子’不能惹啊,羅山趕緊拉住金子韌,“哥~”
“管誰叫哥?誰是你哥?”
“弟,子韌弟,你聽我說。”
“滾!你占誰便宜?”金子韌端着飯盤子的手就對着羅山反抗。
“吃你的大腿去!”
鄭麗麗聞言就坐不住了,平時金子韌這人怎麼樣?她不了解,單憑那個女孩來找他,他躲着不見,就沒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
這會兒,羅山給了自己一個雞腿,他竟然對羅山說這話?
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護着羅山的來了一句“我跟我們家阿山的事,礙到你了?吃完你走啊!”
羅山聞言,眼都圓了,回頭狠瞪了鄭麗麗一眼“你少說話。”
鄭麗麗怒視着金子韌,氣勢洶洶的坐了下來,伸手一拉羅山“坐下吃,我們不理他。我看他還能把你怎麼樣?”
金子韌蹙眉的對着鄭麗麗“唉!我說小鄭,你真有意思?還不理我,我還不想理你呢,腦殘、缺、、、弱智!”他說完甩開羅山就走了。
鄭麗麗何等人物?凡不是直接管她的領導,她可不是受氣的主?蹭的一下就站起來“金子韌,你給我站住!你他媽的什麼臭德行,我不知道,你對人家小姑……唔……”
羅山伸手一個雞腿塞到了她嘴裏,單手將她按坐下了“閉嘴吧,趕緊吃你的,哪那麼話?”
金子韌回眸看到這一幕,摔了飯盤子就走了。
羅山:哪還有吃飯的心思?
鄭麗麗斜眼看着他“幹嘛不讓我說?他什麼好貨色?我告訴你,你離這人遠一點,整天沾花惹草的,你能跟他學什麼好?”
羅山:“……”
她什麼時候有資格給他受教了?
羅山起身,端起飯盤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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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馨閉着眼,或許是晚上熬夜,讓體質本來就弱的她更加疲憊,漸漸地進入了睡眠。
下午四點鐘的一個電話,把她吵醒了,夢馨接到電話后,爬了起來。是她一直在努力尋找的實習學校打來的,她就要去南瓜棠鎮中學實習。
夢馨接到這個電話,欣喜之中夾雜着些失落,南瓜棠鎮中學在鄉下,她坐車就要三個小時,如果當天想要來回恐怕就要有點趕。欣喜的是,現在的局面得到了暫時的緩解,不用面對着他和羅山。不過,以後就是想見面恐怕都要看時間了。
她坐在床上,拿着手機靜靜地發獃。辦辦手續什麼的,大約暑假后,就會去學校報到,就算跟金子韌沒話說,也要跟羅山道個別。
她下樓去附近的超市採購了一些食材回來,路過拐彎處的那家飾品店時,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金子韌給她買東西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彷彿就跟剛剛一樣。在接收到店裏老闆的眼光之時,她低頭離開了。
這些日子以來,吵鬧和煩亂打破了她原有的生活,又突然給了她一份異常的安靜。
生活的兜兜轉轉、來來往往,緣分的天空卻又給了她另一份色彩。
她抬頭仰天,此時已經是落幕十分,夕陽紅暈暈的,照紅了她的臉,似乎整個仁川市都籠罩在了這一片暈紅之下,眼前的層層樓房像是披上了美麗的霞妝,不遠處有兩個小孩在玩小風車。
景色熏的人陶醉,記憶的平線像是從海底的深淵抽起,她依稀記得這樣的風景下,有一個小男孩手裏拿着‘風車’對着她拚命的搖晃,還急的滿頭大汗,嘴裏不停的喊着“甜甜~你別走……甜甜……”那個清脆焦急的聲音一直隨着她到小區門外,後來不知怎麼就變成了“臭甜甜,你滾吧,你要是敢回來我就**#*……”
後面的話,她記不清也聽不見了,似乎那個小男孩累的坐到了步行石上,嘴裏還在不停的叫囂什麼?
……
夢馨的腦子拚命的搖晃了幾下,其他的事,她已經記不起來了,這種同景的意境下,才激起了她腦皮層潛意識的記憶,讓她不由得一愣,那個小男孩莫非還真的是子韌哥?
這個想法讓她心裏一暖,難怪見面會如此親切,沒有排斥感。
原來幼年早已相遇過,赤城純真的心曾牢牢的融合,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距離的疏遠,彼此再也尋不回當年的純真。
他心裏早已有了那個她,不是嗎?
如果如果不曾離開,一直在這裏長大,會怎樣?那樣自己也不會遇到泉哥哥,不會到周家,更不會遇到羅山,這一切一切的事都不會發生,那樣與他一起長大,會不會……?
這個想法,讓她覺得可笑,她輕抿着唇微微的搖了搖頭,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還要想這些作什麼?
***
樓上的羅山敲門,裏面沒有反應,打電話也沒人接,他準備下樓時,才看到夢馨抱着西瓜回來,他站在樓道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上來,於是,蹭蹭的衝下樓,看到夢馨站在樓梯的陰涼處對着不遠處的正在玩風車的兩個小孩發獃,嘴邊還扯着微笑。
羅山透過她欣喜安然的目光,心情也開朗了起來,鬼一樣的走到夢馨的身邊“這麼喜歡孩子?我們……”
“啊……”夢馨正楞的出神,耳邊忽然傳來清晰的說話聲,讓她心神錯亂,西瓜也掉在了地上,啪的一下摔開了。
羅山趕緊撿了起來“馨兒,對不起啊,我~我沒想到能嚇到你。”
夢馨見是他,輕輕的拍了拍胸脯,牽強的笑了笑“沒事,我們上去吧。”
羅山抱着那個摔開的西瓜跟着她上去了,夢馨到了家門口看到地方放着兩個超市的袋子,她回頭看了一眼羅山“你買的?”
羅山笑了“給你買的零食。”
夢馨不再答話。
進門之後,羅山抱着西瓜就到廚房洗了洗,隨後又切好放到了果盤裏端到夢馨面前“馨兒~”
夢馨看到他抱着那個摔開的西瓜啃着,她眼神先是一怔,隨即又垂下了眼帘。
羅山把切好的西瓜推到她面前“吃!”
夢馨看了看果盤裏的西瓜,久久沒伸手,只是輕輕的問了一句:“剛剛摔在地上的那個?”
羅山啃了兩口,嗯了幾聲,也沒抬頭看她的眼神。等他啃完手裏的這半拉西瓜,抬着胳膊對着自己的嘴粗魯的就划拉了一下,正伸手拿果盤的西瓜,就看到夢馨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這是他骨子裏的豪爽和成長環境造成的,他有時候也想上檔次、做紳士。跟夢馨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提醒自己要注意、注意。可多年的成長習慣早就刻在骨子裏滲透到血液,不經意間就會表現出來。
尤其是這一刻,在見到夢馨問完這句話之後,羅山停住了伸向果盤的手。
夢馨見他伸手,抬手就把果盤推到了他面前。
羅山垂下眼帘,拿起一角又放下了,轉身去了衛生間。
夢馨“……”
良久,才見羅山出來,夢馨見他出來,以為他身體哪裏不舒服,去了這麼長時間,她急忙向前詢問“怎麼了?”
他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這種殷澀的眼神和楚憐的神情,夢馨不是沒見過?看的她心一揪“你又哭了?我~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羅山苦笑“沒有,是我錯了,我爛泥扶不上牆,癩|□□想吃天鵝肉,泥腿子出身還整天肖想着配公主。”
夢馨不知道他為何會說這話,但是她不想讓他這樣,也不允許他這樣說自己。
她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許說!”
成長的環境也潛移默化的成就了人的思想,思想的根深蒂固也會行程一種習慣,通過人的各種行為表現出來,成就了一種潛在的文化。
羅山自知自己以前的高雅是裝的,他以為自己可以為了夢馨去裝一輩子,可真通過單獨的接觸和交往時,他才發現自己跟她差的太遠。
羅山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嬌人,她焦急的眼神周圈帶着青腫,但依然遮掩不住她的美顏與恬靜。
他喜歡啊!
他按耐不住的喜歡。
她,清澈的眸子,烏黑順直的秀髮,嬌容帶了幾分憔悴,這種脫塵出俗的美,讓羅山看的驚呆,此時二人目光的上下對視,無論是距離的美感還是瞳孔倒映的顏容,讓他呼吸變得急促,他單手將她抱了起來與自己平視,鄭重的看着她,最後不管不顧的吻了下去。
這一刻,她就是他的世界,就是他的一切美好存在,哪怕下一秒萬劫不復,他也無怨無悔的去做這件事。
門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打開,在羅山還沒搞清狀況之時,頭上似乎就有油啦啦、熱乎乎的醬汁流下,他正想偏頭就迎上了重重的拳頭,隨之,就感覺自己的某處被狠狠的踹了一腳“哇啊哦……”疼得他直咧嘴,急忙護住了,而身上的拳打腳踢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一下比一下更重“他媽的,我讓你動甜甜,讓你動甜甜。老子廢了你!……”
就在開門的那一刻,刺眼的這一幕,金子韌感覺自己的頭快要炸開了,他的世界幾乎近似於崩潰,他瘋狂的、粗魯的對着眼前的人發泄出他內心各種不滿和極端的憤怒。不管夢馨怎麼喊、怎麼叫、怎麼做,都無法阻止他這一粗狂的行動,而羅山木樁似的不動不還手。
夢馨阻止不了,他金子韌拖着羅山從客廳拉到卧室的狂揍,她跑去了衛生間接了一盆冷水,對着金子韌直直的潑了過去。
冷水順着他的頭一直流到了腳,濕噠噠的灑在了地板上,他高高舉起的拳頭停在空中,猩紅凌冽的眼神掃向了夢馨。
她一向是個性格內向、逆來順受的女孩,羅山根本沒想過讓她來救,只想等金子韌把火氣撒完冷靜下來,跟他聊聊。
一盆冷水澆醒了在場的三個人,金子韌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水,對着羅山的臉狠狠的呸了一下,這一下還帶着唾液“慫包、是男人就跟我打。”
夢馨看到他的氣焰這麼旺,唯恐他沒完沒了還對着羅山,她立馬蹲到了羅山的前面,用空盆擋在前面,雖然那個薄薄的塑料門沒有多大的攻擊性,但是,在此時她的眼裏,哪怕只有這麼一點點的可能性,她都在防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種勇氣到底是誰給她的?她堅韌的小眼神在對着金子韌做着頑強的反抗。
金子韌氣的咬牙:“甜甜,你讓開!”
夢馨堅定的搖了搖頭“我~我不!你再打他,我就……我就……我就……”半響,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也不知道什麼話能對他起到威脅的力量。她從來就不會威脅人,更不懂得如何威脅別人。
金子韌看着她蹙眉死咬着自己的小嘴唇,說不出完整的話,還護在羅山前面,肺都快炸了“你就怎麼樣?啊?”
這話猶如滄海一聲吼,嚇的夢馨不由得一哆嗦,羅山伸手將她抱緊了。
金子韌看着就礙眼,抬腳對着羅山的手就準備踢,在他抬腳的那一刻,夢馨就啊的叫了起來。
金子韌蹙眉的站直了,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毫無威脅力度的話。
“我就拿菜刀砍了你全家!”
這話一說出來,連羅山都驚住了,他偏頭對上了渾身嚇到發抖哭的泣不成聲的夢馨。久久未答話,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遇到這樣的‘小舅子’,真無奈!
金子韌聽到這種沒有威脅力度和不具有任何威嚴的話,本來憋火的心在對上她坐在地上哭鼻子的模樣,最後,無奈的笑了。
他本想蹲下來哄哄她,在對上羅山的那一刻,眼神就變得凌冽起來,他一把將地上的夢馨拉了起來“砍我全家,好啊?我給你菜刀,先砍了我再說!”言罷就把夢馨抱到了廚房,往櫥柜上一放,抬手就拿了菜刀對着她。
夢馨死命的搖頭不敢拿,金子韌就知道她不敢,他拿着菜刀鈍面對着她“不會砍是不是?哥教你啊,割喉、動脈、剖心,你隨便啊,找不到準確的位置,我教你照着下去就行了。”
“哼哼……”夢馨哭的抽搐,羅山真怕他金子韌犯渾,扯着床頭櫃站了起來,跟了出去。
金子韌手裏舉着菜刀,看樣他不會對夢馨下手,因為他把夢馨放在櫥柜上坐着,左手還在扶着她的身子生怕她坐不穩從上面摔下來,就他這個保護他的樣子,怎麼捨得對她下手?不過,要是自己過去,保不齊,他會對自己下手。
刀,多危險的東西。
金子韌見她不接,將菜刀一扔,本就想嚇唬嚇唬她,隨手將她抱了下來。
“別哭了,哭的我心煩。”
“哼~哼~~嗚嗚~哼哼哼……”
“你哼哼什麼呀?哼哼?讓你別哭聽見沒?”
夢馨也不知道怎麼了,哭起來就覺得自己特委屈,根本停不下來。
金子韌越看越煩,雙手一輪,夢馨頭朝下,被他按在了自己腿上,他則坐到椅子上,一撩她的裙子,抬手‘啪啪’的就打了起來。
“我讓你哭、讓你哭、讓你哭、”
“臭甜甜~你不長記性、、做錯了事,就會哭、、、”
“哭哭哭,你從小到大,除了哭什麼都不會、、、”
羅山“……”
金子韌居然撩開她的裙子還下手打?他單手捂着眼,不敢看,但這貨實在下手太重,啪嘰啪嘰的,毫不留情。
就算是馨兒小時候,怎麼樣?她現在也長大了不是嗎?
這貨也太過分了,不該採取這種‘暴力’的形式?
羅山紅着臉,扶着廚房的推拉門“我說……小金,你能不能把裙子撂下來,馨兒都~都成年了。”
“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滾!”
羅山“……”
隨之,就聽到金子韌的煩躁聲:“怎地?還哭?我管不了你小甜甜,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啪——’這貨腦子裏多年停留在那段記憶,哪是一下子就能改變的。
羅山:他打了我這麼久?還有力氣再打人?
妹的!終於明白為什麼馨兒不住金家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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