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抄作業

周五上午最後一節是英語課，男生們興緻都不高，因為只要遇到老太是最後一節課，難免要拖堂，快則五分鐘慢則十五、二十分鐘皆有可能。如此一來，溫飽就受到了威脅。

顧慮一手愜意的轉着筆，一手按着手機鍵盤，正要按“發送”鍵，英語老太笑眯眯的開口了，“顧慮……”憑着手感，顧慮摁到鍵盤發送出短訊，確定午飯的着落，將手機揣回兜里，拿着英語書站起來。同桌正想提醒他是哪段，老太就主動的開口告知了，而且笑意融融。

顧慮讀了一半下意識的去看木朵，今天居然沒有睡覺。腦袋趴在左手上，右手寫着什麼東西。這動作……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聽課的樣子。

邵茜茜瞟了一眼老太站着的位置，正好背對着她們，便探手推開木朵的腦袋，從她耳朵上扒拉下一個耳塞，“快給芋頭髮個短訊，今天肯定要拖堂。”木朵聽話的摸出手機發送短訊。

顧慮不經嘴角勾起，他就知道，她一定沒在聽課。

英語老太如大家所料的拖堂了，走廊里人來人往，後頭的男生不停的轉頭看着那根分針一格格的轉過，她彷彿沒瞧見底下人心不定似的，依舊講的激情昂揚。

木朵同樣望着窗外的人群，左手捂着耳朵聽歌，右手在桌上用指尖交替着打着節拍。驀地聽聞眾人歡呼聲，她就被邵茜茜拉着站了起來，木朵有些茫然。

什、什麼情況？不是剛才還在分析倒數第二段嗎，現在就下課了？

“不愧是顧慮，他一開口，老太立馬就放人了。”邵茜茜挽着木朵的手走出教室，提起顧慮滿是崇拜。木朵瞭然，原來如此。

身邊有男生飛速跑過，劉海迎風背後，全然沒有形象的奔向食堂。木朵不禁將顧慮自動代入，噗哧笑出聲。即便是餓極了，他也不會這樣吧。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木朵看見左前方走上來的三個男生，其中一個就是顧慮。只單穿着t恤，依舊是白色的，乾乾淨淨。走的不快，可能因為腿長，輕鬆的超過了她和邵茜茜。

芋頭不負所托打好了飯菜老位置等着她們，同行的還有方超和周沖霄。

男生吃飯快，木朵忙着和蔥姜蒜作鬥爭時，周沖霄已經放下筷子把玩着手裏的香煙了。見着木朵一記眼神殺來，又立馬的塞回兜里。

芋頭吃好后，木朵和邵茜茜體貼的讓這對小情侶先走。周沖霄見着她碗裏還留着半碗飯，可盤子裏沒什麼菜，即使知道她從小就這麼個習慣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飯也吃點。”

木朵夾起最後一塊肉丁，放下筷子，“吃飽了。”

周沖霄不再多說，畢竟木朵不愛吃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二樓食堂下來，周沖霄駐足立在樓梯一旁，“我去操場，不回教室了。”木朵點點頭，看着近在眼前的超市，問道，“我記得你們班第一節也是體育？”

“嗯，怎麼了？”

“沒事，你去吧，待會兒給你帶水。”

6班和11班下午第一節都是體育課，高三的體育課就是給這群整日埋在試卷課本里的苦逼學生放風用的。體育老師只在上課的時候點個名，接下來的就是自由活動了。不少勤奮努力的女生點完名后就會回教室繼續做題，男生們倒是不管成績好壞，體育課上都盡情的打球揮汗。

前幾周天氣還熱，點完名，木朵也會立馬跑回教室，但如今這天氣正午時分單件短袖倒是正好。可也做不得什麼運動，一運動，八成會出汗。

兩個體育老師各自整隊，吹了聲口哨，大家便解散了。兩個班的男生早就玩到了一塊兒，邵茜茜和木朵找到了周沖霄和顧慮這幾人所在的籃球場地，就到離他們比較近的草地上席地坐下。班裏幾個女生見她們坐下，也一起圍坐下來，看男生打球。

木朵其實對籃球也不是很了解，這會兒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連誰和誰打都分不清，倒是看見顧慮給方超傳球，知道這兩人是一個隊的，但不管是誰進球了木朵都開心。邵茜茜也一副德性，嘴裏喊着“加油”，也不知道是哪邊的啦啦隊。

陽光下，少年們絲毫不吝嗇全身的體力，奮力跳躍跑步。就在他們跳躍到最高點的時候，大大的黑影，恰巧為女生們擋住了那縷陽光。就像現在，木朵仰視着他，刺眼的陽光給他度上了一層金光。

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精準投入籃框，四周女生掌聲雷動。更有着竊竊私語入耳，“剛才顧慮投的是三分球啊。”“是啊，好厲害，姿勢也漂亮……”

女生們看球更關注打球的人帥不帥，打球的姿勢帥不帥，當然有技術含量那就更完美。木朵才意識到，方才遠遠聊天的幾波女生們也加入了看球的行列。

周沖霄搭着顧慮的肩膀朝她們走來，方超手上還把玩着球，籃球頂在指尖上旋轉。木朵把手上的兩瓶礦泉水遞過去給周沖霄和顧慮，邵茜茜直接把另一瓶朝方超扔過去。

雖然顧慮來六班好幾天了，但女生們可沒有這般近距離接觸過他，一時間大家倒都安靜了下來。六班男女生的位置前後涇渭分明，接觸不多，這會兒不少女生覺得不好意思的，已經拉着同伴撤退了，倒是原本在木朵她們對面的11班的女生都朝這邊跑來。

顧慮喝了幾口，問道，“這算請的還是還的？”

木朵特意買了三瓶就是不想讓別人誤解，顧慮這麼開口問了，她倒是不好意思了，畢竟就一瓶水的錢，訕訕應道，“都行。”

臨下課還五分鐘，往日裏女生們早就回教室了，今天倒還留了不少在球場。木朵拉着邵茜茜起身，朝着正喘氣的周沖霄揮了揮手，就回了教室。

后一節是化學課，直到鈴聲響起，男生們才大汗淋漓的跑進教室，一個個頭上也不知是水還是汗，各自手上拿着飲料一個勁的灌。

中午沒午休又耗了精力，男生們又困又累，乾脆就站着聽課，就怕坐着分分鐘後排一片倒。雖說大家該玩的玩，心裏也有分寸，已經上高三了，容不得太放肆。當然也有例外，顧慮左右前都被擋着，他安穩的趴在桌上睡覺。紅姐看見了也沒說什麼，畢竟人顧慮成績擺在那，她操不上那份心。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課，顧慮精神奕奕的看着身邊的同伴們全數趴倒，伸了個懶腰走出教室。邵茜茜瞧着整齊的一片，不禁嘖嘖兩聲，感慨道，“都是命啊。”

木朵的后桌——班長唐家棟翻出下堂課的書本，也迫不及待的闔眸，聽到她的話瞧了一眼才出教室的顧慮，趴倒，“等你入了紅姐的眼，你也可以。”

木朵轉過身默默開口，“其實我也可以啊。”

唐家棟給了一個“你最牛”的眼神兀自閉目養神。邵茜茜嗤笑，捏了一把木朵的臉頰，“要是全班都是你這樣入了紅姐的眼，紅姐非氣的吐血不可。”不過的確是這樣，化學課上被放養吃草的唯有顧慮和木朵，一個是教的都會了，一個是怎麼教都不懂。

顧慮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幾本體育雜誌，捲成筒狀扔在桌上。后兩節都是自習課，班裏同學都自覺地拿出卷子習題冊做着，顧慮就靠着雜誌和手機來打發時間。

木朵把今天發下的卷子分門別類用夾子夾好，整齊的堆在一塊兒，把化學和英語的擺在最上頭，隨後轉過身和唐家棟說道，“班長，化學試卷。”

唐家棟瞭然的從書里抽出一張卷子，遞給她，“抄了你也不會，還不如不寫。”

木朵嘆了口氣，“我要是不寫，紅姐就更有理由虐我了。”

“那你就學啊。等高考了誰給你抄啊？”唐家棟也無奈。

“我也想啊，可是完全不懂，簡直就是天書。”木朵不是沒想過要好好學化學，可當她下定決心認認真真聽課的那天，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聽不懂了。於是，自覺有幾分小聰明的木朵就決定自學成才，讓紅姐刮目先看。木朵抱着高一的化學書死命看了兩天，看的時候都懂，等做題的時候就覺得聯繫不上了。而且現在做的都是綜合題，木朵連一個物質的化學表達式都沒看懂過。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什麼遠大抱負都被拋之腦後，還是得過且過吧。

唐家棟只好說，“那你會一題算一題，不會的就問我們。哦，試卷最後一題我沒算出來，等晚上問了老師再填上。”

木朵應下，然後用臨下課的最後十分鐘時間搞定了化學和英語試卷。