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蘇打
其實木朵在化學老師紅姐心中的印象與英語老太相似，紅姐並不知道木朵的化學已經爛到了無下限到連化學表達式都不認識的地步，當然這依舊是靠着考試作弊照應着的緣故。
化學考試不像英語，滿滿的都是選擇題，這時候還未開始綜合科目一起考，化學、物理、生物三科還是分開的。手機能發的答案只有選擇題和填空題，填空即使發出來也要靠木朵連蒙帶猜混亂的寫上一個，後面的計算題手機短訊是無能為力的。如此，木朵就只能秉承着“出門靠兄弟”的念頭，動用她的外交手段。所以，除了同班過的同學，木朵只對曾經和她一個考場的前後左右同學有深刻的印象。
每次考試的頭一天晚上，座位表一貼出來，木朵就去考察周邊同學的化學能力，不得不說，她的運氣很好。而且木朵往往會拋出誘餌，例如“我英語答案包你全班前三”、“語文選擇包在我身上”、“數學你放心”……這般這般的豪言壯語，無往而不利。
木朵的水準很高。她能夠讓自己的化學也只保持在中等，絕對不會讓紅姐對她的水平產生懷疑，抑或懷抱着希望。
抄答案最不用過腦子，一個不小心最後一題也抄了一半，最一個化學元素符號卡住了，這個是nahc03還是nahca3。木朵擰着眉頭遲疑了幾分鐘，又琢磨了兩分鐘沒個結果，正準備問唐家棟，下課鈴聲就響了。
木朵當機立斷放棄不重要的化學，先吃晚飯，夜自修再抽個兩分鐘來搞定它。
高三的晚自習只有做不完的作業，即便如此仍要祈禱老師們不要霸佔做題的時間來講課。上課前十分鐘，看見春哥捧着一摞卷子瀟洒的走進教室，木朵就知道第一節課“名花有主”了。
這是八月末也就是上周六的摸底試卷，由於開學註冊老師們公務繁忙，難得的拖了幾天才改完。
孫峰是數學課代表也是木朵的后桌即唐家棟的同桌，發到木朵的卷子，揚眉吹了聲口哨，“142哦，又是第一。”木朵拿過試卷，只覺得有人特意盯了她一眼，而且……並不友善，有些不舒服。
“小孫子，我的呢，我的呢？”邵茜茜當時考完就覺得情勢不妙，着急的扒拉着卷子找。孫峰對於邵茜茜的稱呼上火的不行，一把擋住她的賊手，“叫聲好聽的再給你。”
班裏有一陣子流行用“小x子”來喚人，孫峰撫額哀嚎，小孫子？小瘋子？不免怒極攻心。
木朵考完就知道自己最後一題算錯了，試卷怎麼可能會有一個不能約分不能開方數字大的離譜的答案，顯然中間有步驟失誤了。只是自己向來馬虎，木朵也只能認了。
旁邊還在打鬧，邵茜茜猛呼一聲，“哇塞，顧慮148誒。”聞言，周遭的人都涌了上來，清楚的卷子，和木朵一樣錯在最後一題。可能顧慮嫌麻煩，分情況的時候，開頭的一句話全都用了省略號，老師給扣了兩分。
“那木朵屈居第二了。”孫峰有點惋惜，六班的人幾乎都習慣了十次考試木朵可以八次數學第一，突然被一匹外來黑馬擠到第二，總歸有些不習慣。
木朵嘿嘿一笑，趕着孫峰快去髮捲子，眼神飄向前方——蔣佳麗正好回過頭去。一旁的邵茜茜看着試卷上的123分，拍拍胸口，大呼“幸好”。
春哥在課上重點表揚了木朵和顧慮，因為全班140分以上的就他們兩人。顧慮低垂着腦袋，眉眼微揚瞬間即逝，握着筆下意識的在紅色“-2”旁邊寫下“木朵”。這妞總歸有英語之外的一面了，不然實在愧對春哥的高度讚賞。
有了春哥打前鋒，果不其然，做完眼保健操一睜開眼就看見了生物老師，也就是11班班主任陳亮在日光燈下亮鋥鋥的地中海。
大家哀嚎不斷，可也敵不過老師的鐵手腕。唯一慶幸的是第三節課講台上空蕩蕩一片，可黑板上寫了一片五顏六色的大字，“下課前交英語試卷”、“化學同上”、“語文同上”……
唐家棟趁着下課去了趟教師休息室，紅姐不在，這會兒正和顧慮一道走進後門，“鋒子，你和顧慮換個位置？我問個題目。”
孫峰抽出一張空白卷子，笑道，“我去感受下顧神的桌子有什麼不同。”唐家棟對他的一向無言，顧慮只笑笑不作回應。
唐家棟翻了下桌子，恍然，“木朵，化學卷子。”
木朵正在做語文閱讀題，只木訥的嗯了一聲，悠悠轉身。試卷被兩根修長的手指抽過，木朵遲鈍的發現竟然是顧慮，後者微微一笑，展開卷子開始看題。
可能因為最後一題太難，邵茜茜、還有旁邊鄰座的幾個同學都傾着身子靠近，聽顧慮講解。唯有木朵不為所動，還為了方便旁邊同學換了個位置。當然顧慮並不知道木朵這是有自知之明自己聽不懂，只以為她會做。
“原來這還可以走偏門啊。”邵茜茜感慨萬千，相信如果現在顧慮說地球是方的，她也會崇拜的說，“不愧是顧慮。”
“這題只是數據湊的好，換了別的，還是得一步步來。”顧慮解釋道。
講完題，木朵便坐了回來。顧慮位置遠，就乾脆沒換，隨意拿了桌上的翻着。
“朵，化學試卷還要嗎？”唐家棟寫完拍了拍木朵的肩膀。
“要，”木朵順勢攤開卷子，指着最後一題那個nahc03問道，“這個是o還是a？”
顧慮愕然，直想撫額。生物、數學一律高分表揚，可敢情方才他才暗自認同的姑娘是個化學白痴，偏科的不行。
唐家棟顯然已經習以為常，卻還是忍不住拿筆敲了下木朵的腦袋，“這是碳酸氫鈉，就是傳說中的小蘇打。”
木朵認真的點頭，表示受教，轉而一臉茫然，“所以？”
唐家棟頹然，“是o。”
“哦，好。”
良久，顧慮突而看着手裏的輕笑。方才那無辜的俏臉，倒讓人覺得不知道小蘇打是nahc03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啊。
“木朵，不然你讓顧慮教你化學唄。”唐家棟趁着木朵還卷子建議道。
木朵盯着他眨眨眼，又看了一眼毫無表情的顧慮，立馬搖頭，“不用。”
同一時間，一道清冷的男生應道，“好。”
木朵不可思議的看向顧慮，許是覺得自己這麼拒絕太直白，又尷尬的訕笑，“呃，我是說，我朽木不可雕也。”
邵茜茜耳朵倍兒尖的轉過頭，毫不留情的拍了下木朵的後腦勺，“有個詞叫忌諱行醫聽過沒，就是你現在這樣。”
木朵瞧着邵茜茜眼裏赤/裸裸的嫌棄蹙着眉頭，揉揉鼻子，她委屈。
“那就明天晚上開始吧。晚自習和徐少換個位置，跟我坐後面也不會影響別人。”顧慮直接拍板，不再給木朵反悔的幾乎。徐少是顧慮的同桌，本名徐邵。
連下課鈴聲都在阻止木朵繼續墮落，顧慮合上，直接走人。
周沖霄一伙人又出校門吃夜宵去了，芋頭在13班看着木朵折騰着邵茜茜扭捏的走下樓，好奇的問道，“小朵兒這是怎麼了？被人告白了？”
木朵抱着芋頭的胳膊扁扁嘴，“芋頭，大茜賣友求榮……”
邵茜茜翻翻白眼，挽上芋頭的另一邊胳膊，“別理她，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鄭妤把前因後果鬧明白后，也好生勸解，“這是好事啊，我巴不得顧慮顧大仙能把你的英語也包了，那我請他吃一個星期的飯都成。”木朵只回了一個苦笑。
“顧慮，想什麼呢？”方超咬下油炸的雞塊，在顧慮眼前晃了一下。
顧慮沒回答，朝周沖霄抬了下下巴，“木朵偏科？”
周沖霄吸了一口煙，透過煙霧別有深意的看向顧慮，“嗯，英語、化學是她的痛啊。”
四比二，還好。
而此時的木朵已經洗刷完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玩着貪吃蛇也一反常態，死了n次，只好恨恨的放下手機。
木朵知道大家都是為了她好，其實她也不知道她是在矯情什麼，好像過不了心中不知名的那道坎。似乎是不想在顧慮面前丟臉，到底是因為不太熟，還是因為顧慮高不可攀的形象？或者別的……
木朵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蒙上被子，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